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的第一次……朝会,说不出快乐还是不快乐。
也说不上轻松还是不轻松。
知道自己可能会被调走去往东南之地后。
余安的心情反而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感浮现。
可……
换句话来说。
扶苏是自己的老板。
给自己安排房子、车子、妹子、面子、票子……
除了儿子没有安排上以外。
别的能安排上的东西都安排上了。
去东南之地为大秦帝国的繁荣盛世干几年怎么了?
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
东南之地现在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蛮夷之地。
但是。
余安知道那边有很多关中内地所没有的东西。
这么稍微一琢磨。
余安立刻就发现了一条生财之路。
又何须担心自己受不了金钱的诱惑。
而成为了第二个王绾?
宽敞的大殿中。
扶苏安静的跪坐在矮几后,批阅着奏表。
自从造纸术被余安献了上来以后。
大秦宫廷中的匠人们,就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制作纸张。
所以,除了余安自己家里的小作坊还在不断的生产纸张之外。
大秦宫中,已经有很大规模的纸张制造了。
自然,这也就勉强满足了秦帝国朝堂上下目前日常所需。
伴随着制作工艺越发熟悉之后。
存货自然也就会大量的出现。
扶苏忽然停了下来,双手捧着一张白净的纸张,凑到了自己面门前,认真的看了一会儿。
随后又是惊叹,又是喜爱的感叹了起来:
“这难道就是仙人用来承载文字的东西吗?
真的太神奇了!”
这个时候,章邯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扶苏看到之后,便坐直了身子,等着章邯走进过来行礼。
“陛下,赵佗等人将会在明天晚上抵达咸阳城,是否后天就让余安大人去摸底?”
扶苏沉思片刻,这才带着自问一般的口吻问道:
“朕把这么多的事情都压在先生身上的,会不会让他有些疲惫?”
章邯完全没想到皇帝会这样和自己说话。
不过!
他也立刻意识到,这绝对是属于自己的一个机会!
章邯立刻抱拳道:“臣下也愿意为陛下分忧的!”
扶苏听了,没有立刻说好,也没有立刻说不好。
他只是道:“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做的事情。
你为人过于耿直,这些阴谋手段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朕有别的更加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章邯心中一阵火热,急忙抱拳跪拜道:
“微臣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扶苏含笑道:“很好,你带着这一份朕的亲笔手谕,暗中调集一批高手,前往东南之地走一遭!”
一边上立刻走出来了一个宦官,将一份竹简书,还有一枚令牌交给了章邯。
章邯激动万分。
可还不等他说话。
扶苏又立刻道:“这件事情必须绝密,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从现在,朕会对外宣称。
你暗中前往骊山带兵驻扎去了。”
章邯猛然感觉肩头上像是有什么重担压下来了一样。
扶苏又立刻说道:“朕给你诸事便宜之权,尽量争取一个月之后,就能回到这里来向着朕展示你的成果。”
“臣明白!”
章邯拱手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冯劫来了。
这似乎也在扶苏的安排之中。
冯劫径直走了进来,向着扶苏行礼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余安未曾对陛下的安排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只是觉得很吃惊。”
“只是单纯的吃惊吗?”
扶苏笑了笑,随即挥了一下手,不带多少感情的声音传了出去:
“进来!”
他的声音方才落下之后,立刻就有一个身高只有三尺的侏儒小人迈着小短腿快步走了进来。
然后惟妙惟肖的模仿起来了一个人的动作和神态。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来。
可冯劫只是看了几眼后,立刻意识到。
这个侏儒在模仿的人,是余安?
“这是你转身离去之后,余安的神态动作和表情。”
“从先前的吃惊转瞬就变成了轻松,甚至于步伐都轻快无比。
尤其是搓手指的动作,像极了数钱的动作。”
“而且他脸上露出来的那种不屑之色,完全像是在面对一个傻子出题考校他一样。”
侏儒的模仿的动作停下来以后,立刻向着扶苏跪了下来后,便立刻用一种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说出来了这番话。
冯劫脸上的表情顿时表的有几分精彩。
什么叫做……面对傻子出题考校他一样?
难道我那几个衔接的不错的设套连问,很差?
治理东南之地,解决百越人的民族矛盾,是主要问题。
这难道不难?
要是这个简单的话。
那岂不是说,整个大秦朝堂上所有的文武官员们,都是草包了?
扶苏把冯劫脸上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眼里也露出几分笑意来:
“换言之,我们觉得非常棘手的事情。
可能在余安那里,他已经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思索好了应对之策。”
“陛下,这不太可能啊?”
