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儿当真是......"柳陌原话音未落，沈玥彤突然咬破他指尖，将血珠抹在虎符裂痕处。浸血的纹路竟显出新地图，正是北狄王庭的布防图。
"不及世子爷深谋远虑。"她突然扯开他交领，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箭伤，"三年前雁门关那支穿云箭，当真射得妙极——既能让您重伤退居幕后，又能让圣上疑心端王府通敌。"
北狄头领突然人立而起，狼牙棒砸得城门震颤。沈玥彤的鎏金护甲突然弹开，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机簧："劳烦世子爷往正南射三箭。"
柳陌原搭弓的瞬间，沈玥彤突然握住他手背。三支鸣镝箭呈品字形破空，竟在夜空中炸出紫色烟瘴。北狄刺客突然自相残杀，为首者七窍流血地嘶吼："妖女！你竟会我北狄的......"
"的蛊心术？"沈玥彤突然掀开面甲，锁骨下蜿蜒的刺青在月光中泛紫，"家母曾是北狄巫医，世子爷竟不知？"她指尖突然刺入柳陌原箭伤，沾着黑血在城墙写起梵文。
柳陌原的剑鞘突然压住她咽喉，玄铁冷意激得梵文泛起幽蓝："三年前雁门关战死的巫医阿古娜，竟是你的......"
"正是妾身生母。"沈玥彤突然旋身，腕间银丝缠住北狄头领的狼牙棒。淬毒的棒头砸在城墙，竟将"弑君"二字补全成"弑君者诛"："世子爷现在可明白，为何圣上要将我赐婚端王府？"
暴雨突至，柳陌原望着在雨水中蒸腾的毒血，忽然想起大婚那日——沈玥彤的合卺酒里，掺着雁门关独有的断肠草。他蟒袍下的肌肉骤然紧绷，剑锋擦着她耳畔刺入砖缝："你要反？"
"是世子爷要反。"沈玥彤突然扯开他后襟，露出脊背新纹的北狄狼图腾。浸雨的墨迹在雷光中泛红，竟与北狄王旗的狼眸相映成趣："三日前您在后背刺青时，用的可是北狄巫医的噬魂针？"
城楼下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沈玥彤提前埋好的火药在护城河炸开水幕。柳陌原在滔天浪花中擒住她腰肢，望着她锁骨下随爆炸泛光的刺青，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濒死的北狄巫医将婴孩塞给他时，那孩子脚踝上就有个狼头胎记。
……
骤雨拍打飞檐的深夜，沈玥彤指尖叩着紫檀案几，望着漏刻上凝结的水珠："凌蓟离府已三日，世子爷当真放心他去查北狄商队？"
柳陌原正擦拭螭龙剑的剑穗，闻言猛地将丝帛掷进炭盆。火光窜起的刹那，映出他后颈新添的蛇形刺青："彤儿这般挂念凌侍卫，不若亲自去寻？"
"妾身若是离府，只怕世子爷熬不过今夜子时。"沈玥彤突然掀开地衣，露出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的冰鉴。寒雾腾起时，里头冻着的北狄密函渗出诡异蓝光，"三日前您饮的鹿血酒里，掺的可是北狄巫医的'锁魂砂'。"
窗外惊雷劈断梧桐枝，柳陌原的剑鞘突然抵住她腰窝。剑穗上缀着的狼牙刮破薄纱，露出她脊背蜿蜒的旧鞭痕："你既知酒中有毒......"
"妾身更知世子爷故意中毒。"沈玥彤突然旋身，腕间银丝缠住梁上垂落的密信。火漆印上清晰的狼爪痕，正是北狄王庭的密标，"毕竟这'锁魂砂'发作时的疯癫模样，最宜哄骗圣上派来的监军。"
话音未落，府外突然传来三急两缓的鹧鸪哨。柳陌原瞳孔骤缩，这是凌蓟约定的暗号——若非十万火急，绝不敢冒险传讯。
沈玥彤却已推开雕花窗，暴雨中二十名玄甲卫正将端王府围成铁桶。为首者高举鎏金令牌，令牌上"监察司"三字在闪电中泛着血光："圣上口谕，端王府世子即刻入宫面圣！"
"彤儿算得真准。"柳陌原突然扯开蟒袍，心口锁魂砂的毒纹已蔓延成狼首形状，"只是不知，这局棋你要如何收场？"
沈玥彤将冰鉴中的密函浸入茶盏，北狄文字遇热竟显出大魏边关布防图："自是请世子爷演场'毒发弑君'的好戏。"她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点在柳陌原眉心。暗红毒纹遇血翻涌，竟在皮肤下游走成地图模样。
监察司的人马已破开府门，沈玥彤突然将柳陌原推入密室。玄铁门闭合的刹那，她扯开高领襦裙，锁骨下新纹的北狄狼图腾在雷光中泛紫："劳烦世子爷暂避半刻钟。"
暴雨裹着血腥气涌入花厅，监察司统领的绣春刀劈开珠帘："世子妃好胆识，竟敢私藏北狄......"
