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变数的迷乱之局往往让人在一刹那决定生死。
塞伦认识两天的轻度抑郁、有末日幻想症的克瑞斯在危殆关头,突然做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假如她还是正常人,简直可以称为丧心病狂。塞伦抵抗围追不舍的丧尸犬与变异郊狼,距离能确保安全的铁门只有五码时,克瑞斯忽然反锁上门,封杀了塞伦的生路。
克瑞斯是害怕吗?不是,因为这位姑娘的脸上充斥着胜利者的奸诈,表情中都是复仇的满足感。
蜂鸣的警报声没有停止,局势失控。
瑞士女哨兵的命运危如累卵。
这时,克瑞斯语速加快地说:“我跟你描述的关于我的一切都是骗你的。我告诉你因为我的男友和我姐姐上床才抑郁想死。而你说对付那种心机婊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见鬼去吧!我不管你是开玩笑还是安慰我……”
“你在说什么,你真的疯了,快开门。”塞伦一个箭步,手臂试图穿过铁栅栏抓住克瑞斯。“开门,你这个疯子……”
“我没疯!”克瑞斯一缩身,往后退出几步离开了铁门。
塞伦尖叫着反抗身后的怪物,腿上被咬了一口,将她团团围住的丧尸犬和变异郊狼已经有七头那么多。她急中生智跳上了窗户,对着克瑞斯大叫,“我救了你。你是个疯子,快放我进去。”
她奋力砍断了一头丧尸犬的头,另外六头变异郊狼和丧尸犬站立起来撕咬她的鞋子与裤子,攻击最前列的怪物被天堂武器戳刺得血肉模糊,仍然发疯一样地攻击她,丝毫不停歇。
克瑞斯没有理睬她,继续说:“现在,我要用你自己说的方式送你下地狱。”
“为什么,克瑞斯,我俩才认识2天……”
一头丧尸犬跃起来撞击塞伦,它们的轮番攻击都被塞伦用脚或者武器阻挡,可是变异动物的疯狂攻击致使她背靠的玻璃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玻璃窗发出龟裂的声音,滋滋滋……
这是惊心动魄的一瞬间,她挥舞着六翼天使刃,回头飞快地看了一眼。糟糕,窗玻璃已经像蜘蛛网一样裂开了好几条痕迹。
更让她惊栗的是克瑞斯撂下一句话:“你的赛琳娜还好吗?你该去跟它打招呼了!”
克瑞斯为什么提到“赛琳娜”?我的小猫?我的上帝,克瑞斯是杀害赛琳娜的凶手,还有无辜的美兰娜,可怕的克瑞斯!天哪,我真愚蠢……
塞伦没机会听克瑞斯解释了,瞳孔放大。不远处一头急奔过来加入的丧尸犬踩在它们身上,猛地撞击塞伦,巨大的冲击力令玻璃窗砰然爆裂。塞伦失去重心与丧尸犬仰身摔落,凄厉地叫了一声,世界的影像全部颠倒。
暗蓝夜空的星辰在向她眨眼,天际最远处的浅蓝证实天快亮了。可是她的生命已经走向了末路。
走廊尽头刚跑过来一条敏捷的身影,迟了一步的莫莉卡看到了这一幕,悲恸地尖叫一声扑到窗口往下看。
塞伦重重地摔在了疯人院大楼与草坪分割线的花坛上,尖戟一般的铁艺围栏穿透了她的胸膛,血液蜂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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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迈族泰坦命令手下放出了两辆医疗急救车内的变异动物,弗兰科迪安坚毅的眼神看向卢西法,狼人也正看向守备官。
人类守护者俨然是疯人院的最后一道防线。
“星辰之傲”恶魔猎手的使命在鞭策,刺痛弗兰科迪安的神经,战斗之火在燃烧,锤炼他的钢铁意志。守备官怒吼一声:“恶魔猎手们,我们不能守在这儿等待救援,这栋大楼里还有很多医护人员和病患,我们要保护他们,直到战死到最后一个人,流光最后一滴血。”
卢西法的巨狼形态咆哮着扑倒眼前一头丧尸犬,狠狠地撕裂它的脖子,扯断了颈骨,血液飞溅。他仰头一声高昂的狼嚎,表示了对守备官的呼应。
哨兵在守备官的激励下英勇觉醒,异口同声地呐喊出“星辰之傲”的座右铭:“以天使之名,照亮世间的黑暗!”他俩追随守备官奋勇击破阿萨迈族吸血鬼和变异郊狼、丧尸犬的包围,一边战斗一边向疯人院的正门转移。
腿部受伤的哨兵很快倒在了敌人的刀下,丧尸犬在撕咬他的躯体,另一名伙伴要回身救他。
哨兵痛苦地大叫:“别管我,冲出去。”他的手在蜂拥的兽群中伸出来做了个举起大拇指的手势,惨叫声逐渐归于平静。这让人想起了80年代科幻电影中终结者的谢幕。
卢西法浑身浴血冲在最前列,守备官和哨兵在身后厮杀,变异野兽和吸血鬼分散开围追堵截。
“瘟疫”迪秋瑟尔思静立在急救车上,冷眼旁观负伤累累的恶魔猎手,露出了一个得意地微笑。今晚是吸血鬼世界的历史时刻,他是奠基人之一。没错,阿萨迈族将和希太族控制世界,做这个世界的主宰。剩下的人类与血族将统统臣服,遵循丛林法则,胜利者当权称王!
