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这天夜里推了顾辞川许多次,奈何都推不动,反而顾辞川圈着他的手还更用力了几分。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谢缺要灌醉顾辞川,顾辞川这厮也太容易醉了。
而且醉了之后也不发酒疯什么的,安安静静的睡下,最适合谢缺对他做些酱酱酿酿的事情了。
谢缺其实有些时候还是挺有脑子的么……
不对,他为什么要夸谢缺?谢缺给他留下的这些烂摊子都快麻烦死了好么。
顾迟无奈的抬头看着顾辞川近在咫尺的脸。
不得不说,谢缺的眼光确然还是不多的,顾辞川这张脸,放在二十一世纪也属于可以出道的水准了。
顾迟抬手,碰了碰顾辞川长的有些过分的眼睫,又恶作剧一般的拉着顾辞川的五官做了个鬼脸,有着坏心的想着,如果他是谢缺,这个时候有意诓顾辞川,说顾辞川醉后同他做了一点不大好的事情,顾辞川会如何?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维持了一瞬罢了,顾迟想起他刚刚穿越过来那天,顾辞川能直接将他冻死的凛冽目光,打了个寒战。
他还是明天早些时候,趁顾辞川还没有发现的时候起来吧,免得顾辞川一个恼怒之下治他个什么罪。
可是顾迟没有想到,在没有闹钟的古时候,他这一觉就囫囵睡到了天色大亮。
顾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只觉得自己醒过来时浑身又酸又麻,顾辞川的半个身子都还压在他身上。
手虚虚的搭在他身上,已经没有昨天晚上圈的那样紧了。
顾迟的第一个想法是,昨天晚上让小二送来的热水浪费了,早知道应该好好小二今天早上送过来。
第二个想法是,这酒后劲还挺大,没想到顾辞川到现在还没醒,以往在东宫的时候,他每天早上被铁柱叫了几次,匆忙穿衣洗漱赶到书房的时候,顾辞川已经处理公务有一阵了。
仿佛那个每天清晨奇早给他发消息催更的老干部编辑。
顾迟抓起顾辞川的手腕正想轻手轻脚的把顾辞川的手拿开,眼前那双紧闭的眼就缓缓的睁了开来。
顾辞川一双墨点的眸子里还带着些惺忪,似醒非醒的看着他,神情里似乎还有一丝困惑。
如果不算第一次穿越过来的那次尴尬,这是顾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刚刚醒来的顾辞川。但是这一次,事实上,比之前那一次还要尴尬。
顾辞川就和他一起躺在床上,面面相对,他手里甚至还握着顾辞川的手腕,仿佛要往自己身上放一般。
顾迟立刻放开抓着顾辞川手腕的爪子,讪讪傻笑了两声:“太、太子殿下。”
“顾……顾昨夜我们都喝醉了,谢公子无需在意。”顾辞川彻底清醒了之后脸色就是常年不变的温淡,起身下了床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
顾迟躺在床上还有些反应不及。
这次的顾辞川这么好说话?
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确是喝醉了吧。
不过……他怎么总觉得顾辞川刚才是要叫他的名字?
但怎么可能呢?顾辞川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名字?顾辞川只当他是丞相府的谢缺才对。
“还愣着做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顾辞川的声音打断了顾迟的一通胡思乱想。
顾迟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将自己整理了一通。最后同顾辞川一起出房时,瞥了一眼那一桌的吃食,还颇觉得有几分可惜。
虽说是要查江南水患,顾辞川却好似并不着急,每到一处大些的市镇,都必定要修整上个半日,或是在市镇中随意走走,或是挑间茶楼点壶茶,然后听布衣百姓对江南水患的议论,没听见一位官员的名称,顾迟都要在心里为他的佞臣爹紧张一把。
这一路越是往南,茶楼里坐着的百姓就越是少,沿街的乞者也越多。最后抵达水患最严重的临城时,已是他们出发十日后了。
南人擅商,临人尤擅,原本临城靠着茶盐生意,这几年发展的迅速,书上所载的熙攘和繁华,现在却全然无了,冷清的近乎有些荒凉。
顾迟颇有些可惜的和顾辞川在街上走着,原本为了方便,他和顾辞川身上都是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再寻常不过。可是这种衣裳,在这种街道上都被反衬出了几分光鲜。
顾迟在心里叹了一声,正想问顾辞川现在去哪里查,眼下再去茶楼显然是不合适的,谁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喝茶?
张了张口还没有开,便听见不远处有锣敲了三下的响声,随后是一个衙役模样的人拿着面锣走街串巷,也懒得喊什么,只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乞者和闭门未出的妇人们立刻向官府的方向赶过去。
“官府开仓放粮了,走,去瞧瞧。”
顾迟还是第一次在影视剧外看见开仓放粮这种操作,何况顾辞川这么说,他自然不能拒绝什么,跟在顾辞川的身后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