"私藏的是这个。"沈玥彤突然掀翻博古架，暗格里滚出整箱浸毒的银针。针尾刻着的莲花纹，与监察司统领靴底的暗纹如出一辙："三日前西郊义庄暴毙的流民，可都认得统领大人的独门暗器？"
统领的刀锋突然转向，却在触及沈玥彤咽喉前被凌空飞来的断刃击偏。凌蓟浑身是血地撞破窗棂，怀中紧抱的青铜匣滚落在地："世子妃小心！监察司已投靠北狄......"
沈玥彤突然踢翻炭盆，火星引燃早先洒满地面的磷粉。幽蓝火焰中，她扯开凌蓟的夜行衣，露出心口狰狞的狼牙烙印："真是巧，凌侍卫这伤疤，与北狄暗桩的标记分毫不差。"
柳陌原破开密室冲出时，正见凌蓟的断刃刺向沈玥彤后心。螭龙剑劈断刀刃的瞬间，暴雨中突然响起连绵狼嚎，三十头雪狼撞破府墙。
"来得正好！"沈玥彤突然将青铜匣掷向狼群。匣中滚出的药丸遇水即炸，紫色毒雾中，监察司的人马竟自相残杀起来。她转身将柳陌原推向狼群，唇间哨音凄厉如鬼泣："世子爷不是想见真正的北狄王庭？"
柳陌原在雪狼撕咬中挥剑，却发现这些畜生只作佯攻。沈玥彤的声音穿透雨幕："三年前您救下的雪狼崽子，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她突然扯开凌蓟的衣襟，心口狼牙烙印下竟纹着端王府的密道图。
监察司统领突然七窍流血，手中令牌滚落沈玥彤脚边。她拾起令牌轻敲三下，府外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竟是三百北狄铁骑踏破长街。
"现在轮到世子爷选。"沈玥彤将染血的密道图塞进柳陌原染毒的掌心，"做诛杀北狄奸细的忠臣......"她的鎏金护甲突然弹开，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机簧，"还是与妾身共赴北狄当枭雄？"
柳陌原望着密道图上熟悉的笔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他亲手将绘制密道图的狼毫笔，送给个浑身是伤的北狄少女。那少女脚踝的银铃，此刻正在沈玥彤腕间叮当作响。
……
暮色将坠时，朱雀门前的流民突然如潮水般退开。沈玥彤扶着马车窗棂，瞧见柳陌原的玄甲亲卫正将个布衣书生架到城楼高处，那人手中高举的《万民书》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端王府私吞赈灾粮三十万石！"书生脖颈青筋暴起，嗓音撕裂如鸦啼，"南郊粥棚每日饿毙百人，王府后厨却拿白面喂畜生！"
人群里突然爆出妇人嚎哭，襁褓中的婴孩被高高举起。柳陌原的剑鞘重重砸在垛口，惊飞数只栖在匾额后的寒鸦："妖言惑众！南郊粥棚昨日还......"
"昨日还运进五十车麸皮充数？"沈玥彤突然掀开车帘，鎏金步摇的珠串扫过柳陌原紧绷的下颌。她指尖捏着半块霉变的饼饵，青绿霉斑正与《万民书》上的血指印相映成趣。
流民堆里突然蹿出个跛脚老汉，破袄里抖出袋白花花的大米："这是老朽昨夜从王府后巷拾的！"米粒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青紫，竟是掺了孔雀胆的毒米。
柳陌原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正是三日前他命人秘密处理的问题粮。沈玥彤却已提起裙裾踏上城楼石阶，绣鞋碾过散落的毒米："诸位且看！"
她突然扯开书生的衣襟，露出心口崭新的狼头刺青。围观的流民哗然后退，那刺青竟与半月前北狄俘虏的图腾如出一辙。
"好个为民请命的书生。"沈玥彤的银簪突然刺入刺青边缘，挑出缕泛着腥臭的黑血，"北狄的狼血墨刺青，遇热则显——诸位谁借个火折子？"
人群里突然飞出个火折子，柳陌原的剑鞘凌空截住。火光映在书生胸口时，狼头竟扭曲成东宫印鉴的纹样。沈玥彤忽然轻笑："原来是太子殿下养的狼崽子。"
"妖妇血口喷人！"书生突然暴起，藏在袖中的毒镖直射沈玥彤眉心。柳陌原的螭龙剑鞘堪堪击飞暗器，却见沈玥彤已擒住书生手腕，腕间红玉镯弹出的银丝正勒进他皮肉。
"这镖上的蝮蛇毒，与三日前毒杀户部侍郎的凶器同出一源。"她突然将毒镖掷向流民堆，惊得人群如潮水分开，"诸位不妨猜猜，方才递火折子的那位壮士，袖中可还藏着什么？"
玄甲卫如黑云压城，瞬间将个灰衣汉子按倒在地。撕开的袖管里簌簌落下金叶子，每片都烙着东宫特有的凤尾纹。柳陌原突然夺过金叶掷向护城河，落水处竟浮起无数翻肚的鲤鱼。
"好毒的计！"他蟒袍广袖在晚风中鼓荡，剑锋直指皇城方向，"既要陷端王府于不义，又要毒杀大魏子民......"
"世子爷错了。"沈玥彤突然扯过半袋毒米，当众倒入沸腾的粥锅，"这米里的孔雀胆遇热则化，熬成粥反倒成了补药。"她舀起勺热粥一饮而尽，唇色竟比先前更艳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