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往事不堪回首
那群黑衣刺客毕竟是久经江湖的，马上反应过来用手快速地捂住口鼻，只是还是迟了一步，也吸入了少量的药粉。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从天而降的一抹白色的影子，好像是打着一把白伞，衣袂翩飞，只觉得眼前全都是白色，却带着凌厉的劲风突然袭来。
那人稳稳地落地，打伞背对着他们，刚刚的劲风转瞬间化为凌厉地刀刃般的力道，划破黑衣刺客们的衣料直入骨髓。
这人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无需动手，只用内力化的风刃就能让他们受这么严重的伤，一群刺客顿时吓得战战兢兢，自知不是这人的对手，马上就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哪里还敢在这里逗留，除非是不要小命了。
白衣男子缓缓走到霓裳女帝的身边，蹲下用手探了探霓裳女帝的鼻息，好在均匀温热，便放心下来。
“你不也是对于这桃花符念念不忘吗？为何不等我的人到了，你趁机打劫不是更方便。”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占正教的掌门人叶倩。
“你堂堂一个大掌门，居然躲藏在我的身后，等我处理完了这一切，再现身出来，这算是坐收鱼翁之利吗？再说本峰主从不让女人为难。”白衣男子淡淡悠悠，听不出语气里带着的任何情绪。只是依然背对着叶倩，所以叶倩也猜不出此时他脸上到底是何种表情。
“齐竛，我错了，可是你真的对我已经没有一点点的情意了吗？你真的要为霓裳女帝这个小奶娃娃，抛弃我们母子吗？”叶倩突然眸内一片深沉，站在白衣男子的身后声嘶力竭地问道。
齐竛的身影顿时一僵，可是很快随即恢复原来淡然的模样，自嘲道：“叶倩，你什么时候也变了？变得开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择手段了吗？”
没错，这白衣男子其实就是碧竛，而碧冷的真名就是齐竛，武功天下第一的齐竛，天山峰的峰主。
要说这叶倩和齐竛两个人的姻缘还是蛮传奇的，曾经一度被传为江湖上的佳话。
记得那个时候叶倩就是普通山下的一个穷人家的女儿，家境贫寒，双亲都没什么别的本事，倒是她自己就是有一手的好医术。
碰巧那天，齐竛因为要下山历练，初入江湖，阅历尚浅，一不小心便中了别人的道，在无意之中不小心便滚落在了山下，便当场摔断了腿，当时动弹不得，那叶倩正巧就在那一带采药，结果便发现了受伤的齐竛，然后叶倩就想办法把他运回家治疗，不过那时候的叶倩对于治疗骨伤还不太熟练，就索性把齐竛当半个练手的，东折腾西折腾，用了半年的时间也就阴差阳错地把齐竛给治好了。
那段时间正值荒灾，家里都没有什么粮食吃，叶倩不仅有自己的爹娘要养，还要养齐竛这个伤残病号，为了能让三个人有饭吃，叶倩每天天还没亮就要很辛苦地上山采药，用采来的这些药材，拿到集市上面去卖，换一点儿银两，然后去换取点米回来，然后还要给一些病人治病，她心性纯良，只收取很少的诊费药费，够一家人的温饱就心满意足。
这让一直养尊处优的天山峰的首席大弟子的齐竛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这是个好姑娘，而且有种莫名的陌生的情愫在心底悄悄地酝酿。
正在齐竛要向叶倩表白的时候，那天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正是那件事，也算是间接地促成了俩人的好事。
县里的县老爷生病了，听闻叶倩会医术，便上门来请，要叶倩过去给县老爷治病。
叶倩也应约前去，只是把完了脉，却觉得奇怪，因为从脉相上面来看，这根本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所以当时就开了点药然后就要走人，谁知却被县老爷强行留了下来。
原来，县老爷早就对叶倩的人品和家底有所耳闻，如今又亲自用这种方法，见到了叶倩本人，那县老爷的家中有一个与叶倩年龄相仿的儿子，现在一看叶倩本人，就觉得叶倩不仅有才而且貌美如花，就决定让儿子娶她回家做自己的儿媳。
这对叶倩来说自然是好事，能攀上县老爷，那可是好多人梦寐以求的好事，相当于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叶倩想了想却果断地拒绝，拒绝的借口，只是说自己的身份低微，配不上人家县老爷的儿子。
等叶倩回了家后，那县老爷只当叶倩当时的推辞，是一时的羞涩，便急急地让媒婆过来正式的提亲，叶倩家的老两口，她的爹娘听闻这个好消息之后，自然是开心得合不拢嘴，若是能攀上县老爷那样的富贵人家，那可是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叶倩呆呆的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内，只是用双手不安地绞着自己的衣摆，并且时不时地偷瞄一眼齐竛，她此刻最希望的，不过是齐竛大胆站起来的一声反对。
