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这一耳光抽下去,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
孟修杰更是直瞪眼珠子。
你找谁不好,偏偏找个头最大的一个。
鹅首打从战斗成为首领那一天,就再没吃过亏,无论走到哪里,人鬼神皆退。
可是现在,居然被这么一个小不点揪着抽了一个嘴巴。
一时间,它也陷入了惊愕之中。
四周,十几只大公鹅卫齐刷刷地扭头望向六耳和鹅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大肥子一个骨碌从土坑里爬了起来,颠颠地回了猪圈。
胖胖转身进了仓房,回爪还把门关上了。
老杂毛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六耳,然后转身进窝,回爪关门。
二皮和阿缺在屋里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那一幕,十分人性化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刷地一扭头接着向外看。
一时间,院子里寂静无声。
六耳卡巴着眼睛,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偏偏不知道哪不对。
孟修杰一捂额头道:“完了,小悠,你家六耳要完蛋了。”
“吾忙着次饭呢!”孟小悠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趁着别人都没注意的功夫,悄悄地下筷子,恨不能把桌子都啃了。
“在家山珍海味怎么不见你这么吃。”
“没有林哥做好次嘛。”
孟修杰懒得理她,接着观战。
这个家里,宁惹黑眉,都不能惹鹅首,人家那是真正的一呼百应千应,手下忠心耿耿的小弟上千啊。
这个千可不是虚词,而是实实在在的数字。
鹅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地扭头望向六耳,哪怕它只是一只禽类,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它眼中燃起的熊熊怒火。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有一种心狠狠一提的失重感。
那是一种有末日一般的大事将要发生一般的感觉。
六耳却卡巴两下眼睛,很不服地又一巴掌抽在鹅首的脸上,把鹅首抽得脑袋一歪。
所有人都是一抖,似乎末世一般的火山已经开始轰鸣了。
孟修杰突然死死地抓住林叶的手臂,沉声道:“林哥,想想办法吧,要特么毁灭了啊。”
“昂!”
鹅首发出一声嘶哑而又低沉的鹅鸣声。
这哪里是鹅鸣,听着隐有龙吟之意。
“昂!”
又是一声悠长的鹅鸣声,似乎千军万马中,冲锋的军号声响声。
随着两声鹅鸣,本来已经回家入笼的鸡鸭鹅瞬间沸腾了起来。
这些被鹅首带着去南甸子淘野食的家禽,可不是那些蹲在家里吃饲料的可比,全身的肉极其紧实,甚至……会飞!
在此留宿的游客们正分散在各家各户准备吃晚饭,正处于闲事。
突然间,家禽躁动,一窝蜂似的冲出笼子,忽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径向林叶家的方向飞去。
如此大的动静,连本村那些经验丰富的村民都给惊住了,何况是那些游客。
有大事发生,或许是震什么的。
那些游客非但不乱,反倒兴奋了起来,抓起一切能拍摄的东西疯了一样追出去。
反正在农村,全都是平房,就算是地震,只要出了屋就伤不人,倒也不怕。
所有人都追着那些家禽往林叶家里跑。
林叶家的院子里已经开窝了,率先冲上去的是那些个头大又强壮的鹅卫,几嘴下去,猴毛满天飞。
六耳被大鹅叨得吱吱惨叫,轮着棍子四处乱扫,嗖嗖蹦了几下就奔着院里的李子树上爬去。
上了树的六耳嘴牙咧嘴吱吱大叫。
它以为上了树就安全了呢。
但是,不远处,已经有一批同期成长的家禽率先赶来。
看着那些黑的白的黄的花的乌秧秧地飞来,六耳抱着树枝发出绝望的惨叫。
然后,这棵已经落叶的李子树就被鸡鸭鹅给糊上了。
六耳狼狈地落地想往仓房跑,但是房门已经被胖胖给关上了,它爬上爬下爬了两圈都没找到能进去的缝。
林叶建房的时候,老支书和六婶子是奔着他娶媳妇去的,用的都是自家压箱底的好料。
六耳仗着自己灵活,左冲右突,专门往鸭群里钻,因为它发现,鸭群叨几口,不是那么疼。
但是,还不等它穿行千军万马的得意劲起来,几只花尾巴大公鸡腾空而起,双爪前蹬,接连扑在它的身上,把它蹬了个跟头。
六耳还没爬起来,立马就被淹没了,吱吱的嘶叫声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六耳!”
孟小悠这个小吃货之前还傻乎乎的笑呢,现在终于急了,从窗子爬出去就要去救猴。
可是后腰一紧居然被拽了回来,扭头一看,阿缺伸着爪子,勾着她的裤腰往回拽,裤子都拽得露出屁股蛋了。
林叶赶忙伸手把孟小悠拽了回来,她要是扑去,这些愤怒的家禽还不把它给淹了。
别小看了这些个头不大的家禽,真要是怒起来厉害着呢。
公鸡飞起来双爪一蹬,连大人没防备都能蹬个跟头,别提它一个小孩子了。
何况,还有那些雄壮的大鹅呢。
林叶赶紧出去了,真要是把这猴弄死在这可就麻烦了。
也就是保护动物条例救了它一命吧。
林叶上前,把那些家禽轰开,把那只几乎奄奄一息的猴子给拎了出来。
门外游客们大声叫着,问着怎么回事。
林叶只推脱说家里进了耗子。
游客们还惊叹,居然有不开眼的耗子敢进林哥家,还真是活腻歪了。
林叶拎着猴子进屋的时候,鹅首昂昂地叫着,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一口叼住猴子尾巴不撒嘴。
一众家禽乌秧秧地冲上来,跟在鹅首的身后,大有逼宫的架式。
林叶看着步步紧逼,昂昂低吼的鹅首,不由得把脸一沉,厉声喝道:“给你脸了是不是。”
鹅首歪着脑袋,用它并不发达的脑子琢磨了一下,果断地松了嘴,然后再昂昂叫了几声,家禽乌秧秧地散去各回各家。
这个家里谁说了算,谁才是真正的首领,动物比人分得清。
六耳毛发散乱,身上布满了鹅鸭掐出来的红的紫的点子,甚至还有不少小血洞,那都是鸡叼出来的。
六耳一脸惊恐地抱着孟小悠不肯撒手,哼哼叽叽的满眼都是泪水,别提多可怜了。
“该,你倒是再嚣张啊,哈哈哈!”孟修杰兴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人家都那么可怜了,你还笑,有没有点爱心。”路瑶虎着脸道。
孟修杰道:“我要怎样才算有爱心啊,你知不知道它在家里都惹些什么祸啊,价值数亿的仪器,它说毁就给毁了,我苦心研究出来资料,它说撕就给撕了。
要不是这小东西一直护着它,我早就来个油泌猴脑尝尝鲜了。
小姑娘,我劝你一句,不经人苦,莫劝人善。”
林叶赶紧把人拉开,给六耳处理了一下伤口,剃了伤处的毛,也没上药,只是用珠液的稀释液洗了洗,然后再贴上透气的胶带就算完事了。
只是林叶动用了珠液,让阿缺的目光变得格外不善,就连二皮,都是一脸肃容。
猫狗对视了一眼,隐有杀气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