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仿佛火星撞地球的危急一触即发。
血姬的队伍中只有杰茜卡后撤守护着坎纳瓦尔,为他捂住伤口,血溅出来湿透了坎纳瓦尔的T恤,沾花了杰茜卡的美靥,潸然泪下。
坎纳瓦尔苦笑说:“不是吧,杰茜卡居然有天会为我哭泣……”
“你会没事的……”杰茜卡断断续续地说。“箭矢射进去不深,血姬的魔法挡住了它的一半力量……”
导火线刚刚点燃,一声女人尖利的呼叫震惊了敌对双方:“住手,所有哨兵住手!”塞伦将卡梅隆乔伊推了一把,她的六翼天使刃横在指挥官的喉结下方,“对不起,指挥官,我不想哨兵有无谓牺牲,快下令他们住手。”
塞伦一只手按住天堂武器压迫着“斥候”指挥官的喉咙,一只手紧紧拽住他的战斗服推攘着他离开哨兵阵营。
“你该听听她的意见。我们停止敌对。这一刻不需要战斗,不是每个血族都是敌人,就像不是每个人类都是好人一样。每个物种都有善恶之分,我现在相信这一点。”塞伦并不是感性多于理性的女人,她的睿智和机敏让她胜任哨兵领队,她的胸襟和善良让她保持理智。
“你的演讲真是漂亮极了,可惜它建立在背叛前提下,不是恰到好处。”卡梅隆乔伊难得在逆境下还保持了冷静,似乎在真的为塞伦叫好。
难道他认为这是个解脱的机会,或者说是借口?
塞伦的临场发挥很让卡梅隆乔伊吃惊。作为指挥官不了解自己手下,这一开始就是某种失败。
塞伦如果能阻止战斗,恐怕是唯一的机会。甚至可以说,指挥官是在故意配合她。因为有好几次,塞伦都在刻意靠近他,别以为他没发现她细微的小动作。
卡梅隆乔伊早就开始怀疑塞伦,揣摩她的意图。
塞伦的行动转移了哨兵的视线和注意力,他能重新审视自己的举措是否错误?甚至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转嫁到胆大妄为地塞伦身上。他正准备这么做,看看结局是什么?说实话,他看错塞伦,他以为她是个感性而优柔寡断的女人,下不了决心和做事不够果决。其实她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谁也管不住她的任性。
至少一匹野马也比铁托那头野牛好对付多了!
哨兵队伍暂时停止了行动。他们和猎魔小队只有八码的分界线,六翼天使刃平伸出去加一个任意冲击的动作就能刺到对方。刚刚还烈火焚身的战神阿瑞斯转瞬就被一泼冷水浇熄了战斗欲望。
谁都不敢妄动。指挥官被自己人赫然背叛武力挟持,这种场面恐怕只在影视作品里常见。精彩以及滑稽。
“放开他,塞伦,”铁托失控的表情格外可怕,面目狰狞地大叫,“快放开指挥官,你是个疯女人。我要割断你的喉咙,扒光你的衣服,让鲜血洗刷你的罪行。”
塞伦破口大骂,完全没有要当一分钟淑女的打算:“放你的狗臭屁。班德尔的死怪你,你知道吗,你是个丧心病狂的战争贩子。是你在云杉林里开战的。你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猪猡,臭狗屎。”
血姬完全没预料一场正义火拼的闹剧能停止,发现哨兵阵营还有支持者真是个奇迹。
她感激地说:“感谢你的帮助。姑娘,我们将用行动证实给你看,我们是‘阿喀琉斯之瞳’的朋友,是‘星辰之傲’的朋友,不是敌人。”
塞伦急忙提醒:“感激的话以后再说。那个人需要治疗。”
正在这时,一辆疾驰的黑色福特加足马力冲进公园,眨眼间将猎魔小队和哨兵部队隔开。
福特轿车的车门砰地被打开,卢西法从驾驶座下车,珍妮从副驾驶跳下来,然后快步打开后车门,拽出轮椅熟练地摆布。
狄克协助卢西法搀扶着一个人从车厢钻出来坐上轮椅。那个病态恹恹借助轮椅行动的竟然是“阿喀琉斯之瞳”的守备官弗兰科迪安。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知道了今晚的行动,在紧急归队的卢西法帮助下,珍妮提供了地点,他们才争分夺秒地赶到河滨公园。
月光下,守备官憔悴的神容充满了焦急,脸色很不好,显示出身体相当虚弱。
卢西法推动轮椅,让他从人群中找到了卡梅隆乔伊,守备官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乔伊,希望我赶得及阻止你愚蠢至极的开战。”
“弗兰科迪安,”卡梅隆乔伊大吃一惊地从脸上扯下面具,露出一张额头宽阔,鼻子高挺,坚毅如磨刀石又充满沧桑刻度的脸,“真的是你?”
