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1 友好医院庭院 日 外
王晓聪坐在长椅上发愣。
霍祥走过来，奇怪地看看他，走到他身后。
霍祥：聪，怎么了？
王晓聪回头看看：霍队。
霍祥看看他红肿的眼睛，走到他身边坐下。
霍祥：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严格说来，不是你的责任。我找个机会，和刘馨露的家属好好谈谈。
王晓聪低头：连您都这么说，凭什么他一定认为都是我的问题？
霍祥：谁啊？
王晓聪：我家老王。
霍祥恍然大悟：又和王院长吵架了？
王晓聪：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话了，反正每次只要一说话，就是吵架。
霍祥：王院和你这对父子，也算是出名的了，两个都那么倔。
王晓聪：他死活就是不肯相信我。我有那么差吗？我真有那么差，怎么上的研究生，怎么评的中级职称，怎么申请的援外资格？他就没有看到我一点好！他刚才把我电话摔了，我……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摔过我电话！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啊？
霍祥无奈笑笑：聪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爱之深痛之切？
王晓聪：爱个屁啊。我和他就是天敌。
霍祥：父子是天敌这句话，我的理解，那是因为两个人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脉，彼此性格里有极为相像的部分，不然，也打不起来。男人嘛，又不善于表达感情，一着急什么话都冲口而出，往往就这样杠起来，就下不了台了。
王晓聪：那也是他先让我下不来台，连我妈，都被他带着训我。
霍祥：晓聪，你有一个严厉的父亲，但也是一个关心你的父亲。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的福气，很多人羡慕这种福气，比如我。
王晓聪愣了一下：霍队……
霍祥：我的家庭情况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我没有埋怨过命运，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家庭情况，才激励着年轻时候的我奋发图强。可是如果命运可以让我作出选择，我一定不会选择那样的父亲。真的，我可以坦然公开我的家庭，但是不代表，心里的遗憾可以完全消除。
王晓聪：您那是极端特殊情况！
霍队：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情况，怎么接受和对待看每个人本事。当然喽，我也是花了很多年时间，才找到和原生家庭相处的方法。这个过程中我得到了一样珍贵的东西，成长。
王晓聪琢磨着。
霍祥站起来：将来有朝一日你做了父亲，你就会更加明白我今天说的话。我先走了。
霍祥走开，王晓聪不自觉地摸摸红肿的眼睛，又疼得“丝——”叫唤了一声。
33-02 友好医院大厅 日 外
周悦匆匆跑向护士站，黄淑惠在里头当值。
周悦：淑惠，是找我吗？有患者挂我的号？
黄淑惠翻翻记录：没有啊。周医生，你是不是听错了？
周悦失望地：哦。可能真是我听错了。
黄淑惠：村子里的女人就是这样，一点点是非就传得到处都是，你不要介意啊。
周悦笑笑：我没有介意。
两个当地妇女走过，看到周悦，指指点点。
妇女 D：这就是那个不会生的女医生……
妇女 E：长得不错，不会生也太可惜了……
两个妇女躲瘟疫一样快步走出去，黄淑惠气得脸都红了。
黄淑惠：这些人也太无聊了！好想去骂他们啊。
周悦连忙：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介意。
叶红（OS）：你是真的不介意吗？淑惠，放到处置室吧。
叶红把手里的空药盘交给黄淑惠，黄淑惠端着向注射室走去。
