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景瑜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晏清已经带着君洛离开了。
景瑜想了想,让太监去御医院,唤了几个御医之后,一边带着御医去晏清的府里寻找晏清,无论如何,君洛受伤,总是跟他有关,他总不能袖手旁观。
更何况,君洛还在朝为官,正是礼部侍郎。
并没有多久的时间,马车就带着他到了君洛的府门前。
一进门,正想直接去君洛的房间,然而,不过刚进门,他却看到晏清正呆呆的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两眼无神,甚至连他来了也没有注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瑜快步走上前,打断她的思绪,说道:“晏清,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君洛呢?我带了御医了,给他瞧一瞧身上的伤。”
“君洛他,伤的不严重吧?”
景瑜是这样想的,不过是一把匕首,也没有伤到重要部位。对于君洛来说,想来也只是小伤而已。
晏清呆呆的抬起头。
“那把匕首上有毒。”
“有毒?”景瑜震惊了,他没想到,那个夫子看着慈眉目善,并不像心狠手辣之人,谁能想到,他却在匕首上下毒,很明显,是想要人性命。
果然人不可貌相,姜还是老的辣。
想到晏清府上并没有什么懂毒理的人。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晏清才在这里坐着,束手无策。
景瑜立刻把他带来的御医拉上前,对晏清说道:“晏清,你看。我带了御医来,不如让他给君洛瞧一瞧,看一看是什么毒吧。”
他以为晏清会比任何人都心急于君洛的伤情。可谁知,晏清只是看了那御医一眼,紧接着,便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
她说:“不必了。”
景瑜惊讶的问道:“为何?”
晏清抬头看他,她的目光里满是失落。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君洛,他被玉夫人带走了。”
事情也不过发生在刚才。晏清把君洛带回他的房间,刚把他扶上床,转身出去,想要去寻找懂医术的人来,先给君洛诊治,然后她再去寻找玉夫人。
只是,她不过才刚出门,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君洛的屋内有动静。
她还以为又是信阳王派来了什么刺客,或者是那夫子去而复返,谁知,等她心急火燎的回到君洛的房间查看时,却发现君洛已经不在他的床上,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晏清一看,心下大骇。她慌忙转身向外跑去,想要追出去,看看究竟是谁带走了君洛,谁知,慌乱之际却被凳子绊住了,摔倒的瞬间,她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玉簪,那是玉夫人平日最常带的玉簪,她认得。
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直把晏清摔的七荤八素,缓了半天,她才缓过劲来。
然而,她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身,她想了很久,跟她在一起,君洛总是受伤,这会儿玉夫人连招呼都不打,就把君洛带走了,想必是生气了。
她知道,以玉夫人的武力,她是不可能想要追上她的,即便她还带着君洛。
只是,让她难过的事,她根本不知道玉夫人和君洛究竟是什么人,玉夫人要把君洛带到哪里去?君洛,他还会不会再回来?
一想到天大地大,君洛若是再也不回来,她连找都没有地方找去,她就忍不住把脸埋在手心,呜呜的哭了。
都是她不好,每次都害得君洛为她受伤。
先前,她还那样对他,玉夫人什么都知道,她一开始便警告她,若是不喜欢君洛,便趁早放手,可她并没有放手的干脆,君洛不愿意给她休书一封,她便一直拖着,就这样拖着拖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爱上了君洛,慢慢的开始依赖他,开始,再也离不开他。
景瑜听到晏清说,君洛被玉夫人带走了。心里也明白,玉夫人既然是君洛的娘亲,看到自己的儿子,三番五次为别的女人挡刀子而受伤,想必心里也会十分不快。这回居然直接把君洛带走。定然是心中气急。
不过他还是安慰晏清道:“兴许玉夫人是觉得此地不易治疗君洛的伤,他不是还中了毒吗?这里并没有什么材料,也没有什么工具,玉夫人也许是把他带走,治病去了,等君洛的伤好了,解了毒,他肯定会回来的。玉夫人又不可能把他绑起来,不让他回来吧。”
“君洛。”晏清惨然一笑,她担心君洛的伤情,她也不知道君洛中了什么毒,看到玉夫人如此急色匆匆,她心中冒起一个不好的念头,她总怕君洛伤势很重,中毒很深,也许玉夫人把他带走,真的是因为此地没有可以救治君洛的药材,也许是君洛中的毒,很霸道。并不容易解呢。
晏清实在不敢往下想。
她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带着他那一堆人离开,便转过头去,没再看他。
景瑜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示意那些御医悄悄的离开,不要再吵到晏清。
小青站在角落里,看到当今皇上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进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她终于敢走上前来,坐在晏清的身边。
她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目睹了全过程。然而她知道,晏清此刻并不需要安慰。于是她并不说话,坐在一旁,默默的陪着她。
晏清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她也没有赶走她,她此时确实需要人陪伴。不然的话,心里的那股没有来的失落感总退不下。
小青坐在一旁,看着晏清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上,她的背影此刻看起来极为激流。和落寞。
她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不过是一个是府上的下人,不清楚他们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在做什么事情,也不清楚她家夫人整日风风火火的在干什么?
