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看着溪水之中倒映出来的容颜。
精致，完美，瑰丽，妩媚。
可是此刻，一抹遮掩不住的疲惫却让这份容颜打了折扣。
红玉手中捧了清水，仔仔细细地开始洗脸。
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滴落在溪水之中，再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溪水。
红玉手一扬，一道结界出现，将这里遮掩。
她想要在最后面对她们的时候，让自己以最好的状态出现。
穆卿笙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树枝，道：“那些人没完没了了。”
“也不见她们出来一些真正重量级的人物，总是让那些普通弟子出来，烦也烦死人。”
“消耗。”东方霁天言简意赅。
这就是车轮战。
你们不是实力强横么？
那好，我不和你们正面硬碰硬，我让这些人，亦或者说是这些炮灰，先去消耗你们。
就算你们实力强横，但是我们人多势众，总能够纠缠的你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息，耗也要耗死你们！
穆卿笙脸色冷然，“堂堂暗圣宫，下作手段层出不穷，该说是暗圣宫教的太好了嘛？”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是需要不择手段也要做到的。”东方霁天负手而立，“便例如此刻的她们！”
穆卿笙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珊瑚手钏，眸中神色浮浮沉沉，教人看的不真切。
“小心！”沉默之中，泠鸢瞳孔微缩，手上一个使力便把穆卿笙拽到了一旁，同时，手中一旦灵力匹练也已经甩了出去！
“哪里走！”东方霁天在泠鸢喊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拔剑出鞘，果断地追杀上去！
不过少顷，东方霁天便折返回来了。
“杀了？”穆卿笙问。
“嗯。”东方霁天面色难看。
三个灵尊坐镇，居然还被那人摸到了面前，甚至险些偷袭成功，这件事，委实是丢人至极！
“他们应该是用了什么遮掩气息的东西。”穆卿笙黛眉蹙起，“咱们毕竟实力强横，她们若是靠近，咱们很快就能察觉到。”
“这一定是南宫晨曦的人。”东方霁天沉声说道。
“哦？”穆卿笙眉梢微动，“何以见得？”
这些人，穿的可都是各自的衣服，他们也只能知道她们都是暗圣宫的人，但是具体看出来是谁的人……这也太困难了吧？
东方霁天摩挲着手指，“左萱在暗圣宫其实很尴尬，她能够调动的人手有限，类似于这段时间的这种打闹与折损，她不舍得。”
“所以，南宫晨曦是被她利用了，左萱是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穆卿笙何等聪慧，自然是东方霁天刚刚说了个开头，她就能够接上下文。
“嗯。”东方霁天肯定地点头。
“咱们也杀了数百个普通弟子了，其中甚至还有死士一类的人。”
“就算左萱能够培养出来死士，但是我能肯定，那些死了的死士之中左萱的人手，恐怕只有十分之一！”
“她没那么庞大的实力与厚实的后盾，只能做一个渔翁。”
“想要做渔翁……”穆卿笙垂眸沉吟，“那也要看我们让不让她做！”
想做渔翁？
乖乖做死人吧！
“你是想祸水东引？”东方霁天问道。
穆卿笙理所当然地点头，“不然呢？”
总不能就这么饶过左萱吧？算计都算计到他们头上了？
真当他们好欺负？
“行啊！”东方霁天答应的爽快。
他也看左萱挺不顺眼的，这样做，正好也能让他出口气！
“哗啦啦——”
就在三个人商量怎么做才能够完美地祸水东引的时候，溪水那边传来了声响。
“放肆！”红玉的声音随之传来。
穆卿笙与泠鸢对视一眼，迅速起身赶往溪边。
东方霁天毕竟是男子，男女有别，他就留在了随时警惕。
红玉身上穿着一套干净的红色纱裙，雪白玉足踏在一根树枝上，金色铃铛随风响起，声响之中掠过阵阵杀气。
而在她的面前，是一个黑衣蒙面人。
黑袍宽大，遮掩了来人的身形，让人分不出是男是女。
而且……
“红玉圣女，你觉得中了软骨散的你，还能逃出去么？”那人声音居然也是做过处理的！
嘶哑暗沉，教人听不出男女老少。
穆卿笙眸光随之看去，此刻的红玉，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的确是中了软骨散的模样！
“暗圣宫的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穆卿笙拍着手现出身来。
“你们就是那个一直同行的女子？”黑衣人转向了穆卿笙。
穆卿笙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温文有礼，“自然就是我二人，不知阁下，有何指教呢？”
“天赋不错。”那黑衣人声音难听地笑了笑，“可惜，红颜薄命。”
“谁薄命，可还不一定嘞。”穆卿笙眸光流转，竟有一丝俏皮的意味。
“你二人若是答应不再插手，我便放你们离开，权做我欠你二人一个人情。”那黑衣人开口说道。
穆卿笙有些愕然。
不说先杀了她们，居然是先打算放她们离开？
而且，欠她们一个人情？
高阶灵尊强者的人情，可是珍贵的很呐！
灵圣自持身份，就算现身红尘，也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故而上界虽然强者多如牛毫，但是各个大势力的中坚力量，始终是灵尊强者。
灵尊强者，才是更能够代表一个势力门面的力量。
而此刻，一个高阶灵尊，居然说欠她们人情也要让她们离开？
这什么情况？
“不知这人情，是怎么个欠法？”穆卿笙勾勒出一抹笑容。
黑衣人“桀桀”笑了两声，“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本座皆可应承你二人！”
“真是好大的诱惑。”穆卿笙感慨了一声，“阿鸢你觉得呢？”
泠鸢面色冷淡，“的确是好大的诱惑。”
“如何？”那黑衣人催促问道。
在他心里，这两个女子接受这个诱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他一点也不担心！
“唔……”穆卿笙微微上前三步。
此刻，她距离这个黑衣人，不过五步之遥，若是出手，已经是在允许的范围之内了。
但是黑衣人却稳若泰山。
一来，实力碾压。
二来，他自忖没人能够抵挡得了这个诱惑。
“我要去哪里找你兑现承诺呢？”穆卿笙颇为谨慎地问道。
“本座之令。”黑衣人心头欣喜，一枚令牌便这么落到了穆卿笙手中。
穆卿笙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上面唯有一个“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