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仆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个丫头跪下来,胆战心惊地说,
「回老夫人的话。是奴婢从林婉屋中搜出的。」
不等顾晏礼替林婉辩白,我立刻说道,
「此等刁奴,多次以下犯上,立刻杖毙!」
「有我在,谁敢动婉儿!」顾晏礼一甩袖,呵退下人。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最后还是老夫人出来主持局面。
「林婉到底是景哥的乳母,哺育之恩,岂能轻易赐死。慧觉大师,你可有破解的法子?」
「依老朽看,此人不过是被邪祟上身罢了。如果能每天教训此人,持续七七四十九天,便可驱除邪祟。」
慧觉大师捋了捋长胡,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林婉诅咒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即日起,林婉每日在日头最毒的时候跪上一个时辰,掌嘴二十下,三日一次笞刑。」
老夫人一锤定音,谁也不敢反驳,就这么定了下来。
暂时先解决了林婉,下一个该谁好呢,顾晏礼还是顾景?
4.
发生了这样的事,老夫人也没了心情,问顾景与我是否相合,直接称头痛回鹤春堂了。
顾晏礼也没理我,自己气冲冲地走了,也没想着给自己的白月光求情。
真是奇怪,原来有我横插在中间,两人如胶似漆,感情甜蜜。
现如今我放手了,顾晏礼却对林婉失去了往日的怜惜。
倒好,我自己落个清净,没人管我要干什么了。
「东芝,叫人备车。我要回娘家。」我吩咐道。
重生后第一次回家,我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上一世,我不顾父母和哥哥的阻拦,执意要追寻自己认为的爱情,让他们心寒。
家里人知道我在侯府过得如履薄冰,于心不忍,扶持顾家,希望我的日子能过的好点。
可这份心软,带来的是顾晏礼的变本加厉。
看见父母和哥哥站在府外迎接我,我未语泪先流。
我发誓,这一世,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爱哭鼻子。」母亲牵着我的手进家,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这次见面,隔着生与死十几年的距离,我有好多体己话要同他们说。
大约闲聊了半个时辰,我吐露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要同顾晏礼和离。」
「昭昭,告诉哥哥,是不是顾晏礼欺负你了?」
「哼,我早说过此子不是良配。你放心,沈府是你的后盾。天塌下来都有爹给你顶着。」
「不论怎样,你都是娘的乖女儿。」
三人关心的话语让我心中一暖。
我点点头,承诺道,「你们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回侯府的路上,我这个在马车上吃着莓粉山药酥,好不惬意。
突然,一阵撞击声响起,马车剧烈摇晃了几下。
东芝第一时间便扶住了我,我因此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并未受伤。
「你赶紧下车看看对方有没有受伤!」我焦急地说道。
「无妨。」男人清冷温润的声音响起,语气含笑,勾得人心痒痒的。
我掀开车帘,隔着帏帽看向这男子,居然是当朝摄政王谢逾白!
说起来,我和谢逾白也算是青梅竹马。
先帝在时,我父亲作为当时的太子太傅,常常入宫。
哥哥作为太子伴读,也在国子监上学,与谢逾白相识。
因有这个便利,我也偶尔会缠着父亲与哥哥,一同入宫。
谢逾白那时便生得极好看,面如冠玉,眉目清冷,第一次见面便让我看痴了。
此后我常常缠着他陪我一起玩,也算是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可天有不测风云,太子发急病逝去。
等先帝驾崩时,新太子年幼,年仅16岁的谢逾白被封为摄政王,替皇帝分忧。
再回首,他成为了威名在外的冷血摄政王,而我也成了他人妇。
我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替我掩去了思绪。
「既然无碍,那我就告辞了。」
毕竟男女大防,就算想要叙旧,我作为侯府主母也不能在大街上与男子旁若无人地交谈,只能先告辞。
也不知道我和谢逾白下次见面,会是何时呢。
5.
