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特赫尔庄园的会客厅,血姬和琴对这儿的环境已经相当熟悉,她俩为曼度菈的事情单独来过议员家里拜访,现在又出于不同目的坐在了沙发前。
沙发边上还坐着兰蒂,她得到血姬允许参与进来,议员比较信任她。所以有兰蒂参与交谈,议员不至于很紧张。
茶几上放置着佩里路维奇管家送来的咖啡和甜点,管家细腻周到的服务代表了政客家族的礼仪。血族姑娘们当然没兴趣吃,只能假装要减肥才抗拒美食。今晚小舒特赫尔议员被折腾得够呛,他回家的时候,灯光照在苍白而憔悴的脸颊,毫无血色,像是一位大病初愈刚出院的病患,与此雷同的还有那些吸血鬼贵族名下贡献生命精华的血仆。
血姬带队赶到后,其他成员都隐蔽在庄园外。血姬与议员致电沟通,拒绝了他请竞选团队的成员来帮忙,理由是普通人类越少参与越好,免得牵连无辜。议员允许她和琴、兰蒂进入庄园里商讨对策。回家后,议员先生立刻上楼更换衣物,血族姑娘闭口不提他被塞尔特恫吓得尿裤子,这件很丢人的事。
血姬试图和佩里路维奇管家先谈谈议员的妻女失踪事件,可是没得到议员授权,管家不肯回答任何问题。
议员还没下楼,血姬估量他会去洗个澡,谁都不想身上带着一股尿骚味来会客。
她的确没猜错。等候了十分钟后,小舒特赫尔议员穿着睡衣,头发湿润的扶着护栏下楼,虽然看上去精神好多了,但是仍显得焦躁不安。空气中弥漫着洗发香波的气味。
他在楼梯上停下脚步:“很抱歉,让各位女士久等了。热水浴能让我恢复冷静的思考。”
“议员先生,你的管家不肯合作回答我的问题。”血姬以平淡地语气提出抗议。
议员恍然大悟:“是我疏忽了没有吩咐他。”他回来之后最多五分钟,血姬和猎魔小队就抵达了舒特赫尔庄园。他吩咐管家招待访客后就上楼去洗澡,并没有考虑到血姬会与管家沟通。
兰蒂向议员眨眨眼:“议员先生,我们应该加快步骤,事关你的妻子和女儿。她俩可能有危险。”
小舒特赫尔听取了她的提醒,快步下完楼梯在走廊里大叫了几声管家的名字。佩里路维奇应声从某个房间跑出来,出现在他们面前。
“主人,有什么吩咐?”管家一脸恭敬地问。
议员叹息一声,打定主意说:“管家,你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给三位女士听吧,”
“可是……”佩里路维奇管家有点迷惑的样子。“这有关主人的名誉和隐私……”
议员不耐烦地打断了管家的话,“这很重要,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他在会客区的另一张沙发坐下,再次重申指令,“立刻、马上执行。”
管家迟疑了一下,几秒后情绪平静下来说:“是。”
“请坐吧,佩里路维奇,原谅我今晚情绪不好,因为发生了许多意外的事情,太糟糕了。”小舒特赫尔用手抚摸着额头,懊恼地做了解释。
“主人,这件事的确让人烦心。”管家耐心地听他说完话,按照议员的要求进行一段叙述。
事情经过没什么惊心动魄,却足以让佩里路维奇管家以及小舒特赫尔议员为此伤透脑筋。管家遵循每天的惯例开车陪同议员的妻子海德薇•茱莉去学校接吉安娜。由于正值周末,议员提前安排了有关竞选的会议工作,他不能陪伴妻女度过周末夜晚。真相其实是议员带着心腹和保镖去约会卡洛琳小姐。
茱莉只好和吉安娜按照原计划去克鲁姆广场吃意大利餐,看一场电影。
吉安娜喜欢的DC漫画人物《神奇四侠2015》正在上映。小姑娘特别喜欢这类型的超级英雄人物,她也想做一位保卫地球的超能战士。只要是科幻,奇幻电影,吉安娜一部都不会错过。可惜的是议员父亲工作太忙碌了,一家人观影的机会越来越少,通常都是母亲带吉安娜去完成类似家庭娱乐节目。
管家开车陪同茱莉夫人在学校接到吉安娜之后转道去克鲁姆广场,这里属于上维也纳区商业、娱乐的核心地带。
吃过晚餐之后,佩里路维奇管家就坐在影院外的星巴克喝咖啡,阅读斯蒂芬•金的惊悚小说,等候茱莉与吉安娜观看20:45分的电影。这部电影时长约100分钟。
