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卢西法的黑屋被敲响,门的锁被打开,“蜘蛛女”娇小玲珑的身材钻进来,光线照亮了地板。“我特地加冰块冷却了绿茶。”
她忽地因为辣椒粉气味打了个喷嚏,可是端着的那杯满满地凉茶一点都没洒出来。这是她经过严酷训练的稳定,沉着。她将茶水放在了他跟前,然后准备转身出去。
卢西法说:“等一等。”
“蜘蛛女”回过头等他说下去。可是卢西法一下子发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结结巴巴说:“谢谢。”
“嗯。”她用鼻音回答,“没有了?”
“能聊一会吗?”卢西法急中生智拖住她。
“聊什么?”“蜘蛛女”看了看他跟前的水,“我可没打算一直为你义务泡茶。”
卢西法将手上锁链拉长,刚好够得着水,“蜘蛛女”计算得挺精确,多一英寸都不会给他。
“你们想把我怎么样?你们从来没有涉及这个话题?”他说完一口气把水喝干。
她走出去再给他倒了一杯茶,回到小黑屋。随后,她慢吞吞地回答了问题。“调换人质。拿你换弗兰科迪安守备官。”“蜘蛛女”毫不犹豫地坦白原因,这不存在保密意义。他迟早知道结果。
“很荣幸,我能成为重要道具。”卢西法调侃了一句。
她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一丝儿笑意。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幽默感。
“圣廷和‘星辰之傲’知道‘阿喀琉斯之瞳’失踪了?”卢西法忽然问了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她巧妙地回避了问题:“你的问题涉及圣廷的机密。”
“你们如何取得联系?”他问。
“你指的谁?”她没精打采。
“你们‘哨兵’和‘星辰之傲’。”
“我不能回答。”
“需要保密吗?”
“是。”
“我没问题了,你想问问我什么吗?”
“暂时没想到。该问的都问了,让我意外的是,你全部回答了。包括你的队伍人数,成员组成,领队。你很配合,这决定了我们对你的态度。”
“正像我说的,因为我们不是敌人。”卢西法有些失望,他和她的交流没有任何进展,也没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可我们也不是朋友。‘星辰之傲’不可能与狼人,吸血鬼做盟友。”她露出嘲笑的语气。“我难以想象。”
他有不同意见:“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你倒是听到了我们的称谓。”她岔开话题,狡猾地笑了笑,黑暗中的声音像是只狐狸。
他希望还能继续构建话题,交流下去:“你们叫‘哨兵’?”
“没错。有什么疑问?”她靠在了黑色小屋的墙角,一*坐下。
卢西法坦诚地说。“很酷的称谓。”
“风扇还管用吗?”她问。“室内开着冷气,小黑屋空气很闷,我想你得习惯它。”
他说:“管用,但最好还是放我离开。”
“不可能。”她冷冷一笑,予以断然回绝,“你是具有极强攻击性,侵略性的狼人。”
卢西法深吸了一口气,嗅到了她昂贵的Dior格拉斯五月玫瑰花香水味,这让混杂着铁锈和汗水味,辣椒粉味的空气又多了一种元素。
“卢西法,你说你来自安特卫普城的诅咒森林?属于一支叫做战狼氏族的部落。”她提出了问题。
“是的。我们开垦荒地耕种,养殖牲畜,狩猎,基本上与世无争,除了外界来收受兽皮的皮草商,表面上我们是普通的人类小村庄。我们从不伤害人类。除了过度开采伐木的林业部门,我们极少和人类冲突。我们是大自然的保卫者。我们与邪恶作战,例如吸血鬼,阻止他们靠近森林,毒害族人。”他引述了许多部落的事情告诉她。
她似乎听得津津有味,黑暗中的笑容应该很好看:“我有个许久不见的朋友,或许你该和她见一见。她是个姑娘。我觉的你会和她成为好朋友。”
“为什么?”他诧异地问。
“如果你是我们的朋友。也许我会为你引荐她。假如你是我的敌人。那么你死定了。”她最后的话说得冷冷地,没有一点感情参杂。
卢西法更加好奇:“你为什么觉得我和她合适做朋友?”
