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前一天,天空灰蒙蒙地,已经有了阴雨天气先兆。
血姬的营地离伐木场直线距离后退了半英里,转移到了一片落叶松林围绕的高地,隐蔽性虽然不及低洼地带,勉强应付得了。发现希太族死侍的巡逻队之后,无法估计敌人会不会加大巡逻范围。营地当时就撤离了低洼地。
天气变化让塞尔特、琴、普鲁斯利于行动,队伍里任何人都摩拳擦掌,在忍耐中等待。
血姬外出一次后回来,最后一次作战会议在弗兰科迪安的大帐篷里召开。指挥上,弗兰科迪安很有绅士风度地听取血姬的意见。队伍分成A、B两队,由血姬带着A队(琴、卢西法、塞尔特、兰蒂)负责靠近试验区设置炸药,随机应变;弗兰科迪安带着B队(杰茜卡、普鲁斯、坎纳瓦尔、狄克)营救人类囚犯;两队将同时行动先铲除地面的人类守卫。
普鲁斯是前KSK教官,特种作战指挥官。他的身份受到弗兰科迪安和血姬尊重。他说话也很直接:“地面出口需要至少两个人守着,以防意外。”
血姬笑眯眯地说:“我猜你的留守人员有杰茜卡?”
大家都笑起来,弄得杰茜卡很不好意思,普鲁斯尴尬地点点头,脸上浮现笑容。
杰茜卡马上反对:“我要下去执行任务,我不当守门员,我是前锋好吗?!”
弗兰科迪安用强调的语气支持:“A队和B队都留下一个,普鲁斯的意见审慎可靠,非常有必要。”
血姬扫视了一下A队成员,目光留在兰蒂脸上,正好看到塞尔特的眼神收回来。“好吧,兰蒂留下和杰茜卡组队做守门员。你俩将保证我们无后顾之忧,这并不是什么轻松差事。”她的表情严肃起来,“有两件事,我们还一无所知:1,生化试验基地是否有其它出口;2,希太族在维也纳是否还有其它据点?守卫出口的责任重大,也许会遭受猛烈攻击。”
塞尔特毫无必要地把气氛渲染沉重:“我们人手不足。”兰蒂因此瞪了他一眼。
“那可不一定,”弗兰科迪安鼓舞士气道,“我们‘星辰之傲’的哨兵将会赶来支援。人数我不知道,可他们都是精锐。”
血姬高兴地问:“确切时间多久到?”
“今天黄昏之前,”杰茜卡心直口快,帮守备官回答了问题。
琴一直在沉思,抬头说:“那为什么不组建一只C队,负责撤退,守卫入口,外围支援?假如敌人还有其它据点,我们可能陷入危险境地。”她身旁的狼人瞥过头笑了,似乎在鼓励她,赞赏她的发言。
血姬和弗兰科迪安注视对方,异口同声地说:“对!”
普鲁斯放下心来,他在KSK的优良战术素养提醒自己,C队有必要存在。“那就让哨兵做支援小队。”
血姬点点头,转而询问塞尔特:“你会给我们提供什么?”
塞尔特从兰蒂身后拽出一个防水帆布袋,拉动拉链敞开里边的东西。几把崭新锃亮的枪械躺在底部,有狙击枪,冲锋枪,还有手枪和军用刀具。奥地利允许公民合法注册并拥有枪支,不过塞尔特还是花了些功夫从枪械店购买。
他抓起狙击枪示意大家注意:“比利时产赫斯塔尔公司出品,FN30-11式7.66狙击步枪,北约最好的狙击手武器。”他扔下狙击步枪又抓起另一把补充,“梵卓族最喜欢的火力压制型武器赫克勒•科赫MP5K冲锋枪,可惜我弄不到银子弹。”
“我需要一把。”琴流露喜欢的表情向塞尔特举起大拇指,她酷爱这种火力超猛的自动武器。
杰茜卡在里边翻了翻,发现还有柯尔特M1911A1与格洛克17两种手枪,她毫不客气地挑了一把。在姑娘们带动下,伙伴们都围拢挑选武器和刀具。
血姬满意地说:“哨塔的卫兵用狙击枪解决,足够了。”
“公主一个用匕首就可以解决掉15个人类守卫。”琴做了个怪相。“你们信不信?”