迪秋瑟尔思的微笑酝酿了一半,忽地收敛起来仰望天空。不远处隐约传来异响,从有到无,从弱到强。眨眼间,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抵达他的头顶。
强大的气流卷动,草坪低头致敬。一台矫健优雅的直升机掠到半空,像是巨大的夜枭在俯视。
“瘟疫”的反应算得上很快了,一梭子子弹急速地扫射,夜空中发出“咻咻”的低沉音。阿萨迈族泰坦肩膀,背部中弹,腾空掠落在地,打了个滚急奔进了精神病院正厅。医疗急救车被密集火力扫射成了马蜂窝,变为一堆冒烟的废铁。
轮胎爆炸,青烟笼罩着车辆,瞬间蔓延到油箱发出更加剧烈的爆炸,车体离地三英尺高重重地砸落。周围的丧尸犬和变异郊狼被扫射的弹雨以及火光震骇,吓得纷纷逃散。
直升机舱和轮胎上跳下来四条身影,落在草坪上。猎魔小队的支援来得刚刚好,琴与血姬紧握赫克勒•科赫MP5K冲锋枪急速扫射变异野兽,杰茜卡与普鲁斯手握瓦尔特P99自动手枪对付吸血鬼。他们的配合默契提高了作战效率。
最先向他们袭击的三个吸血鬼倒地惨叫,萎缩成焦炭状枯尸,其他敌人不敢靠近,针对守备官和卢西法的围攻解除。阿萨迈族泰坦躲进疯人院后,剩下的敌人与变异动物也逃了进去。
直升机降落之后,螺旋桨还在不停旋转,机舱里跳出了塞尔特。血姬的主力队员已经全部赶到。
梵卓族公主挥手挡住卢西法和守备官,大叫:“别过来——”机智的杰茜卡马上明白怎么回事,血姬和琴都长出尖牙,因为他们身上太多血了。
杰茜卡跑过去查看伙伴们的创伤,转身回到直升机拧来了急救箱为他们包扎。
血姬在五码外询问情况,卢西法简短地说明塞伦和莫莉卡都在精神病院内,迪秋瑟尔思和一些吸血鬼逃进去后,她俩显然处于危险之中。“莫莉卡是谁?”公主没听说这个名字。
卢西法回答:“她是塞伦的朋友。”
公主不再追问,观察他的伤势:“你还能战斗吗?”
“当然可以!”自信的狼人像是负伤越重,战斗力越强悍。
公主立刻分配作战任务,杰茜卡与普鲁斯留下守护守备官和哨兵,卢西法和塞尔特,琴跟她进去支援塞伦、莫莉卡。
电光石火间,楼顶侧面的玻璃窗爆裂,一条身影裹挟着一头丧尸犬摔了下来。血姬转身仰看,惊恐地大叫一声:“不——”
她发挥了魅蓝速度的极限赶去,可还是迟了一步。
塞伦与丧尸犬在空中仍在搏斗,重重地跌落,一人一犬当即被花坛的铁艺尖戟贯穿,塞伦大口吐着血,抱紧丧尸犬的脖子,两把天堂武器都插进了它的脑袋里。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分开它。
血姬飞奔到塞伦身边,将她的身体与丧尸犬和铁艺尖戟分离,大股血泉欢快地从伤口涌出来。
丧尸犬还在挣扎,血姬一脚踩爆了它的头颅。接着,卢西法也赶到了,悲哀地抓着头发,痛苦地说:“塞伦,天哪。”说完,他失落万分地单膝跪倒在塞伦身边。
楼顶又是一声凄厉地狼嚎,莫莉卡从窗口跳跃下来,飞快地来到塞伦身旁。同时间,瑞士女哨兵最好的朋友都到齐了。
梵卓族公主给陌生女狼人让出位置,莫莉卡和卢西法守候在塞伦身旁。浓烈地血腥味蔓延着,血姬打手势让琴,塞尔特守住疯人院出入口,他们远远观望着悲剧发生,手足无措。
守备官那一组人和杰茜卡,普鲁斯被建筑物挡住视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塞伦苦笑着,鼻腔和口里都在渗血,呛咳着,悲伤地看着卢西法和莫莉卡,握住了他俩的手。“这么巧,你俩都在。莫……莫莉卡,悄……悄话。”
莫莉卡悲痛欲绝地抱着塞伦,泪流满面,将耳朵凑到塞伦嘴前听她说话,卢西法下意识站起来离开了几码让她俩说完悄悄话。
几秒钟后,塞伦松开莫莉卡的手,抹了一下鼻子和嘴巴,手上粘上很多血,“……你,你过来……”卢西法回到塞伦身旁,垂下头去聆听。莫莉卡也暂时离开,将时间留给他俩。
塞伦声音显得很脆弱:“如果……那晚你……和我出事了……你会不会爱上我。”她沾满鲜血的手指摩挲卢西法的下巴,虚弱地打了个寒颤,她的血流失得太快了。
卢西法楞了一下,继而悲伤地点点头。
“我还是很可爱……很漂亮……很……性感的……对吗?”