「夫人,您可终于回来了。月娘一直吵着要见您。」
我回到侯府,便有丫鬟立马过来汇报事情。
也是,顾晏礼把月娘交给了我处置。她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想必她已经坐不住了。
「去。把她带到我院子里来。」我吩咐下去。
上一世,顾晏礼非常宠爱月娘。
不过是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没有孩子傍身,却一过门便能被抬为贵妾。
我那时发了疯地嫉恨她拥有顾晏礼的爱意,三番五次地针对月娘。
事实上,他虽然常宿在月娘院中,却从没碰过她。
等到死前才知道,顾晏礼是用她做筏子,令我分心,来让我没时间察觉她和林婉的丑事。
不过,我不会现在就对月娘动手,因为留着她,我还有用。
月娘一来,便立刻跪下,砰砰砰地磕着响头,求我饶她一命,昨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夫人,我本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妓。可侯爷要强纳我,我哪敢反抗啊。您就发发善心饶了我吧,我立马收拾包袱滚得远远的。」
我没回答,而是淡淡瞥了眼月娘手上戴的翠竹手链。
月娘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把手镯藏在宽大的衣袖中,继续求饶。
正好此时东芝端着热茶进门,月娘立刻起身抢过茶,满脸谄媚地说,「夫人,我给您敬茶。」
月娘恭敬地为我敬茶,一动也不敢动。滚烫的茶被她端着,额头上汗涔涔的,非常吃力。
大约过了一刻钟,我终于接过了茶,「好了,我不为难你。等风波过去了,我自会放你出府。」
看着月娘欢天喜地的模样,我心里冷哼。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待月娘走后,东芝告诉我,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往老夫人每日所用的熏香中加了料,保证让她失眠多梦。
同时,也安排好了慧觉大师的说辞,要让他告诉老夫人,是顾景与老夫人相冲,才会如此。
等到那时,这对祖孙情还能好好维系吗?我等着瞧。
「林婉怎么样了?好好看住她,可不能让她死了。我留着还有用呢。」我问王妈妈。
「她命贱得很,挺了过去。老奴命人送了泔水过去,按着她全吃完了。」
「嗯。我的陪嫁都清点好了吗?告诉铺子的管家,以后侯府来人采买东西,不许挂账,必须当场结清。」
交代完一些琐事后,我身心俱疲,沉沉睡下了。
……
「王爷,求您饶命啊。」顾晏礼和林婉披头散发,神色仓皇,跪在地上求谢逾白放他们一马。
「放肆!沈昭是你的发妻,你对外宣称他是发急病而亡。若不是本王觉得事出蹊跷,暗地派人验尸,怎么会知道你如此心狠手辣!」
「沈昭遇人不淑,进了这狼窝,凄惨而死。但本王会为她做主!满门侯府,皆要为她陪葬!」
谢逾白刚从江南治理完水患。得知我的死讯,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
不再理会顾晏礼和林婉的求饶,谢逾白摆了摆手,示意动手。
侍卫会意,两颗人头立刻落地,死不瞑目,仿佛还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王爷,属下把顾景抓来了。」
顾景被人拖至院内,经过的地面印出一条长长的水渍。
顾景被吓尿了!
谢逾白没有看他,而是冷声吩咐道,「都处理了。」
等到谢逾白出顾府,身后火光冲天。
他握着我14岁时绣给他的荷包,语气缱绻深情,「昭昭,本王给你报仇了。」
我被这个梦惊醒,额头上都是黏腻的汗水。
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
难道这是我上辈子死后发生的事情吗?
我不敢细想谢逾白对我的态度,毕竟,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人生在世,还是活得糊涂一点好。
6.
