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广场。
气氛异常沉闷、压抑。
令众人深感诧异的是,朱由检并未给出下一步指示,只是自顾自地在指挥台上缓缓踱步。
他神情平静,步伐从容不迫。
时而会抬头朝远方眺望一下。
无人察觉,在他眼眸深处,潜藏着一丝不安与紧张的神色。
恰在此时。
天空突然接连绽放三朵小烟花。
朱由检瞬间欣喜若狂,内心更是仿若放下了一块千钧巨石般轻松无比。
这三朵小烟花,意味着三大营的行动圆满成功。
他派出的那三支军队已经成功夺取了兵权。
此前,他一直为此事忧心忡忡。
要知道,三大营足足拥有近十五万兵马。
虽说其中真正具备战斗力的士兵,恐怕仅有一万多人,可一旦他们被别有用心之人煽动叛乱,就极有可能引发难以掌控的重大事件。
事后他方才知晓,此次行动可谓是危机四伏。
黑暗帝国那两大使者派去的人早已潜入军营,大撒金银试图煽动士兵们叛乱。
若不是他的军队提前进驻,又持有皇帝的圣旨,再加上三大营四品以上的军官全都不在,事情的结局实在难以预料。
朱由检听闻这消息,又想到三大营十几万士兵冲入京城,进而围攻皇宫,而宫内尚未整顿完毕的军队再遥相呼应,他不禁冷汗涔涔,后怕至极。
不过此刻,朱由检已是心花怒放。
他意气风发地环视全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稳操胜券的得意笑容。
“既然诸位大人皆无异议,那本王便开始整军了。”
言罢,他高声命令道:“上直二十六卫与净军,百户以上的军官全部出列,前往各自指定的区域集合!”
只见每支队伍的正前方,都被划了一个大小不一的方框。
方框内便是各队伍军官的集合区。
这些军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惶惶不安。
他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列,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可朱由检紧接着下的一道命令,直接断绝了他们拖延的想法。
“三分钟!谁若没有在指定的区域站好,直接抄家灭门!”
这命令如同死神宣判,冷酷而又无情。
广场上顿时一阵大乱。
那些军官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仓惶地往集合区跑去。
他们唯恐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赶到,从而落得个抄家灭门的悲惨结局。
有的是从队伍里冲出来的;有的则是从前面那群武官里跑出来。
最开始,朱由检担心那些军事主官留在队伍里,会煽动士兵们与他对抗,才特意安排他们站到前面去。
可如今,他自信已没有人再敢如此胆大妄为。
而且,就算真有那不怕死的人胆敢跳出来鼓动,士兵们估计也不会听从他的。
随着这些军官在各自的方框里站好,戚金大手一挥,站在左侧的戚家军里,立刻跑出二十七支精锐小队伍。
他们身着厚重的板甲,手中紧握着长矛,迈动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跑至各自负责的框框边,将那些军官们严严实实地团团围了起来。
朱由检见状,脸上露出一抹不加掩饰的得意笑容。
在他看来,大局已定,这些军官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再也无力回天。
他再次下令道:“锦衣卫清查军官和士兵人数!”
各军官闻言立马脸色大变,面如死灰。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这是要清查空饷啊。
如今的明军,哪支军队不存在吃空饷的严重问题呢?
朱由检若是揪住这个问题大做文章,甚至大开杀戒,那可如何是好呢?
有的军官瑟瑟发抖,身体如同风中的落叶,几欲瘫倒在地;
有的转头往宫墙上张望,那里有他们的靠山,期盼能得到靠山的援助;
有的则不由产生反抗心理,可当他们看看四周那拿着长矛、虎视眈眈的士兵们,其反抗之心立马消散一空。
锦衣卫早就拿到了各军的军册。
他们迅速展开行动。
广场上的气氛也因此愈发紧张起来,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一些军官因为过度的紧张与恐惧,已经直接晕倒在地上。
而那些跪在迟到区的官员和将士们,有的已经开始体力不支,身体摇摇欲坠。
但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能强撑着,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就在这时,广场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众人纷纷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公子哥样的年轻人,正踉踉跄跄地从外面走来。
这个公子哥大概是喝了不少酒,醉眼朦胧,胸前的衣服敞开着,一副玩世不恭、老子天下第一、唯我独尊的模样。
锦衣卫士兵大声喝令他去迟到区跪下,他不仅不听,反而借着酒劲,一把扯住旁边锦衣卫的衣襟,破口大骂。
“你妈个巴子,知道老子是谁吗?成国公嫡系少爷,你也敢让老子下跪!”
那嚣张的模样简直不可一世。
这个锦衣卫士兵其实早已认出公子哥的身份,才听任他如此嚣张闹事,反正待会自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众人此时如同看白痴般看着这公子哥,目光里更是充满了可怜与可悲。
区区一个成国公的公子,也敢在这种场合撒野?
你这不是在为家人招来灾祸吗?
想到这一点,他们又不由自主地,抬眼往太和殿方向看去。
只见成国公朱纯臣一身戎装,正紧挨着朱由校站在宫墙上。
他仿佛突然遭受什么重大打击,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浑身不停地发抖。
他怒目圆睁,瞪着自己的逆子朱少杰,嘴巴哆嗦着,似乎想大骂。
可大概又觉得这么做于事无补,才又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朱由校连连磕头,嘴里不住地哀求道:
“皇上,救老臣儿子一命吧!”
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他心知朱由检心狠手辣,若皇上不开口制止,自己儿子就可能就会被砍头。
朱由校正在思量着如何应对此事,只听见下面的朱由检哈哈大笑起来。
他之前已得到密报,朝廷武官反对他的势力是以朱纯臣为首。
朱由检早就想对朱纯臣这个狗贼下手,只是一直没有抓到合适的机会。
没想到他的蠢儿子主动送上门找死。
“把他抓起来!杀头!”
朱由检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快意。
“派一队士兵,即刻上门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