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彤指尖抚过妆奁暗格,摸出枚青玉扳指。扳指内壁刻着的暹罗文在烛光下泛红:"告诉太子,想要暹罗火油的密道图,就拿兵部武库司的掌钥来换。"
窗外惊雷劈开夜幕,王澍的影子突然扭曲着扑向妆奁。沈玥彤腕间红玉镯突然弹出一线银丝,勒住他脖颈时溅起血珠:"真当本妃看不出你这易容术?洪州口音学得倒是像,可惜......"她猛地扯下对方耳后假皮,"王主簿左耳垂的朱砂痣呢?"
假王澍突然狞笑,袖中淬毒袖箭直射沈玥彤眉心。千钧一发之际,雕花窗棂被玄铁剑劈开,柳陌原的蟒袍挟着雨气卷住暗器。剑锋挑开刺客衣襟时,露出心口血色狼头刺青——与三日前暹罗使臣团失踪的护卫纹样如出一辙。
"世子爷不是去查漕运了?"沈玥彤慢条斯理地将青玉扳指套回拇指,指尖还沾着刺客的血。
柳陌原的剑尖抵住她咽喉,雨水顺着玄铁剑身的血槽滴在青玉扳指上:"武库司掌钥昨夜被人割喉,尸首就挂在东宫后巷的槐树上。"
沈玥彤忽然轻笑,梨涡里盛着跳动的烛火:"世子爷不妨猜猜,他咽气前用血画在墙上的'彤'字,是妾身哪个'彤'?"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狰狞的烙痕竟与刺客的狼头刺青纹路相生相克。
柳陌原瞳孔骤缩,剑锋擦着她脖颈刺入妆奁。紫檀木炸裂的瞬间,藏在暗格里的羊皮卷滚落出来——正是东宫与暹罗往来的密信,每张都盖着太子私印。
"你究竟......"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弩机绞弦声。沈玥彤突然旋身扑倒柳陌原,三支淬毒的弩箭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刺客胸前的狼头刺青突然渗出黑血,竟在青砖上腐蚀出个"赦"字。
"世子爷现在信了?"沈玥彤趴在柳陌原胸口,指尖勾着他腰间螭龙玉佩的穗子,"东宫要灭口的可不止妾身。"
柳陌原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玄铁剑劈开第二波箭雨时,他蟒袍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密道图在哪?"
"在世子爷身上啊。"沈玥彤突然咬住他耳垂,在他僵硬的瞬间摸出那枚螭龙玉佩。镂空的龙睛里嵌着的东珠突然裂开,露出半片绘着暹罗文的金箔,"三年前您送来的聘礼,可比东宫的大方多了。"
屋瓦突然传来凌乱脚步声,柳陌原揽着她滚进密室。黑暗中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颈侧:"你早知我是......"
"知道您三年前在暹罗边境屠的那支'商队',实则是东宫私兵?"沈玥彤突然点燃火折子,火光映出密室墙上密密麻麻的舆图,"还是知道您腰间这枚螭龙玉佩,能打开暹罗王城的暗门?"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机关转动声,柳陌原的剑锋贴上她心口:"你究竟是谁的人?"
沈玥彤突然扯开他衣襟,指尖抚过那道横贯胸膛的旧疤:"世子爷可还记得,三年前暹罗边境救下的那个烧炭女?"她锁骨下的烙痕突然与他的疤痕严丝合缝,"妾身说过,炭火里炼出来的真心,可比东宫的毒箭烫多了。"
……
"世子还在城里,我不能这时候离开!"沈玥彤攥紧鎏金步摇抵住喉咙,琉璃珠串在烛火下晃出血色光斑。窗外骤雨扑灭更夫梆子声,檐角铜铃被疾风撞得似厉鬼哭嚎。
柳陌原的玄铁剑鞘重重砸在紫檀案上,震得密信从暗格里滑落半角:"今夜子时暹罗使团就要闯宫,你现在出城还来得及......"
"来得及看你们柳家被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沈玥彤突然扯开云肩,锁骨下狰狞的烙痕竟与密信火漆印纹路吻合,"三年前世子爷在暹罗边境屠村时,可没这般瞻前顾后。"
暴雨裹着瓦片砸在青砖上,柳陌原突然擒住她手腕。羊脂玉镯裂开细纹,露出内里暗藏的玄铁机括:"你当真以为,靠这些偷拓的密道图就能翻盘?"
沈玥彤腕间银丝突然缠住他腰间螭龙佩,镂空的龙睛里滚出颗赤红药丸:"那世子爷可认得这个?"药丸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紫光,正是东宫暗桩专用的鸩毒"朱颜改"。
门外突然传来护卫的闷哼,柳陌原瞳孔骤缩。沈玥彤趁机旋身将他压在屏风上,鎏金步摇尖刺抵住他喉结:"您安排在三进院的五十死士,此刻正在饮我调的断肠散。"
"你!"柳陌原的剑锋擦着她耳畔刺入屏风,苏绣山河图裂开处露出半张泛黄的婚书——正是当年他与暹罗公主的定亲文书。
沈玥彤忽然轻笑,梨涡里盛着跳动的烛泪:"原来世子爷也怕妾身瞧见这个?"她指尖抚过暹罗文金印,突然扯开他交领,露出心口与烙印相呼应的箭伤,"就像怕我知道,三年前那支淬毒的暹罗狼牙箭......"
