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年纪最大,今年五十九岁。
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其眼神中透着饱经沧桑后的沉稳与睿智。
毕懋康和王徽同年,都是四十五岁,两人皮肤略显粗糙,眼角满是皱纹。
他们三人都有些显老,再加刚从军器局出来,衣服脏兮兮的,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一样。
“信王殿下驾到!”王承恩用他尖细的声音大喊道。
朱由检缓步向前,在人群前站定,目光如炬地再次扫过众人。
他的眼神仿佛有一种魔力,所到之处,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轻微的呼吸声。
徐光启等三人朝朱由检拱拱手,动作略显迟缓,算是行礼致意。
可那几个进士却高昂着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他们的眼睛望向别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朱由检甚至还听到他们鼻孔里发出了轻哼声。
这分明是对朱由检权威的一种挑衅。
他心里又好笑又气。
这几个家伙凭什么如此嚣张呢?
他们莫非没听到他在朝堂连杀七名大臣和在军营杀得人头滚滚的事吗?
朱由检心里冷哼一声,决定要给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点教训。
他神色冷峻,缓步向前,一步一步朝着那几个人走去。
刹那间,现场的气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们早就听闻过朱由检的残暴事迹。
这几个进士自然也不例外。
可他们却依旧沉浸在黄粱美梦之中,认为自己是朱由检所需要的人才,深信他会对他们以礼相待。
“你们是谁?”朱由检目光犀利地瞪着这几个进士,明知故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充满力量,恰似从大地深处传来的闷雷。
这几个进士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仿若被电流击中一般。
但很快,他们又重新恢复傲慢的姿态。
站在中间的一个瘦高个子高昂着头回道:“我乃万历四十七年探花孙之獬…”
众人不由自主地齐齐看向孙之獬,那目光里饱含着一份尊敬与钦佩。
朱由检也不禁多打量了他一眼。
怪不得这家伙如此趾高气昂,原来是个探花呢。
只可惜,万历皇帝在这一年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处理诸多事务,这一届科举就连状元都未能当场被安排官职。
这家伙到现在还没被授官,想必心中积怨颇深吧。
不过,朱由检对孙之獬可不会有半分同情,更不会容忍他摆出这副臭架子。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
“一个探花就了不起吗?”
众人愕然地看着朱由检。
天哪,探花可是殿试的第三名啊。
只见朱由检继续摇头晃脑地说道:
“孔子曰,百无一用是书生…”
那几个进士一脸懵逼,似乎是在想,孔子说了这样的话吗?
朱由检伸出手指,在孙之獬的胸肩之处轻轻戳了戳,又自顾自地说道:
“你说你们这种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会之乎者也,写几篇华而不实的文章,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语气和神情中满是浓浓的嫌弃与鄙夷,就像看到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般。
“当前我朝外有强敌环伺,内有饿殍遍野。你们的文章纵然写得再好,难道能吓退凶悍的敌人?难道能变成百姓口中的粮食和身上的衣服吗?”
朱由检环顾四周,继续振振有词道:
“依我看,世上最无用之人,便是你们这些只会写八股文的书呆子。”
“你们还比不上地里耕种的农民,工厂拧螺丝的工人,战场扛枪杀敌的士兵。”
“他们至少还能够凭借自己的劳动,为这个社会创造价值。”
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如同一道惊雷在上空炸响。
现场所有人只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仿佛被人用重锤猛击了一下。
孙之獬五个进士满脸都是怀疑人生的震惊模样,心里喃喃自语道:
“我们难道有如此不堪,如此没用吗?”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渐渐回过神来。
周围那些太监、宫女、士兵、匠人,一个个都不自觉地昂首挺胸,目光炯炯地看着朱由检,心中更加坚定了要追随他到底的想法。
甚至连那群被强行绑架过来的人才,心思也开始活跃起来。
信王殿下如此看重他们这些身份低微之人,也许跟随他不失为一件好事。
孙之獬则是气得浑身发抖,全然不顾形象地张嘴怒骂:“你…你胡说八道!”
这时,朱由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紧紧地盯着孙之獬,偏着头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旁边另一个进士赶忙代为回答:“孙之獬!我们这一届的探花!”
“孙之獬!”
朱由检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孙之獬的身上,并且上下仔细地打量着。
就好像在研究一件稀世珍宝,又或者是在审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半晌,他才问道:“你是山东淄县人?”
孙之獬傲娇地点了点头。
他心中暗自臆想,也许朱由检终于知道自己是何许人也。
朱由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自言自语道:“那就对了!”
也许是历史出现了小小的偏差,孙之獬提前三年参加会试,还高中探花。
在历史上,他先是投靠阉党,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
清军入关之后,他更是主动剃发乞降,毫无骨气可言。
而且,他还上了一道遗臭万年的疏章:
“陛下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从中国,非中国从陛下也。”
此提议被多尔衮采纳之后,便有了清朝那恐怖的“剃发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这一政策使得汉人无数人头滚滚落地,鲜血染红了整个神州大地,
想到这里,朱由检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心中的怒火被点燃,并肆意燃烧着。
这种汉奸实在是不该存活于世上。
突然,朱由检举起右手,手掌张开。
那手掌就如一把即将落下的审判之锤。
“去死吧!”
朱由检将全身真气凝聚至手掌,迅猛地朝着孙之獬的头顶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