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带着女警走过去。
在漆黑的屋子里，都是蓝光，那是喷溅上去的血迹。
“带走学校相关负责人。”
王队让人拍照留证据后，带着张华去找相关负责人谈话。
黄主任等人被带走配合调查。
经过一天的审讯，黄主任交代了一切。
不管是陈远的，还是钱艺珊的都交代了。
这个案子牵扯到很多人，原本是要被按下来的，但王队冒着生命危险往上捅，最后大彻查。
审理陈远的那一天，秦雨站在观察室里，看着和王队面对面的陈远。
“霸凌同学的事情，黄主任都交代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陈远身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出了一次车祸，什么都记不清了。”
在张华的鄙夷眼神下，陈远继续说，“就算当初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也是未成年，他又没做伤情鉴定，也没报案。”
的确，我当时什么都没做，只是想逃离陈远。
如果我知道，我将来人生会和他有那么多的牵扯，我会在毕业之后，直接杀死他。
既然他说死了不如活着。
那我就让他知道，死了有多难受。
陈远看向观察室的方向，询问，“秦雨你在吗？”
张华拍案而起，“现在问你话，你询问其他人，你什么意思？”
面对张华的咆哮，陈远只是淡淡一笑，不当回事。
王队让张华坐下。
又询问了我的死亡时间，他在哪里？
“和秦雨在家睡觉，秦雨能作证。”
张华又要拍桌而起。
王队按下张华，对他说，“年轻人不要这样急躁。”
张华指着陈远，“可是他。”
王队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张华坐下，别激动。
张华只好坐下。
王队把万森录下的那段视频给陈远看，“视频八个小时，你慢慢看，后半夜再见。”
原本陈远是没有铐上手铐的，王队播放视频之后，给他铐上手铐。
虽然王队说后半夜见，但他没有走，而是站在观察室里观察陈远。
秦雨也是，八个小时她也不坐，就站着。
陈远的表情从吃惊，到思考，最后放弃思考，冷着脸看着视频。
等王队再进审讯室的时候，陈远只说了我要见律师。
这句话重复三十遍的时候，陈远终于见到了律师。
按照规矩，律师和嫌疑人见面，警方不能监听。
但我可以进去。
因为我不是人。
陈远看见律师的第一眼，询问他，“你是谁？”
“我是你的律师。”
他说完翻了翻自己的电脑包，想找到自己的名片，翻了半分钟没找到，又开始摸身上的。
陈远在他翻身上的时候就失去了耐心，询问他，“向律师呢？”
这个律师一看就是刚毕业，没什么经验。
陈远不懂家里怎么会派这个律师来。
“什么向律师，我是法律援助的。”
律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催促陈远快点和他细说详细的案情。
陈远没有交代，一直在询问向律师。
直到会见结束，陈远被带走。
再次回到审讯室，陈远询问王队，“你们给我选的律师？”
“向律师是行内翘楚，特别是刑事案件方面的，我们不敢硬碰硬，只能委屈向律师先闭嘴了。”
王队告知了陈远，因为钱艺珊的事情，陈父等一干人被带走调查。
其实在王队说出黄主任的时候，陈远就应该知道他家不是倒台了，黄主任都不会把他供出来。
但是那个时候陈远没有心情思考那么多。
听见陈家倒台之后，陈远就再也没有理会王队了。
不管王队说什么，他都不再开口。
录像里清楚地拍下了陈远行凶的过程，就算陈远不录口供，陈远也逃脱不了罪责。
但王队还是想问一问陈远，关于一些细节。
在第三天的时候，陈远看着观察室，提出了三天以来的唯一要求，“秦雨，你不打算来见见我吗？”
秦雨转身就离开观察室，朝着审讯室走去。
我心慌得厉害，下意识拦在秦雨的面前。
秦雨一次一次穿过我的身体，走向了审讯室。
张华看见秦雨进来，给秦雨让了座位。
但秦雨没坐，她就站着，看着陈远，“你想和我说什么，你说吧。”
“我没有想杀他的，看着他因为失去你痛苦得无法自拔，甚至患上了精神病，工作生活一团糟的时候，我很快乐。”
秦雨瞳孔一缩。
“那你为什么后面反悔了？”
陈远看着秦雨，露出一个很恶劣的笑容，“因为你无数次在梦里说，杀了他，我会杀了他给你报仇。”
秦雨漠然地看着陈远。
陈远没有得到想看的回应后，继续对秦雨说，“我杀了他是结束了他的痛苦，可是你在过去的无尽岁月中，带给了他不少痛苦。”
“你怨恨他袖手旁观，没有救你妹妹。”
“可他真的是袖手旁观吗？”
“秦雨，你的正义让你怨恨他。那现在，你该怨恨谁呢？杀死他的我。”
陈远笑意越来越深，“还是在精神上杀死他的你？”
秦雨还是冷漠地看着陈远，“我们都会下地狱的，只是早或者晚而已。你先下去。”
她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审讯室。
门合上之后，秦雨脚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她连忙扶住一旁的墙，艰难地迈出脚步，每一步都很沉重。
我无数次想伸手去搀扶她，都没触碰到她。
“不要因为这件事自责，我能理解你。”
我的话还是传不到陈远的耳中。
秦父秦母得知案件的真相之后，拒绝了把我带回去。
他们想等到案件审理结束之后，再带我回家。
那天秦雨从审讯室出来，就生病了。
急性肠胃炎，住了小半个月。
等她出院的时候，案件已经移交检察院。
她去阅卷，发现绑架案，陈远也有参与。
他给绑匪出的主意。
陈远没有提起，是陈家的那些追随者交代之后，王队带着人查的。
就算有证据，陈远也没有承认。
王队对秦雨说，“把手机给我。”
秦雨把手机递出去，王队拿去给技术人员检测后。
技术人员对秦雨说，“手机上有监听和跟踪软件。”
秦雨想起了无数次，陈远都能偶遇她。
“原来是用这种东西偶遇啊。”
秦雨苦笑，“怪不得我每次难过，他都会出现。”
因为影响恶劣，保护伞们也都倒台了，陈远的案子很快审结。
一审判处死刑。
陈远不服，提起上诉。
二审也是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行刑那天，秦雨把我接回了家，提高了辞职报告。
秦父问她，“你真的想好了？”
“我没有脸再继续待下去，毕竟我没有做到正义。”
我想劝她，但我发现我的灵魂在一点点消散。
这是，我要走的意思吗？
我亲眼看着我的尸体被推进焚化炉，被葬在了最好的地方。
而秦雨去了埋葬我的殡仪馆上班，每天都会给我带一枝花，有时候会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有时候只会靠着墓碑。
在一个月后，我的灵魂彻底消散，我不知道我会去哪里。
只是化成烟的那一刻，我好像和她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