谁知道,22:25分电影散场后,就出事了。
一开始,管家耐心地在影院外等待,观影的影迷都已经走光了,下一场即将上映都没等到茱莉与吉安娜出来。
管家终于不放心地打了电话给茱莉。电话没有接通,他继续拨打几次之后,茱莉的手机显示关机状态,这下他彻底紧张起来。他寻求影院工作人员帮忙,开启广播播报寻人启示。
院方工作人员告诉管家上一场的影院已经清场,没有他所说的一对母女。
佩里路维奇惊吓不轻,难以承担如此重大失职。他的父辈,祖辈三代人都在舒特赫尔家族做管家,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于是他强势地找到院方管理层,威胁报警。影院负责人怕他扰乱影院正常运作秩序,陪他来到监控室查看监控录像,查看散场的人群。结果发现有两位穿影院制服的工作人员和一位低头穿西装的男人拦截茱莉和吉安娜,并且从影院的员工方便门离开。
管家理智地没有泄露茱莉与吉安娜的身份,以免影院真的报警贻害无穷。
因为那样做的话,也许对找到茱莉母女有帮助,但是会惹起轩然大波,一旦引来嗅觉灵敏的新闻媒体关注,会导致政界恐慌和普通民众猜忌。
在小舒特赫尔竞选副市长的节骨眼上,那两名穿制服的人伪装成影院工作人员挟持议员的妻女,别有用心。如果这件事曝光,会引来许多阴谋论和不良影响。管家慌了神,无奈地拨通议员的电话,告知了这件意外。
整件事的经过他详细地说了一遍,忧心忡忡地结尾:“我说完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陌生人劫持了茱莉夫人和吉安娜小姐。”
血姬陷入沉思之中,琴打量着管家和议员,没发现有虚假捏造的迹象。于是,琴主动发言引导大家的思路:“议员先生还没有报警吧?”
小舒特赫尔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如果是劫匪绑架茱莉与吉安娜,他们会跟我联系。但是两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电话打过来提条件。我正在考虑是否要报警。”
“警方不会比我们更有效率。议员先生,你牵涉黑暗世界越深,对你的家人越不利。”血姬结束思考,抬起头接话,“所以我才叮嘱你与我们合作。”说完,她向琴使了个眼色。
兰蒂安慰了一句:“放心,议员先生,我们会帮助你找到你的妻子和女儿。她俩会平安回到家里。”
琴看到血姬的暗示,于是继续问:“你心里有没有线索。谁会跟你对着干?”
管家在旁边看上去无所事事,议员给他打了个手势。管家会意地离开会客厅,回到走廊的房间。
这时候,议员捂着额头,焦虑地说:“我想不到会有谁。因为嫌疑人太多了。我在国会议员席位争夺战中有不少树敌,竞选上维也纳区执政官和维也纳市副市长都会有对手。这个范围太广,我一时半会无法确定。”
“你可以列举1到2位最有可能对付你,挟持你家人来威胁你的人选吗?”
“目前最紧要的对手是阿斯彭区的执政官埃克利,国会里曾经跟我斗得最凶的自由党前教育部部长施纳贝尔,可是他们犯不着用这种涉黑手段来给我施加压力呀?何况国家安全局和司法部都有我的盟友。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这样做。”
“还有吗?再认真想一想,往往嫌疑犯是你觉得最不可能的人,他们隐藏在幕后,什么卑鄙的事都做得出。”
议员憔悴的脸颊陷入了手指中,挤压得五官奇形怪状,他的烦恼集聚到了极限。琴引导性的询问开启他的思维空间。他想了约有几分钟,忽然脸色大变地抬起了头,瞳孔扩张,眼睛中盈满了惊恐。
他神经质的表情引起了血姬和琴,兰蒂同时注意,议员一定是抓住了线索。
议员神容沮丧地往后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和墙纸,她们耐心地给他时间。他迟早会开口的,在这之前需要一些情感酝酿和语言组织。血姬唯一担忧的是随着时间推移,议员先生的家人茱莉和吉安娜有没有危险?
