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姬和柏苣同时跃下高塔,看到远方三十码外的昏黄灯光下,有两个火力点正在扫射克莱尔。她连滚带爬地躲避,被压制住了。
血姬和柏苣飞快赶到她身旁,增加火力支援。
克莱尔摸出一枚手雷,冷笑道:“看我的绝技。”她瞄了一眼,向地堡火力点准确地投去闪光雷,爆炸之后,强光像是白昼一样亮了一下,地堡里传出惨厉的嘶吼。血姬闭着眼睛冲了出去,强光一灭,她已经置身在地堡。
克莱尔用火力压制第二个地堡。柏苣猛动如雄狮,在地上滚了滚,顶着那火力点冲了过去,陡然,枪声停了。
柏苣快冲到地堡前时,枪声再响起。他震怖万分地跪倒在地,看着胸膛,血洞里燃烧着银色的炽焰,“砰”一颗金属银子弹穿破他的额头,贯穿颅骨脑浆崩离。
血姬冲进去的地堡发出惨号,再冲出来时完全是血人,她瞥了一眼,正发现柏苣扑倒在地。
克莱尔尖嘶:“公主小心,狼人有我们的装备。”
血姬扑向另一座地堡。速度就是优势弥补,她快速运动,金属银的子弹在她身旁,身后炸出火花,瞬间到了地堡死角。克莱尔拼命用火力压制地堡。
血姬闪身突入地堡的身躯像是一条鱼滑行。冲锋枪子弹横扫将一个狼人打得血肉横飞犹如在跳舞,她也被子弹击中,纵身一跃跳上了另一个狼人的肩膀,双腿夹住狼头,身体一扭旋飞而起。
狼人的硕大头颅换了个方向,血姬的身体落下,脚尖刚接触地面,手中划出凄厉的光芒,狼头被晶红匕首削落。
她俯身抓起他们的冲锋枪检查,果然是梵卓族配备的赫克勒•科赫MP5K冲锋枪,她再退出弹夹一看,千真万确,都是银金属子弹。
血姬愤怒地跑出地堡,悲愤地看着柏苣焦化的尸体,与克莱尔回合。杜普放弃高塔也疾奔上来:“我不放心公主——”刚说了一半,讶异的眼神看到柏苣,后面的话由于悲哀再也说不下去。
柏苣身上的弹孔里冒出青烟,金属银子弹仍然在肌体腐蚀,燃烧。吸血鬼身躯在快速变黑,萎缩。
杜普走过去给柏苣合上血红眼瞳。难道吸血鬼也会死不瞑目?他将柏苣的背包拿下来背在身前,好像是要问问题。
血姬恼恨地说:“现在没空解释。”
她转身就急奔,两个呈犄角态势的地堡后面,分别有两座石屋。她先冲进左边那个,满眼都是老人和孩子被锁链锁着。克莱尔跟进来拔出手枪点射,打断了锁链。
有老人凶狠的目光看着她们,向她们怒吼,变身为老迈的狼人威胁她们。血姬扬声道:“别害怕,我们不是来伤害你们的。我是血族公主,我是萨拉斯和奈法尔的朋友。”
克莱尔大叫:“谁是哈里?”
有个衣衫破烂的孩子从角落胆怯地爬出来说:“我是。”
血姬说:“带上他。”她又回头吩咐杜普:“你按原计划行事。”
杜普点点头,拿着柏苣的背包说:“都准备好了。”
血姬跑出石屋,疾冲向另一个二十码外的石屋,瞬间抵达。石屋的墙面上用铁镣锁着个遍体鳞伤的金色毛发狼人。奈法尔惊喜和亢奋的双眼看着她,欢呼道:“血族公主,我终于等到你了。”
血姬惭愧地说:“我来晚了,萨拉斯他——”
奈法尔神色一黯:“尘埃落定,是他的命运。元素导师会将他的灵魂引领到先古之地。”
“这是阴谋。”血姬怒火中烧:“那个杂碎要战争,我迟早会教训他。”
“公主已经知道真相?”奈法尔错愕地问。
血姬的手枪扣动扳机打断镣铐,火花四溅,无奈地说:“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太晚了。”
奈法尔解开手腕的镣铐说:“我们快去救老人和孩子,吊桥那边还在我们手里吗?雷塔克有很多邪恶图腾的战士。”
“我们有另外的计划。”血姬转身说,“速度要加快了。”
奈法尔和血姬奔出石屋,看到旁边的石屋正陆续走出部族老人与孩子。他边跑边说:“雷塔克奸诈狡猾,在决斗前先派人用毒箭射伤萨拉斯,再找人将他的妻儿挟持威胁他放弃抵抗,在部族前决斗而亡。最后,他还是杀害了萨拉斯的妻儿。”
血姬狠狠地回答:“雷塔克会付出惨痛代价的。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奈法尔跑到石屋跟前,朝着火光冲天,枪声不断的寨子另一边看了看,担忧地说:“你带了多少血族战士来?”
