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谁？"柳陌原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狰狞的莲花烙印正在渗血。沈玥彤看着他掏出匕首割开掌心，将混着黑血的掌纹按在画像背面，"七年前先帝赐死南诏进贡的九位乐师时，我在现场捡到这枚玉蝉。"
惊雷再次炸响的瞬间，画像中的公主突然睁开眼睛。沈玥彤感觉有滚烫的液体溅在脖颈，抬头看见柳陌原眼中疯狂跳动着猩红火焰："知道为什么历代皇帝都要处死天机阁传人吗？因为他们能看见命运红线——就像此刻正在你身上交织的，弑父篡位的红线！"
殿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沈玥彤趁机冲向妆台。铜镜突然映出诡异画面：公主抚摸着与她一模一样的画像，身后站着九霄玲珑塔顶端的白衣人。当她要凑近细看时，镜面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半空凝成璇玑图阵型。
"屏息！"柳陌原的剑锋已抵在她咽喉，却在触碰皮肤的刹那诡异地转向，鎏金护甲刮过她耳垂的凤凰珠坠，"你以为逃得掉？从你踏进端王府那日起..."他忽然闷哼一声，肩头伤口喷涌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漆黑的业火。
沈玥彤趁机抽出淬毒银针刺入他命门穴位，却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颤抖着抚上她颈侧，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莲花状的淤痕："记住，活下去才能揭开..."
惊雷劈开天际的刹那，藏书阁轰然坍塌。沈玥彤在瓦砾堆里摸到半块残缺的玉佩，正面是柳陌原独有的云雷纹，背面却刻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篆体小字——九霄玲珑塔。
……
沈玥彤攥着奏折的手指蓦地发白，窗棂透进的晨光在她鬓边珍珠步摇上折射出细碎光斑。昨夜她在偏院等了整宿，终于等到柳陌原披着玄狐大氅踏雪而来，腰间螭纹佩剑随着步伐轻叩冰晶，发出细碎如铃的声响。
"世子妃可知卯时三刻的霜露最寒？"柳陌原忽然驻足，剑穗扫过她绣着百子千孙的红毯，"本王特意让尚食局炖了雪蛤羹。"
沈玥彤呼吸一滞。这是柳陌原继位后第一次主动踏入她的闺房，以往那些充满试探的密谈，大多发生在藏书阁坍塌后的废墟里，或是暴雨夜突袭的回廊中。她望着男人鬓角沾染的梅梢积雪，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御花园偶遇伏剑司统领的场景。
那时玄衣卫的银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统领问及"世子妃可愿随我去西北探查军情"时，她藏在袖中的五毒银针已然滑入掌心。如今柳陌原主动抛来橄榄枝，倒像是将淬毒的匕首裹上了绸缎。
"妾身听闻伏剑司的青冥卫个个身负绝技。"她将茶盏推向对方，碧螺春的氤氲水汽模糊了眉眼，"世子这般器重，可是要妾身刺杀哪位权贵？"
柳陌原忽然捏碎茶盏。瓷片纷飞中，他五指扣住她执扇的手腕，鎏金护甲刮过她腕间玉镯，发出刺耳鸣响："我要你活着见证大梁王朝最后的黄昏。"他指尖拂过她发间新插的白玉兰，花瓣坠落时凝成冰晶，"就像当年你师父在九霄玲珑塔喂我喝断肠草时说的——能看破天机的人，最终都会变成瞎子。"
沈玥彤瞳孔骤缩。昨夜在密室翻阅的《天罡北斗录》突然浮现在眼前，那本记载历代暗器宗师的秘籍里，赫然记载着柳陌原幼年时中毒毁容的往事。原来那些遮掩在蟒袍下的狰狞伤疤，竟与天机阁的蚀骨散有关。
"世子既然答应了，明日便该去刑部注销妾身的户籍。"她突然轻笑，指尖划过柳陌原腰间断裂的螭纹佩剑，"毕竟伏剑司从不收豢养的雀儿。"
柳陌原腕间青筋暴起，剑柄上的睚眦兽首忽然睁开血目。沈玥彤顺势贴近他耳畔，染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他喉结："妾身倒要看看，是您的血能浇熄青冥剑上的霜火，还是我的命能解开九霄玲珑塔的封印。"
殿外传来梆子声，惊起檐角寒鸦。沈玥彤袖中玉蝉突然发出清鸣，与远处伏剑司营地的号角声形成诡异共振。她趁机抽身退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柳陌原骤变的脸色——那分明是中了天机阁独门暗器的征兆。
