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源密码—45 血路
魅藍2022-07-26 10:144,063

电梯门敞开的时候,由于机械缺乏润滑的缘故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哑声,像是一头恶魔张开了嘴巴。

  塞伦紧握六翼天使刃悄悄往外瞥了一眼,昏暗的电梯过道里没有人守候,滑轮印横七竖八在铺满粉尘的地面为她指示了方向。下边的仓库不像是有专人清洁,人迹罕至,更像是个被遗忘的所在;但是新旧交加的滑轮印显示常有人推着病床往返仓库与地面。相距十码外的尽头是更庞大的空间,墙面标明着医院仓库的箭头。下边的空气很不好闻,像是干燥剂和消毒液的混合体,墙顶的冷气窗格一刻不停地向内输出空气。

  她第一个走出电梯,紧贴着墙面朝前弯腰潜行,像是个古代盗贼进入了君王的墓穴。“螺丝钉”和“蜗牛”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他们来到过道后才发现旁边有个25度水泥斜坡提供滑轮床上下,左边是铸铁楼梯通往下方。

  仓库里每隔20码不到的地方亮着灯,最远处挂着一排塑料膜隔断了里边的东西。尽管他们居高临下地远眺,也无法看清另一边藏匿着什么秘密。这种方式除了保暖或驱寒外,想不到其它作用。

  楼梯下方是堆积如山的轮椅和并列的滑轮床架,更多已经被拆卸成零散的部件。中央和靠墙位置是17英尺高堆砌整齐的木条箱,这些杂物将仓库分割成不同区域。他们没有选择下楼梯,担心踩在上边会发出声响惊动敌人。

  塞伦抓住楼梯的铁柱滑行,直落到地面。观察了四周几秒,她打了个手势,同伴也学她的方式来到身旁。在灯光映照下,可见滑轮印从陈列杂物的中间消失在塑料隔膜另一边。塞伦观察那些木条箱,上边有各种商标,有轻拿轻放的标注,有维也纳市立精神疾病防治康复中心字样,还有循环使用,环保,放射性各种标志。仓库的用途广泛,还用来放置医疗物品与设备,其中有些木条箱体积惊人,几乎可以放下一台小轿车。

  木条箱中间有两人并肩的小道,他们谨慎地从小道前行,避免从有滑轮印的通道通过而暴露行踪。仓库的面积与地面的医院面积相差无几。

  精神病院分为A区与B区,总共7层楼,其中有5层是病区,有2层楼为行政办公。几天来,弗兰科迪安与其他哨兵早就摸熟了。塞伦有丰富的领队经验,不然卡梅隆乔伊也不会让她带队来支援弗兰科迪安,她还兼任瑞士哨兵队长。解决了苏黎世的人质危机之后,哨兵欧洲指挥官卡梅隆乔伊更加信任她的能力,因此委以重任。

  塞伦的长发扎在脑后用发圈固定成了丸子头。她猫着腰打出前进的手势,两名哨兵分散穿行在木条箱的间隔中。

  仓库的灯泡昏暗不明罩在铁丝网格里,贴在墙壁上像是幽冥的一盏盏鬼火。他们保持静默地行动,以免惊动塑料隔膜另一边的敌人,一会儿就抵达木条箱和杂物的边缘,中间有一条约十码的空隙。

  塑料隔膜从天花板垂落挡住里边的东西,两张滑轮病床丢在外边,隐约可见里边有一些医疗设备的轮廓,还有影影绰绰行动的人员。

  塞伦打了个手势,让他俩留下警戒,然后自己从墙角溜进去。塑料隔膜内比较光亮,温度干燥,通风设备一刻不停地往里边送风。她眼前的环境占据仓库的三分之一,四周靠墙是玻璃柜,到处连接塑料管道,电缆,配置着液晶监控屏混在一起。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在穿行中检查设备和数据。

  塞伦一眼看到了克瑞斯和胖妞,她俩的床在一排设备中间。

  胖妞手上缠绕着橡胶管,一位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正从她身上抽离鲜血,血液输出管道延伸到一旁的玻璃容器。塞伦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精神病患者在这充满罪恶的地方被抽取生命精华,血液被挪为它用,结合这几天在疯人院发现的病患群体都普遍显露贫血和体弱现象,就更好解释了。

