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长安的那一刻，我的心竟然没有任何波澜。
曾经让我绝望的地方，如今只是一座普通的城池。
顾长绝被皇帝册封为护国大元帅，权倾朝野。
我以元帅夫人的身份，重新踏入这座长安城。
宫宴上，觥筹交错。
我坐在首位，看着那些曾经对我冷眼相待的权贵们，现在纷纷过来敬酒。
“大元帅夫人，您真是女中豪杰。”
“夫人风采依旧，真让人钦佩。”
虚伪的恭维声此起彼伏。
我端着酒杯，这些墙头草，五年前是怎么羞辱我的，现在就有多卑躬屈膝。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放开我！我要见她！”
那个声音，我永远不会忘记。
萧玄弋冲破侍卫重围，踉跄着闯进大殿。
他的样子让我愣住了。
胡须拉碴，哪里还有当年摄政王的威风。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清婉，求你，告诉我我们孩子的名字。”
他的声音颤抖着，眼中燃起微弱的光。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是，但是那毕竟是我的血脉，我想，我想给他立个衣冠冢，让他有个安息之地。”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摄政王，跪在我面前求饶。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快感。
我轻笑出声，“你想知道他的名字？”
萧玄弋拼命点头。
“有。”
我慢慢放下酒杯，声音带着回忆，“我曾想为他取名'长安'。”
“长安……”萧玄弋喃喃重复着。
“是啊，长安。”
我俯下身，凑近他的耳边，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我希望他能平安长大，希望他能在长安城里快乐地生活。”
萧玄弋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可惜啊。”
我的声音突然变得残酷。
“他没能活到长安，就死在了你的脚下。”
“他叫长安，却死于长安。”
“死在你一脚踹向我肚子的那个雨夜。”
萧玄弋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长安……死于长安……”
他反复念着这几个字。
“不……不会的……”
“萧玄弋，你为了你的林青云，一脚踹向我的肚子的时候，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我冷笑着问。
“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如果他能活下来，我要叫他长安。”
“我要给他最好的一切，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
“可是你呢？你为了一个贱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萧玄弋浑身颤抖，捂着胸口。
“噗——”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他面前的地面。
“长安……我的长安……”
他瘫倒在地，眼神彻底涣散。
顾长绝走过来，将我揽入怀中。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萧玄弋在血泊中挣扎。
这个曾经踩在我头上的男人，现在连条狗都不如。
而我，终于可以站在最高处，俯视他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