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山洞里充满了火药桶点燃的味道。
卢西奥性情暴躁,不顾同伴的阻挡,猛地用利爪掐住卢西法的脖子。“她在侮辱我,侮辱我们是逃跑的战士。你干嘛帮她说话?”
卢西法的眼神也凶悍起来,倏地毛发竖立,变形为狼人形态,也掐住了他哥哥的脖子:“可我们的确逃走了。这是事实。”
“给我闭嘴,我们无论战死还是生存,都是为了部落。”这时,有个年长点的狼人走了进来,狭隘的洞穴显得更拥挤。“卢西奥兄弟,你俩都给我滚出来。”他扫视了克莱尔一眼,又转身离开。
克莱尔有点难过地闭上眼睛,如果没有这位狼族长者阻止,她还要继续顶撞鲁莽冒失的卢西奥。他没有卢西法那么温文尔雅,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狼人。她现在心里想的就是:尽快恢复,然后离开。假使后继有足够的血液补充,她会加速痊愈,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过了一会,卢西法走进来,已经恢复帅气的人类形态。他正要说话,克莱尔先跟他道歉:“对不起,我让你在你哥哥面前难堪了。”
“不,这不是你的错。”卢西法皱起浓浓的眉毛,“是我哥哥说话没礼貌,蛮横无礼,”他脑子里在思考,又补充了一句,“卢西奥对你保有敌意,因为他曾经和吸血鬼作战过。”
“哦。真糟糕。”克莱尔诙谐地做了评论。
那位年长的狼人又走进来,卢西法尊敬地站到一边为她介绍:“我的导师,古尔隆。”
古尔隆的头发有些花白,但是精神矍铄,眼神神采奕奕,好像有徒手去撕裂巨熊,格杀剑齿虎一样的气场。他的体格强健,看得出是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老战士。
克莱尔出于礼貌地说:“古尔隆老师,您好!”
古尔隆有些意外,坐到石头旁看着她:“你是年轻的吸血鬼姑娘,你也是一名战士。”
克莱尔喜欢他的措辞,特别是用“战士”来代表她,是她为之自豪的字眼。那是荣耀。
古尔隆看出她眼里的自信和荣耀感,慈爱地笑起来:“血族的礼仪总是比我们狼人更绅士,有风度,容易让人接触。显得我们狼族是未开化的野蛮部族。”
“可是他们是袭击人类,嗜食鲜血的魔鬼!”卢西奥走进来说,他好似喜欢把气氛破坏似的,一听到他的语气,克莱尔又收敛了刚放松的情绪。
古尔隆的脸严肃起来,手上有根紫色藤木的拐杖猛地一杖就抽在卢西奥的腿上:“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和她对话的时候,你不要进来吗?你耳朵聋了吗?”没想到温和慈祥的老人不怒而威,直接动了手。
卢西奥缩缩腿,看来很畏惧古尔隆,期期艾艾道:“可是……可是老师,肉都烤好了,我是来告诉您可以吃午餐了。”
古尔隆冷静地点点头:“你先出去。我知道了。十分钟后出来。”他转头看向克莱尔,没有再理会别人。卢西奥识趣地走了出去。
克莱尔笑了:“老师,你很凶。”
“对他不严厉点,管不住他,”古尔隆哈哈咧开嘴笑了笑,牙齿很黄,但是獠牙依然坚固。“你是来帮助我们的?”
“是的。”克莱尔恢复镇定,对话开始了。
“你是梵卓族公主血姬的部下?”
“没错。”
“你的公主是我们酋长萨拉斯和萨满奈法尔的朋友,我们终于等到她来了。那天晚上荆棘谷发生了激烈交战,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可以,我叫克莱尔!”
古尔隆一愣,大致觉得血族姑娘的思维跳跃很快。他的脸上露出威严:“我是古尔隆,是战歌氏族的格斗大师。有许许多多战士都是我训练出来的。当然,我并非最优秀的一个。科尔巴、廓尔多他们都是格斗大师。还有康麦隆是武器大师。”
“您好,格斗大师。”克莱尔对他肃然起敬,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眼前的长者。最重要的是他能让那个狂妄的家伙卢西奥闭嘴,而且他还用拐杖揍了卢西奥,这让克莱尔对他很有好感。她高兴地继续说,“我很高兴您是战士中的智者,不像有些人有勇无谋——”
卢西法咳嗽了一下,意思是我在的时候,别说我哥哥的坏话。
“尊敬的血姬公主带领我们六个战士进入诅咒森林,并闯进荆棘谷,救出了你们部落的萨满奈法尔和大部分老人与所有孩子。”她刚才转移了对话的主题,现在回到重要部分。
古尔隆的脸上有明显的惊喜:“太好了!”他将手中的紫色藤木拐杖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一下。
卢西法愣愣地盯着地面,发觉地上有个小坑。克莱尔也注意到了,心想:格斗大师果然厉害,和他做敌人真是愚不可及。
“奈法尔呢?噢,这真是激动人心的消息,孩子们是部落的希望。”古尔隆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克莱尔微笑着说:“我很乐意告诉你,他安全了。萨满带着部族离开,但是我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古尔隆点点头,愉悦地转头看了卢西法一眼:“这太好了。难道不是吗?”