  塞伦偶然看到一位脱下口罩,眼神邪恶的老家伙正盯着玻璃容器观察,舌尖舔舐着嘴角露出的尖牙。

  这一幕让她恍然大悟。血姬和“星辰之傲”哨兵行动的方向完全错误了。疯人院根本不是邪恶血族要进攻的地方,它是他们的老巢。疯人院是一种掩饰,精神病患者成为了吸血鬼最好的营养品,隔三岔五抽取血液来供养这些恐怖生物。

  这确实是重要发现,她应该马上通知血姬和弗兰科迪安有关疯人院的秘密。

  这件事太恐怖了。整栋疯人院都被吸血鬼和人类爪牙控制了。

  她准备先呼叫支援把克瑞斯和胖妞救出来,接着摧毁下边的一切。血姬曾经将伐木场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地告诉了她。可怕的生物病毒试验是吸血鬼的惊天阴谋,只要成功一次就会引发世界大灾变。说不定那些玻璃柜里就是病毒武器“加仑吸血鬼”巨蚊,感染了吸血鬼病毒,只要叮咬一次就完成华丽转变。

  吸血鬼病毒蔓延的世界,恐慌失惊的人类很快成为少数派生物,每个人都是天然饲养场的一个牲口。区别也许只是数字与代号。

  塞伦不寒而栗,即刻准备采取行动。正在此刻,眼前的灯光忽然熄灭,周围一片漆黑。黑暗笼罩之前,她蓦地发现病床上的克瑞斯似乎坐了起来。

  她无法确定这是不是视力出现问题,立刻撤退到塑料隔膜之外,几个箭步回到了两名哨兵身边。同时间,“螺丝钉”与“蜗牛”都舒展六翼天使刃将她护卫在中心。因为外边也发生了剧烈变化。

  “啪”、“啪”、“啪”一连串的响动,天花板和灯罩上方的灯管也熄灭了,空气管道发出急骤的动静,稀稀拉拉乱成一片,像是有无数只手脚并用的巨型蜘蛛在爬行。

  四处都传来金属碰撞声,如果稍稍用心凝听,那是尖刀利刃出鞘的声音。塞伦耳边也传来清晰的六翼天使刃划破空气与黑暗的铿锵之音,预示着哨兵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威胁从来都不是问题,天堂武器是恶魔猎手哨兵最好的屏障,来自天使的赐福,高强度银合金的刀锋能对付任何黑暗侵袭。

  “啪啪啪”几声连响,熄灭的灯再次恢复了光线。

  塞伦的心紧了一下,眼前有十多条罩帽黑影逼近,手持各种冷兵器时代的怪东西,波斯弯刀,手斧,锚钩,钉锤,还有法杖。毋庸置疑,他们是邪恶的希太族和阿萨迈族。这群该死的吸血鬼包围了他们,恍惚地下仓库本来就是个圈套,是一次伏击。

  塞伦更紧张,考虑到地面还有独眼的弗兰科迪安和另外一名哨兵,还不如抱团在一起战斗,也许突围机会更大。现在他们分散力量,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战斗开始前,塞伦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次向卡梅隆乔伊询问的一件事。她请求欧洲哨兵指挥官卡梅隆乔伊推荐,她要进入战斗魔法的第二阶段学习。

  “星辰之傲”有三个学院,恶魔猎手的精锐加入哨兵前需要在“冥月”学院学习通过考核才部署到欧美大陆,进阶学习由指挥官推荐入“星矢”学院。至于普通的恶魔猎手想要成为合格的战斗人员必须进入初级“阳炎”学院锤炼。

  塞伦希望恶魔猎手的战斗魔法进阶,能像卡梅隆乔伊一样施放群体战斗魔法提高战斗力。

  恶魔猎手哨兵喁喁细语为自己增添了敏捷咒、力量符文,三个人并肩作战一起冲杀出去。刀光剑影在光线的辉映下时不时显露一线寒光。他们是人类守护者的精锐,绝不认输,绝不低头,绝不投降。

  灯光忽然又熄灭了,吸血鬼不需要光线,僵眼视界能在黑暗中轻而易举捕捉行动的人类。这对哨兵却非常不利。

  杀伐刚一开始就传来闷哼和嘶吼,敌我双方互有受伤。

  塞伦冷静地指挥:“我们别分开。”

