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风火轮滚到了单单的脚下,她一步三节台阶的往寝室冲,那速度不像是风火轮就能带出来的,更像是她被它的火燎到了屁股。
单单撞开寝室的门,把一切和胡恺有关的东西全都处理掉了,电话号码和通讯软件,该删的删,该拉黑的拉黑,胡恺送的熊仔和盆栽,能送人的送人,没人要的就扔掉。
总之,在事发的一小时之内,一切和胡恺有联系的东西,都被单单清出了1314寝,就差连着钟薇都一起丢出去了。
“我的姑奶奶呀,那是胡恺送我的诶!”钟薇拦着不让单单扔出去。
“怎么的?你还想跟他旧情复燃啊?”
“复燃个屁!”钟薇一把把东西抢了回来,放回自己床上,“没有被子我晚上怎么睡觉?再说分手的时候,我已经把钱打给他了,这算是我自己买的,我干嘛要扔呀!”
因着把钱还给了胡恺,钟薇的被子才得以幸存下来。
单单不放心的在自己的衣柜里翻腾,一定要把胡恺从自己的生活中抽离出去,让羽深无迹可寻。
钟薇拉起在衣柜里扑腾的单单,生怕她溺死在衣柜里,“哎呦,我求求你可歇会吧,墨羽深已经知道了,你再扔也没用啊。”
单单一屁股呆坐在地上,整张脸上都写满了生无可恋,是啊,这回她一定会死的很惨!
此后几天,单单一直缩着脖子做人,成天提心吊胆的,就怕自个一个不注意,就被掩藏在某个角落里的羽深拉过去胖揍一顿,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活的这么憋屈过,真是越活越回旋,可也其他没办法,谁让这事确实是她有错呢。
院学生会部长办公室。
单单尖尖的下巴支在羽深光洁如镜的办公桌上,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事都过去三天了,可羽深一直就像没事人一样,完全不闻不问,他越是这样平静,她就越是害怕,她知道羽深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他只是在寻求一个完美的契机。
现在的宁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也是心里最悬悬的时刻。
因为你不知道,这场暴风雨,到底在什么时候降临。
羽深伏在桌上唰唰的往本子上誊抄迎新晚会的策划安排,余光扫到坐在对面正在走神的人,他停下笔看着单单,心想着她一定不知道,从他现在的这个角度看她,她就像外星人一样的大眼,小口,瓜子脸。
羽深用手中的笔轻敲了单单的头一下,召唤回她早已离家出走的灵魂,“练习睁眼睛睡觉呢?口水都流到我的桌子上了。”
单单下意识的往桌子上看,因着离桌面太近,两只眼球直接对到了一起,羽深挑眉,这回倒是不像外星人了,可怎么看着都跟隔壁吴老二沾点关系。
单单看羽深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赶紧趁热打铁的进行讨好政策,“你这桌面擦得可真干净啊,都能当镜子照了。”
羽深放下手里的钢笔,双臂叠交在桌面上,好笑的看着单单,“这桌子不是你中午的时候刚擦完的吗?”
“呃……”单单讪笑,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羽深径直的看了单单一会,只见她拨弄着大眼珠子,一会上瞅瞅,一会下看看,就是不和他对视,羽深冷笑,这次决心跟她一耗到底,就看到底是谁更有耐性了。
他悠悠站起了身,活动活动腿脚,桌对面的单单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吓了他一跳,“我想……”
“你想喝水对不对?”单单打断了羽深的话,迅速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放在桌上,还细心的把瓶盖开好,“我早有准备。”
羽深挑挑眉头,眼神中透出一丝玩味,他拿起水瓶,仰头喝了几口,他喝的很慢很慢,单单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喉结的滑动。
单单心里痒痒的,这哪是在喝水,这分明是在使用美男计,她咽了咽口水,突然发觉自己也挺口干的,抓过羽深刚放下的水瓶,咕咚咕咚猛灌了两口,这才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兽丨欲。
羽深瞅她粉嘟噜的小脸蛋,心情颇佳,这单单呐,就爱吃,那这美男计也算是食物的一种吧,正所谓秀色可餐么,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也是投其所好嘛。
逗了她一会,羽深想起要做的事情,重新站了起来,“我要去……”
单单双手合十,拍了一巴掌,“你热了,要去找扇子是吗?不用着急,我这有!”单单从包包里抽出一把古色古韵的折扇,唰唰的扇起来,羽深皱皱眉,瞬间被浓重的香味呛出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香水味儿吗?我今早特意往扇子上喷的。”
羽深摇摇头,让她赶快把扇子收起来,不要再四处扑腾了,他跑过去开窗开门,放了半天才把这股子熏人的味道放出去,他深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这才敢开口问她,“你这什么牌子的香水?以后可别用了。”
“啊?有那么严重吗?我这是驰名品牌SixGod啊,多有名啊。”说着,单单就从包里翻出了一个绿色的瓶子,羽深一瞧,差点没气的翻白眼晕过去,SixGod就这么直译成六神啊?
