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帝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染红龙袍:"好...好个靖安侯...连朕的咳血症都算计进去..."他踉跄着指向沈玥彤,"你父亲给的药方里..."
"给的从来都是解药。"沈玥彤将瓷瓶掷向御案,"真正下毒的是您最宠爱的虞司籍。"她踩住虞承欢尚未凉透的手,"她用画轴传递毒方时,可曾想过自己会死在最爱的男人手里?"
柳陌原忽然抱起虞承欢的尸身走向暴雨:"她至死都以为,我是北翟可汗的..."话音未落,尸身心口处的狼首刺青遇雨褪色,露出底下玄鸟暗纹。
"虞姑娘,你今日来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沈玥彤看向虞承欢问道。
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里,虞承欢的绛色裙裾扫过青砖上未化的霜花。她将鎏金食盒轻轻推向沈玥彤,丹蔻染就的指尖在盒面描摹玄鸟纹:"世子妃近来夜不安枕,妾身特制了安神香丸。"
沈玥彤玛瑙护甲叩开盒盖,冰裂纹瓷瓶中滚出三颗朱红药丸。窗柩漏进的日光忽然被遮去半边,柳陌原玄色大氅挟着风雪卷进来:"承欢倒是贴心。"他腰间螭纹玉佩撞在食盒边沿,震得瓶中香丸裂开细纹。
"世子爷慎言。"虞承欢突然握住沈玥彤的手,广袖滑落露出腕间狰狞鞭痕,"这香丸需用晨露送服..."她尾音未落,沈玥彤已捏碎药丸,靛蓝色粉末簌簌落在青玉案上。
柳陌原瞳孔骤缩,折扇挑起粉末轻嗅:"北翟雪狼草?"他忽然用扇骨抵住虞承欢咽喉,"承欢在尚药局当差五年,竟分不清安神草与剧毒之物?"
暖阁外传来黄门尖细的唱喏:"圣——驾——到——"
承平帝踩着虞承欢铺开的裙裾走进来,龙靴碾过靛蓝毒粉:"端王府后宅的戏码,倒是比南府新排的《长生殿》热闹。"他忽然抓起食盒中的冰裂纹瓶,"这纹路...可是靖安侯府去年贡的窑器?"
沈玥彤九鸾步摇扫过承平帝袍角:"陛下圣明。"她鎏金护甲划开瓶底夹层,薄如蝉翼的金箔飘落在地,"只是不知虞司籍在贡品里夹带密信,算不算欺君?"
暴雨突至,雨珠子砸在琉璃瓦上如同撒豆。柳陌原突然扯开虞承欢的云锦腰带,金线绣的并蒂莲下赫然是玄甲军暗纹:"父皇可认得这个?"他指尖划过莲心处的黍纹,"三年前南疆平叛时..."
"逆子!"承平帝抓起龙鳞剑劈开青玉案,剑锋贴着柳陌原耳畔划过,"你当朕不知你与玄甲军的勾当?"他突然拽过虞承欢,"这贱人腰间的守宫砂,当真以为用胭脂就能点出来?"
沈玥彤广袖卷起金箔掷向承平帝:"陛下何不看看密信内容?"被剑锋劈开的金箔里滚出蜡丸,遇热化开露出半枚虎符,"您找了三年的东郊大营兵符,原来在虞司籍的香丸里。"
虞承欢突然咬破舌下蜡封,黑血喷在虎符上:"世子爷...您许诺过..."她染血的手扯开柳陌原衣襟,露出心口盘龙胎记,"真龙血脉...不该..."
"不该困在端王府?"端王苍老的声音混着雷声传来,玄铁杖碾碎满地碎瓷,"十九年前冷宫大火,陛下用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他枯爪般的手指向沈玥彤,"倒是成全了靖安侯府与玄甲军的盟约。"
箭雨穿透窗纸的瞬间,承平帝拽过虞承欢挡在身前。三支玄铁箭扎进她后背,血染的襦裙铺开,竟是用金线绣着完整的边防图。"陛下...您答应过..."虞承欢染血的手抓住龙袍,"放过我妹妹..."
沈玥彤袖箭射落梁上刺客,反手将虎符塞给柳陌原:"现在信了?"她扯开自己衣领,锁骨下黍纹与柳陌原心口胎记严丝合缝,"十九年前被换出宫的,从来都是..."
"都是靖安侯府的棋子!"端王玄铁杖突然敲碎地砖,暗格里滚出婴孩的银铃脚镯,"你以为老夫为何要养大这个孽种?"他枯爪掐住柳陌原喉咙,"就为等今日,让真正的..."
龙鳞剑穿透端王心口。承平帝握着滴血的剑柄大笑:"皇叔当真以为,朕认不出自己的血脉?"他突然扯开柳陌原的衣襟,盘龙胎记下隐约可见狼首刺青,"这刺青用的蓝靛草汁,与虞司籍画中的..."
暴雨声中,沈玥彤将染血的边防图按在柳陌原掌心:"现在看清了?"她眼底映着窗外火光,"你才是玄甲军要找的北翟王子,端王府十九年,不过是为..."
"为毁掉真正的边防图。"柳陌原突然吻住她染血的唇,软剑穿透端王尸身下的暗格,"从你嫁进来那日,这局棋就注定要血流成河。"他扯出暗格里泛黄的婚书,靖安侯印与玄甲军符在血泊中交相辉映。
承平帝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染红龙袍:"好...好个靖安侯...连朕的喘症都算计进去..."他踉跄着指向沈玥彤,"你献上的药方里..."