血姬答:“加我七个。”
奈法尔惊讶:“公主,你真勇敢。雷塔克有五十多个部族战士。”他的语气颓丧,“而战狼的优秀战士都被屠杀。这些老人和孩子得救,可是我们逃得出去吗?你有什么计划?”
克莱尔没好气地说:“萨满,我们没有计划,跑来送死吗?”
杜普走过来指着悬崖峭壁上挂着的煤油灯:“奈法尔,请你过去看看就知道。”
血姬露出微笑,向寨子另一个方向瞟了瞟和奈法尔走向崖边:“奈法尔,你该和他们说几句话鼓舞他们,嗯,动作要快一些,我们抵挡不了多久。”
奈法尔看向崖边,只见长长地绳索不知有多长放到黑暗的崖下,有孩子和老人正借助绳索往下爬。他和身边经过的孩子和老人打招呼:“大伙儿加快步骤,血族盟友是来为我们提供帮助的。”
奈法尔握住血姬的手,眼泪夺眶而出,感动地半跪在地:“尊敬的公主,感谢你对战狼氏族的援手,永生不忘,元素众神会记得你的恩赐。”
血姬担忧鲍伯的战局,急道:“奈法尔,你带领部族赶快往深山里先躲避。”
奈法尔摇摇头:“公主,我要和你最后离开。让孩子们先走,他们是部族的未来,是我们的希望。”
他的话刚说完,那些部族老人也都赞同这个意见,该让孩子们先走。有些孩子抱着老人叫“爷爷”不肯离开,一些老人则斥骂孩子。情景让人心碎,肝肠寸断,亲情在生死关头更加让人珍惜,彰显伟大。
奈法尔血红的眼睛都是愤怒和哀伤。他走到山崖边盘膝坐下,闭目养神,似乎在吸取大自然的元气,和元素对话获得力量。
杜普说:“公主殿下,我去帮助鲍伯的小队。”
血姬摇摇头:“不必。他们完蛋了。”她悲哀地看着寨子的东边,枪声已经稀疏下来,狼嗥像是潮水般抑扬顿挫,充满着疯狂、威胁、死亡各种情绪。
克莱尔检查了一下装备,更换弹夹,她对着崖边大叫:“孩子都已经下去,有一部分老人也下去了。还有几个行动不便,走不了。”
崖边还有七八个老人索性都围坐在奈法尔身边,他们老态龙钟,步伐蹒跚迟钝,看起来是不能攀岩逃走了。
这时,一条黑影疾奔而至,鲍伯发出嘶吼:“公主,我们挡不住了,你们快撤退。”
血姬黯然神伤,脑海里瞬间掠过绍特和古鲁门的记忆碎片。她将血族战士带出来,但是不能带他们回去。
她更换弹夹,对克莱尔、杜普、鲍伯说:“让我们抵抗久一点,为孩子和老人们争取更多时间。”
她的眼瞳像是星辰一般闪亮,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轩,如果我死了,你要珍重。我爱你。她看向远处百码外黑压压一片急速运动的身影,有的在崖上跳跃,有的爬上石塔,有的在疾奔。
血姬盛气凌人地单手握拳,朝天举起来:“优秀的血族战士们,让我们为和平,为盟约血战到底。”
克莱尔激动而奋悦的声音说:“为梵卓族生,为梵卓族死!”