叶红：这么看得开？之前你可是一听到这种流言蜚语，就立刻脸色发白，四肢发硬。
周悦：我有吗？夸张了吧红姐。
叶红：可能夸张了点，不过，心里不痛快总是有的吧。
周悦想想，点点头。
周悦：那个时候确实是，现在，不怎么在乎了。
叶红：真的？别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不痛快就赶紧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再出个疑似抑郁症。
周悦：红姐，您是不是非得打压我才痛快啊？
叶红：哈哈。咱俩关系吧，以前不怎么好，最近似乎有变好的迹象。我得趁着这时候把你压下去，谁知道以后回了耀和，你会不会又为了病房床位的事，跑去领导那儿告我状呢。总之，珍惜现在咱俩的美好时光吧。
周悦哭笑不得：红姐！
叶红：不说了，忙去了。
叶红快步走开，周悦摇摇头，也走开了。
33-03 乔家别墅 昏 内
乔雨倩坐在沙发上看书。
手机响起来，乔雨倩拿起一看，李天成的来电。
乔雨倩想想，按下拒绝接听键。
手机再次响起，乔雨倩再次按下拒绝接听键。
手机不响了，门铃却突然响起。乔雨倩只好站起来。
乔雨倩走到大门边，问：谁啊？
乔大伟（OS）：我，乔大伟。
乔雨倩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开门。
乔大伟拎着一个竹篓，竹篓里是一篓子龙眼，眉开眼笑。
乔雨倩：老乔医生？
乔大伟：乔小姐，不，乔医生，我来看一下你啦。
乔雨倩：你出院了？
乔大伟：是的是的，已经出院了。一回家，看见家里龙眼树上的龙眼熟透了，赶紧给你摘一点过来。我吃过了，很甜的，一点心意不要嫌弃。
乔雨倩：这……快请进来坐！
乔大伟：不进了不进了！乔医生，我是想来和你讲对不起的。在医院里的时候，是我发神经病，是我不对，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乔医生，你是个好医生，以后我见到人都会讲你很好，我再也不发神经病了。
乔大伟把竹篓塞到乔雨倩手里。
乔大伟：赶紧拿着，不然就是嫌弃我的东西不好喽。
乔雨倩：那——好！谢谢了，老乔医生。也谢谢你来看我。
乔大伟：那就是讲说，你接受我道歉罗？
乔雨倩笑笑：接受。
乔大伟：那就好那就好。
乔大伟站着不动，看着乔雨倩。
乔雨倩奇怪：嗯？
乔大伟：其实还有一个人要找你啦。
乔雨倩：谁？
李天成（OS）：我，帮凶。
李天成忽然从旁边闪出来。
李天成：老乔医生，这位大小姐不接我电话，好在遇到你。谢谢你帮我敲开这道门。
乔大伟：那我回去喽。
李天成：请回请回，路上小心啊！
还没等乔雨倩反应过来，李天成已经抢着挤进了门。
乔大伟笑嘻嘻地走了。
乔雨倩又好笑又好气，只好转身关上门。
33-04 乔家别墅 昏 内
乔雨倩把竹篓放在餐桌上，李天成顺手拈了一个龙眼，剥开放进嘴里。
李天成：嗯，甜！确实是甜。
乔雨倩抱着胳膊，看着他。
乔雨倩：干嘛不请自来？
李天成：因为你不接我电话啊。
乔雨倩：我为什么不接你电话，你不懂吗？
李天成：因为我是帮凶啊。
乔雨倩：知道了还来？
李天成：因为你误会我了啊。为了廖医生和你的事，后来我和你哥吵架了，都快打起来了。
乔雨倩：真的？
李天成：不信你去问你哥。对你和廖医生，我可是很仗义的，而且，你哥的态度，我也不是很看得惯。
乔雨倩忍不住一笑：我信你。反正我喜欢上谁，那是我的事情，他拦不住我。
李天成正色。
李天成：雨倩，你这次回札尔岛，有没有发现，向晚他——现在变化很大？
乔雨倩：变得越来越不讲道理，还变得越来越市侩，像个十足的商人了呗。
李天成：不是，他变得心事重重。
乔雨倩呆了呆：好像是。
李天成：我听说乔家这几年的生意情况不是很好，研究所的开支不小，他的压力很大。你觉得是因为这个，所以他变成现在这样吗？
乔雨倩：家里生意很不好吗？
李天成看着乔雨倩。
乔雨倩有点惭愧：我——不知道这些，我从来没有关心过，哥也没有告诉过我。
李天成：所以，你也不知道，乔家祖传的矿场，是你们家剩下的、还比较能赚钱的几个产业其中的一个？
乔雨倩愕然：不知道。那既然这样，哥为什么还要让我接管矿场？我根本就不懂矿场，做亏了他不是更惨了吗？