我醒后,便翻来覆去睡不着,早上顶了个硕大的黑眼圈就去鹤春堂给老夫人请安。
「顾景的事情,先缓缓。只是府上如今一个新人都未有,说出去晏礼恐遭同僚笑话啊。」
我点头称是,「月娘这个身份,便做个通房也是高攀了。不如我另外再寻几家身世清白的姑娘抬进来做妾。」
「就按你说的去做。记着下月我的寿宴,你一定要好好办。」老夫人满脸欣慰,嘱托道。
我颔首。放心,我一定给侯府准备一个难忘的寿宴。
接下来这一个月,我没闲着,先是抬了两房小妾进门。
饶是顾晏礼再自诩清流,面对温香软玉,再对比每天过得惨不忍睹的林婉,心里也有了动摇。
不过几日,顾晏礼便去了她们房中,玩起了荒唐的三人行。
而林婉,在我的磋磨下,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
不仅如此,那日月娘所戴的翠竹手链,我命人仿制了一副。
在宫中最得意的大太监孙安出宫办事时,我命丫鬟戴着这副手链经过,确保他一定看见。
同时,我还让顾景去国子监上学。
他在学堂里整天作威作福,惹恼了四王爷的儿子,被教训了一顿,伤了腿,整日卧床休养。
因为我知晓前世发生的一些事,挑了一些事情告诉慧觉大师,让他预言。
他一时声名大噪,连皇上都惊动了,有时会命他占卜吉凶,预测国事。
期间,谢逾白也派人给我送过信。
他知晓我过得并不好,支持我和离。
大夏朝民风开放,就连女子和离后再嫁也不稀奇。
就这么一桩接一桩的事情处理着,一转眼,就到了要举办老夫人寿宴的日子。
冲着侯府和沈家的面子,来的达官显贵很多。
出人意料的是,孙安也来了。
不过他并不显眼。毕竟,他要查的事,必须隐蔽。
「都安排好了吧?」我问东芝。
「别院里放上了催情香。月娘也早已被迷晕,扔到那了。林婉也偷跑了出来,这几日没罚她,脸还算看得过去。」东芝一一交代完毕。
我长舒一口气。今天,一定会一击致命。
「摄政王居然来了!没想到顾家居然攀上了摄政王。」
一阵惊呼声传来,我抬眼望向门外。没想到谢逾白竟然是不请自来了。
谢逾白来到前院,顾晏礼亲自来迎接他,脸都快笑烂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逾白他会突然到来,不过也不会影响我的计划。
用饭期间,我借口离席,出来时便碰到了孙安。
虽然孙安是圣上面前最得脸的太监,但是深宅妇人平日并没有机会见他。
若非我有上一世的记忆,也不会认出此人。
所以孙安便放心地假称自己是月娘的表哥,想要赎了他的卖身契。
也是上一世,我才知道,孙安净身入宫前,曾和月娘有过旧情。
而他得势后,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月娘,这才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我可从未听月娘说过她还有什么劳什子表哥。罢了,正好我得闲,陪你一同去见她。」
东芝趁机插嘴道,「夫人,奴婢瞧见他和老爷一同往别院走去了。」
听见这话,孙安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拔腿就跑向别院,神色慌张。
「别愣着。多找几个嘴碎的妇人过来。这桩丑事,就一个人知道怎么过瘾呢?」我吩咐下去。
7.
「床上躺着的那位是顾大人吗?」
「啧啧,都说沈昭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今天我是信了。母亲寿宴,居然还有心情和两个丫鬟媾和。」
还没走近别院,远远就听见了几名妇人高声议论着。
我快走了几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茫然,
「几位夫人,在说什么呢?是我招待不周,您到别院赏花,我也该派几个丫鬟来。」
一瞬间寂静无声。
我顺势挤进人群,看向屋里。
顾晏礼、月娘、林婉三人躺在一张床上,衣衫尽褪,淫靡的气味充斥全屋。
孙安装作是顾府的小厮,正慌忙想用被子盖住三人的脸。
院外,又是一阵脚步声,想必是第二波好事的人赶到了。
我索性眼睛一闭,靠在东芝怀里,装作承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
这等丑事,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处理吧!
