“啊?”宋筝被陈婶看得心中有些椮得慌。
“那位先生是赫赫有名的‘了尘先生’,是机关界泰斗级别的人物。不过那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好几百年前的事情?她见到的是好几百面前的人?
“宋姑娘袖口上的是‘三昧真火’,大鬼小鬼都不敢近身。”
鬼魂不敢近身?这么说那位先生是人。但是几百年过去了他还活着?可是陈婶说的阴曹地府又是怎么回事?宋筝有些困惑。
“宋姑娘你这不是着凉了,而是阴气侵体啊,我给你颗珠子,你随身带着,莫要丢失了。”
陈婶取出的珠子不过是普通佛链上的一颗珠子。只不过看似虽轻巧的珠子放在手上竟有些重量。
“宋姑娘莫要与他人说起此事。”陈婶也不愿再说了尘先生的事情,话题一转道:“我也到时辰忙活了,就不和姑娘聊了。”
“好。”宋筝识趣地顺着陈婶的话说下去。倒是不知道陈旭送来的书籍那里会不会有相关记载。
二人相互颔首后陈婶便转身入了厨房。
宋筝回到厢房,望着房中众多书籍不知从何下手。
罢了罢了,还是收拾一下吧。
不经意间,手肘碰落了一旁的一本书籍。
这是何书?
宋筝俯身拾起,见封面似曾被水打湿,模糊了字迹。翻来首页,见其上书《风水异闻录》。
有关风水的书籍?
宋筝无心一翻,竟看到了祥狮瑞兽的安置图。
祥狮所放之处便是大门,但有些阴阳师为了更好地与阴界交流,就会把祥狮瑞兽筑在府中阴气最旺的地方,当作是一扇沟通阴阳二界的大门。
那男子是阴阳师?
宋筝起身寻找有关阴阳师的书籍,却终无所获。
陈旭见识面如此广,又怎会没有关于阴阳师的书籍。难道是刻意不想让她知道?可那又是为何?
碍于昨夜的事情,宋筝一时也不好闯陈旭的宅子。
那就只能留着往后再解了。
“咚——”隔壁厢房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颜嵇寻于此处无住宅,便在酒楼厢房栖身。颜嵇寻与宋筝一墙之隔。
宋筝觉得那东西落地的声音不太对,而且照颜嵇寻的行为作风来看,应该不会打翻东西。思索一会,宋筝决计去看看。
“颜公子?”宋筝叠指叩门却无人应答。
“颜公子你在吗?”宋筝再次叩门却仍是无人应答。
虽然昨夜方才见过颜嵇寻,但根据他手中的茧子不难看出颜嵇寻使剑已经有些年月了,身手应该不凡。或许是何物被吹倒了也说不定。
当宋筝转身准备回房时,颜嵇寻房中再次传来响声。
该不会是程墨来了吧?
宋筝一惊,她并不知道程墨与颜嵇寻二人身手谁高谁低。
经过两秒思索后,宋筝转身使出内力,一把推开颜嵇寻的房门。
当看清房内景象时,宋筝瞬间傻眼了。
颜嵇寻只着里衣侧卧于床塌前方的地上,里衣衣襟微敞,衣下肌肤映入宋筝眸中。
“咳咳。”颜嵇寻干咳打破尴尬。
“啊!”宋筝捂眼转身。
“你想把别人都招来么?”颜嵇寻冷若冰霜的脸上渐渐浮现红晕。
宋筝闻言,立即疾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站住。”颜嵇寻叫住宋筝。
“啊?”宋筝闻言,下意识寻声而望。目光触及里衣下的光景,恍若被锐利的物件所刺般,立即转过头。
“叫茗行过来。”
“哈?”宋筝有些懵。
“快去。”颜嵇寻又恢复如昨夜初见时的清冷疏远。
“好。”宋筝冲出房门,顺手带上了房门。
为何颜嵇寻要徐茗行过去?莫非颜嵇寻有龙阳之癖?
因思索着事情,宋筝未顾及走路,一不小心竟撞上了人。
“啊!颜公子找你,他人在他的厢房。”见来人是徐茗行,宋筝直接道出,惹得身旁的奴仆纷纷侧首相看。
“我知道了。”徐茗行应下便往厢房走去。
就在宋筝还停留在对徐茗行与颜嵇寻二人关系的猜想之时,一道嗓音打断思绪。
“宋姑娘,我家小主有请。”
宋筝寻声而望,见春画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杜素素又想做什么?
宋筝颔首,随着春画走出了酒楼。
“早啊。”杜素素似笑非笑地望着宋筝。
“早。”宋筝入座,望着对面的杜素素微微颔首。
“昨夜过得如何?”杜素素凤眸眯成一条细线,盯着宋筝。
“杜姑娘这话是何意思?”宋筝蹩眉。杜素素说的是“过得如何”而不是“睡得如何”。难不成杜素素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
“你知道阴阳师吗?”此时太阳还未升至正中,且房门紧闭,房中光线还不是十分充足,杜素素脸上的阴影使其像在诉说何鬼故事般。
“不知道。”宋筝心中“咯噔”一响。莫非杜素素知道昨夜的事情?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阴阳师是一个很古老的职业了,若是要追溯,可能要从几千年前说起。”杜素素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阴阳师因长期生活在阴气极重的地方,寿命也比寻常人要短得多。要说名气较大的阴阳师,那就要数褚家的‘了尘先生’了。几百年前,了尘发现了一法子可以长寿。”杜素素停下笑了笑,看着宋筝道:“陈婶是不是跟你说你去了‘阴曹地府’?”
