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和顾辞川抵达最近的市镇时,将将入夜。
暮色从四周合起,顾迟和顾辞川从马车上跳下来,打算就近找间客栈住下。
至于车夫,为了不过多的暴露行踪,顾迟和顾辞川抵达市镇时便让车夫回去了,明日出发时再另寻一个车夫。
这只是一个小市镇,没有太多人家,应当也没有几间客栈,顾迟和顾辞川路过一间看上去尚算轩敞的客栈时,便径直走了进去。
“掌柜,来两间房。”正在翻看着账本的女掌柜立时抬起头来,脸上堆着笑,“不好意思啊二位公子,今天只有一间房了,这……二位公子不然挤挤?”
“二维公子放心,我们家客栈的床可比一般客栈的要大多了,能睡下的。”
在马车上颠了一天,顾迟也的确是累了,不想再寻别的客栈,倒是只有一间房……
顾迟有些迟疑的看向顾辞川,后者却看也没看顾迟一眼,直接点了点头:“嗯,那便劳烦掌柜了。”
看见顾辞川递过来的碎银,老板娘立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让小二送二位公子上楼。”
房间里果然同掌柜所言,房间和床都称得上大,虽然不能和顾辞川的东宫相比拟,但是睡下他们两个人也是足够的了。
“二位公子,你们看这房间你们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小二,劳烦再给我们备一壶酒,几个小菜,再烧上些热水。”他和顾辞川都还没有吃晚饭,早就已经饿了。
“好嘞,二位公子稍等,我这就去。”
小二手脚麻利的下了楼,顾迟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和顾辞川都倒了杯水。,
“没想到,这镇上这么小,生意竟然也这样好,想多要个房间都要不到。”
顾辞川看着顾迟握着茶壶,水柱缓慢的注入他眼前的杯子里:“那你以为,是何缘故?”
“我以为,也是因为水患。”顾迟喝了口茶,才缓慢的道,“车夫说,因为水患,所以有许多农夫北上求个生计,那自然,也会有许多平常人家和富贵人家想要北上避避这一时的风头。”
若是现在还待在江南,怕是家里早就已经被凶恶些的灾民一扫而空了。何况江南没有吃食,富贵人家也同样没有吃食。
这个镇离王城不远,自然囤积了不少住客。
“你呢?你怎么瞧?”顾迟反问顾辞川。
顾辞川转着手机瓷质粗糙的杯子,微微笑了笑:“我也这样觉得。”
听见顾辞川这样说,顾迟的嘴角也莫名的扬了扬。
“不过,我确然没想到,这次的赈灾款会被吞的这样狠,照这次看来,只怕是过八成的赈灾款,都被他人收入囊中。”顾辞川道,似是在思考要如何去打压这些侵吞赈灾款的官员。
顾迟嘴角的笑容僵了僵,现在大周最大的佞臣,不就是他的那位丞相爹吗?
江南水患的事情,也必定和他的便宜爹脱不了关系。只怕到时候整治下来,涉案的官员多数都是站了他佞臣爹的可如何是好?
虽然他只是穿越进了自己的书里,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虚构,顾迟还是没由来的有几分慌张。
他的便宜爹毕竟还是他的便宜爹。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便宜爹出事,顾迟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
“那太子现在有何打算呢?”顾迟试探性的问。
“先继续南下,查明所有和赈灾相关的官员,而后通通一道折子严惩了。”
果然。
顾迟咽了口口水,在心里想着他在写这篇文时有没有提到过甚么连坐一类的罪名,别到时候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反是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不过,还有一桩事,我今天没有想明晰。”
“什么事?”
“按车夫所说,近期应当已经有许多灾民涌进王城了,但为什么我和……父上都没有听到过这则消息?这么重要的事情,京兆尹应当在甫一开始就将折子递上来,却从未瞧见过有这样的折子。”
顾迟的眉也皱了皱:“有没有可能……是折子根本就递不上去?”
电视剧里不是也常演吗,重要的折子被大太监或是丞相直接隐而不报,所有的折子,都和没有递上去没有太大的区别。
顾迟这样想着,顾辞川却似乎才想到这一出一般,一双狭长的眼沉冷极了:“那么你以为,折子递不上去,是谁在背后操控?”
他要怎么回答?折子递不上去,自然是他的佞臣爹在背后筹谋着的,但他自然不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