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让信阳王逃了,景瑜恨恨地看着信阳王离开的方向,气的目眦欲裂。
没想到,他的亲皇叔,居然如此逼迫于他,甚至想要他的性命,一点也不顾手足情深。
景瑜目光阴鸷的望着朝颜宫的方向,那是越皇后的皇宫,那里坐着一个,和越太后长得十分相像的人,此时可能正在被信阳王的人救走,他知道,信阳王一定会来救越太后离开的,他的目的,即是在此。
因此,他不仅找了一个和信阳王相像的人,而且还找了一个和越太后相像的人。
只要信阳王没有发现,越太后是假扮的,那么她就可以成为他的细作,一直给他输送情报。
信阳王最大的缺点便是情深,他一直记挂越太后。从始至终,越太后都是他心上的白月光。因此,他才想出这么多计策来,甚至不惜,为了越太后,要抢他的皇位。
这一切,景瑜都从他的父皇给他的密信中知道的,这个密信是他前几日刚从老太监的手上拿到的。那个老太监把密信交到他手上时,心满意足的告诉他,他已经完成了此生在世上的使命,他就要就此追随先皇去了,说罢,竟然当场撞柱而亡。
景瑜心中不由得大受震动。
他没想到,居然有对父皇如此忠心的老太监,一片丹心,苍天可表。
他的父皇给他的信中,告诉了他当年他们三个人的纠葛,更告诉了他,杨将军究竟知道些什么秘密。
想到如今,晏清也知道这个秘密。景瑜眼中不禁,阴鸷连连。
他望向御书房的方向,那里有晏清,此刻,她正抱着受伤的君洛,痛哭流涕。
景瑜的目光冰冷,此刻,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是世间最冷的冰霜一般,冻人心魄。
景瑜眯了眯眼眸,最终收回了视线,他抬脚,朝地牢走去,那里关押着真正的越太后。
阴冷而潮湿的地牢,越太后把自己裹在唯一的一个小被褥里。然而,这条软薄的小被褥,很明显并不能为她抵御阴冷。
裹着外被褥的她,肉眼可见的在颤抖不已。听到动静,她立刻看向来人。看到是景瑜时,她的眸中带着十分的失望。然而她却不敢说话,低下头,静默不语。
景瑜当真是摸准了她的性子。她就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少女。这么多年,一直被信阳王和他父皇好好的保护着,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更没有经历过什么人心诡计,她心性单纯,秉性善良。只是可惜,她身处最肮脏的皇宫之中。与这个皇宫处处格格不入,注定了她命不长久,前路坎坷。
景瑜眸色复杂的看着她,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质问道:“是不是你,给我父皇下的毒?”
“下毒?”越太后惊愕的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下什么毒?谁中毒了?是景泽吗?景泽,他怎么中毒了?他不是生病而亡吗?”
景瑜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眼前的越太后是真的,还是装的,假如是装的话,只能说她的演技天衣无缝,看起来丝毫没有任何作假,让他都不由自主的,下意识的想要相信她。
然而想到她的一生,景瑜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景瑜随便找了个地方,俯身坐了下来,一点也不嫌弃地上的污渍,会弄脏了他锦绣的华袍。
看他这架势,似乎要与越太后长谈一般。
“你可知,我父皇,他对你很好?”景瑜开口问道。
他父皇给他的密信有五六页之长,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把上面全部看完。甚至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像他从前认为的那般,就是个蛇蝎美人,心肠狠毒。
他父皇说,他从前只是听他皇爷爷的话,娶了她为妃,断了他皇叔的念想。只可惜,在后来与她接触的过程中,他真的发现这个女子,与别的女子不同。
她就像是坠落人间的精灵一般,不谙世事,正是这份单纯和毫无心机的模样,征服了他和信阳王,以至于两个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信阳王如今还在想着得到她,甚至不惜为她,筹谋一场大事,不管是对是错。
只能说信仰王,是个重情义的男子,而他显然没有信阳王这么重感情,看待她也没有比信阳王一样,她对他更重要。
然而,他自认他对她很好了,他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她,锦罗绸缎,金银财宝。外国进贡的贡品,价值连城的宝物。
只要他能想到的他,全都搜刮来,堆在了她的皇宫里。
