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传说启示:月光让狼人无处遁形,可是大多数经过大自然锤炼,接受萨满引导的剥皮行者能随意转变巨狼形态作战。
“你能随时变身?”高耸的屋顶,威廉看了看被乌云掩盖的天空,提出了质疑。
卢西法对不能完全信任的威廉怀有戒心,血姬也无法让他放下天生的敌意。他没有回答威廉,威廉有些难堪的转移视线。
血姬伸脚将俘虏的枪踢开,另外两个着黑色战斗服在狙击位的是琴和普鲁斯。
普鲁斯弯腰拾起武器,端详了一下说:“这是梵卓族的武器,斯坦丁从哪里获取的?”
琴不假思索地说:“通过复杂的地下交易网络,梵卓族大量提供银和巨额资金给武器制造商研究,制造杀伤性武器,其中小部分通过某些黑市渠道流失出去。”
他们的交流避免称呼血姬“公主”,目前绝不能暴露她的身份给斯坦丁知道。
血姬目不转睛地看着卢西法,给了他一个眼色,她不想让落魄领袖威廉的处境太尴尬。
卢西法慢吞吞地回答:“有经验的战士通常接受过部族大萨满的引导,我不需要月光也能变身。”
“哦,谢谢你告诉我。”威廉吸了一口气,像是能嗅出夜色中的死亡。他走到血姬身边,环顾了一遍作战小队。血姬和她的朋友们都在兜帽的阴影下保持着神秘感。
威廉蹲了下来,血姬回到队列中像是他的禁卫军。“你叫什么名字?”
“韦斯特•毕尔,”那家伙带着一丝畏惧看威廉,重复了一次,“我说我叫毕尔”
“为什么在这儿伏击?”威廉的问题直击要害。
“如果威廉阁下还有朋友或者手下来自投罗网,我们可以全部格杀。”毕尔有一丝迟疑地说,极力避免激怒威廉。“看起来你重新积聚了力量?”他扫视着威廉身后的三个吸血鬼,“还有狼人。”他补充了一句,眼神里充满着恐惧和不可思议。
威廉冷冷地说:“我想要你传达一个信息给斯坦丁。”
“别杀我,我能做到。”毕尔抓住这一线生机。
“你告诉斯坦丁,我要和他谈判结束敌对状态。”威廉的手枪枪管发出在地上敲击的声音,“条件是放我一条生路。”
血姬的眼神凌厉地扫了扫威廉,她并不知道威廉的计划。
“你可以走了。”威廉站起来,望着那一片废墟。
毕尔爬起来,看看血姬和卢西法,飞快地跳下了平台,消失在夜幕中。
“你打算跟我谈谈你的计划吗?”血姬从兜帽里伸出头,用手指舒展着长发,发丝飘扬在清爽的夜风中。
“没问题。”威廉的脸上有一丝苦笑。“我有眼线说欧亚辛多从沉睡中苏醒了,他要回归。”
血姬的表情带着审慎和惊诧,“诺菲勒族唯一剩下的大长老?他还活着?”
威廉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能先一步找到大长老,我会请求他主持我们种族的决斗,我要当着所有诺菲勒族人的面杀死斯坦丁。但是我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喘息和部署。”
卢西法的语气带着点调侃:“幸好,你现在说出来了。不然我们都蒙在鼓里。”
普鲁斯归队后,一直有情绪波动。他行动时保持沉默,摸索着手中熟悉的G22A1狙击枪,那是他在德国KSK特种部队也常用的枪械。“公主殿下,我们该赶紧离开。”他的语气表现出固有的坚持和领导能力。“那个家伙会引来更多黑暗势力。”
血姬开了句玩笑:“黑势力,恐怕没有比吸血鬼更黑的黑暗势力,哈哈。你说呢,德国队长?”