“是,是的。”他再次点头,动情地抱着塞伦的头伤心地说:“别死,你别死。”
塞伦温柔地笑了,接着说:“我很冷……再不说完话……可能……没机会了……听着……我如果死了,你要和……莫莉卡好……知道吗,傻瓜……”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更多鲜血从鼻腔与嘴唇溢出,眼看就要断气了。
这时,血姬和莫莉卡回到卢西法身旁。梵卓族公主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出一句话:“我可以救她。”
莫莉卡失声痛哭,用手捂住脸撇过头抽泣地说:“那要尊重塞伦自己的意愿……据我所知……她……不会同意。”
塞伦目光急切地看着莫莉卡,嘴唇在颤动似乎要说话。
莫莉卡默契地在塞伦身旁蹲下。女哨兵的手摸索着抓住莫莉卡的手然后放在卢西法的手心里,又合上卢西法的手。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谁都明白。
血姬难过地蹲下身体,快速地说:“塞伦,我可以救你。用你知道的方式,你愿意吗?”
塞伦的眼神盯着血姬,微微一笑:“不……”一股血溢出嘴角,她的头朝旁边一歪已溘然而逝,内伤的大出血带走了她年轻的生命。瑞士女哨兵完成了使命,在拯救精神病院患者的战斗之中牺牲了。
血姬怅然叹息,恶魔猎手对生死早就看淡,女哨兵宁愿在圣光庇护下逝去,也不愿意在黑暗中复活。
一行人走到了塞伦跟前,弗兰科迪安和哨兵垂下了头默哀,杰茜卡捂脸痛哭,普鲁斯抱住了悲伤的恶魔猎手。
莫莉卡扑在塞伦身上泪如雨下:“塞伦——”
卢西法愤怒地站起来,转瞬间变身为巨狼形态扑进了精神病院,血姬马上明白他要去找阿萨迈族报仇,于是指挥道:“杰茜卡,普鲁斯留下,我们去肃清敌人。”
疯人院门禁方向发出轰然巨响,一辆黑色宝马商务车撞开门冲了进来,第二批哨兵支援也赶到了。
血姬回头看了一眼急停的卡车,狄克与坎纳瓦尔与几名哨兵跳下车,她不禁叹息了一声。她必须跟上卢西法,因为怕他的冒失和愤怒会出事。阿萨迈族泰坦也许早就借用疯人院其他通道逃跑,敌人不会留下来和他们死磕到底。因为还没到时候。
血姬跟弗兰科迪安说:“你和哨兵负责外边监控,我们进去清剿。”说完,她风驰电影般冲进疯人院,琴与塞尔特紧紧跟随。
守备官立刻部署人手,杰茜卡和普鲁斯和他分成两组围绕精神病院的建筑物巡逻,草坪上只留下莫莉卡陪伴在塞伦逐渐变冷的遗体旁边。
莫莉卡脑海里回响着塞伦死前的两句话。
“你该结束单身,卢西法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克瑞斯是导致我坠楼的元凶。你要找到她……”
谁是克瑞斯?莫莉卡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枚精致小巧的指环,摊在手心查看,这是塞伦给她留下的线索。塞伦偷偷将指环塞在了她手里,没有给其他人看。
也许塞伦知道她会帮自己查明真相。毫无疑问,这枚戒指跟凶手有关,不然塞伦不会留给她。
莫莉卡陡然想起了在楼上走廊的一幕。她急奔过去时,男性重症病区暴走的患者之中,有一条淡然消退的背影。那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最后踪迹。
她站起来向一旁的弗兰科迪安叫了一声:“请帮我照看塞伦。”
没等到守备官点头答应,塞伦已经变身为半狼人形态跳跃而起,攀爬在墙壁上,从二楼楼道窗户击破防护网进入了疯人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