这时,走廊尽头的电子门突地发出声音,缓缓地脚步声传进来。血姬首先站了起来,很吃惊。
议员更是吃惊,一重一轻的两种步伐是多么熟悉的声音,来自家人,来自他的妻女。他猛地双手在沙发上一撑,站起来冲进走廊。一位雍容典雅的漂亮女性牵着可爱的小女孩在他的视线里,他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俩。
“噢,感谢上帝!茱莉,吉安娜,担心死我了。天哪,我的宝贝。”小舒特赫尔动情地抱紧茱莉母女,又半蹲着抱着吉安娜,亲吻女儿的小脸蛋。
“噢,亲爱的,”茱莉眼眶里饱含泪水,委屈地说,“出了一些事,我也吓坏了!”
茱莉越过丈夫的肩膀先是看到了走廊里的血姬,然后从客厅又走出了琴和兰蒂。她迷惑不解地说:“这几位女士到我家里做什么?”她满脸的疑问,似乎还认出了血姬和琴曾经造访过她家。
小舒特赫尔抱起了吉安娜,几乎喜极而泣,没有回答茱莉的话,正在和女儿亲近:“嘿,小可爱,你和妈妈玩得开心吗。科幻电影很过瘾吧?”
“爸爸,你又不陪我看电影。哼!”吉安娜翘起小嘴唇批评他,还伸手夹住了议员父亲的鼻子。
血姬走过来微笑着向茱莉伸出手,释放自己的善意。“茱莉夫人,我是为你和吉安娜失踪的事情来帮助议员先生的。能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茱莉半信半疑地和血姬握手,侧身看了看丈夫,在没有得到小舒特赫尔的允许之前似乎不会开口回答问题。
这一刻,闻声赶来的佩里路维奇管家看到了茱莉和吉安娜,喜笑颜开地和茱莉拥抱,终于放心了。吉安娜还从议员父亲的身上跳下来嚷嚷着跟管家讨论《神奇四侠2015》的剧情。
小舒特赫尔指示管家抱着吉安娜上楼,然后他向妻子茱莉分别介绍了血姬,琴和兰蒂。
“茱莉,你可以信任她,这几位女士的确能帮助我。告诉我,在影院里发生的事情。”他牵着茱莉的手一同走向会客区的沙发并肩坐下,“说吧,告诉我们一切。”
茱莉的脸上余悸未平,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述说……
时间悄悄地溜走,十分钟后茱莉的转述告一段落。但是更多的疑虑和不安积累在她的脸上,虽然是虚惊一场却令她受够了惊吓,产生了警惕。
“杰拉尔并没有为难我和吉安娜,只是请我俩吃甜品,喝咖啡聊天。他让我告诉你,请你跟他合作,还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明白他要你做什么事情?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她向议员丈夫发起质问。
血姬机智地为小舒特赫尔解围:“夫人,相信我。有些事你不知道对你和吉安娜更有好处。”她绕着手指转了个圈圈打了个比方,“政客之间总会有些仇隙和阴谋,那是个争权夺利的名利圈。知道太多反而危险。”
茱莉皱着眉头,板着脸孔看着丈夫,毫不客气地说:“舒特赫尔,我不管你是不是因为从政引来的麻烦,但是绝对不能伤害到吉安娜。这是我的底线和警告。我也不管你和杰拉尔有什么交易,或者勾当。”议员妻子的最末一句话语气说得很重,起身略带歉意地说:“女士们,请原谅我失陪了。再见。”她径自离开会客区,扶着护栏上了二楼。
“再见,茱莉夫人!”“再见,夫人。”“晚安,夫人。”血族姑娘们一起跟她打招呼。礼貌是应有的品德,她们虽然已经是高贵的梵卓族吸血鬼,并没有忘却女士的矜持与礼节。
茱莉夫人走后没多久,小舒特赫尔议员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快发火了。
血姬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兰蒂和琴也相顾而笑,她们的努力至少没有白费心机。事情有了一线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