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帮黑道成员被外边的枪战惊动,一窝蜂地冲出来,看到一幕诡异景象。血姬倏忽来去像是一抹夜色,只有不成形的影子腾掠转移,地球重心对她不起作用。
那不该是人类拥有的速度和能力。那个女人怎么能在墙面,天花板垂直行走?见鬼了!
竹联帮和新义安的黑帮徒众像是一盘散沙,潜伏在各个位置射击,子弹更像是迎接她的到来,金属物上溅起的火花在夜色里分外妖娆,耀眼。乒乒乓乓,在血姬掠过的刹那间,黑夜恍惚绽放出一朵朵烟花,为她喝彩。
可是血姬身后还跟随着五条黑影,迅雷不及掩耳,代表了黑暗吞噬着生命。
黑帮的乌合之众看到这种状况,早就不约而同地逃跑,面对吸血鬼的狙击,他们手里的武器成了玩具。惨叫迭起,血液喷溅。那就像是在开幕某种变态屠杀主题party,一切声音、影像粉墨登场。塞尔特的命令是不留活口,以最短暂的时间结束战斗。他们不想警方介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血姬冲进了货仓最后的一个房间,这里有监视系统,能看到屏幕上是幽闭狭隘的空间。
监控室有个人裹着毛毯正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茶几上一堆啤酒和零食。外边的战斗没引起他警醒。
血姬风驰电掣般窜进了过道里,打开铁门,灵敏的嗅觉已经嗅到了下水管道附近残留血液的味道,她蹲身伸手沾了沾地上的血液,立刻感知到了敬轩的存在。难道他遇害了?疯狂痛心的念头一出现,她尖嘶一声,疾奔上楼。
塞尔特正一把将醉鬼从毛毯里拽出来,锁紧他的脖子提起来。醉鬼酒醒了大半,满嘴的日语惊惶地大叫,是宽山本。
塞尔特用英文问:“中国人呢?”
宽山本看到他血红的双眼,嘴上的鲜血和尖牙,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答:“他,他……被河野君带去竹联帮的地盘……”
“你撒谎,我们一直守在店铺外,没有看到任何人离开。”塞尔特一蹙眉,“那个地方在哪?”
宽山本难以相信眼前的欧洲男子有如此巨大的力量。“货仓有秘密……通道。”
血姬怒气陡升:“该死。”
“快说,那地方在哪?”塞尔特也焦躁起来,不想拖延时间。
宽山本的眼珠咕噜噜转,还在盘算要不要说,血姬蓦地伸出手指,宽山本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指甲竟然足足有三寸,锐利如刀,往他大腿上一划,血液就蜂拥而出。
塞尔特眼见热血流淌出来,白森森地尖牙也长了出来。
宽山本眼见恐怖电影里才有的情形,震怖地大叫:“我的老天,你们……你们不是人?”
“你可以不要叫那个名字吗?”塞尔特很厌倦地抬头,血红的眼瞳没有一丝眼白,盯着他。“你快没有机会说了。”
血姬追问:“竹联帮的地盘在哪里?中国人被送去了多久?他们要对他做什么?”
宽山本一口气作答:“在炫舞门夜总会,中国人被送走1小时,那边是交易地点。新义安和竹联帮要和我们山口组扩大生意,特别是黑市器官交易。”
“器官交易?我想我们要快一点了。”血姬神情很紧张,担忧,“瞧你们干的好事,拐卖女性做应召女.......什么龌蹉肮脏,变本加厉的事你们都做得出来。还有对海豚女孩的残虐,山口组诸恶奉行,罪有应得——”对待罪恶的本质,她从来都只有一种方法:毁灭。
血姬的五指悍然长出白森森的指甲,往宽山本的脖子一捅,然后吹了一声口哨。
门外扑进来四条黑影饥不择食似的疯狂吸食宽山本脖子上蜂拥的血液,宽山本的惨叫声从凄厉到无力,血溅得一身,难得的狩猎放松,让这群银月卫士期待了很久。
黑夜之子对血液的渴望从来没有终止。
血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定位唐人街的炫舞门夜总会位置,语速奇快地说:“收拾现场,塞尔特,我需要更多部下,让他们轻装上阵。我们去横扫唐人街,把可恶的黑帮摧毁,还华人的纯净世界。”
塞尔特从小屋里走出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血姬争分夺秒地发送了目标位置。他打开手机以最现代的联系方式用WhatsApp说了句话:“锁定目标,唐人街炫舞门夜总会,‘信仰’分队全员出动。”他又重复了一次。
血姬坚毅的眼神朝他看了看,给予他肯定。总是在关键时刻,危殆时分,尖峰对决中,她的领袖风范与魅力就恰到好处的显现,强势掌控,并且做出精确抉择。
这是塞尔特服从她的原因,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她的决断个性指引了梵卓族在亲王失踪后不曾崩溃和瓦解,一次又一次走出困境,反而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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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野寿生几招就落败在余敬轩手下,事后,在楼道上被摔得鼻青脸肿的他对敬轩施以重手报复。他当然是轻敌,不然也不会败得那么没面子。