其实把他带回来家中救治，初衷她只是出于对一个病人不能置之不理的良善之心，但是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接触，她对他也不是没有任何心思的，只是从头到尾，这个齐竛傲娇得一句话也没有，教她一个女子怎么好意思开口？何况，她也不知道这人真正的心思，万一自己会错了意，人家根本对自己半点意思都没有，到时岂不是闹了一场笑话。
让叶倩寒心的是，直到自己的爹娘点头应允了媒婆的提亲，他也只是附和地笑了一下。
婚事就这样在她爹娘的答应之下，算是定了下来。
那县老爷那边，可能怕夜长梦多，便提出要早点儿让叶倩嫁过去，于是这婚期很快就定了下来。
直到叶倩出嫁前一天的晚上，齐竛喝的烂醉如泥，醉熏熏地跑到叶倩的闺房，对着前来开门的叶倩就是一阵强吻，直到此时，他再也止不住心头的强行压抑的情感，把叶倩直接扑倒在塌上，两个人当场便翻云覆雨一整夜。
后来天亮之后，县老爷来家中接亲，叶倩一身大红的嫁衣，蒙着火红喜庆的盖头，在搀扶之下坐上了前来接亲的花轿，盖头下面的那张小脸，经过胭脂水粉的涂抹，让整个人瞬间美如天仙。
那一次，齐竛追着叶倩的花轿跟在后头跑了十里路，然后终于才拦下了叶倩的花轿，他站在轿子的下面，透着轿子的小窗用那样深情不舍的目光乞求地问她：“倩儿，你能不能为我留下来。”
虽然是迟到的挽留，可却是他的真心。
叶倩当时却直直地看着齐竛，一双好看的凤眸看不出任何的情感，过了半晌才回答道：“不可以。”
“我能许你更美好的未来，给你想要的生活，你相信我好不好？给我一次机会！”齐竛两眼发红，声音更是哽咽，就那样卑微地看着叶倩，这个他深爱的女子。
“对不起，晚了。”叶倩狠狠地拒绝他，没有一丝情感，也没有一点点留念，就那样决绝地离开。
后来，据说她为县老爷生了个孙子，不久那个县老爷却因为得罪了官场上的人，整个府邸就被血劫一空，而她那次正好回娘家省亲，倒是就此躲过一劫。
可是失了丈夫，没了公公的照应，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再加上自己还孤身带着一个孩子，其实很不容易，占正教的教主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见她根骨不错，于是被占正教的教主收留，后来天天勤练武功，后来转为从事地下秘密的任务，最后凭着她自己在教中的实力，一步步地走上了教主之位，然后她也才知道当时自己救下的齐竛，居然是天山峰的峰主。
只是她生下的那个孩子，其实不是县老爷的孙子，因为县老爷的儿子根本就没有生育的能力。这也是她嫁过去之后，才发现的残酷事实。
要不然，在府里也不会纳那么多的小妾，这些小妾在五年之中，一个肚皮也不争气，没能添丁。
当然，她是唯一一个例外。县老爷知道她怀孕之后，先是愁眉苦脸了好一阵子，因为他自己儿子的毛病，他这个当老爹的，不可能不知道，后来还请了大夫上门诊脉，从怀孕的时间上面再次证实了他心中的忧愁。
但是，这个孩子也是府中唯一的孩子，县老爷虽然不怎么高兴，可也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名誉上，他终于也有了一个孙子，不再受外界的各种猜测和怀疑的眼光。
谁知好景不长呢，她一夜之间失去了本属于她的安定。
她其实并不是因为相中了县老爷的儿子，才答应嫁过去的，而是因为自己的爹娘的相逼，以及那个人当时的软弱，虽然那个人当时已经后悔，跑过来追她想把她追回去，可是，已经晚了。
她可以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可是，她不能不顾及她的爹娘。她的爹娘都是这里土生土长老实的庄稼人，向来把名声看得比自己的命更为重要。何况所有的聘礼都已经收了，怎好在这半途中再反悔？
说她当时不够坚定，前怕虎后怕狼也好，说她贪图县老爷的荣华富贵也罢，往事已经不堪回首。
年少不懂事，等来经历一场灾劫之后，她才慢慢明白过来，其实她喜欢的人，是自己救回来的那个傻子。要不然，在出嫁的前一夜，她也不会与那个人发生那种亲密的关系。
她当时是自愿的，没有谁逼迫她，虽然那个人那一晚喝多了酒，是借着酒意强行要了她，可是她从来也没有为那一晚上的冲动后悔过。
令她后悔的事只有，为什么在他拦着自己的花轿时，她没有再勇敢一点，再大胆一些，为什么没有选择直接跟他走？
如果当时，她义无反顾地抛下一切，答应和他一起走，那么，或许现在，是不是她就不用这么懊悔，不用这么孤独？
再次回到眼前，看着面前那个白色寂寞萧条的挺拔背影，叶倩不甘心，仍然轻轻地追问：“你当真不能原谅我吗？”
白色的身影顿了顿，只是淡淡地回道：“以后不要再插手霓裳女帝的事。”然后旋身消失在院子里。
他走后，叶倩两行清泪缓缓地滴落下来，终于再忍不住，那泪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地上，最终她缓缓地蹲下身，捂着脸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