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活见鬼!负责监护杰茜卡的利奥和桑尼已经躺在沙发上睡了好几个小时。那壶茶有问题。杰茜卡在茶水里加入了催眠他俩的东西。所以,杰茜卡又遛了。
敲了门没人应,狄克爬到阁楼的窗户往里瞅,发觉就连阿丽雅也不见了。
这下弗兰科迪安火冒三丈把利奥和桑尼骂得狗血淋头。刚到新的地域和城市。按照迦罗德和杰茜卡姐妹的协议,她俩可以随心所欲玩三天。从第四天起,再外出就必须跟弗兰科迪安请示,还得有“阿喀琉斯之瞳”成员的跟随,保护。可现在,杰茜卡又故技重施跑掉了。
她总是有很多鬼点子,每次都换个新花样。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这次,杰茜卡还带走了阿丽雅。
弗兰科迪安按捺不住火气,声音的分贝达到了极致:“两个饭桶,看个女人都看不住?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保证杰茜卡的安全,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也难怪你俩长着一辈子打光棍的样子,以后怎么守着老婆啊?还不跟别的男人跑了?”他平时的冷静思维都抛到了脑后,难免说话刻薄。
迦罗德还没从马斯特里赫特回来,肯定是找不到泰伦斯。这真让人沮丧,队伍士气低落。泰伦斯的事情还没搞定,杰茜卡又开始给他找麻烦。
“头儿,我俩不知道,杰茜卡偷偷在茶水里加了阿戈美拉汀片。”桑尼唯唯诺诺的说。
利奥瞪了他一眼,好像在暗示不用解释,越解释头儿越生气。
“头儿,要不要去找她?”坎纳瓦尔说完摇了摇头。“哎,湖区这么大,有七八个小城,不好找啊?我们人手不足。”他自问自答就把问题解决了,圆场方式也挺幽默。
弗兰科迪安的眼睛马上扫视他,冷酷得像莫斯科郊外的冬季,让希特勒的百万军队可以冻死。
坎纳瓦尔垂下了头,不敢再搭腔,无奈地旁观利奥和桑尼继续被责备。他可不想把头儿的火引到自个身上来。没事何必引火烧身,他又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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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茜卡坚持自我,分手总需要一个借口?该死的普鲁斯?你倒是给我一个呀?混蛋,死吸血鬼。
她的心情坏透了,忍耐抵达临界点。她真希望狠狠地抽普鲁斯一个耳光,狠狠地抱着他哭,甩头离开之前还要狠狠地骂一句:“见鬼去吧,你不需要告诉我那该死的理由了!”
这样做,是否很爽?很洒脱?她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不,不会的。
白天,她偷偷在桑尼煮的茶水里边加入了催眠药物。等桑尼和利奥睡着,然后才悄悄步行出来,本来她想去车库开车,但想到发动机的声音会把其他人惊动,于是放弃了这念头。
她躲避着窗口的视野,谨慎地走进森林,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想事情。为此,她拒绝了阿丽雅的陪伴。
绿色森林遍布高地延伸到冰川,裂谷和溪流像是大地的伤口,高耸的山脉巅峰都是雪,看起来都在视距里,其实还很远。
她看起来漫不经心地在森林里凭借记忆走向湖畔,在“星矢屋”和“怪屋”之间,她们取折中距离停放了那艘游艇,它隐藏在精心的伪装中。无线对讲机里依然未出现过普鲁斯的声音,无论杰茜卡怎么说都好,他就是不应答。只有血姬回答了她一句:我在。
这之后,杰茜卡发疯似地问了血姬很多话。血姬都回避了答案。或许她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或许问题本身不合适她来回答?
