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两步走上前,打量了他一番,不屑地说道:“台翌微,你做的事情,我们可全都知道了,说你禽兽不如,那都是在夸你,你就和你爹一起,做个伴,跟我们一同去京城吧。”
台翌微猛的抬头,一下子把晏清吓了一跳。
台翌微脸上鼻青脸肿,似乎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一般?
晏清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台翌微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我爬墙没爬过去,半道上摔下来了。”
晏清恍然大悟,她嗤笑了一声:“想逃还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那你身上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出门儿都不知道穿好衣服吗?身上衣服凌乱,头发跟狗刨的一样。”
台翌微低下头沉默不语,有侍卫朝晏清拱了拱手,说道:“大人。我们发现他时,他正躲在那个洞里,一直不肯出来,是弟兄们,上去,强行把他给拽出来的。”
随即,那侍卫指了指假山下的一个洞。
晏清一看,乐了。这台翌微是练过缩骨功吗?这么小的洞都能钻进去,也真是难为他了。
她心中愈发看不起这台翌微。
晏清扫了狼狈地台翌微一眼,随即随意的挥了挥手,说道:“带走吧,把他带到台清远那里去,让他们父子二人能够在生前多团聚一会儿。”
一直蹲着的台翌微听了晏清的话,立刻惊地站起来了身子,惊恐的大喊道:“不要!不要!不要把我带到我爹那里,我不要跟他待在一起,我爹,我爹他疯了,不要把我跟他关在一起,我爹他就是个疯子。”
晏清不耐烦的回过头:“你还觉得他疯了?没错,他做的事是丧尽天良,难道你做的事就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吗?”
那台翌微状若疯癫地摇头,他眼神充满了恐惧,似乎回想起了让他极度害怕的事情,他一遍一遍地说道:“不要把我带走!不要把我带走!我不要跟我爹关在一起!”
晏清磨了磨牙,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他是想他爹想的疯了,来人!带他走!把他跟台清远关在一起。”
说罢,晏清刚要转身,谁知那台清远突然大叫一声:“不要!”随即声嘶力竭的喊道:“我娘早死了,我娘死了很久了,我爹他是一个疯子,他一直不肯让我娘下葬,还搂着我娘说话,我爹他疯了!”
听完这句话,在场的人皆陷入了震惊中。
“你娘不是生病了吗?”晏清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是一览无余。
台翌微抱着头痛喝:“我娘,她死了,她早就死了。”
晏清心中闪过一丝慌乱,怪不得君洛说台清远身上有尸气环绕。
倘若,倘若他的夫人只是一具尸体,他整日靠近他夫人,免不了沾染上这尸气。毕竟除了他的夫人,谁会跟尸体待这么久的时间,以至于沾染上尸气?
晏清连连追问台翌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能此刻的台翌微心绪崩溃,他只会抱着头痛哭,一边哭一边念叨道:“我娘死了,我娘早死了,我爹他疯了,他是一个疯子。”其余的便再也说不出来。
晏清心中一急,转身就想要回去找台清远,君洛赶紧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景瑜也紧随其后,闪身跟上。
到了台清远的书房前,那两名侍卫还好好的守在门口。见到晏清他们等人,立刻伏下身子行礼。
晏清顾不得他,她抬脚就要踹门,君洛立刻闪身挡在她身前,拦住了他。
“我来。”他看着晏清的眼睛,沉声说道。
晏清知道君洛是怕台清远耍诈,生怕她有危险,因此打了个头阵。
晏清便停了动作,君洛见状,转身代替晏清,一脚把门踹开。
不得不说,他俩在踹门这方面还是挺像的。
房门踹开,明亮的光线透过大门,明晃晃的射进屋内,让晏清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台清远枯坐在地上,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听到门的动静,他是抬眼看了看,僵硬的眼珠子,连转都没有转,便又重新低下头去。
晏清刚想像刚才一般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质问。只是方才台翌微喊,台清远的夫人已经死了。想到他整日和一具尸体相处,还怡然自得,晏清心中不觉冒出一股凉气,浑身一颤,毛骨悚然。
她不敢再上前去了,而且离台清远老远,冷声问他道:“台清远,你的夫人已经死了,是不是?”
