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在马车上又苦苦坚持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听到君洛说:“晏清,我们到祈镇了。”
晏清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被君洛抱下马车的时候,晏清感觉自己好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坚韧如小强一般,努力挣扎着要从君洛怀中下来,靠自己仅存的一点儿力气走回客栈。
开玩笑!大庭广众之下,她就这么被君洛大大方方的抱在了怀里,街边人的口水还不得淹死她。
尽管知晓晏清所想,君洛还是执拗地想要把她抱回客栈,然而晏清虽身上没有力气,眼神却坚持不容拒绝,拗不过她,好在他们的马车距离客栈也只几步之遥,君洛只好把她放下来,一双手紧紧地扶着她,生怕她摔倒,让她大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晏清要不是身上难受不已,她真想给君洛翻个大大的白眼,这跟抱着她有什么区别?然而就这样心里模拟着翻白眼的功夫,他们俩人已经进了客栈,见景瑜已经订好了房间,君洛直接搂着她去了属于他们的房间了。
扶着晏清躺倒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之后,君洛立刻去了祈镇的药房里抓药。
等他回来熬上药,已经过了许久,晏清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又醒过来,又又睡过去几次,在睡梦中被君洛叫醒。
他端着药碗,看着晏清折腾的这两日明显瘦了一圈,暗自心疼不已,上前叫醒晏清,搂着她想要给她喂药。
怕晏清嫌药苦,他还准备了蜜饯放在一边,喂晏清喝药之前,拿起一颗想要放进她嘴巴里,晏清见状,哭笑不得,说道:“君洛,喝苦得药之前吃蜜饯,待会儿喝药的时候岂不是觉得药更苦了。”
“是吗?”君洛倒是没想过这么多,毕竟他自己从来没有嫌弃药苦过。
晏清重重点头。
睡了这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好多了,从君洛的手中端过碗来,一饮而尽,虽然药苦得她连眉毛都拧在一起了,但还是咬着牙咽了下去。
这时候,君洛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起了一碟蜜饯放在她脸前,晏清虽然觉得这苦味还能忍受,但是此时能吃一点甜甜的蜜饯,她也不会拒绝,何况是君洛的心意。于是抓了几个蜜饯,丢在了嘴里。
喝完了药,晏清又躺下了,不过一会儿,天色便暗了下来,君洛不知忙什么去了,房间里就她一个人。
她躺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渐渐回来,先前的那些不适的症状也舒缓了好多,她便起了身,想要出去走了走,透透气。
谁知刚出了门,就看见店小二端了一盘子菜笑得一脸热情走了过来,“夫人,您这是去哪?这位老爷点的菜给您送来了,两位请慢用!”
原来他身后还跟着景瑜,许是怕她饿了,他忙完手中事便立刻喊店小二端了饭菜与他一同上来。
那店小二放下饭菜说了两句吉祥话就走了,君洛走到晏清面前,抓起她的皓腕捏了捏,把把脉,晏清见他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便笑着说道:“不过晕马车而已,又不是生病,君洛不用如此担心。只是我一向以为我身子底好,没想到这回出远门大大的丢了个人,惭愧惭愧,想来是我这个人不常乘坐马车的原因。”
“倒也不是,”君洛答道,“个人体质原因,原也没什么,晏清身子底子好,这才不过一会儿,晏清就恢复如初了,可见你平时练武还是有用的。”
君洛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晏清来到饭桌前吃饭,他知道这些日子晏清都没有好好吃饭,于是百忙之中抽个空点了一大堆晏清爱吃的菜,忙完了就直接让店小二送到房里,他也跟着上来了。
他递给晏清一双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说道:“快尝一尝吧,都是你爱吃的菜。”不知道为何,晏清觉得最后一句“爱吃的菜”这几个字君洛好像刻意加重了语气。
不过她没有多想,饭菜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接过筷子便开始热火朝天的吃了起来。
君洛吃得并不多,最多的就是给晏清夹菜,然后看着晏清狼吞虎咽,轻柔淡雅的眉眼便缓缓地浮上了笑意。
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饭,晏清打着饱嗝,一边拿竹签剔牙,一边问向君洛:“不知这祈镇有何风土人情?还有什么特色小吃,风俗小物?真想出去看一看。”
君洛想了想,回答她道:“祈镇距离大京大概五百多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个镇子小,倒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晏清若想逛一逛,我明日一早陪你出去走走,这个小镇子晏清逛一上午就觉得腻了,在这里吃了午饭,我们便要再出发了。”
晏清觉得这个行程安排她还算满意,点了点头答应了,打了个哈欠,招呼君洛洗洗上床睡觉了。
他们两人已经同床共枕很久了,晏清已经习惯晚上睡觉时身边有他在,从前刚在一起睡时晏清还逼着自己整夜不许合眼,以防君洛突然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但自从他上回提了要求说要跟她在一个房间睡之后,也就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两人吹了烛火,你一边,我一边,相当安分守己,不过一会儿,晏清就睡着了,黑暗中有一双晶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天花板,半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醒来,身边不见君洛的身影,晏清洗漱一番,收拾妥当之后出门去寻到君洛。
见他坐在大堂的桌子上同君洛两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景瑜正对着楼梯,先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眼前一亮,扬手招呼她下来吃早饭。
晏清正奇怪两人商讨事情不去房间里,坐在大厅之上,不怕被别人听见吗?
