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罗克观望战斗,思考了一个问题。只要干掉大长老,局面就容易控制。梵卓族将在奎里斯和安东尼,还有他的统治下,安特卫普城是他的乐园。
当然,还有那个迷人的妥芮朵族女人艾莉丝也将投怀送抱,真让人期待。
泰罗克从腿上拔出尖刀,跳上了书架,尝试向古利特和安东尼的空中战团靠拢。他打手势命令五名队员也跟着攀爬上书架。他们分散在四个纵列书架上瞅准时机不时朝古利特点射,这几个“灰烬”战士曾经是安东尼的卫兵,相对忠心。他们很乐意为主子除掉大长老。
奎里斯不知是被那些持续攻击的魔法书本拖累,还是故意在延误战机,想看到古利特与安东尼的最终胜者是谁再作打算。梵卓族的长老们真是一个比一个老奸巨猾,精明狡诈,乐于算计。
大长老施放的魔法没有一丁点攻击效果,他们正迷惑不解,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一处书架上方,两条敏捷瘦弱的黑影跳下来扑倒“灰烬”队员,血肉飞溅发出一阵惨厉的哀号。
穹顶四只蝙蝠摸样的石像鬼雕塑复活了,它们来自永恒的黑暗,在主人魔法下被迫唤醒,在暴戾和狂躁中迅速攻击最近的敌人。泰罗克见势不好吹了声口哨,“灰烬”队员集中向他靠拢,朝那些石像鬼扫射。子弹打得它们石屑飞舞,飞入黑暗里隐匿。
奎里斯总算从那些古老书典的攻击中脱身,古利特对他施放的攻击魔法减弱,不再有厚重书籍发狂地砸向他。
一只石像鬼扑下来,他用古剑将其击退,在书架间悄悄地移动向安东尼和古利特的位置,想要偷袭。
书架顶端,泰罗克被一只石像鬼扑倒,顺势拽住它的身体,将冲锋枪塞进它撕咬的嘴里扣动扳机,石像鬼的头被打得粉碎。他像是个疯子一样大笑:“把它们打下来,射击头部。”
奎里斯鬼鬼祟祟地在书架中不断急速飞奔,那只石像鬼还在盘旋着试图攻击他。倏忽间头顶一闪,奎里斯伸手攫住了一只石像鬼的翅膀,古剑扎进丑陋的石雕身体里,狠狠搅动,紧接着一拳打爆了石像鬼的头部,发出花瓶摔得破碎的声音。
他心里想:该做出选择了,杀死古利特,或者杀死他俩。
就在这时分,战况发生剧烈变化。泰罗克为自己找到击杀石像鬼的方法正高兴,穹顶四个角落恰如黑色潮水般涌入一群体形强大的入侵者。
泰罗克侧面上方的通风管道也掠出一条硕壮的黑影,悍然将他压倒在地,一滴滴口涎淌落在他脸上,吓得他打空了弹夹。黑影哀嚎着压在他身上,一双残暴,仇恨的眼神盯着他,头部有长长的耳朵,血盆大口獠牙林立,毛鬃竖立。
他震悚地大声示警:“狼人……”此时,又一个巨大的黑影跳跃下来,扑到狼人的尸体上,重重地将泰罗克压在下边,动弹不得。
这是头更加剽悍,鬃毛黑得发光的巨型狼人,月光之子的酋长阿萨斯。他狠狠地咬在了泰罗克的脖子上,血泉喷溅,顷刻间把它的头扯断,“噗”一声吐在一边,仰头发出尖利的狼嗥。一时间,整个图书馆此起彼伏发出狼嗥。
巧合的是弗雷姆从图书馆外退回来,大惊失色地嚷嚷:“泰罗克,塞尔特的‘信仰’杀回来了。”他用剑挡开一颗子弹,愣住了。
泰罗克的头咕噜噜地从书架上滚落下来,弹跳起来砸在他的靴子上。图书馆外枪声大作,初生吸血鬼溃退回来被密集的火力一个个歼灭,塞尔特及时带领“信仰”2小队返回。
四处都是吸血鬼和狼人的战斗。痛苦的惨号不绝于耳,剩了两个“灰烬”队员退缩到了奎里斯身边。
奎里斯古剑挥舞杀死了一头狼人,也发狂地尖嘶:“狼人,你们违反契约胆敢闯进我们的巢穴。”
拥有一身金黄色皮毛的奈法尔从黑色头狼阿萨斯身后走出来。奈法尔大笑:“可惜,奎里斯,你不知道我们是血族请来的救兵!”
弗雷姆眼看不妙,一溜烟疾奔向角落的通风管道,漂亮的腾身跃起,躲过一头狼人的袭击,一剑刺在另一头狼人的肋下,优雅地从狼人背脊跳进通风口,逃之夭夭。
阿萨斯手一指,两头狼人追上去。他身后一条窈窕的身影走出来,用清越地声音说:“不必为他浪费时间,小阿萨斯。”
奎里斯长剑指向天空,浴血奋战,击退一头又一头狼人,提着滴血的古剑,差点忘记了战斗,惊讶地说:“公主殿下,是你?”