他扬言今天之内还拿不到赎金,就给中国人好看,例如割下中国人的某些部位,寄给敬轩的伙伴们欣赏。
50万欧元对于留学生是巨款,当敬轩听说电话是打给吴勇俊他们,他就放心多了。这么急促的准备时间,几个女孩加勇俊肯定应付不了,会打电话求助于卢兹鲁和西莫,两个所谓的便衣警察事实上成为给塞尔特通风报信的人。他相信,血姬和塞尔特一定会来救他,只是时间问题。
没有人类能抵挡住梵卓族公主和银月卫队的脚步,除非是教会的圣骑士和牧师,那些传说中的恶魔猎手,不过他们远在梵蒂冈教廷。而且塞尔特告诉他,教会力量对血族的影响力和威胁日渐削弱。
世间的恶魔猎手通常和吸血鬼一样都隐世藏匿,低调行事。谁也说不准比利时有没有。
至于河野寿生所说的给他好看,他没看出点门道。等他看出来一定会相当惊怖和震愕。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像是混沌世界的罅隙,没有人能管。房间里或卧或坐着十多个人,有男有女,年龄都比余敬轩小。当视觉习惯后,他发觉角落里瘦小伶仃的女孩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他花了点时间数了数,加上自己总数是十四个人。算上自己也不过刚成年,被囚禁的都是孩子。
他先是用肢体语言试图和旁边的男孩沟通,但是那个男孩却用惊恐的眼神拒绝他。
少年们都被绳索困住,要想不惊动门口单人沙发上坐着的凶恶壮汉,就只能偷偷摸摸的用眼神交流,或最多用肩膀去碰触别人,用脚去踢陌生人。
壮汉叫“阿坤”。他抽着雪茄吞云吐雾,若不是有扇抽风扇费力地工作,房间早都是他的雪茄烟雾。这点让人非常厌恶。不过孩子们敢怒不敢言。有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看起来和敬轩年龄相仿,他不断使眼色让敬轩安分点。
忽地,门外有人叫:“阿坤出来。”壮汉开门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上,应声出去后转身将门反锁。
机会来了。敬轩轻声叫:“喂,那个孩子,你是中国人吗?这群坏蛋把我们抓起来关着是要干什么?”
坐得稍远些的那个少年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瞳闪动着恐慌,瞟了瞟门还没有反应过来。
敬轩身旁的那个孩子被他用肩膀撞过几次,先说了话,声音很轻:“小声点,被听到我们私下交流,会被他们毒打。”
“那你说?”敬轩有点生气孩子一直不搭理他。
这时机,少年说:“别怪他,我组织过大家逃跑。他们不但毒打我们,还糟蹋了晓晓。我差点被打死。所以大家都很小心,阿坤在时我们不说话。”他说着难过地朝角落里看了看女孩。
敬轩幡然醒悟,叹息了一声:“我是刚被抓来,不知道。”
“我叫成钢。”少年打了个招呼。“这就算认识了。”
忽而门外传来脚步声和钥匙的撞击声音。壮汉阿坤回来了。成钢瞪了他一眼:“嘘!闭嘴。”他的眼神看来是让敬轩别问下去,以免害大家受罚。
阿坤走进来,凶悍的眼神扫过大家的眼睛,没看出异样,一屁股坐下来,沙发的弹簧和木架发出承受不住重压的叽叽嘎嘎声。他刚拿起雪茄,抽了一口,角落里另一个体形已显丰满的女孩说:“焦叔,我想去大号。”
阿坤“妈的”说了一声,“屎尿多。”他走进人群里,把女孩拖拽起来,那女孩回头朝成钢挤眉弄眼。阿坤关门时,伸手指了指孩子们说:“你们老实点,别废话。谁废话,我看到一次拔掉他一个指甲。”
他的语气恶狠狠地,看起来像是说到做到。
等待他的脚步声远去。“樱淑是帮我们创造说话的机会,她常这样做。不然我们会闷死。不过有次,她……”成钢苦笑着转转身体,示意敬轩看看自己的手。
敬轩低头一看,成钢的左手有只手指完全扭曲,变形,看来是被硬生生拗断的。他虎目怒睁,痛恨不已。“是这帮人做的?”
“是的。他们是新义安的。”靠敬轩最近的小男孩说,“你叫我小才吧?樱淑有次帮我们创造机会说话,被禽兽在卫生间奸污了。”
“畜生。”敬轩听得血管爆炸,沸腾起来,身上燥热不已,握紧了拳头。“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要把我们怎么样?”
成钢咬牙切齿地说:“今天把我们一起带过来的人,是‘新义安’黑帮,他们在和山口组、竹联帮联手做绑架、贩卖人口生意。如果家属拿不出赎金,或者报警,体弱的孩子会转移到黑市做器官交易。”
“他们为非作歹就没人管吗,唐人街警方没人来调查黑帮?”敬轩震怖地张开嘴巴。
“他们势力很大。”小才恨恨的语气。
这时,角落里的晓晓哭泣起来:“我想回家。”
成钢哀痛的说:“晓晓,如果他们要把你买走,哥哥顶你去。别怕,有我在。”
少年小小年龄就挺仗义。这些颠沛流离遭逢厄运的孩子,不免早熟,谁都听明白被买走会是什么悲惨下场,健康的女孩被迫去为那些变态的娈童癖客人服务,而像晓晓体弱的极有可能是送去黑市被无德的医生活生生剥离器官,譬如:眼角膜、肝脾肾、皮肤、甚至抽取骨髓,脑组织等有用的部分。
城市的黑暗面往往比“彼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人类的贪婪荒淫,冷血无情是堕落地狱的前奏,连纯粹的邪恶血族都无法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