不行,我必须从这个屋里走出去,羽深告诉自己,可他脚下刚一迈步,就又被单单按回到椅子上,“我猜你这次……”
“不用猜了,我要去洗手间。”羽深挑衅的睨她,我看你还有什么辙。
单单一甩手,用折扇半遮住自己的脸,扇外留出的地方,媚眼抛得就跟眼皮犯了羊癫疯似的,“您在这歇着,奴家去茅房替您出恭就是了。”
羽深也明白过来了,这小妮子就是看出自己要去厕所,故意在这耽误时间呢,羽深一把扯下她的扇子,塞进她的包里,这股香味实在是受不了了,想着的功夫他就又打了两个喷嚏,这下全身一用力,他暗觉体内的洪荒之流即将就要决堤而出。
他转身快步往外走,但又不敢迈太大的步子,可身体的急需释放又容不得他走的太慢,从来没这么难堪过,羽深默然的说道,“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差点就地解决了。”
单单眨巴眨巴眼睛,没吭声,羽深也顾不得她的反应,火速赶到卫生间,迅速拉开闸门,正要蓄势待发的时候,就被她响彻全楼的豪放大笑吓得激灵一下,生生把蓄意盎然的尿意给憋了回去。
羽深磨磨后槽牙,简单,老子早晚废在你手里。
羽深回到办公室,看到单单像个被晒化了的雪人,在桌子上摊了一小摊,背影并没有抖动,应该是不再笑了,他走去捏捏她的手,“走吧,我还要看看场地。”
单单正对着天放空,被手上突然出现的外力惊的一抖,下意识的一把反拧住对方的手,看到是羽深熟悉的面容,她的手才松了松,转为十指相扣,“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我走神的时候冒然碰我,搞不好会被我伤到的。”
“你一天有12个小时都在发呆,另外的12个小时不是在吃就是在睡,这样说来,我都不用出现在你身边了。”羽深揉揉被单单拧红的手腕,这丫头的手劲还真不小,“叔叔教你这点防身术全招呼到我身上了。”
单单尴尬的直咧嘴,特别乖巧的道歉,“对不起啊,下次注意。”
只一句话,就让羽深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缓缓抬起头,嘴角的弧度渐渐减小,目光平稳的注视着单单,深不见底。
又是这种眼神,单单的心里一紧,手心里不由得冒出了汗,忘记在哪本书里看到过,一个特别爱笑的人,一旦冷了下来,会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因为你不了解这个人的底线在哪里。
和羽深在一起后,他一共出现过三次这样的神情,第一次是在魅遇到了李灿灿,为此单单哭叽尿嚎了一大场;第二次是辰梓明住院,为此单单坐床边陪了羽深一宿;今儿是第三次,单单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这次要怎么解决。
正在她胡乱想着对策的时候,羽深脸上的冷意转瞬即逝,温暖的笑容再次洋溢在他的脸上,单单晃晃神,刚才的低气压就像是幻影一样,全都不见了,“墨墨,你……”
“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学校礼堂后台看看。”羽深揉揉单单柔顺的长发,手感并不如最初想象的那般柔软,反而像她性格一样倔强,可是揉在手里却意外的舒服。
这一揉便舍不得松手。
“墨墨!”单单烦躁的一把扯下他的手,站起来和他对视,他们现在的这种避而不谈,比大吵一架更让人恼火,“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我,为什么非要闷在心里?”
羽深慢慢收回手臂,微微垂下眼皮,密长的睫毛在他的卧蚕上洒下了小小的阴影,沉默了良久,他轻声的说,“我不问是因为我信任你。”
羽深突如其来的失落,让单单十分后悔提出这个问题,她忽而问自己,问题与答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让爱人的脸上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不,这并不是她所想要的。
单单死咬住下唇,墨墨不问,是因为信任,那么她呢?
呵呵……自己的担心,是源于没有做到绝对的信任吧。
单单正犹豫着措辞,羽深接着开了口,“当然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哥对自个倍儿有信心,像哥这么帅,呃……又帅,嗯……还是帅,外加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是那个胡姓小儿所能比拟的吗?”
这怎么觉得时间久了,羽深和单单越来越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