等我悠悠转醒时,已是晚上了。
当时我刚装晕时,院内乱作一团,有嘲笑我管家不严的,也有鄙夷顾晏礼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
不过后来我听得头疼,就真的睡过去了。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夫人,您可不知道,后来这件事都惊动了摄政王。王爷说他要好好在朝堂上参侯爷一本呢。」
这件事传出去,顾晏礼的宦途算是完蛋了。
「东芝,月娘和林婉是什么处置?」
「老夫人气急了,待宾客全都走后,将林婉和月娘打了一顿板子,说要卖到窑子里去。」
东芝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孙安离开时说,他还是想赎月娘。如果您决定好了,就遣人去城东的庄子找他。」
嚯,上一世,孙安在找到月娘后,又得知她还未经人事,立刻威逼利诱顾晏礼,将月娘强要了回来。
后来她被隐秘的孙安养在城郊,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可我没想到孙安一个阉了的太监,今日在看见自己喜欢的女人与旁人翻云覆雨时,还能接纳她。
东芝观察我的脸色,知道我是想偏了,解释道,
「赎了月娘不是什么好事。孙安是打算慢慢折磨她呢。」
我曾听说太监因为身体残缺,心理扭曲,娶妻后会常常虐待女人。看来,孙安是黑化了啊。
我轻笑了一声,
「能侍候孙安,是月娘的福气。差人告诉孙安一声,我会把人先移到别院,让他晚上摸黑过来验验货。」
「还有,林婉可是顾景的生母。母亲要被发卖,做儿子的怎么能不知情呢。他得知道呀。」
「再告诉慧觉大师,他这步棋,可以下了。」
几个丫鬟为我梳洗后,我才慢悠悠地走向鹤春堂。
进去时,老夫人和顾晏礼都在,没想到的是,我母亲也在。
「哼,府里乱作一团,你却晕了。哪有这样的主母。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顾及我母亲在场,不敢说更重的话。
我微微一笑,避而不答,而是转换话题,
「我知晓夫君是被陷害的。他素日那么守君子气节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寿宴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发卖了她们不够解气。不如赐死,告诉全京城人,侯爷是清白的!」
我话音刚落,突然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正是顾景。
「不能杀母亲!爹爹,你饶了母亲吧!」
8.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顾景的生母已经死了吗!」我母亲最先反应过来,诘问道。
「林婉就是我的生母!肯定是你这个贱人陷害我母亲,我要挠死你!」
顾景不断否认着,脸色涨得通红,小短腿哒哒哒冲过来就想撞我。
顾晏礼成婚前就有了孩子,这本就于理不合。
竟然还诓骗主母,想要给外室子占侯府嫡长子的位置,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母亲一拍桌子,「够了!顾晏礼你欺人太甚!我把昭昭放在顾府,如何能安心。必须和离!」
夫妻和离,须双方家族长老出面进行商议,流程繁琐。
况且,顾府还不愿意放弃我这棵大树。
因此,顾晏礼和老夫人立刻回绝,不断徒劳地解释着。
「顾晏礼,你要是不怕沈家在朝堂上落井下石,大可以试试不签和离书。」
「昭昭我就带走了。记得通知你家长老,后日,必须和离!」
我母亲牵着我的手强硬地离开,顾府上下那么多丫鬟小厮,应是没有一个人敢拦着。
回到沈府,母亲将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父亲和哥哥。
「岂有此理!这是半点都不将我们沈家放在眼里!」父亲气得砸碎了一个杯子。
「妹妹,不用担心。哥哥一定会为你找回公道!」
商量完和离的事情后,我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温柔静谧的月色洒向屋里,好不唯美。
突然,一个玄色身影从窗户翻进来,打破了我的闲适。
「别喊,是我。」来人双手举起来,做投降状,无奈道。
迎着清浅的月色,我看清楚了来人,是谢逾白。
时隔多年,他还是一点都未变,仍旧是行事那么大胆,居然将沈府视若无睹,擅自闯入我的闺房。
到底是年少的玩伴,我没喊人将他赶出去,耐下性子询问,「王爷,不请自来,有事吗?」
谢逾白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欣喜,「你要同顾晏礼和离,是吗?」
「谢逾白,你监视我!」
「不是这样的,昭昭。我只是担心,谢家会害你。我想保护你。」
谢逾白牵起我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温柔道,「你听,它在为你而跳动呢。」
「沈昭,我心悦你。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此生都会只对你一人好。」
「我被封摄政王时,事务繁忙,本想等朝堂安定一些就向沈家求娶你,却没想到被顾晏礼捷足先登。」
「我那时想,只要顾晏礼对你好,我愿意放手,祝你幸福。能够远远地看你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这个混蛋他不珍惜你!昭昭,你和离后,如果还有再嫁的想法,可以考虑我吗?」
谢逾白没有逼我非要给他一个答案。
经历过顾晏礼的事情后,我被感情伤透了。
可再想到谢逾白多年来对我的感情,我心里有过一瞬间的动摇。
于是我点点头,含糊了几句,没有说死。
「昭昭,你不用担心后天的事情。我会办好的。」最后离开时,谢逾白撂下这句话。
第二日,沈家长老在得知我要和离后便赶了过来。
虽然有极少数人不支持我和离,可惧怕我爹的威严,不敢反驳。
等到了约定好要和顾晏礼和离的日子,沈、顾两家长老聚在顾府前厅,商量此事。
顾家长老来势汹汹,先是列举了我成婚三年却无所出的事情,接着又说我善妒,不堪当主母!
