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别血口喷人！我对您向来关怀备至，何来虐待之说？”
王四轻蔑地冷笑一声。
“就算偶尔管束严厉些，也是奉娘娘之命，履行监护之责。”
说着，他将那张肥硕的脸凑近朱由检，赤裸裸地威胁道：
“倒是殿下，在此胡闹，惊扰圣驾，罪责可不小啊。难道您不怕家法严惩吗？”
朱由检浑身发颤。
喉头仿佛堵了一块烧红的炭火。
王四那张油光满面的脸近在咫尺。
汗珠正顺着他那层层堆叠的下巴滚落。
就在此时，龙夏之灵魂再次鼓动朱由检：“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这声音仿佛具有神秘魔力，瞬间让朱由检两眼通红，勇气陡增。
只见他猛地扬起手，挟着劲风的五指山般轰然落下。
“啪哒！”一声清脆的响声。
王四的左脸瞬间浮起五道血棱。
他踉跄后退，眼中惊怒交织，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还是那个一向任由他拿捏、懦弱顺从的朱由检吗？
众人无不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朱由检，仿佛在审视一个陌生的闯入者。
就连朱由检自己，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得呆立当场。
在这勖勤宫，王四向来作威作福，宛如太上皇一般。
而如今，自己竟然扇了他一耳光？
王四回过神后，气急败坏地吼道：
“上！把他给我抓起来！”
然而，周围的锦衣卫却纹丝未动。
他们身为天子亲军，即便李选侍也没有资格随意指挥他们。
王四狠狠地瞪了这些锦衣卫一眼，转而朝着乾清宫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
“来人！快来人啊！”
不多时，宫中如潮水般涌出一群太监。
其中一个小太监满脸谄媚地问道：
“王公公，您有何吩咐？”
王四手指朱由检，神色阴森得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恶狠狠地说道：
“五殿下先是悖逆伦理纲常，公然骚扰他亲嫂子，而后又在宫中肆意打人，如今更是在乾清宫前大吵大闹，惊扰圣驾。你们速速将他抓回宫中关押！”
众太监得令后，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朱由检却毫无惧色，高举手中木棍，声嘶力竭地高呼：
“来啊！来啊！老子跟你们拼了！”
王承恩铁塔般的身躯，毅然挡在主子身前，紧握双拳，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谁敢动殿下，先过我这关！”
王四等人一时陷入两难之境。
毕竟朱由检乃是尊贵的皇子身份。
他们在私底下或许可以肆意欺凌他。
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动手，那无疑是对皇权的公然蔑视与挑战。
事后必定会遭受严厉的惩处。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满贵已从殿内快步走出。
他面色威严，大声喊道：“传王掌印令，五殿下即刻回宫，不得在此逗留！”
王掌印，即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在宫中位高权重，他的命令犹如金科玉律。
王四面露不满之色，犹如一条被踩了尾巴的毒蛇，阴恻恻地说道：
“满贵，五殿下如此肆意胡闹，难道不该让李娘娘好好教训一番再放走吗？”
满贵冷冷地瞥了王四一眼，径自走到朱由检身旁，轻声说道：
“五殿下，皇上至今仍昏迷不醒。李娘娘与太子也不在宫中……”
朱由检听闻，心中不禁万分失落。
父皇昏迷，自己入宫也无济于事，这让他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
他与王承恩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充满了无奈与落寞。
随即，两人垂头丧气地转身往回走。
李孝望着朱由检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冷笑。
“等你回去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此时，一支庞大的队伍，正缓缓向乾清宫行进而来。
队伍中央，那位仪态雍容的女子，正是备受皇帝宠爱的李选侍。
一名太监紧挨着李选侍，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朱由检方才的种种行径。
周围众人听闻，不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李选侍笑得花枝乱颤，手指着旁边身形瘦弱的朱由校，打趣道：
“校哥儿，瞧瞧，你那小五子弟弟，乳臭未干，竟还想着跟你抢媳妇。”
朱由校眉头微蹙，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这情绪转瞬即逝。
“小五子想必是闹着玩的。”
他接着又满脸忧虑地说：“听说他着了魔障，也不知如今到底怎样了。”
说罢，目光带着征询看向李选侍。
“您看，能不能把他带到乾清宫……”
“不行！”李选侍果断拒绝。
“万一小五子发疯惊了圣驾，谁能承担这等重责？”
朱由校也觉得有理，便不再言语。
可心中依旧满是担忧。
李选侍安慰道：“不是派御医给他看了吗？都说他身体没事，你还操心啥。”
可她心底却暗自盘算：让朱由检在外胡闹，正中下怀。
张嫣儿乃是东林党合力培养出来的，入宫后必成自己劲敌。
若朱由检能败坏张嫣儿名声，让她无法入宫，那可再好不过了。
念及此，李选侍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她朝旁边太监招手：“进忠，过来！”
李进忠赶忙上前，躬身问道：
“娘娘有何吩咐？”
李选侍挥退旁人，低声下令：
“你想法子，毁了张嫣儿的贞洁。”
李进忠身子一震，脸色瞬间煞白。
这任务可无比棘手，无论成败，自己都恐无好果。
况且，她身边时刻有二十多个高手护卫，想下手又谈何容易。
见李进忠久久不回应，李选侍怒了。
“李进忠，你敢抗命？”
“不敢不敢！”李进忠满头大汗。
“奴才正在琢磨怎么着手。”
“好好想，尽快办好！”
李选侍冷哼一声，以示威胁。
随后，队伍继续向前行进。
行至御花园，前方出现两道身影。
有人惊叫道：“那不是五殿下吗？”
朱由检此时也瞧见了前面的队伍，几乎不假思索，转身就想跑。
而朱由校却立马惊喜地大喊：
“小五子！小五子！”
朱由检无奈停下，勉强回应道：
“哥，你们从哪儿来？”
“我刚才到贤良寺为父皇上香祈福。”
朱由校边说边向朱由检使眼色，示意他向李选侍行礼打招呼。
可朱由检却视若无睹，甚至还打算径直离开。
朱由校明白，尽管朱由检性格懦弱，但唯独对杀母之仇耿耿于怀。
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理会李选侍。
无奈之下，他悄声向李选侍请示：
“娘娘，我想与小五子说说话。”
李选侍眉头微皱，嫌弃地瞥了一眼朱由检，而后挥挥手：“去吧！”
朱由校快步走到朱由检身旁，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着，关切道：
“小五子，听说你刚才从宫墙上摔下来，可曾伤到了筋骨？”
朱由检摇摇头。
“没事！只是被荆棘划破了皮肤。”
“没事就好！”朱由校松了口气。
顿了顿，他又语重心长道：
“小五子，父皇重病在床，我又尚未掌权，以后你可别再胡闹了。”
朱由检闷声点点头。
朱由校又问：“大家说你犯了魔障，可有此事？”
朱由检一脸迷茫与纠结。
许久都未开口。
犹豫半晌，他才如实说道：
“哥，这段时间我也觉得怪异至极，许多言行根本不受我控制，就好像体内有另一个人在主宰我。”
朱由校不禁眉头紧锁，似在自言自语：
“你怕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紧接着，他看向朱由检，又说道：
“小五子，我到时传贤良寺的无心大师过来，为你瞧瞧。”
“不用不用！”朱由检忙挥手拒绝。
朱由校却坚持：“不行！长期如此，定会伤了你的身体。”
朱由检攥紧拳头挥动了一下。
“哥，说来也怪，近期我的身体素质比从前强了许多。”
“是吗？”朱由校又惊又喜。
若真是这样，那小五子可不是像别人说的成了傻子，而是意外开了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