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往日可以装作不懂，但是今日燕承的区别对待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不得不让苏窈生出愧疚。
对秦婉的愧疚。
秦婉待她如同胞妹一般亲近，可是一旦成了宫中人，那所谓的姐妹情深，也终将成为笑话。
更何况，苏窈从未想过留在北如皇宫之中。
其实每次外出打猎，都不仅仅是打猎，她早已开始做了离开皇宫的前期准备。
“嫂嫂，其实我隐瞒了你一件事儿，原本想着待到了那日再告诉你，不过现在看来，晚点告诉你，还不如早些告诉你。”
“何事儿？”秦婉闻言紧紧抓住了苏窈的手，心头隐约涌起不安。
“今日边境战时吃紧，东冥和西乾靠着联姻的手段达成同盟，南疆又蠢蠢欲动，陛下已经连着数日挑灯处理政务了。”
苏窈虽然看不惯燕承后宫女人太多，但是他在对待国事上面，未曾有过懈怠。
“所以？”秦婉手下越发用了几分力气。
东冥的确是靠着公主和王子联姻达成同盟，难道燕承也要效仿此事，让梦瑶公主去和他国皇子联姻？
“所以，我已经主动向陛下请缨，让我上阵杀敌，守卫北如！”苏窈言语激动，信心满满。
“胡闹！”秦婉气得一把甩开了苏窈的手：“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一个公主，怎能上阵杀敌！北如是没有男儿了不成！”
早知苏窈打了这样的念头，还不如让她去联姻。
好歹联姻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上阵杀敌，刀剑不长眼，那可是拿命去拼的危险事儿！
“此事陛下已经允了。嫂嫂，我知晓你是担心我，但是你放心，我这般厉害，一个顶六个，还怕什么？”
“什么？陛下已经允了？”
秦婉闻言也愣了，她真的想不明白，燕承为何会答应苏窈这种请求的。
他不是很在乎苏窈的吗？
但是任由她出征？
“嫂嫂你也亲眼瞧见过，这宫中上下，功夫在我之上的，恐怕也就陛下一人了，我这等八品高手整日窝在后宫之中，没事儿就出去打个野鸡打个兔，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不是苏窈自诩高手，而是因为她的确已经在北如后宫打遍无敌手了，据说燕承也是八品，但是她一个公主，自然不敢冒犯挑战君主。
至于传闻中的大宗师级别的大侠，她未曾见过，也就更没有交手的机会了。
“是了，倒是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八品了。”
秦婉苦苦一笑，笑里多是苦涩。
眼前的苏窈，年纪比自己小，但着实活成了自己最想要活成的模样。
谁说女子不如男？
谁说女儿也不能有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
“去吧，嫂嫂和肚子里的孩子，等待你披甲归来。”秦婉温婉一笑：“看着你，就像是看见曾经的自己，但是又无比羡慕。因为那时的我没有你这般潇洒果敢，说做就做。就连仗剑走天涯这种也仅是念想，更别说征战沙场。去历练一番也好，只盼你保护好自己。”
“好。”苏窈依偎在秦婉肩头：“嫂嫂也要保护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
她知她的在乎，她也知她的理想，知己，便是如此。
……
大军出征之日，帝后站在城墙之上，眺望着城楼下整装待发的军队，神情严肃。
鼓声四起，士气高昂，领队之人正是燕骁。
流程一如往常，但是又与往常略有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燕骁世子身边多了一个带着面具的副将。
无人知晓这个副将什么来头，但是此人身姿挺拔，气势凌然，站在燕骁身边，丝毫没有被削弱气势，反而因其面具多了几分神秘感。
燕骁也是出征之前才知苏窈也要随军出征，他第一反应便是反对。
可是在众人面前不敢露出马脚，待大军开拔，便拉扯着带着面具的副将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出征不是儿戏，你现在马上回去！”
即使是燕骁都没法保证自己每次出征都会凯旋，更何况苏窈一个女子。
男儿尚不能容忍边疆之苦，苏窈一个弱女子，又怎能忍受这般苦难！
“我当着全军的面一起出征，若是突然消失不见了，岂不是招人怀疑？”苏窈揭下面具，擦拭着面具上灰尘。
“无碍，就说你有急召接受了其他安排，再说将领去向，何时轮到旁人多嘴了？”
此刻的燕骁不同于往日的燕骁，多了沉稳少了轻浮。
“可是我就是接了诏令，受了皇命才出征的啊。你现在让我离开，岂不是违抗圣旨？”
苏窈漫不经心地反驳道。
燕骁见苏窈似乎还没有了解到战场的残酷，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愈发心急：“怎么可能，陛下怎能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女子怎能上战场啊！”
“糊涂？”本来从容的苏窈神色一凌，显出几分不满：“燕世子这是瞧不起女子？要不要我们打一次，看看谁会赢。”
燕骁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说了让苏窈不高兴的话。
关于“女子不如男”的说法已经延续了世世代代，在世人眼中，女子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至于旁的，便是男子的事情。
偏生苏窈不喜如此理论，她虽然没有口口声声说出什么口号去反驳这些理论，却打算身体力行来推翻这个理论。
“我只是担心，担心你会遇见危险，担心自己保护不了你。”
燕骁觉得自己没救了，特别是一想到苏窈跟着一起上阵杀敌，就紧张得不行。
这可不是打个野鸡打个野兔这般简单啊！
“担心？世子完全可以放心，我保证不会给你拉后腿的。”苏窈说罢便将擦拭干净的面具重新带回了脸上。
双手抱胸偏过头去，一副不想听燕骁继续唠叨的模样。
早知道燕骁这么婆婆妈妈，就不该选他领队的队伍。
只不过如今北如能拿得出的武将也就那么几个，燕承不放心将苏窈托付给其他武将，也就燕骁靠谱一些。
毕竟是自己挂名的妹妹，她要历练，燕承这个做哥哥的自然答应提供机会，虽然答应的缘由具体是何，无人知晓。
苏窈也不想深究燕承更深处的用意，但是如此决定，既满足了远离皇宫的想法，又满足了苏窈多年来的热血沙场的念想。
没错，她一个女子，不爱女红爱沙场。
就连上一世，其他女孩子感兴趣的小玩意她都不太感兴趣，更不喜欢看什么情情爱爱的肥皂剧，偏生喜欢那种家国天下的热血漫。
若是自己生在古代，必然要大展宏图，保家卫国，扬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