李天成：你最近去过矿场吗？
乔雨倩惭愧摇摇头：没有。一直以来都是哥在管着，我没关心过。
李天成：所以——向晚其实是个不错的哥哥。
乔雨倩：你今天专门过来，问东问西，不仅想来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李天成：余震那天晚上，小六偷跑进一个老矿洞里，第二天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晕倒了，之后一直嚷嚷着撞了鬼。
乔雨倩目瞪口呆：矿场——和撞鬼的传闻有关系？有什么关系？
李天成：要去看了才知道。
乔雨倩看了李天成好一会儿，明白过来。
乔雨倩：拐了七个弯转了八个角，你来我家不是为了关心廖医生和我的事情，你是想让我带你去矿场。
李天成认真地：你这么说，我可就太伤心了，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关心廖医生和你的事情。可是闹鬼的传闻一天不水落石出，廖医生和他的医生队友就一天不能安心工作。难道你可以不在意廖医生的感受吗？怎么样，明天带我去一趟矿场呗。
李天成狡黠的表情。
33-05 乔氏矿场 日 外
李天成的边三轮摩托车载着乔雨倩，缓缓开过来。
冯莱弟带着两个人走过来。
冯莱弟：乔小姐？你怎么来了？
乔雨倩看看李天成，李天成朝她眨眨眼睛。
乔雨倩：没什么，我们出来兜风，刚好经过。好久没来了，想想上一次来，还是跟着爹地和哥哥来的呢。
乔雨倩声音哽住。
冯莱弟等不敢作声。
李天成：那要不要进去看看？
乔雨倩：要，当然要！
冯莱弟连忙闪开：堵在这里干什么，快给小姐让路！
跟着冯莱弟的两个矿工连忙让开。
李天成和乔雨倩下车，走进矿场。
33-06 乔氏矿场 日 外
矿场一边，李天成和乔雨倩走来。
李天成回头一看，冯莱弟他们不敢跟过来，已经不见了。
李天成：真的？上一次来的时候，是伯父还在的时候？
乔雨倩：真的，有四年了。爹地去世以后，我一直不敢来，怕一来就会想起他。
来，这边。
李天成跟着乔雨倩拐了一个弯。
乔雨倩：这一边是老矿区，小时候我经常和哥哥来玩，那时候这些老矿洞已经不太能作业，有一次我哥跑进去迷了路，到了晚上才跑出来。爹地差点被吓死，后来就让人把这一边的老洞口都封了。这么多年，都快看不出来洞口在哪里了。
李天成：未必都是以前封的，说不定有新封起来的呢。
李天成忽然快走几步，走到一处藤蔓前，停住脚步。
乔雨倩好奇地跟过来。
李天成上前拨开藤蔓。后面，赫然是一个新用水泥封死的洞口。
乔雨倩吃惊：这……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新封的洞口？
李天成：这就是小六跑进去以后晕倒被抬出来的那个洞口。其实昨天去找你之前，我去找了小六。
【李天成回忆闪回前一日】
33-07 林水村外空地 日 外
（倒叙新场，前面没有出现过）
小六推着小四的轮椅。小四手里编着一个野花环，很高兴的样子。
李天成坐在小四面前的木桩上。
李天成：小四，看你现在的样子，过得不错啊。
小四用力点头：嗯。我现在做干花卖出去，可以赚到钱，等存够了钱，再去申请政府的医疗资助，就可以装义肢啦。
李天成惊奇：哎哟，小四都知道政府的医疗资助了？
小六插嘴：她交了男朋友，那个人读书多，教给她的。
李天成：真的？
小四甜蜜点头：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李天成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恭喜，小四！
小四认真地：本来在医院里的时候，我有一点点喜欢你的，可是后来遇到他，我很喜欢他，就不喜欢你了。你千万不要不高兴。
李天成连忙：我没有不高兴！我很高兴你找到很喜欢的人了。
小四：那个人还和我讲说之前村子里那些小孩子不会走路，一看就是生了病，我们还说是撞了鬼，真是蠢。最蠢的是小六罗，他还讲他自己亲眼见到了鬼。
小六连忙：我真的有看到！
李天成：小六，你在哪里亲眼见到的鬼？你一会儿说在医院里，一会儿说在神婆屋，一会儿又说在矿洞。到底是哪里？
