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教授在结束老舒特赫尔的葬礼后,轿车在多瑙河河畔发生意外坠河事故。
司机死了,阿萨迈族吸血鬼在河底将菲尼教授带走,特雷斯坦亲王又有了新食物。轿车的刹车装置被动了手脚,司机为了避让校车失去控制撞断护栏翻入河里,这是特雷斯坦策划的阴谋。
提及这事,曼度菈也有些惊心动魄。
原因是转变后的菲尼教授曾经回到维也纳的公寓,在与她共筑的爱巢内偷偷陪伴她,只是曼度菈不知道而已。幸好那时候他已经克制了嗜血欲望,喝够了血。不然的话,他可能杀死年轻助教,将情人也转变为吸血鬼。
曼度菈宁肯相信是菲尼尚未泯灭的人性占据了上风。
后来,菲尼教授也亲口证实他躲在床下陪伴她的夜晚,每时每刻都能听到她血管里奔腾的血液,清晰的脉搏,心跳,呼吸,还有熟悉的香水味。假如不是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结局会是悲剧。
菲尼和老爵士的黑暗试验进入了最终阶段。
对希太族越深入了解就越害怕,这支血族甚至声称早于该隐和莉莉丝确立的吸血鬼物种起源,希太族始祖希太是司职埃及的黑夜和混乱之神,来自最邪恶、最古老的黑暗。中东阿萨迈族作为希太族的附庸和合作者,将在希太族统治世界后获得同等待遇。阿萨迈族被古语称为“流沙逆鳞,影踪不定”,他们是赫赫有名的刺客,只为血液和利益服务。
希太族邪神漫不经心地在言语中透露对舒特赫尔爵士家族的威胁,尤其是提到了吉安娜。老爵士由于癌症夺去生命,对孙女的疼爱和对尘世的依依不舍,高于学术研究领域的名利。
人类对生命的渴望,远远大于一切金钱,利益,女人。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这一切,否则什么都是狗屁!
菲尼才是被迫的,根本没有选择。先是在多瑙河畔发生车祸事故,昏迷中被特雷斯坦亲王“初拥”。而昆虫学家需要菲尼作助手,攻克生物武器的试验阶段。
最初的试验卡在瓶颈,因为“加仑吸血鬼”巨蚊讨厌吸血鬼的血液,这个原理就和所有动物都抗拒吸血鬼一样。昆虫不想靠近血族。要想将希太族的邪恶阴谋实践,而不只是停留在理论层面,他们需要做许多试验,涉及到生物学、昆虫学、细胞学、遗传基因学,基因变异等许多学科。
有“加仑吸血鬼”美称的美洲巨蚊是希太族选定的植入目标,早期并没有确定它是载体。吸血昆虫有不少,为人所知的有蚊蚋、牛虻、蚂蟥、水蛭、草蜱等。
他们不厌其烦地做试验,将吸血鬼的血液注入昆虫体内,排除了以上列举的品种。蚂蟥和水蛭直接死了,草蜱行动缓慢不利于扩散,效果不显著。牛虻和蚊蚋是最佳载体。老舒特赫尔在昆虫领域的学问起到绝对作用,他筛选出了美洲的“加仑吸血鬼”巨蚊。
它体型巨大,更具有生存力,而且繁殖力惊人,扩散速度迅疾可怕,作为感染吸血鬼病毒的载体近乎完美。
特雷斯坦亲王对研究成果非常满意。他看好“加仑吸血鬼”的潜力,特别指出它的名字很有震撼力。亲王奖励老舒特赫尔和菲尼的方式是允许他俩回到家里看望亲人。
难怪吉安娜在她爸爸跟前总是说爷爷没有死,回来看过她。老爵士偷偷接近过孙女。
困难重重,找到载体并非意味成功。唯一缺陷是大量繁殖“加仑吸血鬼”后,不可能进行吸血鬼病毒注射。哪怕是最小的穿刺针头也会导致巨蚊死亡,试验成功之前也经历了数十次的失败。
特雷斯坦亲王要的是结果,不听任何解释,甚至不需要了解过程。试验基地与设施应有俱全,对于科研需要,亲王都倾尽全力供给。
如何解决“加仑吸血鬼”自主地吸入吸血鬼的血液,进行传播病毒的难关,老舒特赫尔和菲尼反复试验。
他们对吸血鬼的深入探究也得益匪浅,领会到黑暗物种的真谛。速度,力量,超强感官,尤其满足了他们以往对知识的渴求,学习思维能力突飞猛进。在自然科学领域,细胞学,DNA变异的奥秘,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促使他俩大胆的设想了两个方案。
昆虫学家的课题是:吸血鬼病毒感染孕妇之后,婴孩的血液是否会被巨蚊接受,达到科研目标。
这未免太丧尽天良了吧?