普鲁斯瞪大了眼睛,只好微笑着点点头。
“我觉得斯坦丁会再来扫荡。”琴也赞成德国队长的话。“有什么话回去说。”
“所以,你的计划不再是杀死斯坦丁那么简单,事实上也毫不简单,你还要找到欧亚辛多大长老。”血姬感到有些茫然,“可是他在哪儿?”
威廉的脸上露出几分难以推敲的狡狯和精明,“也许大长老的下落还跟公主殿下想要知道的秘密有关。”
血姬皱了皱眉头,“我们走。”
她回头走向了平台,边走边挥舞着手指,像是在凭空划出符号,琴和卢西法、普鲁斯紧跟着她跳了下去。
平台上燃烧起了一些紫蓝色的火焰,黯淡的光亮像是被一层琥珀包裹着,几具伺伏者的残骸瞬间化为飞灰。
威廉又瞟了一眼平台中的废墟,这里他或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梵卓族公主可能心中正在骂他是个老狐狸,他不在乎。他是个失意的领袖,在不断地亡命。
好极了,他看出来梵卓族公主还是个魔法守护者,他的同盟是厉害角色。
他精警地走了几步,聆听声音,确认血姬他们已走远了。然后,他动作敏捷地跨到废墟中,仔细翻查东西,然后从砖块的角落找到了一个生铁盒子,里边有把焦黑的钥匙。其实这才是他冒险回来的真正原因,幸好钥匙的材质特殊,有铁盒保护,没在火灾中消融。
威廉脸上浮现如获珍宝似的表情,谨慎地把钥匙藏进裤兜里,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诅咒,走下了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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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永夜为伍是一道上帝不可饶恕的诅咒,降生在黑夜之子的族群,而人类是献祭品,那种优越感让斯坦丁满意。
可是他的女儿费丽琪却是一个例外,她讨厌自己是诺菲勒族,因为形体的丑陋让她生不如死。她甚至厌恶做吸血鬼。
费丽琪不惜代价去找到了古老的睿魔尔族吸血鬼,从魔法中获得了永驻美貌的方法。她和她的母亲沃琳•鲁茜总是能自得其乐,从某种追求中找到乐趣。她们善于在永生的黑暗里也活得很精彩,为了信仰和目标。
那个电话惊醒了斯坦丁,让他不能耽于享乐,只要威廉活着一天,他就寝食难安。毕尔逃离后就立刻打电话向他汇报。
侍卫官“浸食”派出了更多卫兵去查看现场。那个家伙曾经是威廉首席战士“禁食”的哥哥,不过从交恶之初,已经抛弃了甘愿效忠落魄领袖的弟弟。
什么?威廉想要谈判?斯坦丁重重地将高脚杯砸到了墙壁上,粉碎的玻璃与血液和葡萄酒混合液溅得一地。
——他妈的威廉在耍什么花样?他凭什么跟我将条件?他和我根本无法并存,仇恨早就在我们之间根深蒂固。
斯坦丁从未有自我反省,怨恨威廉蛊惑了女儿,而原本费丽琪将要嫁给议长费南孔蒂,从而便于纵控议会。结果,斯坦丁的政治资本被费丽琪无情地摧毁。威廉控诉斯坦丁卑鄙地将权力游戏牺牲在费丽琪的幸福之上。那个白痴!混蛋!费丽琪是我的女儿,威廉凭什么指责我?