卢西法点点头,塞尔特和兰蒂也点点头,普鲁斯也跟着点头。其他人不信也得信了。
杰茜卡满脸惊讶:“天哪,难道我们看着她表演?”
血姬哭笑不得:“别听琴胡说。只要我还要团队干嘛。我们要协同作战,还有恶魔猎手们呢?”
“就是嘛!”杰茜卡嘟起嘴巴,挽起普鲁斯的胳膊拼命点头。“刚刚那个家伙还说我们人手不足。”她的手指点向塞尔特。
塞尔特想要反驳,被兰蒂戳了背脊一下,又从后边扔出另一个袋子,拉开拉链展示。伙伴们凑近了看,原来是叠得整整齐齐地作战服。兰蒂指了指弗兰科迪安。
“这是我给大家提供的恶魔猎手作战服,”弗兰科迪安的独眼温和地扫视全场:“公主的猎魔小队秘密加入了‘阿喀琉斯之瞳’,所以我从供给里边拿出了一部分。”
“谢谢!”血姬和守备官握了握手。
杰茜卡调侃道:“我觉得戴着眼罩,守备官阁下更加冷酷,帅气了。大家说对吗?”
狄克跟着起哄:“哟呼,没错。”
现场立刻有几部手机举起来拍照,弗兰科迪安和血姬都不禁保持微笑,也保持握手状态。这一瞬间代表猎魔小队和“星辰之傲”恶魔猎手首次协同作战纪念。
气氛更加活跃。刚才的会议一直很散漫,轻松的进行。接下来的会议,普鲁斯代表血姬重点解释团队要面对的两个最主要的敌人——希太族邪神特雷斯坦亲王,阿萨迈族泰坦迪秋瑟尔思。教官严谨,审慎,一丝不苟的讲解让参与者纠正了态度,更加认真起来。
这时候,血姬离开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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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压锅炉提供的地暖管道铺设在伐木场底部,温度干燥,闷热。通风管的风扇一刻不停地在从外部抽取空气,输送给生化试验基地。因为吸血鬼们要让下边的人类盟友活着,当然也包括哪些试验品,血液供给者。
某些水管在滴水,滴滴答答在菲尼教授的耳朵里似乎是二战时期德军在英伦三岛扔下来的炸弹。
他行走在黑暗中,基因转变带来的感官体验让这位鲁汶大学教授有喜有忧。感官能力成倍的增长是件好事,可是当耳朵里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合后,就像是容身一场交响乐团合奏中,任何细小的声音都被扩大,时间久了就不耐烦。
他还需要时间来适应。黑夜之子能从耳边数十种声音中去辨别,寻找自己想要关注的细节。血族在世间活得越久,进化就越明显。
菲尼教授还在初生吸血鬼阶段,假如不是特雷斯坦亲王对他的控制,他会成为维也纳的灾难,肆无忌惮,毫无节制地杀戮,不仅仅为了享用食物。
他的情侣曼度菈有一位厉害盟友,魅蓝公主要求他配合行动,不但提供情报,还要帮助营救人类囚犯。他起初半信半疑,但是曼度菈屡屡加深他的印象,详细讲解血姬每天都偷偷地来和她碰面,人类守卫犹如废物让她轻易来去。
菲尼要求曼度菈安排和血姬见一面。
他要亲自评估潜在威胁有多强大,适不适合做盟友。人性中的劣根还是左右着他的判断力。血姬要他做的事危险至极,近乎与希太族特雷斯坦亲王决裂——
菲尼教授昨天和昆虫学家老舒特赫尔秘密会面,透露了一小部分,老朋友答应好好考虑一下再给出答复。
午后,他提前结束休眠从试验区出来走向曼度菈容身的Ⅴ区。吸血鬼们将伐木场地面工作区域称为Ⅲ区,重要的试验区称为Ⅶ区。
人类守卫变得比以前多了。