老爵士和菲尼被转变成吸血鬼并不久,良知尚未泯灭,摧残人类孕妇剖取婴孩,实在下不了手。这项课题被搁置。
于是,菲尼提出的课题就成为可行方案。他与老爵士的论点雷同,只是不针对孕妇。希太族带回来大量人类囚犯供应血源,大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旅行者,红灯区的女人或者瘾君子。吸血鬼感染人类后有三天转变期,这是关健。
试验证实了这一点,他们将被感染者放进了培育室。事先被饿了许久的“加仑吸血鬼”巨蚊并不抗拒,将感染者咬得遍体鳞伤,痛不堪言。巨蚊成功地吸取了感染者的血液。受害者体内的血液几乎枯竭,奄奄一息。
他们成功研制出生物武器的大量活体,巨蚊感染病毒后,存活时间是未知数,持续时间多久也是未知数。
另外,被感染的人类有没有潜伏期,彻底沦为吸血鬼需要多久时间,他们还要进一步观察。
这种恐怖武器本身,也让研究者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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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曼度菈的叙述告一段落。有一部分属于她的分析判断,也是她作为科研学者对整件事的理解。
“这么说,你的教授情人与昆虫学家的试验获得突破,即将进入下一阶段的量产?”血姬平复内心的震愕,严肃地说。
曼度菈点点头:“太可怕了!我难以相信世间有如此邪恶的科研试验在进行。”她的手不安地在牛仔裤上摩挲,心里非常焦虑,她的情人是制造这种生物病毒武器的始作俑者之一,难以心安。
那些被咬过的感染者在培育室被大量“加仑吸血鬼”巨蚊攻击,痛不欲生的惨状。她没有亲身目睹,听菲尼说了却仿佛一切都在眼前,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血姬感觉到事态严峻:“菲尼教授有没有说会在什么时候付诸行动。释放那些被感染的巨蚊?”
“没有提到时间。他们还要后续进行一些试验,观察巨蚊叮咬过的人类,会多大程度感染病毒。有没有潜伏期。”曼度菈盯着脚下的铁皮地板,情绪忽地激动起来。“我们一定要阻止。菲尼是被迫的,他在沦为帮凶。这会是一场灾难,比中世纪的‘黑死病’更加恐怖。”
“相信我,我会采取行动。”梵卓族公主紧握她的手,让她放松一些。
“如果需要我和菲尼做什么,请告诉我?”
