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吐了吐舌头,扯了扯君洛的袖子,低语道:“你看我爹,他快要气死了,他以为你跟我一起去闯祸了呢?他也不想想,刚成亲的小两口偷跑出去能是去闯祸吗?”
君洛:“……”
晏清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她自己在说什么,只一个劲地指着她爹乐,“我爹也是傻,她脑子里我就没干过好事……”
晏清只顾自己乐,没注意君洛一直在深深地看着她。今日的晏清盛装打扮,格外艳丽,所说平日她是出水的芙蓉,那今天的她就是艳丽的牡丹,只是她年岁还尚小,牡丹还未长开。
然而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儿,更让人心动,足以让人为之神魂颠倒。
君洛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沉沉说道:“晏清说得对,为夫记住了,下回我们便尝试一下。”
晏清一顿,乐不可支地笑还僵在脸上,随即,若无其事地使出了她的杀手锏——转移了话题。
“我说,这吵来吵去,谁也没吵赢,他们是要吵到什么时候?”
君洛回过了眸,他看了看高台上的人,浅声道:“吵到现在,有两个人,一直未曾开口。”
“是谁?”晏清好奇,哪两个人这么沉得住气?
“皇上和信阳王。”
晏清看了看高台上的皇上,他脸色阴沉,怒气似乎在他的眸中酝酿。
再看一眼信阳王,明明他身在漩涡中心,他却像置身之外一般,一边斟酒,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场上的人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
等了许久,高台上的皇帝终于耐不住性子,阴沉沉开口:“文尚书所言,可是属实?”
文尚书便是一开始站出来参本子的官员,他一听皇上点他,面向皇上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再抬起头来眼神坚定,一字一句说道:“臣不敢欺瞒皇上,刚才所言,句句属实,皇上派人一查便知。”
底下众臣表情各异,这人,捅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把证据准备好,还得让皇上亲自去查,这一来,岂不打草惊蛇,人家又不傻,早都把证据藏好了。
众人心里虽是这么想,但皇上已经开口,没有人再敢在下面喧哗,也没有人敢上来替谁说话,大多数人都在观望,他们目前还没摸清楚状况,更没摸清楚皇上的想法。
皇上一听,点了点头:“朕知道了,退下吧。”
那文尚书一见这反应,急了,皇上这样说意思不就是字面意思吗?一点也没有要查的打算,这岂不是要偃旗息鼓,掩人耳目,放始作俑者逍遥法外?难不成,皇上这是怕出事了连累信阳王,不准备查了?
他一急,立刻趴在地上磕头,说道:“此时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亲派人严查……”
他正要拼着惹怒皇帝逼得皇上不得不查时,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是信阳王,他起身跪在案前,向着皇上拱手道:“皇上,臣弟认为,此事应当严查,若真有一两个蛀虫坏了大夏的江山,更应当严惩不贷。臣附议。”
他都说话了,他一派的成员自然纷纷附议。
皇上可能见此事牵扯信阳王,心中确有包庇之意,眼见信阳王自己站出来要求严查,那这事就好办了,且不说是不是真有这事,就算真有,信阳王这态度,他也可以说信阳王并不知情,他如此忧心社稷,罚个俸禄,或者关两条紧闭,从轻处罚便可。
于是大手一挥,“好,便听信阳王所言,即日便派人前去扬州查看。”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皇上威武,皇上圣明,天佑大夏,等等。
高台上的皇帝面色虽未变,但仍能从其面上看出一阵阵得意之色,显然对这些奉承话非常受用。
晏清打了个哈欠,差不多了吧,该结束了,好几个时辰了,他们还不累吗?
皇上又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底下人听得一脸认真,晏清兴致缺缺地想,八成是要结束了,该说结束语了,说完这些废话就要宣布散席了。
再忍忍,再忍忍,快了快了,马上就结束了。晏清自我安慰道。
“皇上,皇上,求您求您给臣妇做主啊!”这时一阵哭天抢地的喊声打断了皇上的滔滔大论。
定国侯夫人一下子扑倒在台阶下,头磕得“啪啪”响,一边磕头,一边不忘叫冤。
突然被打断的皇帝很明显不高兴,一脸愠色,“台下何人?”
定国侯夫人抬起脸:“皇上,是臣妇啊。”
见到那张熟悉的脸,皇帝的脸色微微好了一些,毕竟还要给定国侯面子,他的声音仍是带着不耐烦:“究竟何事?”
定国侯夫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凄惨:“皇上,求您给小女做主,小女柳如意,原本高高兴兴地等着参加越皇后的生辰宴,谁料今日一早便一病不起,去寻了御医来看,那御医竟说,竟说,”
说道这,她仿佛悲痛欲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竟说小女中了极烈的毒药,时日无多了。”
说罢,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晏清磕着瓜子的手一顿,不会吧,她也就下了点巴豆,顶多拉两天肚子,怎么就时日无多了呢?
她的这番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毕竟柳如意这些年在京城也是有些名声的,再加上定国侯府的背景,有好些家中有未娶的儿子的,想要攀附定国侯的都紧紧地盯着柳如意,随时准备上门提亲。
皇上对柳如意倒没什么印象,听定国侯夫人说她时日无多了,也不过接着问了一句:“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定国侯夫人正等着皇上这一句呢,因此皇上一开口,她立马跳起来指着晏清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就是她,杨晏清,是她毒害了我的如意。”
晏清???
众人皆陷入了呆愣,皇上后宫嫔妃不多,皇后又不常与那些命妇交往,因而他们彼此后宅家眷之间并无太大的交情,相应的,也无太大的仇恨,这种同辈之间两女下毒陷害的戏码好久都没见到过了。
定国侯夫人转眼换上了一张悲痛欲绝的脸:“杨晏清,你一向与如意交好,如意也视你为知己。我当初竟没看出来你恶毒用心,可怜我如意,真情错付,反倒要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