斯坦丁高声咒骂,对着空气指手划脚,似乎没有一件事情能让他满意。
他足足骂了威廉七分钟,直到罗雷娜穿着黑色的蕾丝睡裙从移动的壁橱后边走出来,才停止。她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嘿,你在生什么闷气?”罗雷娜笑态盈盈,但分叉的兔唇,舌头外露实在让斯坦丁倒胃口。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罗雷娜的容颜算是诺菲勒族不丑怪的女性了。
“威廉还活着,而且他重新聚集了支持者。”斯坦丁发脾气地甩开罗雷娜的手臂。
“那你就把他们找出来,别对着老娘发火呀?”罗雷娜不满地大声说。“像你以前对付他一样,全部铲除,清剿得一干二净。”
斯坦丁一转身,拽住了她的胳膊,“我们不是把同情他的政敌,小集团都歼灭了吗?他从哪里得到的同盟,毕尔说他还弄来了狼人!?我们要小心他的反扑。”
罗雷娜扭捏作态地走到了桌子旁,拿起剩下的那支高脚杯盛满葡萄酒,仰头喝掉它,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心情乐悠悠地。
斯坦丁越焦躁烦闷,她就越是有用武之地。她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转动了一下脖子说:“威廉想要什么?我最清楚。他想要回他首席情报官的职位,并且在这之前干掉你和我。他要为费丽琪报仇。”
“奇怪的是威廉让毕尔告诉我,他要和我谈判,终止敌对行动,放他一条生路。”斯坦丁冷笑着说。
“什么?”罗雷娜有点忐忑不安,“你不会真答应他吧?这是他的阴谋,他迫切需要时间喘息。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斩草除根。”
她深感惶惑,因为她深信威廉绝不会放过自己。她做过太多伤害,污蔑,荼毒威廉的事,包括在叛乱小集团的血酒里下毒,暗杀他的手下,分裂他的支持者,最后扫荡他的巢穴,杀掉每一个和威廉有关的同伙。
她脑海里像记忆的盒子,打开缝隙放出一些碎片,又恶狠狠地关上。
诺菲勒族有悠久的葡萄酒酿酒工艺和酒窖储藏,经营酒庄生意来维持生计。他们有独特的秘传工艺将掠夺的人类血液大量稀释在葡萄酒内,来获得需要的能量。
有一次,斯坦丁找到还是威廉副手的她,递给她一种毒药,这会加速诺菲勒族的形体变异,长满恶疮瘤体,直到费丽琪讨厌威廉为止。谁知道爱情的力量让费丽琪从始到终都没有离开威廉,或许是斯坦丁根本不懂那种纯粹的精神力。
费丽琪决定离开父亲和威廉私奔的时候,她毫不客气地痛骂斯坦丁。“你说威廉是个混蛋,可是你比他混蛋一百倍。所有他做过混蛋的事情都是按照你的指令做的,别忘了他是在为你做事。父亲,你让我太失望了。”她甩门而去的时候,还补充了一句,“离开你这个混蛋,将会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乐意之极。”
那一幕,罗雷娜到如今还觉得赏心悦目,费丽琪不在斯坦丁身边,免去指手划脚的唠叨。幸好,费丽琪还算及时地送了命。
根据斯坦丁的指示,罗雷娜诱使威廉掉入陷阱,囚禁了他。但是费丽琪倔强,尖锐的性格导致她以为威廉辜负了她,最终悲愤地选择了自我毁灭。威廉和斯坦丁互相指责对方害死费丽琪,谁都忘记了罗雷娜煽风点火的存在。
斯坦丁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说:“可以,他要停战。让他主动送上门来谈判,我要亲手撕掉他的脑袋。”
“先得要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盟友?他的同伙是谁?如果是雇佣兵,我们早就冻结了他所有财产,他哪来的钱请雇佣兵?”罗雷娜...将......腿踩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用血红的指甲撩拨她黑色蕾丝的睡裙,黑色的吊带袜紧束着橘子皮一样褶皱的皮肤,她总是摆出一副........的姿态,而不理会自己严重走样的身材和丑陋的模样。
费丽琪说得没错——无时无刻,罗雷娜.....不是在处心积虑地..男性,不管是吸血鬼还是人类。
“那你就去找出来?你不是首席情报官吗?”斯坦丁没心思理会她的挑逗。
罗雷娜的鼻子皱起来,斯歇底里地发出尖叫,对他的态度非常生气,回头跑进了黑暗的长廊。
就在这一刻,斯坦丁真的有点想念费丽琪和沃琳•鲁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