"告诉统领。"她取下发间银簪刺入妆奁夹层，取出半块残缺的璇玑图，"就说世子妃愿以命相托，只求能在青冥卫出发前三日，见一见刑部尚书私藏的那卷《凌虚剑谱》。"
柳陌原突然按住她欲行刺的手，鎏金护甲刮过她掌心，鲜血滴在璇玑图缺口处，霎时七曜星辰开始逆向流转。他盯着她左眼下三颗银砂痣组成的北斗图案，冷笑出声："好个聪明的玥彤...可惜你师父至死都没发现，你这双眼睛根本不是看天机的，是用来弑君的。"
暴雨骤降的刹那，沈玥彤脑海中闪过前世柳陌原在太极殿自刎的场景。那时他血染的蟒袍上，同样浮现着莲花烙印与北斗星图。她忽然握住柳陌原颤抖的手，将他的血按在自己心口："世子可曾听过《广陵散》的最后一曲？"
柳陌原怔住。十年前他在废太子府初次感应到体内业火时，正是这首曲子伴着他渡过最痛苦的夜晚。沈玥彤指尖抚过他腕间莲花烙印，轻声说道："那日师父喂我喝断肠草时，说这世上最锋利的剑，从来都是藏在女子裙裾里的。"
惊雷劈开云层的瞬间，沈玥彤发间的玉蝉迸发出青色光芒。她终于看清镜中倒影——那张与记忆重叠的娇美面容下，流转着与柳陌原一模一样的金色竖瞳。原来他们终究殊途同归，都成了天道棋盘上燃烧的星子。
……
沈玥彤攥着柳陌原递来的烫金请柬，指尖几乎要将绢帛揉皱。窗外呼啸的北风卷着雪粒拍打窗棂，她却恍若未觉，只顾着用蔻丹鲜红的指甲在洒金笺上画圈："妾身早跟爹爹说过，伏剑司青冥卫的银甲在月下会流转星辉呢！"
柳陌原摩挲着腰间螭纹佩剑的剑柄，目光扫过她鬓角因雀跃而松散的步摇。金丝楠木屏风后，半幅《寒江独钓图》正随着穿堂风微微颤动——那是先帝御赐给镇北侯沈家的传家宝，此刻却蒙着层薄灰。
"令尊可还记得五年前围猎场的事？"他忽然开口，声音比窗外的风雪更冷冽。沈玥彤手中茶盏蓦地顿住，碧螺春的涟漪荡漾开一圈苦意。
那夜火光冲天的围猎场，她至今记得父亲将她推下马背时，护在身前的玄甲卫腰牌上，赫然刻着青冥司特有的霜花纹样。后来听乳母偷偷抹泪说，镇北侯府三百口人一夜之间化作荒郊野坟，唯独她被塞进暗道时，头顶还压着半块染血的玄铁令牌。
"世子说笑了。"沈玥彤笑着将茶盏推回去，指尖在杯沿转出完美的漩涡，"妾身自幼跟着师父在云隐山长大，哪有什么家人？"说罢故意打翻汤羹，褐色的药汁泼在柳陌原蟒袍下摆，却在触及衣料的瞬间化作青烟消散。
柳陌原瞳孔骤缩。这是天机阁独门幻术"流年忘川"，当年他在废太子府被暗算时，正是这道身影救了他一命。他突然抓住她欲擦拭的手腕，鎏金护甲刮过她腕间淡青的血管："你以为本王看不出，那日你袖中藏着的断肠草种子？"
沈玥彤垂眸望着满地碎瓷，忽然轻笑出声。她撩起染着药汁的袖口，露出内侧绣着的北斗七星图腾："师父说过，能操纵天机的棋子，从来不需要牵绊。"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尖锐的鸽哨声，三只玄衣信鸽扑棱棱落在院中梧桐树上，脚环上绑着的密函正在融化。
柳陌原突然扯开她衣襟，鎏金护甲重重按在锁骨下方。沈玥彤猝不及防踉跄后退，后腰却撞上温热的檀木桌案。她听见男人贴着耳垂低语，呼吸间带着松香混着苦杏仁的气味："你以为逃得掉？从你踏进端王府那日起..."
剧痛突然从心口炸开，沈玥彤低头看见柳陌原指尖泛着靛蓝色的幽光。那是天机阁的噬魂钉在发作！她强忍着眩晕反手扣住男人脖颈，簪尖却刺了个空。柳陌原的蟒袍领口应声裂开，露出锁骨处狰狞的莲花烙印正在渗血。
"告诉统领。"她喘息着将半块璇玑图塞进对方掌心，"就说世子妃愿以命相托，只求能在青冥卫出发前三日，见一见刑部尚书私藏的那卷《凌虚剑谱》。"
柳陌原突然捏碎她手中的玉蝉，清脆的碎裂声中混着轻笑："好个聪明的玥彤...可惜你师父至死都没发现，你这双眼睛根本不是看天机的，是用来弑君的。"
殿外传来梆子声，惊起檐角寒鸦。沈玥彤袖中玉蝉突然发出清鸣，与远处伏剑司营地的号角声形成诡异共振。她趁机抽身退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柳陌原骤变的脸色——那分明是中了天机阁独门暗器的征兆。
"告诉统领。"她取下发间银簪刺入妆奁夹层，取出半块残缺的璇玑图，"就说世子妃愿以命相托，只求能在青冥卫出发前三日，见一见刑部尚书私藏的那卷《凌虚剑谱》。"
柳陌原突然按住她欲行刺的手，鎏金护甲刮过她掌心，鲜血滴在璇玑图缺口，霎时七曜星辰开始逆向流转。他盯着她左眼下三颗银砂痣组成的北斗图案，冷笑出声："好个聪明的玥彤...可惜你师父至死都没发现，你这双眼睛根本不是看天机的，是用来弑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