卢西法一直盯着克莱尔的脸,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时而会惊羡和欣赏地看向她美丽,旖旎的风景区域。他收回目光,尴尬地说:“是,是啊,老师说得对。”
古尔隆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克莱尔,温和地笑笑:“是你把她救回来的。”他用拐杖点了点卢西法:“他是我所教授过的,最谦虚,温和,也最诚实,最聪明帅气的狼族战士。”
卢西法的脸都红成了猪肝色,他没料到古尔隆会在血族姑娘跟前过度表扬自己。
克莱尔脸上妩媚地笑了一下,礼貌地说:“感谢老师教授出好的学徒。他会是部落的荣耀。”
古尔隆的表情突然收敛,悲痛万分地说:“可是作为战士,我们应该为部落战死到最后一个,流光最后一滴血。那才是荣耀。”他有些情绪激动,显得很愧赧。
卢西法难过地说:“老师,我们是暂时的保存实力。才免于被完全毫无抵抗的屠杀。那是阴谋和毒计。”
克莱尔想说点什么,一旦她想到战死的那些同胞,也伤心欲绝地说不出来话。古尔隆看到了她神情中的痛苦:“你的队伍也伤亡惨重,谢谢你们不远千里来到诅咒森林帮助我们。公主她在哪?”
克莱尔想要摇头,可是颈部还是很痛,只好说:“我们坚持到最后,让她先逃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是否还活着,我们失去了联络。其他队员也不知生死。”
“你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有几个成员?”古尔隆有几分失落,但仍然询问得很详细。他是睿智精警,心思缜密的大师,一位足智多谋的战士。
“还有两个,他们弹药告罄也支持不了多久,如果不逃走,一定会死在狼群中。”克莱尔忧伤地说,事实上她完全不报希望,不相信他们还有生还可能。
古尔隆大叫了一声:“卢西奥进来。”
卢西奥只等了几秒就像是一团战火烧了进来:“什么事,老师。”
“立刻让洛尔加、戈洛特、卡纳冬去歌乐森林追踪奈法尔的踪迹,奈法尔和部族们逃出来了。”古尔隆亢奋地吩咐他。
卢西奥震惊地说:“太好了。我也去。”
“听我的安排,你给我留下。”古尔隆不容他不听话。
卢西奥点点头,立刻跑出洞外。好像还听到他冒失地踢翻了什么瓶瓶罐罐的声音。
古尔隆生气地又磕了下拐杖,说:“他要是把我们好不容易带出来的那点调料给弄洒了,我要狠狠地抽他。”
克莱尔哈哈大笑起来。
卢西法看着她开心的笑容,被感染了,也傻笑着。
“他总是那么冒失,鲁莽——”古尔隆批评着。
对话愉快地继续下去……直到卢西奥再次进来催促,古尔隆和卢西奥都出去吃食物。卢西法出去一会拿了大块鹿肉进来放在石头上,还有酒,又给克莱尔喝了一些血。
他一边吃一边和她聊天:“你可以休息好好养伤。你们吸血鬼不是都在白天休眠吗?”
克莱尔眨着靓丽的大眼睛,知道这一定让他很着迷,还露出甜美的笑:“你吃得很香,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我浑身不自在,你让我怎么睡?”
他的嘴巴嘟成圆圈,像个孩子尴尬地走出去了,好像有点依依不舍,有点不甘心的样子。
克莱尔回味着他的语气和神态,心里面竟然有些甜滋滋地,乐开怀的情愫。她闭上眼睛休眠,希望醒过来的时候,骨折的地方都已经自己长好。
时间,已经是荆棘谷冒险行动后的第二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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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血姬拖着伤腿往歌乐森林的深处走,寄望能早点追上奈法尔的部族队伍,她并非需要他们帮助,可是有些照应更好。
阴雨天气已持续了好几天,森林再也不让血姬有好感,真想早点回到安特卫普城,在爵邸好好冲个热水澡,让冰凉的身体放松,再躺在玫瑰红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休眠。
最好,心上人敬轩再和她好好缠绵一次,让她沉溺在爱情里醉心地睡一觉。
雨季让她几乎失去了奈法尔部族的踪迹,如果有天她告诉他原因是:那种“狗味”她已经找不到了,所以才放弃追踪奈法尔和他的部族。奈法尔会不会气歪鼻子?她很想知道恶作剧的效果是怎么样的。更糟糕的是,她在歌乐森林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从哪儿走出去,到处是茫茫森林,连绵山峦。
她怀疑自己在森林里转圈子,安特卫普城在哪个方向?难道我要在森林里呆上一生?
血姬厌恶地看着身上的作战服,不但脏兮兮地,还臭烘烘地,破破烂烂像是乞丐,皮肤浅表到处是红痕,是一些创伤愈合后的存在。由于她很久没得到血液补充,红痕消失还需要时间。另外,她难以忍受身上难闻的气味,几天来身上都没有认真地干爽过一次,每天都经历几场雨。
她从诅咒森林跨越悬崖到歌乐森林时,失去了防水布和背包,只有一把孤零零地赫克勒•科赫MP5K冲锋枪和少得可怜的子弹陪伴她。
雨又变大了。血姬要找到那些树冠庞大,有粗厚枝干藏身的树休息,而且每过3小时她就会换一棵。
有时候从歌乐森林遥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充满了威胁。她需要休息和进食,恢复战斗力。在附近,她捕猎到一头倒霉的野猪,将它扯到树上,畅饮猪血后感觉好多了。她将野猪尸体丢得远远的,并且用魔法将血迹抹去,屏蔽气味。
因为狼族的嗅觉器官更强大、灵敏,比吸血鬼要优秀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