听到这句话,原本毫无动静的台清远,突然躁动起来。
他“腾”的站起来,一下子推翻了身前的桌案,盯着晏清的神情阴鸷,他一步一步向晏清走来。声音喑哑:“是谁说的?是谁说我夫人已经死了?我夫人没有死,她只是病了,她每天都在吃药,我快要叫醒她了!要不是你们这群爬虫,横插一脚,非要掺和到这件事情上来,我的夫人不日就要苏醒过来了,都是你们害了她,我的夫人要是回不来了,都怪你们。我们若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呵,呵呵。”
他一笑起来,众人只觉一股冷风,“嗖嗖”掠过,寒冷异常,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景瑜开口了说道:“台清远,带我们去你夫人的房里。这是命令。”
“呵呵呵。”
台清远盯着景瑜笑了,笑的阴森森的,他说:“做梦吧,你们。你们抓了我的儿子还不够,还想害了我的夫人。你们是我傻了吗?我会告诉你们我夫人在哪里,让你们把她带走吗?呵呵!白日做梦!”
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疯癫,全然没有初初见他时儒雅的模样。
景瑜皱了皱眉,正要再开口,那台清远忽然大喝一声:“今天!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离开这里!你们今天全都要给我陪葬!我们一起下地狱去吧!”
晏清分明从他眼中看出来了疯狂的火苗在摇动,她立刻警觉的退了几步,仔细地打量四周。
不知台清远做了什么,此地怕是有危险,他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晏清立刻果断地说道:“撤!我们先走!此人危险!”
可惜已经晚了,院里的所有人突然觉得身上没了力气。
院子的大门“砰”地一声被紧紧关上。台府的老管家拿着一个火折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那老管家面无表情,他恭敬的看向台清远,似乎随时等待着他的命令。
晏清震惊了:“你!你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吗?你之前骗我!你对台清远做的事情是不是一清二楚!”
那老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似乎是对将死之人格外宽容一般,他说道:“老夫不只是台家的管家,更是老爷的左膀右臂,老爷只需动动嘴巴,下个命令,其余的是全是老夫帮他做的。”
晏清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又一次被骗了,想她晏清年轻时闯荡江湖许久,居然还玩儿不过一个老匹夫,真是可恶!
晏清尝试一下催动内力,发现只要一运功,丹田之处就会传来一股疼痛,她体内的内力丝毫没法儿用。
难道他们就这样束手就擒吗?晏清心中恼怒,她看着那管家一步一步走向院子的东面一角,接着蹲下了身子,把手中的火折子往下一伸,似乎在点燃什么东西。
等到晏清看到那个东西之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是火药的信子!
台清远真是疯了,他居然在他的院子里埋下了火药!
台清远一开始便做出一副乖乖束手就擒的模样,原来早在他们去找王飞闫的时候,他便收到了消息,早早做了准备。
真是个老狐狸!晏清不禁暗骂道。那火信子燃烧地飞快,不知台清远究竟把火药埋在哪里,为了留下他们几人的性命,他居然不惜牺牲自己和他忠心耿耿的管家。
真是丧心病狂!
然而此时形态容不得她多想,那火信子随时都可能点燃炸药。若院子里埋着的炸药真被点着,他们此刻毫无内力,便如普通人一般,光是巨大的气浪便能把他们掀翻在地,冲击的重伤吐血。
晏清正在快速递思考对策,千钧一发之际,有一双温暖的手牵住了她的手。
晏清下意识抬头,她看到君洛对她点了点头,眼神坚毅。不知为何,晏清的心中莫名就安定了下来。
君洛凑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抱紧我!”
说罢,便用手环住了晏清的腰,足尖轻点,便带着她轻轻跃过了院子。院中剩下的众人皆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二人身姿潇洒,翩然若仙,轻飘飘地就跃过了院子。
景瑜反应过来之后,追出去几步,焦急地大喊道:“哎哎哎!还有我还有我呢!你们别忘了我呀,我还在这儿呢!”
景瑜此时,也顾不得皇子的修养了,他使劲扯着嗓子喊,只希望那二人能听到他的声音,能想起来还有一个他被落在这里。
景瑜的喊声倒是没有白费,真让晏清想起来,他们把他给落下了。
于是她急忙回过头来,拽着君洛的衣服说道:“君洛君洛,还有景瑜呢!我们不能把他丢下,他要是死了,我们也跟着完蛋。”
听了她的话,君洛垂了眼眸,不说话。
晏清急了,君洛是要干嘛,他一个钦差大人,总不能是想谋害当今皇子的性命吧。
她顾不得其他,抓着君洛的袖子使劲摇晃:“君洛,快救他,快救他。他要是死了。皇上震怒,说不定还得我们株连九族,到时候你我家人也跟着性命不保呀,我们此刻,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呀!”
君洛扭过脸去,别扭道:“没事的,那炸药不会爆炸。我提前发现了,在火药上做了些手脚。”
晏清听罢,这才放下了心,随即,她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呀?我们直接在那里把那个台清远和那个可恶的管家都制服了,抓走不就完事儿了吗?”
晏清话音刚落,立刻就知道君洛为何要带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