“是的。”杜素素竟然知道这件事情。
“陈婶可不是在唬你。”杜素素隐去笑意。
“了尘发现只要居住在阴阳二界交界处就可以保持时间静止。但相对的,时间不一致,自那起就不能踏出府邸一步。”
“他若是离开会如何?”
“若是离开了就会化作尘土。”
也是,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人了。
“只是你怎么会知道我昨夜见了了尘先生?”宋筝还是未想通。
“了尘给我托梦了。”杜素素斟茶,将茶杯放在桌面,屈指轻敲杯壁,茶杯稳稳当当地滑到宋筝面前,杯中水不起任何涟漪。
“陈婶是不是给了一颗木珠子给你?”
“是。”
“把珠子给我。”杜素素目光落在茶杯上,“喝了这杯茶。”
“珠子?”陈婶让好好带着。到底给不给呢?
“你大不必防着我。”杜素素轻笑道,眸中波光流转。
杜素素所言并不是不无道理。若是她对自己有歹意又怎会等到现在。
宋筝取出珠子递给杜素素,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你为什么要去告诉我这些呢。”
“因为我想看你因只知半截事情而寝食难安的样子。”杜素素接过珠子,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房外日光照入,杜素素抬袖遮目。
“春画,送客。”
“告辞。”见杜素素今日叫她来只是因阴阳师的事情,如今也算是解了惑,宋筝倒也是愿意顺着杜素素的意,随着春画走出了府邸。
“把这珠子给陈婶送回去吧。”春画送客归房后,杜素素正借着日光看着珠子。
“是。”春画颔首接过珠子就出门去了。
春画离开后,杜素素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毕竟经历了三十年前的灭门惨景,当年傲踞一方的褚家一夜间被在江湖上除名。褚家如今就只剩她一人还活在世上。不管宋家与褚家有何渊源,这褚家的传家宝还是给送回去的好。
方才杜素素说名气较大的阴阳师要求褚家的了尘先生。可是昨夜听了尘先生的言下之意褚家的看家本领应是机关术。
走着走着,宋筝突然想起忘记向杜素素询问了尘先生的名字了。不过杜素素若是想告知,定会主动告知,自己倒也不用自讨无趣去询问。
“宋姑娘好巧啊!”一道妩媚的嗓音在身旁突然炸响,惹得行人纷纷回头看。
“鸠麾公子。”宋筝闻声便已知晓来人为何人。
“宋姑娘吃早饭了吗?”鸠麾今日着一袭红袍,衬得肌肤白若雪,嫩若玉。
“还没有。”宋筝别开目光不去看眼前人的摄魂赤瞳。
“那我请客!”鸠麾不由分说地走向一旁的小档口。
“不用了,鸠麾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宋姑娘莫不是嫌弃鸠麾?”闻言,鸠麾回头看着宋筝,以袖遮半边脸,妩媚柔弱的脸上浮现委屈,使人看了好不怜惜。
“我……”宋筝还没说完就被鸠麾打断。
“我的命好苦啊!我打小就长得像个姑娘,母不疼,父不爱,兄弟姐妹又喜欺负我。”鸠麾停顿了一下,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本以为来到南地会有改变,没想到如今又被宋姑娘所嫌弃。我真的命好苦啊……”鸠麾说罢便掩面而泣。
“我……”见鸠麾说哭就哭,宋筝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宋姑娘别说了,鸠麾自知身份低下,不应扰了姑娘的清静,姑娘愿意与鸠麾说话,鸠麾就已经很知足了……”鸠麾眉头一挑,抽泣道。
“我……”见围观的行人愈来愈多,宋筝有些不好意思。
“鸠麾现在就走!”鸠麾以袖遮面,不看前方的路,直直往前奔去。
“我……”宋筝伸出手正想挽留鸠麾,却抓不住衣袖,若蝉丝般柔滑的缎绸从指尖滑过。
“危险!”见远处驶来马车,而鸠麾掩面望不到路,宋筝一个空中跃身翻至鸠麾身旁,一把抓住鸠麾往路旁带。
纷飞衣袂乱了眼,鸠麾被宋筝拥入怀中,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气氛好不尴尬。
宋筝松开鸠麾,不自然地干咳两声。
“宋姑娘,没想到你对鸠麾做出这种事情。”鸠麾一脸守卫贞操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请你吃早饭。”望着鸠麾的模样,宋筝觉好笑。
“我可不是一顿早饭就能打发的人!”鸠麾气鼓鼓地望着宋筝。
“那你想如何?”宋筝蹩眉。这鸠麾真的难伺候。
“先吃了早饭再说,吃了才有力气想。”闻言,宋筝这才发现自己着了鸠麾的道,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鸠麾寻了一位子坐下,抬头却见宋筝嘴角轻扬。
“没什么。”宋筝摇摇头,坐在鸠麾对面。
“我总是喊你宋姑娘宋姑娘的,也不知道你名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