"从来都是解药。"沈玥彤将瓷瓶掷向御案,"真正下毒的是您最信任的虞司籍。"她踩住虞承欢尚未凉透的手,"她用香丸传递毒方时,可曾想过会死在亲手调制的剧毒之下?"
柳陌原抱起虞承欢的尸身走向暴雨:"她至死都以为,我是玄甲军的..."话音未落,尸身背后的边防图遇雨褪色,露出底下真正的嘉禾种植图。
……
"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真正想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柳陌原又突然看向沈玥彤问道。
鎏金烛台上爆开灯花,映得沈玥彤眉间花钿忽明忽暗。她指尖摩挲着青玉盏沿,盏中酒液倒映出窗外未化的积雪:"妾身六岁那年,父亲带我在雁门关种过一片胡杨。"玛瑙护甲划过盏沿发出刺耳声响,"那些树苗扎根在碎石里,十年后竟能长成..."
"长成北翟骑兵渡河的浮桥?"虞承欢抱着焦尾琴掀帘而入,丹寇染就的指尖按在冰弦上,"世子妃可知,上月你父亲送来的胡杨种子,在洛水边发了芽?"
柳陌原手中玉骨折扇"啪"地合拢,扇骨暗刃抵住虞承欢咽喉:"承欢今日的琴弦,倒是比往日调得高些。"他忽然嗅到她袖间若有似无的蓝靛草香,"尚宫局的女官,几时用得起北翟贡品?"
暖阁外传来黄门尖细的通传:"圣——驾——到——"
承平帝踩着虞承欢铺开的绛色裙裾进来,龙靴碾过青玉案边散落的胡杨籽:"端王府后宅的雪景,倒比御花园更耐看。"他忽然抓起案头酒盏泼向鎏金屏风,酒液遇冷凝结成冰,竟显出蜿蜒的河道图纹。
沈玥彤九鸾步摇扫过冰纹:"陛下圣明。"她鎏金护甲挑开屏风夹层,薄如蝉翼的密信飘落在地,"只是不知虞司籍在胡杨籽里夹带边防图,算不算欺君?"
临上马车前,虞承欢还是扭头看了一眼端王府高高悬挂的府门牌匾,眼中是不解是困惑也有不甘。牌匾上的积雪簌簌而落,正砸在她攥着手炉的指节上。
"虞司籍当心脚下。"沈玥彤的狐裘扫过青石阶,玛瑙护甲掀开马车锦帘,"这紫檀木车辕是北疆进贡的,听说遇热会渗出松香。"她忽然按住虞承欢欲缩回的手,"司籍腕上的翡翠镯,倒像是三年前陛下赐给敏妃的陪葬品。"
虞承欢丹寇染就的指甲抠进手炉缠枝纹:"世子妃说笑了。"绛色斗篷下摆扫过车辕,暗绣的玄鸟尾羽沾了雪粒,"妾身这就回宫复命..."
"且慢。"柳陌原玄色大氅挟着风雪卷来,腰间螭纹玉佩撞得车铃乱响,"承欢的彤史笔落在暖阁了。"他指尖捏着支嵌玉的毛笔,笔杆暗纹竟与牌匾上的端王府徽记如出一辙。
虞承欢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的黑血染红雪地:"劳烦世子..."话未说完,沈玥彤已扯开她腰间香囊,数十粒朱红药丸滚落雪中,"虞司籍咳血之症,用北翟狼毒花入药,倒是以毒攻毒的好法子。"
暖阁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柳陌原折扇挑起药丸轻嗅:"父皇今日赏的雨前龙井,承欢可还喝得惯?"扇骨暗刃划过虞承欢颈侧,"毕竟三年前那盏鸩酒..."
承平帝的龙靴碾碎满地药丸,明黄伞盖上的积雪簌簌落在虞承欢发间:"端王府送客的阵仗,倒比朕的午门廷杖还热闹。"他突然掐住虞承欢下颌,"司籍娘子这咳血症,莫不是抄录《起居注》累的?"
沈玥彤九鸾步摇扫过龙袍下摆:"陛下圣明。"她护甲挑开虞承欢的云鬓,拔下支玄铁嵌玉的簪子,"只是不知彤史用先帝陪葬的寒玉簪挽发,算不算大不敬?"
暴雨突至,冰粒子砸得伞盖噼啪作响。柳陌原突然扯开虞承欢的雪貂斗篷,金线暗绣的边防图在闪电中显现:"父皇可认得这个?"他指尖划过雁门关位置的黍纹,"昨夜儿臣在书房..."
"逆子!"承平帝抓起龙鳞剑劈断车辕,剑锋擦着柳陌原耳畔刺入牌匾,"你当朕不知你与北翟的勾当?"他突然拽过虞承欢,"这贱人锁骨下的守宫砂,当真以为用胭脂就能点出来?"
过了元宵节,柳陌原和沈玥彤就打算回京了。
马车碾过未化的残雪,沈玥彤忽然掀开锦帘:"世子可记得三年前的上元灯会?"她玛瑙护甲叩着窗沿的冰棱,"那盏画着玄鸟的宫灯,烧了半座朱雀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