“秘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她神秘地笑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卢西法问。
外边有些动静,其他两位“哨兵”回来了,她爬了起来,准备离开黑色小屋。关上门的时候,她的声音轻轻地传来。“奎尔纳•塞伦!”
他又多了条线索,至少知道了“蜘蛛女”的名字:奎尔纳•塞伦。她关闭了门,缝隙中微弱的光线失去后,视野回复一片黑暗。
他的鼻际又闻到刺激的辣椒粉,痒痒地想打喷嚏。囚禁他的黑色小屋周围撒了辣椒粉,胡椒粉,严重影响了他的嗅觉感官。“星辰之傲”显然在几个世纪来对付血族和狼人的战斗中,积累并传承了许多宝贵经验。
黑。黑暗元素里呆得久了,卢西法发觉自己嗜血,杀戮的一面会暴露。他偶尔显得很暴躁。狼族本来就喜欢厮杀,战斗,逞凶斗狠。
黑暗。在黑暗中等得久了,他的梦境不止一次回到了荆棘谷以及歌乐森林与邪恶图腾部族的战斗,他与克莱尔,血姬的并肩作战。萨满奈法尔的号召,战斗大师古尔隆带领他和卢西奥、洛尔加、戈洛特、卡纳冬在野外抵抗,不断袭击邪恶图腾狼人,许多往事一幕幕在梦境回顾。
黑暗世界对他的熏陶和吸引,他就像魔法师走火入魔一样渐入歧途。最后,幻觉中多了一双血红清澈的眼睛在深情地,缓缓地审视他,还有听不清楚的呢喃。他蓦地醒悟是克莱尔的眼睛。
他理智地开始抵抗黑暗的侵蚀,回归光明面。
一切黑得了无边际。他只能看到屋子隐约的轮廓,令他想起了一个传说。
始祖时代,狼族从反抗吸血鬼统治到独立战争,曾经有一座隐藏在巍巍群山中的城堡,叫做影月城,它的外墙全部由可吸附光亮的石头建造,在没有月光的夜晚,它是一片黑暗。传说只有圆月来临,影月城才会偶露峥嵘。它是狼族崛起辉煌时代的象征。自由与强大。
卢西法脑海里映现狼族的格言:为荣耀战斗到最后一刻,勇往直前,无坚不摧是月光女神的恩赐!只有这样才能澄清心理阴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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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姬疲乏的身影出现在私立医护中心的走廊上,琴和普鲁斯都赶过去迎接。她单独行动超过两个小时,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除了杰茜卡曾经说起公主去了一趟玉特利山。
古铜色的地毯铺盖在走廊,菱形的图案交汇出3D效果,菱形墙纸上贴着几副花卉油画。
血姬就像刚从异度空间中传送来的埃及女王,妖艳而诡异,还因为她的沉默,伴随着肃杀之气。梵卓族公主的出现,总有无可挑剔的强大气场。
普鲁斯看到血姬有几分落寞的眼神,所以没有追问,可是血姬从他眼神中看到了担忧。她必须安抚士气。“卢西法失踪了,被‘哨兵’劫持。我会和弗兰科迪安谈谈,了解一下‘哨兵’的具体情况。”
德国队长点点头,及时汇报:“我遵循公主的吩咐,小队所有成员都在这儿集结,没有回到酒店。”
“但是,他们都躲在病房中昏昏欲睡。”他补充了一句。
“卢西法不会有事吧?”琴不安地问。狼人曾经几度充当了他的救星,拯救过她。她们是亲近的朋友,甚至是可以托付生死的战友。
“暂时不会有事。卢西法机智勇敢,他知道怎么处理与‘星辰之傲’的关系。”血姬只能用积极,乐观的话回答琴。说实话,她也无法相信“哨兵”会善待狼人。谁都不知道狼人会碰上哪一种对手,是好战斗狠,脾气暴躁的人,还是善良沉稳,审慎保守的人。
“寄望月光女神能够佑护她的孩子。”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忧忧地。“杰茜卡她们都在病房里?”