和离是不可能的事,必须要我把陪嫁全部留在顾府,顾家才会考虑给我一纸休书。
然而人在做,天在看。顾晏礼做的丑事多如牛毛。
待沈家几位长老将他的所作所为说出来时,顾家的长老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就在这时,府外传出来疾驰的马蹄声,是圣上面前最得脸的太监孙安带着圣旨来到侯府了。
9.
哗啦啦一大片人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晏礼品行不端,但念及顾家世代功劳,法外开恩,全家迁到南疆,食禄照旧。」
「但顾家爵位不再世袭……顾沈二人不和,特赐和离。」
我早告诉慧觉大师,让他假装算出顾晏礼是不祥之人,告诉皇帝。
又有谢逾白、孙安的参与,和离的事情我是势在必得。
只是没想到,惩罚居然是这样重。
看了顾晏礼,孙安不耐烦地说,「还不领旨谢恩。」
一切终于结束了,我如释重负。
从上辈子到现在,隔了生与死几十年的时间,我终于可以离开这座困住我的囚笼了。
母亲带来丫鬟小厮收拾嫁妆时,我特意避开人,带着两个心腹,去看了月娘和林婉。
她衣不蔽体,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嘴角开裂,明显是被折磨得不轻。
见我来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滚下床,爬到我的脚边哭着求饶,「杀了我,求您杀了我。太痛苦了,我受不了。」
我怜惜地用手绢擦干她眼角的泪,「哭什么。能攀上孙安,是你的福气。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看好她,别让她死了。」我吩咐道。
孙安宣旨后一直未走,我将月娘的卖身契交给她。
顾府现下乱作一团,没人关心月娘的死活。
更何况,就算想起来,顾家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所以我敢放心地做这件事情。
孙安妥帖地放好卖身契,谄媚道,「咱家恭祝您脱离苦海。等您和摄政王喜事那天,一定要请咱家来喝杯酒。」
说罢,他轻拍了下嘴,意识到多言了。
「林婉呢,她怎样了?」应付完孙安后,我问东芝。
「老夫人身边的刘妈妈昨日带着丫鬟,把林婉按在恭桶处,逼她把夜香吃了个干净。现下林婉被折磨得疯疯癫癫了。」
听到这个结局,我心里一阵快意。
上辈子的仇,我想我是报干净了。
……
半年过去。
这半年,因为谢逾白的安排,明面上顾家时举家迁往南疆,实际上,顾晏礼仍在京城。
只不过这事只有沈家和谢逾白知晓。
那时谢逾白做梦,突然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庆幸这辈子我还活着,但他发誓绝不会放过顾家。
他命人把顾晏礼净了身,送进了伺候男人的勾栏院所。
昔日光风霁月的顾小侯爷,如今沦为了男子的床奴,每日摇尾乞怜。
而顾景则是被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辗转又将他卖给了进行猎奇表演的组织。
他被残忍做成了「人面蛇」,供人取乐。
至于林婉,我把她送给了孙安。
她和月娘每日一起伺候孙安,受尽折磨。
「想什么,这么入神?」谢逾白挑起了我的盖头,温柔问道。
今日是我和谢逾白大婚的日子。
「我在想,能不能和你百年好合。」
谢逾白用粗糙的指腹轻抚我的脸颊,「这个答案,我会在床上身体力行地证明给你看。」
红帐落下,夜漫长,我和谢逾白还有很多个以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