小六肯定地：矿洞！就是在矿洞。
李天成：你肯定？
小六肯定地：之前记得不清楚，现在我记得清清楚楚，在老矿洞。
小四责怪地：你之前为什么不讲清楚啦？搞到大家都以为你在医院里撞的鬼，你要告诉大家，你是在矿洞里撞的鬼！
李天成：矿洞里有鬼？
小六：嗯。那天我看到老矿洞震开了，听人家讲以前那个矿洞挖出过金子的，我也想去挖金子，就偷偷跑进去。结果一进去，就看到那个鬼就在我头上，我吓到要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去到神婆屋，天天都好头晕啊，一直想着那个鬼的样子，睁眼就好像会看到它！现在我记起来了，鬼不在医院也不在神婆屋，就是在矿洞！
李天成皱眉思考。
【闪回】
09-06 神婆屋 日 内
小六微微张开眼睛，一张青面獠牙的脸正吊在他上方，充血的大眼看着他。
小六“啊”地一声大叫：鬼！
（闪）
他再张开眼，青面獠牙的脸在面前。
眼睛滴血的没有脸的头。
青面獠牙的神将的脸。
眼睛滴血的没有脸的头。
青面獠牙的神将的脸。
……
草垫上的小六不停尖叫，挣扎。
【闪回】
12-02 神婆屋 日 内/外
神婆用木杖指着李天成和周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往香炉上一洒，喃喃地念起咒语。
屋子里顿时烟雾弥漫，那股呛鼻的香味更浓了。
【闪回】
13-15 林水村树林里 日 外
一个小小的塔香，被放到李天成的手里。
乔阿水：丹尼尔先生，神婆屋里烧的就是这个东西。
李天成把塔香拿起来。
【闪回结束】
33-08 乔氏矿场 日 外
乔雨倩：不用问，这就是小六说撞到鬼的那个矿洞！
李天成：小六说，他撞鬼的第二天，乔先生就叫人把这里封死，封的时候里面还贴了符咒，说是怕脏东西跑出来。我还不知道，向晚这么迷信吗？
乔雨倩：嗯……我哥就是这样子，他经常说不可以不信，也不可以全信，有好处的一定要信。他接受现代教育，但是家里的佛堂也早晚供香，总之，我觉得他说什么都很有道理，但是又很矛盾。
李天成：雨倩，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万一……
乔雨倩：万一弄出这个闹鬼传闻的是我哥？原因？目的？
李天成：我还猜不到，可你想，传说中友好医院里头的鬼，怎么会跑到这矿洞里面来，不觉得很蹊跷吗？我的直觉，闹鬼，矿洞，研究所，村子里的疫情，一定有关联。对了，研究所里有一位 K 国来的琼斯博士，听说过吗？
乔雨倩：听说过，好像还挺厉害的，我哥重金聘请他来这里，还专门为他辟了研究所的一半做研究室。可是这位琼斯博士不太合群，来了一年深居简出，几乎没有出门。
李天成：这样的怪人，我最感兴趣了。我忍不住好奇地请 John 查了一下他的底，John 反馈回来的消息说，琼斯博士确实是一位科学奇才，不仅拥有植物学博士学位，还拥有病毒学博士学位。
乔雨倩吃惊：啊？这么厉害的人，肯留在乔氏热带植物萃取研究所整整一年？
李天成：所以，光靠萃取那点中草药，怎么可能满足这位科学奇才的胃口？
【闪回】
31-14 乔氏热带植物萃取研究所走廊 日 内
梁凯莉：不止我一个人，我们这里还有一位首席研究员：琼斯博士。前几年都是我一个人撑着，特别吃力，一年前向晚把琼斯博士找来，他超级厉害的，很帮得上我，现在这个研究所有一半的成果都是他出的。
（闪）
梁凯莉指指那条通道：走这边，通道那边的那栋楼就是琼斯博士的实验室，我们各占一边。平时他和助手在里面工作，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也不会进去，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闪回结束】
33-09 乔氏矿场 日 外
李天成：科学家都是沉醉于自己领域里的人，如果说，琼斯博士在札尔岛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沉浸在其中自得其乐，这就说得通了。在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海岛，除了适合研究植物，还适合研究什么？什么是他的强项？病毒。