他们每小时都在轮换,Ⅲ区的八个换地下Ⅴ、Ⅶ区的八个。这些守卫都是特雷斯坦亲王和人类盟友交换利益得到的资源。不难想象,亲王提供的报酬是人类渴望的永生,你只要付出他想要的东西。拥有不朽之身活在世上享受一切名利,金钱,女人,是多么奢侈的念想。
诺尔维根林业集团提供了伐木场作为生化试验基地,正常的伐木作业在地表,而地下进行邪恶试验。
进入试验区的除了一层垂落的塑料隔离膜外,每层都有1名阿萨迈族刺客把守,入口处有另外2名希太族死侍。不管地表是黑夜白昼,6名吸血鬼始终严密看守着Ⅶ区。
这样的话,加上8个人类守卫,总计14名看守者。伐木场的地下空间大致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高度有39英尺左右。环形通道共4层,钢架铁丝网建筑体依托着牢固的钢筋水泥地基建造,在3层和4层的东南方向有铁皮屋嵌入墙面作为伐木工休息室,目前启用为禁闭室囚禁着试验品和血仆。
健康的作为后者,不健康的成为活体试验品。
菲尼刚开始一阵子还有内疚感,渐渐地就麻木了。他无法阻止自己的饥饿感。因为他不喝他们的血,就会出去杀人。甚至是曼度菈也难逃厄运。
人类囚犯就像是豢养的牲畜负责提供新鲜血液,直到造血系统衰竭导致死亡,丢进焚尸炉。
菲尼的脚步在铁丝网上踩上去,总有些不踏实。转变之后,他甚至有失重感,体重减轻了。他见过特雷斯坦亲王倒悬在天花板,也看到迪秋瑟尔思走上墙壁。
有一天,他也能拥有这些能力。
他的步伐骤然停下了,猛地加快速度,惊慌失措起来。以前在这个距离,他就能感知关押曼度菈的屋子里,亲密伴侣的心跳,脉搏,呼吸。可是现在,他没有那种愉悦地感觉。
门开着,也没有人类守卫。他走进里边,灯没有开启,门砰然一声关上了。
曼度菈的床上躺着另一个吸血鬼——“瘟疫”迪秋瑟尔思。他歪着脑袋邪恶地向菲尼教授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混蛋,你把曼度菈带到哪儿去了?”菲尼怒不可遏地扑上去,要抓住他的脖子。
菲尼眼前一晃,迪秋瑟尔思趴在了天花板上像是只恐怖四脚蛇垂下头,诡异的视角,血红眼睛瞪着他:“窝囊废!”他敏捷地身影又从天花板一闪,到了铁皮屋的角落里,像是个体操运动员优雅地平举双手,似乎做了个邀请。
迪秋瑟尔思滑稽的动作停止,揶揄道:“如果你今天还没有得到鲜血供应,我猜你是想把你的女人当成晚餐吧?菲尼教授,你案发了,走投无路了。”
“别碰她,不管她的事!”菲尼教授怒吼着冲了过去。
可是,迪秋瑟尔思是完美无瑕的刺客,来自“流沙逆鳞,影踪不定”的阿萨迈族泰坦。他暴风骤雨般击中了菲尼的脸颊,巨大冲击力让教授狠狠地撞上铁皮屋的墙,嗡嗡地回响。
菲尼痛苦地嚎叫着,鼻梁断了,眼眶裂了,碎骨头插进肉里,满脸是血。
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阿萨迈族泰坦的对手。“曼度菈在哪里……”他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向迪秋瑟尔思。他反正已经死了,再死一次也不怕。他只担心曼度菈。
“瘟疫”轻蔑地看着冲过来的教授,迎面飞起一脚踹飞了他,床架崩塌,乱成一团。
两个阿萨迈族刺客扑进来控制住了菲尼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