她的世界和他们的世界都不太一样。在她的世界里,她只需烧火,做饭,收拾家务,闲暇时,去夫人的福贵客栈看一看。给宁欢帮帮忙,打一打下手,偶尔,再去看一看她哥哥。
这样的日子她便心满意足了。其余的,她也没有再多想。至于她家,夫人和老爷,她虽然同情,然而,她却觉得他们距离她甚远。尤其是老爷,老夫人并不是一般人,这一点,连她一个做下人的都能看出来。
老夫人她平日里神出鬼没,就说她那一手医术。上回老爷眼看着都快死了,然而却在她手上硬生生的被她救回来。这简直可以说是奇迹,小青活了半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世上还有这种人。
老夫人,她一定不是一般人。那么,身为她的儿子的老爷,又会是一般人吗?
夫人,她是将军的女儿。然而那个将军却来得奇怪,他的名声不好,因此,夫人也与一般的达官贵人不一样。
她自小受其他贵女子的欺凌,就和她小的时候会被比她的个头高的小孩儿欺负一样。甚至,她觉得,她家夫人比她还要可怜。
她不过是被丢石子,被骂没有人要的黄毛丫头。可是夫人呢?她可不相信。那些养在深闺中,心机深沉复杂的贵女们,只会朝她家夫人丢石头。
夫人过的辛苦,这也可能养成了她独立的性格。她不同一般女子的小家子气。夫人志向远大,她有目标,她有能力,她更有毅力。
她会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便做不成,她也会努力去做。这一点让她十分佩服。
就是可惜,等夫人终于察觉到了她对老爷的爱以及她对老爷其实是爱着的时候,老爷却被老夫人带走了。
老夫人和老爷身份神秘。也不知老爷他还会不会回来。
不过,以小青的猜测,老爷他一定会回来的,毕竟老爷对夫人这么好,老爷这么爱夫人。他要是醒过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小青。”正当小青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晏清突然出声喊道。
“诶,诶。”小青立刻站起身,走到晏清身旁。“在在,在这里,小青在这里呢。”
“扶我起来。”晏清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伸出一只手来,原来她是膝盖蹲麻了,起不来了。
小青注意到了晏清的眼睛。
相比较她刚见她的时候,那双眼睛多了许多沧桑之意。她不有点感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家夫人明显的成熟了许多。
她眼中的沧桑之意,居然颇有老人迟暮的感觉。让她觉得心惊胆战。
她立刻伸出手去,抓住晏清的手,使劲一拉,将她拉了起来。又赶紧把她的身子撑在晏清的腋下,努力撑住她的身子。
然而晏清却把胳膊收回,勉强对她笑了笑,说道:“不用,我站的住。小青。你去宁欢那里取一些钱来。我要给我爹娘盖一个灵堂,我要给他们守孝三个月。”
小青却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夫人此时的状况很不好,她担心,她走了之后,夫人没人照顾,会有什么意外。
然而,晏清却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安心的去吧。小青无奈之下,抬脚往外走去。
晏清让人在她的院子里搭了一个灵堂。本来应该是应该把灵堂设在将军府的,不过将军府已经被景瑜封了起来,此刻,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她也懒得再去找景瑜求个特例。
因此就把灵堂设在了自己家里,也不管旁人说的吉不吉利,犯不犯冲,坚决的要求他们,赶紧盖好灵堂,摆好应有的东西,又把她爹娘的牌位请了过来。
不仅如此,她还特地从法华寺请了许多和尚,在灵堂的周围念经做法,念往生咒念了一天一夜。
不管她心里信不信,她总想要做的更多,
她想让她的爹娘去往西天极乐世界,想让他们下辈子能够投个好胎,想让他们走的安心。不必再记挂她。
“爹,娘。”晏清在心里默默的说道,“此生感谢你们养育之恩,你们安心的去吧,晏清会照顾好自己。倘若有来世,晏清还要做你们的女儿。”
信阳王逃走了之后,景瑜派出去一波又一波的暗卫,想要查到他的位置,然而传回来的消息却毫无收获。
信阳王他似乎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声息,朝颜宫里,那个他找来假扮越太后的女子,也被信阳王一并掳走。
不知信阳王此时可发现这个女子是假扮的呢。
景瑜站在最高的宫殿上,望着天边霞云翻滚,阳光普照大地,心中升起一片满足之意。终于打败了信阳王,父皇,您在天之灵可以放心了,儿臣定会守护大京这片土地,保护大京的子民安康,儿臣定会当一个明君,名垂千史,千古流芳。
宣氶56年,新帝颁布一系列新法,百官虽不满,然新帝以雷霆手段震慑,百官终不敢言,新法被执行,颇见成效,对大夏的经济,政治等,都做出了贡献,和平年代里,大夏的发展蒸蒸日上,百姓对于新帝感恩戴德,新帝逐渐安稳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