只可惜,她并不开心,她的心里有信阳王,她的身和心都曾经属于信阳王过,就算他做再多的努力,也得不到她的心。
如今这富丽堂皇的皇宫,对她而言,只是一座囚禁她的牢笼,是一座华丽的牢笼。然而,却还是禁锢她的自由和天性,让她的天性得不到舒展,让她从一朵鲜花,变得渐渐萎靡了。
还好,她的单纯被他保护的很好。她还是可以做从前那个活泼天真,无忧无虑的少女。
他知道,她身边有信仰王派来,看着她的人,是他特地派去的,信阳王以为能瞒过他,但是他不知道,他把一切都了如指掌,都掌握在手中,他也特地派了人,安排在越太后的身边,随时监听信阳王的动向。
不管什么事情,信阳王都会告诉她,他对她从来都不隐瞒,仿佛只有带面对她时,他才是从前那个肆无忌惮,任意妄为的少年一般,也确实是了,他周围的人全都带着目的接近他,只有越太后,信阳王在她的面前,是可以做回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的。
景瑜看着面前这个过了很多年,容颜却没有任何改变的女子,问道。
“我父皇,他对你很好。””
他这一句话仿佛出道了越太后的伤心事,越太后,显而易见是一个话多的人,只是找不到可以和她一起说话的人,她皇宫里的宫女不知为何,性子总是太死板,只要跟她多说一句话,就会跪下来掌嘴道:“奴婢该死。”
也不知,这个皇宫里的宫女怎么都这般无趣,不过是女人家的,聊聊天,拉家常,有何该死的?
听到景瑜有心要和她说话,她便再也忍不住了,一脸忧伤的说道:“景泽,他对我很好,但是景泽他,一点都不懂我想要什么,他只会把他觉得好的都给我,可是他给我的那些,我全都不喜欢,我坐妃子的时候,他许给我皇后的位置,我做皇后的时候,他又承诺给我全天下最珍贵的金银财宝,可是那些,我全都不喜欢,他却不知道,还一个劲儿的把什么好东西都往我的朝颜宫里搬,把整个宫殿塞的满满当当的,只是我待在那个金碧辉煌的光店里,一点也不开心,那里面甚至连一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景瑜在心底默默的为他父皇难过,他父皇当然知道,他给的那些,她全都不想要,他当然也知道,越太后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可惜的是,越太后真正想要的,却是他给不起的。
他父皇觉得愧疚,觉得难过,越发的想要补偿于她,所以近乎变态一般的宠爱于她,惹得世间人皆知,越太后想要太阳,他父皇绝对不会给她摘月亮,越太后想要星星,他父皇也会帮个梯子去天上摘下来给她。
只可惜,到最后,他父皇做的这些终究是无用功,守在他身边的,也只是越太后的身体,他一点也没有得到越太后的心,她的心,还是属于信阳王的。
景瑜不禁有些同情起他的父皇来,他想,这件事若换做是他的话,他绝对不会这样,有得必有失,把美人看得太重,那么这天下势必会轻了几分,那么他们如今辛辛苦苦打天下又是为了什么呢?
若非他一直看重于越太后,又总是迟迟不对信阳王动手。任由信阳王乱来,让他一步一步的,把势力发展到如今,又怎么会有如今这种局面。
不过幸好,景瑜心中暗暗想到,幸好他父皇还有一丝理智,给他留了一个杀手锏在手里,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信阳王。
因此,今日就算晏清和君洛不出现,他也是有办法,能够摆脱困境,绝对不会被信阳王杀死的。
只可惜这种事情,便如山饮水,冷暖自知。
皇叔,他在心中暗暗说的,既然你要对我动手,对我起了杀心,那么,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景瑜
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不过片刻,他便恢复正常,再次看向越太后。
在他的父皇和信阳王眼中,这份纯真难得可贵,然而,在他眼中,景瑜觉得,越太后此时,这种心态却幼稚的可笑。
他还是比较欣赏像晏清那种女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努力使自己强大起来,去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像越太后这样一般,心智单纯,永远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这样的人,永远只能被别人支配,生活的可悲,就像现在,她只能被他关在这里,没有任何办法能出去。
算起来,越太后此时,对他来说毫无用处,不过,他是看在,她终究是他父皇那心头肉的份上,而迟迟没有动她,要不然的话,为了绝了信阳王的心思,他恐怕早都把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