暴雨中突然响起三长两短的鹧鸪哨,柳陌原猛地将她扑倒在地。淬毒的弩箭穿透窗纸钉在婚书上,将暹罗公主的封号腐蚀成焦黑色。
"现在信了?"沈玥彤在箭雨中扯下他半幅蟒袍,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旧疤,"东宫要灭口的从来不止我。"
柳陌原突然揽着她滚进密室,玄铁剑劈断机关锁链。暗门轰然闭合的瞬间,沈玥彤嗅到他袖间混着血腥的沉水香,与三年前乱葬岗救她时的气息如出一辙。
"密道在妆奁第三层暗格。"她突然咬破他指尖,将血珠抹在螭龙佩龙睛上,"用你的血启机关,能直通暹罗使团下榻的四方馆。"
柳陌原的剑锋突然横在她颈间:"你怎知我今夜要去......"
"因为子时闯宫的根本不是使团。"沈玥彤从发间拔下鎏金簪,簪头机关弹开露出半枚虎符,"是太子假扮的暹罗兵,带着你当年留在边境的军械图。"
密室突然剧烈震颤,墙上舆图簌簌掉落。柳陌原望着她锁骨下随震动泛红的烙痕,突然想起三年前火海中那个攥着炭笔绘制地形图的少女:"你从一开始就是......"
"是世子爷亲手捡回来的刀。"沈玥彤突然将虎符塞进他染血的掌心,"现在这把刀要告诉您,当年暹罗村庄里被屠的,从来不是什么细作。"
她扯开密室暗门,暴雨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柳陌原望着院中倒伏的五十死士,他们心口皆插着鎏金簪——与沈玥彤发间那支形制相同,每支簪尾都刻着暹罗文的"赦"字。
……
"磨刀?"沈玥彤和柳陌原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檐角铜铃被朔风撞得叮当乱响,两人影子在青砖地上绞成麻花,中间隔着案上那把淬毒的暹罗弯刀。
柳陌原的剑鞘突然压住刀刃,玄铁与淬毒钢刃相撞迸出蓝火:"世子妃这磨刀石,瞧着倒像刑部大牢的断头砖。"
沈玥彤腕间红玉镯弹出一线银丝,缠住他剑鞘纹的螭龙须:"世子爷说笑呢,这可是您三年前送来的聘礼。"她指尖抚过刀背凹槽,那里嵌着的赤珠突然滚落,露出半截泛黄的羊皮纸。
窗外惊雷劈开雨幕,柳陌原的瞳孔在闪电中缩成针尖。羊皮纸上蜿蜒的墨迹,竟是他当年亲手绘制的暹罗边境驻防图。
"彤儿当真是把好刀。"他突然捏住她执刀的手,拇指重重碾过她虎口旧疤。那里有圈焦黑的烙印,与他腰间螭龙佩的纹路严丝合缝。
沈玥彤突然嗤笑,鎏金步摇的珠串扫过他喉结:"不及世子爷这把'君子剑'。"她猛地抽刀划破桌案,紫檀木裂开处滚出个琉璃瓶,里头泡着的竟是半截婴儿指骨。
柳陌原的剑锋擦着她耳畔刺入梁柱,震落簌簌灰尘:"你连婴冢都敢掘?"
"不及世子爷敢拿亲骨肉炼药。"沈玥彤用刀尖挑起琉璃瓶,药水在烛火下泛着诡谲的绿,"三年前暹罗巫医说的长生引,需用至亲胎发做药引——这指骨上的柳叶胎记,世子爷可眼熟?"
暴雨突然灌入半开的雕窗,柳陌原的蟒袍下摆浸透雨水,沉沉压住她石榴裙。他指尖抚过她锁骨下狰狞的烙痕,那里新结的痂泛着猩红:"你既知我连亲子都能舍,就不怕......"
"妾身怕得很。"沈玥彤突然咬破他指尖,将血珠抹在弯刀凹槽。浸血的羊皮纸突然显出新纹路,竟是东宫与暹罗往来的密账:"所以特意向太子讨了这'血鉴术',世子爷猜猜第一笔军饷汇往何处?"
门外突然传来弩机绞弦声,柳陌原揽着她滚进博古架后的暗道。三支淬毒弩箭钉在琉璃瓶上,药水遇毒炸开绿雾。
"你算计好的。"柳陌原的剑锋在她腰侧游走,割裂的衣料露出缠着金丝软甲的肌肤。甲片上錾刻的暹罗经文,正是当年屠村时祭司念的咒语。
沈玥彤突然将弯刀捅进暗道机括,齿轮咬合声混着刺客的惨叫传来:"不及世子爷算计得深。"她摸出半枚染血的虎符,缺口处与他怀中半枚严丝合缝,"三年前您屠的可不止是村,还有前去议和的暹罗皇子吧?"
暗门轰然闭合的刹那,柳陌原突然将她抵在冰冷的石壁上。他蟒袍下的肌肉紧绷如弓弦,呼吸间尽是沉水香混着血腥气:"你究竟是谁派的?"
"是世子爷您啊。"沈玥彤突然扯开他衣襟,心口箭伤处新纹的狼头刺青渗出血珠,"三年前雪夜,您亲手把濒死的细作捡回府,不就是等着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