血族战士们齐齐发出尖嘶。杜普咆哮道:“为了拉文霍德家族!为了普休斯!”
鲍伯声嘶力竭地吼叫:“为了血族!”
“还有我。”奈法尔走进队伍说:“公主,你的队伍抵挡不住狼族的数量优势和拼死攻击。你们快走,让我来抵挡一阵。”
奈法尔说完瞬间就变身为金色毛发的狼人形态,手指运动,默念咒语:“自然之风……”一阵黑色的飙风卷起来,风沙遍布,砂砾盘旋,接着又是一股,另一股,三道黑色的风幕朝着那群疯狂的狼群压过去。狼人部队一时半会睁不开眼睛。
陡然间,奈法尔浑身洋溢着雷暴欲来的蓝光白芒,眼睛闪亮,倏地迸声暴喝:“雷电之怒,元素之火,请接受我,萨满奈法尔的召唤,给予我帮助吧!”
他的双手猝然激发出一道白光冲天而去。
奈法尔回头说:“公主,我最后的法力已经耗尽,你们快走。”天幕闪了一闪,一道闪电轰地击打在山崖上,将崖边的建筑物都燃烧起来,山石纷纷滚落,将狼人部队砸得七零八落。狼群中一些战士再也爬不起来。有的被山火殃及,又被石头碾压惨不忍睹。
血姬尖锐地叫了一声:“开火。”
密集的火力网扫射向那些仍然在冲锋的狼人战士,邪恶图腾的士兵前仆后继。
克莱尔嚷道:“公主,你和奈法尔走。我们来挡。”
血姬看向奈法尔说:“你快走,你的部族需要你活着。孩子,听我的话。不枉我带血族战士来诅咒森林赴汤蹈火,为月光之子血战。我们两族的友谊与并肩作战一定会在古籍留下壮烈地篇章。”
“快走。为了战狼氏族的未来,你必须离开,你要带领他们。”她为冲锋枪更换了弹夹,血族小队很快会耗尽弹药。
杜普已经在用瓦尔特P99手枪开枪,另一只手握紧了“地狱守卫犬”大号战术双刃军刀准备砍杀。
那些部族的老人都站起来:“血族公主的话没错,奈法尔,你带孩子们躲进深山,你是部族的未来。”
突然,其中有个老人变幻为狼人形态,弓身站起来:“为了战狼,我要再战斗一次!”
另有位老狼人发出泰坦般的怒吼:“为荣耀战斗到最后一刻,勇往直前,无坚不摧是月光女神的恩赐!”他也冲向了敌人。另外七个老人也转瞬变成了鬃毛耸立的狼族跟随,加入了血腥战斗。
他们都在为奈法尔争取时间,萨满再不犹豫,朝天悲愤地大吼了一声,拉着绳子快速跳下了悬崖。
血姬害怕射伤那些战狼氏族的老人,下令停火。可是只有几分钟不到,老迈的战狼老人已惨死在年轻力壮的邪恶图腾狼群中。
血姬和鲍伯、克莱尔、杜普围成一圈,互相掩护射击靠近的狼人。几分钟就弹尽,他们丢掉枪支,使用熟练的刀械格斗,砍杀。
最后时刻,鲍伯大吼:“公主殿下,我们三个留下,你走。”
克莱尔也叫道:“公主,告诉塞尔特,我爱他。”她美丽动人的脸颊滑下泪水。原来血族姑娘对塞尔特有深深的爱情,只是她从来不说。爱情从来让人身不由己,她哼唱着一首歌。血姬听不清楚,只看到刀光,血影,以及克莱尔的眼泪淌下来。公主心碎了,克莱尔爱着自己逝去姐姐的男友,塞尔特。
爱情果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感情之一,爱情能让永生不那么孤独,用爱让人类或血族一直前进。
血姬走到悬崖边,她的能力不需要借助绳索,喊了一声:“我能保护自己,你们快走。这是命令。”
她知道她不离开,鲍伯、克莱尔和杜普是绝对不肯先离开。他们对血姬有守护之责,除非她安全,他们才会各自逃命。危殆时分,在狼群追踪或追杀下,分散或许是唯一选择。保存实力是重头再来的必要条件。
她跳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