梵卓族公主血姬站在阿萨斯和奈法尔身旁,骄傲而冷漠地说:“就是我召唤月光之子来帮我打败你们这些梵卓族的叛徒,我授权它们来到血族领地,奎里斯,安东尼,你们的背叛行为将会得到严惩和审判。”
角落的安东尼发出绝望的吼叫:“奎里斯,你这个变态狂,你不帮我快点解决……”
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古利特听到血姬的声音,越战越勇,一扭身把安东尼紧紧抱着往墙上一顶,那截断剑也刺进安东尼的身体里,正好打断了安东尼的话。
古利特一口咬断安东尼的喉咙,乌黑的血液欢快地喷溅,像是一个失控的喷泉。他放开安东尼,将体内的断剑拔出来丢在一旁。
安东尼扑倒在地捂着喷血的脖子,一路滴血挣扎着爬行到奎里斯的身边:“救,救救我……”
奎里斯嘴角狡狯地一笑,一躬身忽然说:“公主殿下,恭喜你的回归,我一直在暗中等待你回来,”他恭敬的语气里,谁都听得出来是虚伪矫作,“我受泰罗克和安东尼的胁迫背叛你,其实我并不甘心,公主既然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仍然是拥戴你的。”
血姬悦耳的笑声像是银铃的轻响:“是吗?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拥戴我的?”
“当然!审判之剑伸张正义的时候到来了——”奎里斯奸笑着,古剑挥落,砍断了趴在脚下的安东尼的头。
安东尼致死也不敢相信,最终竟然是被奎里斯毁灭的。他的头滚到一边还痛苦地吐血,咳嗽,艰难地说:“奎里斯……奎里……斯……奎……”仿佛是死前,为了记住奎里斯的名字。
古利特从奎里斯身旁走过去,凶狠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披血跃上书架:“血姬,你终于回来了。”
血姬猫腰拜见大长老,俏皮地说:“古利特师傅,我还活着,是不是让你挺失望?”
古利特一怔忡,没好气地说:“你看我遍体鳞伤,还有心思调侃我,我独个被他们这群叛徒打得多狼狈,多凄惨,你再晚些时间回来,就只能看着我的尸骸哭泣。”
“噢!”血姬扁扁嘴,顶他一句。“我可也不好过啊,泰罗克派人追杀我,一直把我赶到了诅咒森林。”
“真是太糟糕了。”古利特冷漠地看了狼族酋长阿萨斯一眼说:“那你也不该把狼人带回我们的圣地。它们是血族的世敌,让它们知道怎么进入巢穴,以后梵卓族还想安宁吗?”
奈法尔和阿萨斯充满敌意的眼瞳瞪着古利特,喉咙里发出低吼。阿萨斯庞大的狼爪腾身向前走了一步,血姬伸手一拦,“不,大长老是我的导师。月光之子是来帮助我回归,古利特,请注意你的语气。狼人现在是我的盟友。”
塞尔特带着部属冲了进来,看到书架上的狼人酋长和萨满,古利特和奎里斯,遍地的狼藉,浴血林立的狼人,一时惊呆了。
他反应十分快,一挥手,“信仰”小队的部属分列两旁,更换弹夹,警惕地将枪口对准了狼人,天生的敌意让狼人也张牙舞爪对准血族发出威胁的嘶吼。
古利特回头说:“今天够了。到此为止吧。”
奎里斯将长剑在安东尼身上擦拭了几下,收回了剑鞘:“是的,我同意大长老的意见,我们再继续杀下去,毫无意义。”
塞尔特像是只草蜢般跳上书架,单手放在胸前对血姬致礼:“尊敬的公主殿下,很高兴看到你安全回归。最近一段时间,让我担忧死了。”
血姬看到他自然流露的焦虑,走过去伸开怀抱拥抱他,感动地说:“塞尔特,你始终是我忠实的朋友。他俩还好吧?”
塞尔特点点头:“遵从你的吩咐,一切尽在掌握。”
阿萨斯和奈法尔相互看了一眼,奈法尔会意,用恭敬地的语气说:“公主,我们该走了。按照承诺,我们将您安全地护送回了巢穴,并且拨乱反正,厘清叛乱。”
血姬回头,竟然当着众多血族和狼人的面,又拥抱了奈法尔,走到阿萨斯身旁,抚摸阿萨斯庞大的狼头像是对待心爱的宠物:“奈法尔,阿萨斯,狼族的智者和酋长,月光之子对我的帮助,我感激不尽。谢谢你们,也谢谢狼族所有骁勇善战的战士们,愿我们恪守和平契约成为朋友,永远不要战争。”
阿萨斯有点儿不满意血姬对他像是长辈对孩子的安抚,但也尊敬地低头,拥抱了血族公主说:“但愿如此,我的朋友。”
奈法尔仰头一声咆哮,所有狼人训练有素地掩护伤者,背负战死的同胞,又一个接一个跳上通风口,全部离去。
血姬高声嚷道:“代我问候你们的父亲。谢谢他们的款待和帮助。我以后会回诅咒森林来看望你们。”
奈法尔回头拜了一下,最后说了一句话:“月光女神会保佑你,公主。再见,欢迎你造访诅咒森林。”
阿萨斯傲慢的发出一声狼嗥,但是柔和友善地说:“是的,狼族欢迎公主来森林作客。我将保证你和随从的安全。”他的话虽然带有外交辞令,但是不失敬意。
酋长和萨满分别消失在黑暗中之后,大长老古利特讽刺地说:“难以想象,你竟然和他们成了朋友?”
看着满目疮痍的图书馆,血姬长叹了一声:“一切都结束了!”
一名“信仰”战士从图书馆外奔进来,向长老们拜谒后低声在塞尔特耳边说了几句。
塞尔特一皱眉,咒骂了一句:“该死!”
血姬暂时没有心思去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刚过去的一切已经让她烦恼透顶。梵卓族的叛乱事件终究过去,血族的生活将重归平静,一切回到正轨。她仍然心乱如麻,繁琐,纠结的负面情绪令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真是个漫长的冬天,也是个时运不顺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