普鲁斯回答:“是的。”
“我需要和弗兰科迪安单独谈一谈。”血姬垂下头,把束起的长发重新梳理一遍,用皮圈扎紧。
琴瞟了她的运动卫衣一眼,贴近在耳边说:“你又偷偷溜走,不管我。”
“不是,我想让你休眠多一阵。你还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我可不想你出事。”血姬抿抿唇,说出理由,手指温柔地抚摸琴的脸颊。“亲爱的,对吗?”
“哼!”琴握住她的手,“你总是对的。用魔法诱使我沉睡,然后偷偷溜走。”她嘟着嘴还是闷闷不乐地强调了一句。刚说完,又补充,“每次都这样。”
“哈,”血姬爱怜地捏了捏琴的脸蛋说,“淘气鬼。”她得努力逗琴开心。
普鲁斯在一旁感喟道:“我真希望黑夜早点到来。卢西法是我的战友,也是朋友。我不希望他出事。”
“对不起,”血姬向他表达了歉意,“普鲁斯,我也很担心他。可是我希望我的成员都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你说对吗?”她的目光像永恒的星辰,“我们不可能随时随地都集体行动。”
普鲁斯眨了眨眼睛,眼珠子飞快地转动:“你说的是对的。我们该相信卢西法的能力。”
血姬转身微微一笑,同意他的意见。他们走到了弗兰科迪安的病房外。在玻璃窗口,她朝里边望了望。
普鲁斯轻声报告:“医护人员为弗兰科迪安打过针,吃了药正在输液,他的伤口感染导致发烧。”
“一针镇定剂,他得沉睡好久了。”琴补充道。
血姬皱了皱眉头,她没法亲自问弗兰科迪安有关“哨兵”的问题了,毕竟那些家伙是他召来的麻烦。
透过窗口观察,里边的灯光都熄灭了,只有抵近地面微亮着一盏灯。弗兰科迪安躺在病床上似乎还在熟睡,疲惫不堪的杰茜卡,狄克,坎纳瓦尔都在沙发上倒成一片。在靠近阳台的位置,厚重的窗帘严严实实地透不进一丝阳光,防护措施做得很到位。珍妮和约克•秋就在角落的一张躺椅上相拥而眠,说实在的,他俩的确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
血姬推开门,调亮沙发上方一盏壁灯,走进去轻轻拍醒杰茜卡,用手指按着嘴唇示意不用惊动其他病房中的伙伴。杰茜卡睁开疲倦的眼睛,眼角都是血丝。
血姬转身看了看,发现珍妮和约克•秋不知什么时候,像是幽灵般走到她身后。血族总是比人类的警觉性高十倍。这也是经历多少世纪的战争,圣廷都无法将吸血鬼消灭殆尽的原因。
珍妮像是个精灵朝她眨眨眼睛,看到她似乎很高兴。血姬扬了扬头,示意出去再说。
约克•秋关上门尾随她们出来。血姬诚恳地对他说:“你在门口做护卫,珍妮跟着我,她可以转告给你听。”
“好的。”约克•秋并不在意。他乐于在闭目养神一会儿,现在是血族的黑夜,人类的白天。
血姬看看身边围着一圈的姑娘,带着她们来到了走廊通往电梯的地方。半圆弧的地方一半是玻璃墙幕,一半是室内花墙,栽培着修剪过的灌木金露梅,粉黄色的花蕊竞相开放,拥簇成一团一团,血族姑娘们的视线都被它们吸引。毫无疑问,女性都喜欢花朵。
血姬凑近鼻子嗅了嗅金露梅的花香,回过头来环顾了一遍他们。普鲁斯,杰茜卡,珍妮,琴都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