他俩像是久别重逢的战友,复杂的感情中有迫不及待的问候和关心。
“我好像看到你不太顺利?”弗兰科迪安盯着哨兵指挥官,视线瞄过他脖子上的天堂武器与身后的塞伦。
哨兵指挥官有点尴尬。“塞伦,闹剧该结束了?”塞伦不好意思地将六翼天使刃从卡梅隆乔伊脖子上挪开,退到了卢西法身旁,悄悄耳语。卢西法和她交流了几句话,似乎正在欣慰赶回来了。
在旁边的杰茜卡尖叫:“狄克,别愣着,坎纳瓦尔需要帮助。”
血姬和琴警醒的互相大叫:“普鲁斯,快帮忙送坎纳瓦尔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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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质风波过去三天。卡梅隆乔伊的哨兵组织与梵卓族公主的猎魔小队解除误会,搁置了敌对状态。
一切恢复正常的秩序,平缓过度。作为欧洲区哨兵指挥官,卡梅隆乔伊向“星辰之傲”高层汇报了进度,隐瞒过程,捏造出完美结果。哨兵完美解救“阿喀琉斯之瞳”守备官,一小簇由狼族和吸血鬼组成的敌对势力被击溃。行动中只伤亡一名哨兵。弗兰科迪安守备官身负重伤需要长时间的静养。
真正的谈判在弗兰科迪安主持下,卡梅隆乔伊与血姬进行了磋商,达成秘密的和平协议。
哨兵组织不会干涉血姬在“彼世界”的行动,但也不可以明目张胆地正面支持。卡梅隆乔伊暂时不能将真相报告给“星辰之傲”,尝试在可控框架下秘密协作。
因为血姬透露血族世界正在酝酿惊天阴谋,并不是危言耸听。阿萨迈族听命于更古老邪恶的希太族,他们在追查,寻找天使后裔拿非利人;而血族密党权贵,高阶亲王,黑暗长老的大规模失踪也证实恶化的趋势。阴谋家正在变本加厉地,有条不紊地进一步规划,部署。
在最终时刻没有到来前,谜底不会水落石出。谁都不知道未来没发生的事情。除非你能找到传说中的先知。
弗兰科迪安和卡梅隆乔伊觉得彼此信任是首要前提,在共同面对世界的毁灭之前,人类守护者需要盟友。“星辰之傲”不能遗世独立地作战,一意孤行,守着不合时宜的教条旧规。
时代不一样了,人类科学和社会都在发展,物种在变新进化,“星辰之傲”和哨兵应该与时俱进。
等待时机成熟,弗兰科迪安和卡梅隆乔伊将为血姬搭建桥梁,引荐“星辰之傲”高层,连结跨时代,跨种族的正义联盟,这对人类文明有卓越意义。
血姬的猎魔小队在瑞士经历的一系列波折和历险总算落下帷幕。
“阿喀琉斯之瞳”得到休生养息的机会。弗兰科迪安守备官眼创尚未愈合,而坎纳瓦尔肺部重伤险些丧命,还需要疗养。但是猎魔小队的脚步并没停歇,还有许多事情急需解决。
15号房间的白色病床上,弗兰科迪安守备官伤感地坐在床沿,手腕上挂着点滴,他刚才回忆了“阿喀琉斯之瞳”近两年在欧洲的旅居生涯。
一切好像发生在昨天。迦罗德的反复叮嘱和引导就在耳边徘徊,老守备官经验阅历丰富,性格稳重沉着,谨小慎微,是弗兰科迪安最好的导师。而桑尼和利奥,泰伦斯都是有成熟历练的战士,家族世袭“星辰之傲”做猎魔人,接受严苛训练,加入“阿喀琉斯之瞳”小队执行任务。
而现在呢?队伍分崩离析,死了三个,伤了两个,唯一庆幸的是任务目标杰茜卡安好如初,真正需要保护的对象原来是阿丽雅。
一位人类天使混血儿在愤怒的复仇中转变为拿非利人,回到了圣洁天堂。
就连杰茜卡都怀疑,今生是否还会和阿丽雅相见?