杰茜卡认为反正是白昼,混蛋普鲁斯要睡觉,血姬却不需要。梵卓族公主是猎魔人口授相传的“日行者”,非常罕见。别说她没见过,就连队伍里最年长,经验最老道的迦罗德副守备官都从来没见过。
这是血姬能骗过“阿喀琉斯之瞳”成员的原因之一。假如还要有其它原因,就是血姬的演技。
虽然血姬坦诚从来没用血族的魅惑能力或者魔法对付他们。杰茜卡还是不相信。他们接受过圣廷针对吸血鬼魅惑的训练,可问题是血姬不同,她有魅蓝血统,来自更古老的纯种吸血鬼。
杰茜卡跟血姬约定在藏匿游艇的地方见面,不容她拒绝。“不见不散”是杰茜卡最后一句话,随后直接挂断了对讲机。
湖水湛蓝,停着游艇的地方没有人影。杰茜卡张望四周也没有看到梵卓族公主,她差点就失望了。最近几天,她的心脆弱得似顽童嘴里吹出来的肥皂泡,一戳就破。她就快成为玻璃人了,该贴上“易碎,轻拿轻放”的标签。
“你来了。”血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梵卓族公主背靠树杈,坐在十英尺高的一株欧洲山毛榉的顶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杰茜卡舒了口气,心头还是像压着块大石头的难受。她环抱着肩膀抬头问:“那么,是你下来,还是我爬上来?”
血姬惊讶地问:“你,可以吗?”
杰茜卡“嘁”了一声回应她的轻视,手脚麻利地爬了上来,也在茁壮的山毛榉树顶就要一屁股坐下来。
血姬用手阻止:“喂,小心点,有小鸟。”
杰茜卡低头一看,原来浓密的树叶遮掩下,有一窝还没孵化的鸟蛋。有七八个,蛋上有很多斑点。成鸟应该是出去啄食了。“谢谢。”她吐吐舌头,差点一屁股坐坏它们,她能想象鸟妈妈回来会有多伤心。大概和自己一样吧?
杰茜卡找另一处树杈坐下来,看着血姬苍白但妩媚的脸庞问:“你在树顶观察它们?”
血姬浅笑着,脸上浮现一丝莫名的忧伤。“我?”她用手指挑开树叶,“我能听到弱小的心脏在蛋壳里跳动地声音。可是,我没有!”她轻轻地叹息。
杰茜卡忽然觉得比自己更伤心的是公主,不是她。心里难免跳出几分怜悯和难过。“被转变后,你是不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煎熬?”她问。虽然不知道话题合不合适,可是她还不想直接进入主题。因此,杰茜卡先问一些感兴趣的事,以便从不同角度来了解普鲁斯。
她曾经就相同问题问过普鲁斯,但公主是魅蓝,回答一定有些不同。
血姬默默低下头看着那些没孵出小鸟的蛋。她讪笑了一声。“你是在反击我刚才故意歧视你,以为你爬不上树?”
“没有。”杰茜卡马上否定。
“我忘了你是‘星辰之傲’的猎魔人。”血姬没有掩饰,“我心情很复杂。其实我感同身受。我和你有过雷同的经历。我指的是爱情。很不容易,对吗?”
杰茜卡还想坚强一点,却马上就放弃了。眼泪一大颗一大颗从眼角流下来,宣告了她的努力失败。
“噢,可怜的姑娘。”血姬皱了皱眉头,摇手示意她过来。杰茜卡毫不犹豫地靠近她,埋头在她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呜呜呜……”
血姬叹息着抚摸她的头发,拥抱她的肩。杰茜卡的哭声让梵卓族公主心焦如麻,凌乱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杰茜卡哭了一会,安静下来。她哭诉的问题,血姬没有回答。血姬想让她心情好一点儿,想了一下问:“你喜欢小动物吗?”