冯劫已经有些失态了。
扶苏看在眼中,更为吃惊。
在他自己的印象之中。
冯劫可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如此失态过。
可是。
这才是冯劫第一次和余安交锋而已。
就已经有些失态了。
“不太可能吗?”
扶苏身子微微往后一靠:“那你可知道,他从执掌帝国的罗网之后。
罗网可不是单纯的换了一个叫做锦衣卫的名字,就变得焕然一新了。”
冯劫眼睛下意识地睁大了些许:“五险一金的说法,臣下也听说过。
余安确实是依靠这东西,一下就收拢整个罗网……不,是锦衣卫的人为他效命。
单纯来说这一点的话,臣下自认为可以做到如同他一般执掌锦衣卫。
但是速度方面,绝对没有这么快!”
扶苏嘴角微微上翘,那也就是承认自己不如余安了?
可以让冯劫这般自负的人,都心甘情愿地说出这番话来。
扶苏自己都有些惊叹余安的手段了。
“那你可知道,他又是怎么一下子获得将军蒙恬、还有黄金火骑兵、长城军士兵们的好感?”
冯劫眉头再度一皱:“是因为那个和蒙将军的赌约?”
“不错!”
扶苏点头,眼里已经出现一抹满意之色:
“不仅如此,现在农家和墨家也早就已经被余安吃得死死的。
甚至于……”
扶苏眼睛眯了起来:“朕非常肯定的和你说,就连阴阳家。
也只是因为余安和东皇太一的一番谈话之后。
就已经悉数听从于余安的调遣了!
所以……”
扶苏脸上已经露出难以遏制的笑容来:
“所以,你还觉得关于东南之事,余安不可能在数个呼吸的时间之内,就找到解决的办法?”
“哈哈哈……”
扶苏这会儿就像是在冯劫面前显摆宝贝儿一样快意:
“余安此人不镇东南,谁人可以在任嚣留职关中的时候,为朕坐稳东南?
他的资历,比不上王离。
可是,至少朕有心培养。
资历这种东西,不就起来了吗?”
冯劫深吸一口气,他全然无法想象,皇帝竟然会这么信任余安?
这一点,恐怕整个朝堂上下,都没有人能比得过余安了吧?
“陛下,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任命余安为左丞相?”
冯劫说出来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这个位置,只能留给任嚣。”
扶苏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冯劫:“你也问过余安了?”
“臣问过了,余安说……”
“他说了什么就无须向着朕禀报了。
不管怎么说,余安也是顶替了你的空缺去往东南之地。
朕这里有一个名单给你,这些人到了咸阳城之后。
你安排明面上的人保护。
余安会安排锦衣卫的人暗中保护。”
冯劫眼神微微一动,立刻就领悟了皇帝说的保护,究竟是什么意思。
“先帝于今年崩卒,按照惯例,三年之内,皇族不可有喜事姻亲。
朕问你,依照古代的制度来说,可有特别的先例?”
冯劫愣了一下:“特别的先例?”
扶苏眉头皱了一下,觉得这家伙是故意在装傻充愣:
“朕的意思是说,是否有在先君崩卒三年守孝期间,皇族有婚姻嫁娶的先例?”
冯劫立刻明白,皇帝说的是长公主和余安的事儿啊……
“这……臣看恐怕不好办吧?”
冯劫苦笑一声。
扶苏眯了眯眼睛,那副模样似乎在说:“朕当然知道不好办。
如果好办的话,朕还需要大费周章绕话,让你来办这件事情的吗?”
冯劫可没有难办就别办了、掀桌子的能力。
他看着皇帝这副模样,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可以解答皇帝的疑惑。
这个人。
就是余安。
只不过,这样的话说出来太羞耻,也太不要脸了。
扶苏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些解决此事的办法。
冯劫如果说出来了,那岂不是完全又把问题推到了余安那里?
什么叫做不要脸?
这就是啊!
扶苏看着冯劫额头上都冒汗珠了,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爱卿有良策自然最好不过,若是无良策,又何须如此?
退下去休息吧!”
冯劫感觉,都到这会儿了,脸面什么的,还重要吗?
方正他是看出来,在皇帝心中,满朝文武,也未必比得上一个余安不是?
既然是这样?
那自己干嘛不豁出去?
如果余安也想不出办法来。
那不就正好说明余安也不是特别牛批不是?
“咳咳……”冯劫轻咳一声,带着几分难为情的口吻说道:
“陛下,臣…臣是没有办法,不过臣觉得余安……他一定有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