  她与“螺丝钉”和“蜗牛”背靠背围成圈移动,一接触敌人,他们已经有人挂彩。吸血鬼们交叉进攻,暗中还发来箭矢。恶魔猎手依仗平时严格的训练和充沛的体能,超乎常人的敏捷与力量来对付敌手,化解致命一击。可是却无法躲避暗箭伤人。

  塞伦有高超的掷飞镖技能,准确地掷出七芒星镖,击杀拿十字弓的吸血鬼。她奋力战斗,鼓舞士气地大喝:“恶魔们,你们很快会得到地狱的响应,见鬼去吧。”

  有个吸血鬼发出嘲笑:“我已经半人半鬼……”

  话还没说完,塞伦最后一支七芒星镖已经找到他的位置,穿透了他的喉咙,吸血鬼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不停。

  三个哨兵很快冲杀到电梯附近,滑轮病床和米条箱上不停传来脚步的踩踏声,无法估计敌人数量。他们唯一的目的是突围。

  吸血鬼们早就在那些宽阔的空气管道中躲藏,甚至可能在白昼就睡在里边。想象一下就非常可怕,这些怪物能通过中央空调系统在疯人院里到处爬行无阻。塞伦的行动可能早就在他们的监视下。

  “叮”,电梯响了一下。

  电梯门一打开,浴血的弗兰科迪安搀扶着另一名哨兵从里边跑出来。他大叫一声:“塞伦,我们中埋伏了。”

  塞伦回应:“我这儿也是。”她沉着地边抵抗边看向身后,这是糟糕的状况,守备官在车库也遭到了袭击。他们的行动的确在敌人眼皮底下暴露无遗,完全没有达到突击效果。

  “好似有额外的楼梯!”她往仓库左边的尽头指了一下,隐约看那边有一扇门。

  电梯的灯光朝外泄,照亮一大片黑暗。弗兰科迪安搀扶着腿受伤的哨兵,塞伦指挥他们在外围顽强筑起一道防线。可是吸血鬼们曾经是古代波斯和埃及的雇佣军团,战斗力强悍,时而聚合,时而分散,这一刻又呈扇形扩散绕到了他们身后挡住守备官的去路。

  至今,还没看到敌人的头目出现,哨兵已经接二连三地受伤,吸血鬼越来越多地攻击他们的腿,想要瘫痪对手。

  敌人也付出沉重代价,在惨号中倒下一个接一个。

  “螺丝钉”一声厉吼,腿上被狠狠地砍了一刀,整条小腿都扫断了,血洒一地。他扑倒在血泊中,一边疯狂地挥舞六翼天使刃不让敌人和同伴靠近,一边喊叫:“别管我,你们走。”

  两个吸血鬼在他身边倒下,但是更多的武器落在“螺丝钉”身上,他最终拼尽全力嘶吼:“以天使之名……”他反手将六翼天使刃插进了喉咙里,从脑壳上方透出刀尖,这样一来,吸血鬼就算咬了他也不会转变。

  壮烈喋血的场景没有让哨兵们颓丧,仇恨鼓舞着他们的士气。塞伦眼中含泪,加速和“蜗牛”倒退着抵抗,弗兰科迪安和她抵着后背说:“那扇门被挡住了。”

  战斗到此,恶魔猎手们一路都在淌血。哨兵姑娘心想:难道今晚就困死在这儿吗?她伸手摸出了帆布袋里的第二把六翼天使刃,指尖触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小圆球。这个东西常常是她的救命符。

  她侧身突然说了一声:“上帝之眼。”

  哨兵和弗兰科迪安都能听懂,瞬间闭上了眼睛。塞伦猛地朝地上砸出小圆球,它砸在地上弹起来,霎时间释放出了强烈光线。

  “上帝之眼”能瞬间致盲,尤其对吸血鬼的僵眼有特殊杀伤能力,充电如果达到极限放射的光芒甚至能杀死普通吸血鬼。这一招屡试不爽,大多数低阶血族无法抵御它的光线,皮肤和眼球大幅度被烧伤。这为他们的撤离提供了宝贵时间。

  周围攻击的吸血鬼倒下了一片,有些捂住眼睛哀号,离得最近的敌人头颅和双眼冒烟燃烧起来,一部分吸血鬼失去了战斗力。

  光亮失去之后,又有追杀的脚步声接踵而至,敌人似乎源源不绝从其他地方赶来。谁也不知道,疯人院的地下藏了多少吸血鬼。

继续阅读:血源密码—46 浴血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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