杰茜卡点点头。
“我养过小鸟,猫咪,狗,兔子,乌龟等等。”血姬舔了舔嘴唇,有东西闪了闪光吸引她注意。她瞟了一眼杰茜卡的脖子,那儿挂着一根银色的项链,吊坠上是一颗精致的蓝水晶。她怅然若失地,“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养过它们。”
杰茜卡伤心地依靠着她,明显有过多依赖。血姬心想:很好!人类姑娘已经毫无保留地对我敞开心扉,没有拘束、隔碍。人生世故沧桑,善恶狡诈难分,对于人类来说,信任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可是,杰茜卡信任我。
“我养过猫狗,也养过小鸟。”杰茜卡止住了哭泣,长长地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带来凄楚的美。
“好了,别哭了。”血姬拿出纸巾,抽出几张抹去她脸颊上的新旧泪痕。“你瞧!我给你看一样东西。”随后,公主嘴里默念让人听不懂的咒语。手指停留在一粒斑点鸟蛋上方,轻轻地流动,仿佛在扰动空气中的魔法因子。
惊奇的一幕展现在眼前。血姬的手指间有一些柔和的光晕,边缘是紫色,中间是蓝色,笼罩在那粒鸟蛋上。等了小会,那粒蛋壳竟然动了一下,静止几秒,又动了一下。
杰茜卡惊喜地伸手捂住了嘴巴。“天哪?!”
蛋壳里传出“咄咄”的声音,是小鸟在用鸟喙啄蛋壳。二十多秒后,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抖动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发出弱小的哼唧声音,朝她俩跌跌撞撞地走来。
杰茜卡被小生命的出世而惊呆了,她用双手捧着它在手心,它张开小嘴叫着。
“你怎么做到的?天哪,你让一只鸟蛋孵化了?多可爱的小鸟。噢,上帝啊。”她失声不停地重复着。
血姬听到她不断地说“上帝”就觉得头痛。只好阻止她:“我用的是一种生命魔法,从古老魔法书里学到的。”
“你懂魔法?”杰茜卡用手指逗弄着小鸟,满心欢喜,全然忘记了失恋的伤心。“哈,它好可爱!”
“它饿了。”血姬说。
“我们该怎么做?”杰茜卡焦虑地说。
血姬跳下树之前说:“你等等我。”
杰茜卡看着雏鸟对着她叫,好像是叫:妈妈,我饿。饿了,妈妈……她回过神来,爱抚着还没长出毛发的雏鸟。“对了,给你取名叫萌萌吧?”
血姬再上树的时候,一晃就在杰茜卡眼前,是一种不容喘息的快。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血姬手里用纸巾包着一团东西,是虫子。
杰茜卡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她不想知道公主是怎么弄来的,用什么方法。
血姬把纸巾放在雏鸟跟前,雏鸟看到蠕动的小虫,歪歪扭扭地爬过去就吃起来。一小会功夫,它好像挺满足地抬起头又叫起来。
杰茜卡看看血姬:“没吃饱吗?它?”
血姬摇摇头。“它还小,不能吃太多。或许她在叫你妈妈呢。”
杰茜卡一听,调皮地歪了歪头,用手指去逗弄雏鸟,很开心。
这时候,一只漂亮的鸟落在树桠上,对着她俩叫,又一只飞上来,扑腾着翅膀在半空飞,捍卫着自己的鸟巢。
“我俩快走吧,把小鸟还给它们。不然它们要攻击我了。”血姬哈哈笑起来。
杰茜卡只好放下小鸟:“萌萌,再见。”
她看着树下,有点发愁,爬上来容易,要爬下去可就有点难。意外的是血姬抓着她双肩,她俩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杰茜卡看着山毛榉的树顶,拍了拍手,“这感觉真棒!”她的心情恢复得还不错,只要不去想那个混蛋。
她俩肩并肩走向湖边。血姬打开话匣子:“或许你该给他一点时间。他遇上了一些事情。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我只是爱得有点痛了。”杰茜卡心酸地说,咬着嘴唇。“什么事情?”
“应该由他来告诉你,才合适。”血姬看看她。
“哦!”杰茜卡点点头。
血姬回头向远处大叫一声:“嘿,姑娘,出来吧。躲了许久,你不怕遇上棕熊,或者狼吗?”
一个调皮欢快地声音说,“哎呀呀,还是被抓到了!”阿丽雅从森林深处跑了过来,像是采蘑菇的小姑娘。
杰茜卡瞪大了眼睛,嘴巴一撇:“你个不听话的孩子。”
阿丽雅哈哈大笑,挥挥手:“姐姐好。”
“你好!”血姬也打了个招呼,看着阳光灿烂的小姑娘,恍惚看到了年少的自己,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她还想到了同样调皮可爱的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