走下楼梯来到两人的桌子旁,君洛招呼店小二上菜饭,景瑜看着晏清取笑道:“等你好半天了,还不起来?看来你在侍郎府上日子过得挺悠闲啊?睡到这会儿才醒,难道在侍郎府你不用侍奉公婆吗?”
一番话问的晏清有些汗颜,她确实不像别人家得媳妇儿一样,虽然君洛的娘亲确实在府上,但她从来没有主动去看望过,更别说早起去侍奉了,原因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能跟君洛长久,毕竟一开始还怀疑他们俩身份来着不是。
不过后来景瑜私下里跟她说了几回他那日只是猜测,做不得数,毕竟如果真是杀手阁的头儿,应当知道朝廷已经开始提防他们,甚至有想要破坏他们组织的想法,他们的头儿聪明点的都应该不会自投罗网,自己往京城跑,还在京城当了官,不走了。
晏清刚开始听还有所怀疑,后来见君洛行为举止都正常无比,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她去他的娘亲的别院里闻到的淡淡血腥味,晏清还真没见过他们两个有什么异常,君洛更是恨不得整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完全看不出像是别的组织领导需要跟部下联系的样子。
心中的疑虑已经消了七分,剩下的三分晏清心中还怀疑的是,君洛为何从来不跟他说他的身世呢?甚至她问起来君洛都沉默着不回答。
晏清当然不会跟景瑜说她从来没有早起去侍奉过婆婆,打了个哈哈,把这事儿含糊过去了,她说:“我说你们怎么谈事情在大堂里谈,这里人来人往的,敢情你们是在这里等着我吃早饭呢?真等了许久了吗?怎么不上去喊醒我?”
景瑜瞥了一眼君洛,说道:“我倒是想去啊,这不是有人拦着死活不让我去,非说你这些日子没有有有休息好,要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说完,凉凉地瞅了晏清一眼,似乎对于她害得他饿了半天肚子很是不满,却并不敢直言。
晏清看向君洛,正好迎上了他看过来的目光,他开口,言语看似平淡但话里的关怀却掩都掩盖不住:“昨晚睡得好吗?晏清感觉如何?可休息回来了?”
店小二眼色极好的端了几笼小笼包上来了,还准备了一壶豆浆,待都放好在桌子上,搓了搓手,点头哈腰道:“几位慢用!”
许是看出来他们几人身份不凡,因此自从他们几人住进店里到现在,都对他们尤为恭敬。
晏清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嘴里塞着东西含糊道:“还不错,我没有认床的坏习惯,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今天晚上我们出去走走,玩一玩,就一上午的时间,保证不耽误行程。”
景瑜一听,玩味地笑道:“杨晏清,就你这样的,得亏是我,要换成别的监督官,早把你拉出去砍了。”
晏清回他两声冷笑:“我们到这里来都是拜你所赐,你有什么好说的?不在这之前多玩玩,谁知道到了会出什么事情?大夏唯一的皇子被刺身身亡也说不定。”
景瑜似乎没话说了,认命地拿起桌上的包子咬了一口,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