“好的。”
血姬迫切需要回去和伙伴们开作战会议,制定方案。时间过得真快,她俩谈论了一下午。1小时后,吸血鬼们就该结束休眠,遍布试验区和出入通道。
“曼度菈,你照顾好自己。我会再回来找你。”血姬起身离开时,年轻助教不肯松开手,只好安慰道,“嘿,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助教姑娘非常无助,也显得惶恐,害怕。
血姬难过地念了几句催眠魔咒让她好好休息。曼度菈的眼皮垂下了,进入了睡眠。血姬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心事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离开。
在门口,梵卓族公主想起了前一次遗忘的事情,仔细检查了守卫的AK47突击步枪以及柯尔特M1911A1手枪。弹夹里是普通子弹,不是银合金子弹。守卫的子弹对吸血鬼无法造成威胁。
血姬尝试往塑料布封闭的试验区走了一段路,在靠近那六个椭圆体,顶端是矩形的密封玻璃器具后止步,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
试验区入口有七个阿萨迈族守卫,没有加入休眠。
下一步无法再潜进去侦查,收集情报。她也不能保证击杀所有守卫,而不惊动里边的大批吸血鬼。目前不能打草惊蛇。哪怕只干掉其中一个守卫,失踪事件都会让敌人警觉。
她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生化研究基地。它是终极邪恶的象征。在移动脚步的那一瞬间,她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诅咒道:我会回来的,带来毁灭。
——我要把这儿的一切变成火海。
血姬带着沉重和焦躁的心情从伐木场的边缘区域走出来。她刚潜入森林,走了十多码就定住了脚步。
危险信号触摸了她。
她挥手拔出晶红匕首,无形的魔法动能驱使它倏然射出去,化为一道闪电。
“住手!”从森林中走出来的男人发出了声音,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她凌空定住了匕首,瞪大了眼睛。
“坎纳瓦尔?是你?”血姬认出了人类伙伴。
坎纳瓦尔身旁又多了几个人,“阿喀琉斯之瞳”的弗兰科迪安守备官也在内,他的眼罩看上去很时髦,脸庞变得瘦削了,表情异常严酷,在卢塞恩森林的重创改变了他的容貌。另外,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狄克,杰茜卡。
弗兰科迪安看着半空嗡嗡蜂鸣的晶红,尴尬地说:“公主殿下,可以让你的匕首离开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血姬收回了魔法匕首,做了个很酷地表达“爱”的手势:“我可不想跟‘星辰之傲’作对。”说完反手将晶红插进皮鞘中,友善地伸出了右手。
弗兰科迪安也伸出手和她握手:“正好,我也不想对付你。虽然这里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杰茜卡尴尬地皱起眉头:“头儿,你和公主说话能不能直接一点儿?别拐弯抹角,搞得我有点担忧。”
旁边的狄克和坎纳瓦尔哈哈大笑起来,他们需要有幽默感的人存在,要不然恶魔猎手的生活太枯燥了。
血姬朝他们后边瞥了一眼,没有看到卢西法,狼人作为白天的守卫,尽忠职守地在保卫营地休眠的血族伙伴。
杰茜卡解释道:“守备官刚到就要来和公主见面谈谈,也想顺路观测伐木场,所以我就带他们到途中守候你。”
“没关系,”血姬收敛笑容,“中国有句古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守备官阁下负责任的态度。我想迦罗德看到他的学生成长也会很高兴的。”
弗兰科迪安感激地向她点点头。
杰茜卡做了个手势,然后怀抱胳膊提示道:“这里发生的事,我已经跟他说了一部分,剩下的由公主殿下来补充更合适。”
血姬和狄克和坎纳瓦尔打了个招呼,心里想杰茜卡说的后援不会是只有他们三个吧?有点差强人意。随后她问询杰茜卡:“你说到哪儿了?”
“好吧,我其实只说了个开头。我们发现了希太族和阿萨迈族在维也纳策划一起生化危机。”杰茜卡想了想,收缩思维快速进入正题,“我说公主殿下需要帮助,‘阿喀琉斯之瞳’应该及时伸出援手。”
“具体细节,她并没有告诉我。”弗兰科迪安认真地说,“兴许恋爱中的女人看上去有点笨笨地,傻傻地,失去理智。”他开了个玩笑,眼罩让他像个不好对付的海盗船长。
杰茜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忧伤地反驳:“要是阿丽雅在,她会帮我对付你。”
弗兰科迪安听到她提到阿丽雅,识趣地没有再接话,安分地举手投降。血姬微微一笑,做了个跟她走的手势,往伐木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