弗兰科迪安的双腿有时垂落在床架上,有时踩在另一张病床上。午后16点,坎纳瓦尔还在昏昏欲睡。箭矢造成的气血胸,开放性伤创让他里里外外缝合了十四针。没死就算天使庇护,圣光恩赐。
坎纳瓦尔常常需要用餐后吃止痛片休养,整天都和弗兰科迪安说不了几句话,咳嗽起来痛得脸色惨白。
午餐前,老朋友卡梅隆乔伊来看望过守备官。哨兵指挥官私自派遣了瑞士哨兵为他守护。狂热战犯托尼加•铁托被指挥官调去了都柏林,谁都知道他是被赶走的。奎尔纳•塞伦因为临战冒险挟持卡梅隆乔伊,避免了大规模冲突反而立功。
女哨兵领队仍然掌管瑞士分队,并获得了两名新队员。指挥官保证了队员将会服从她的指挥。
弗兰科迪安受不了这种被保护的局面。他和坎纳瓦尔的病房被塞伦和两名哨兵,以及狄克和杰茜卡、还有血姬的猎魔小队分成两组人轮流在夜晚守护。
“星辰之傲”的大守备官艾格顿男爵,大审判官范•康纳迪,以及大裁决官凡妮莎都在等他回梵蒂冈述职,解释任务的失败原因。卡梅隆乔伊说急性子的凡妮莎甚至打算亲自来苏黎世和他见面,获取第一手信息和情报。
大裁决官的职能复杂,担任保密工作,以及庞大信息的甄选收集,针对“彼世界”的监视和警戒。
某种意义上说凡妮莎就是“星辰之傲”的情报头子。这让人禁不住遐想她优美的身段,火辣的红唇,雷厉风行的作派简直和前苏联的女克格勃特工如出一辙。她管理着整个严谨的哨兵系统,是卡梅隆乔伊指挥官的直属上级。
弗兰科迪安跳下病床,微微地震动给眼创带来一丁点痛楚。左眼的伤势每天都在好转。他推动输液架缓缓走动,小心翼翼地害怕惊扰坎纳瓦尔。
米白色沙发上斜靠着狄克和杰茜卡,茶几上摆放着几份新苏黎世报,每日导报,百威啤酒与可口可乐,乐事薯片乱成一堆。
他禁不住摇了摇头。“阿喀琉斯之瞳”的伙伴们总是习惯了生活中的散漫和不收拾。他的脚步尽量很轻地行动,用没有打点滴的手拨开窗帘,充裕的阳光照射着窗台。风景并不赏心悦目,相反是水泥森林带来的压迫感与窒息感。
繁华都市让他们这样的旅行者有匆匆逃离的冲动,那些偏僻安静的欧洲小城镇,乡村反而是首选逗留地。
回忆像涨潮一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