乔雨倩倒吸一口凉气：我哥根本不知道这些吧？
李天成顿了一下：但愿他不知道。但愿所有的事情，都是琼斯博士瞒着大家做的；但愿向晚和凯莉，从头到尾完全不知情！
乔雨倩惊讶得说不出话。
李天成沉着脸，看着水泥封死的矿洞口。
33-10 乔家大宅后栈桥 昏 外
乔雨倩呆呆地看着海，乔向晚从她身后探寻地走过来。
乔向晚：雨倩，回来了。
乔雨倩回头：哥。
乔向晚：回来就好。不要赌气了。
乔雨倩：我没有赌气，可是对廖医生，我还是要坚持。
乔向晚忍耐了一下：廖医生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既然肯回家，那应该已经想通了，
莱弟告诉我，你下午去了矿场。
乔雨倩：是，好久没去了。去到那里，就想起爹地，想起妈咪，想起我们小时候。
乔向晚脸色缓和了些：既然对矿场有那么深的感情，那就赶紧准备准备，接手矿场。
乔雨倩停顿了一下：哥，你记得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跑进老矿洞里玩，还迷了路？
乔向晚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太久了，不记得了。
乔雨倩：我记得。那次之后爹地就让让人把矿洞封死了，还讲了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乔向晚：是吗？讲来听听，看看我还记得不记得。
乔雨倩看着乔向晚的眼睛：那些矿洞里是出过金子，可是路太复杂，埋得太深。
人走进去，只要脑子一不清楚，迷了路，就再也出不来了。哥，你可不要再在里面迷路了。
乔向晚：你很少讲话这么难懂，到底什么意思？
乔雨倩：这个矿场，是不是有关乎你很大的利益？
乔向晚的脸色忽然变白。
乔雨倩：我指的不是里面埋的金子，而是，关于你自己的，别的什么更大的利益？
乔向晚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逐渐带上怒气。
乔向晚：是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的？李天成？
乔雨倩：谁都不是，是我自己！我回来这几个月，发现你变了很多，知道吗！你变得霸道，深沉，好胜，敏感，还变得越来越市侩！
乔向晚：哪个男人到了这个年纪不是一身烦恼？我要管着我们乔氏一族，要打理祖传的和新发展的产业，要处理社会人际关系，要维持家里的一团和气。这些事情，哪件不要小心谨慎，平衡利益，甚至要花钱去疏通和摆平？
乔雨倩：又是利益！那你就不要要那么多啊，少要一点利益，不就不用那么多烦恼了吗？
乔向晚冷笑：我的小妹妹，你以为少要一点就可以少点烦恼？那么多人靠我们家养家糊口，我少要一点，那小徐莱弟潘婶他们呢？他们也少要一点，他们怎么养家？村子里那些要搬出去市区的村民呢？他们也少要一点搬迁的补偿，那他们以后靠什么生活靠什么养老？凯莉辛辛苦苦五年的心血做了这个研究所，眼看就要拿到大药厂的投资了，我向后缩一点，她的心血就白费了！这些你想过没有？
乔雨倩被怼得结结巴巴：我……我……没……
乔向晚：完全没有想过吧？我的最大利益是什么？就是保证我自己可以稳稳地立
足，紧紧捏着各种关系纽带，维护乔氏一族的整体利益！你的生活太简单了，你被保护得太好了，根本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
乔雨倩捉急：是，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就不要让我接手矿场，不然会把矿场亏得底朝天的！就让我做个简单的医生不就好了吗？
乔向晚停了三秒。
乔向晚：不行，矿场必须由你接管。律师会找你签署过户文件。
乔雨倩：为什么呀？
乔向晚转身向乔家大宅走去：晚饭潘婶做好了，进来吃饭！
乔雨倩：我不吃！你先说清楚！
乔向晚：不吃饭就早点回别墅！
乔雨倩：你神经病！
乔向晚头都没回，任由乔雨倩急得直跺脚。
33-11 友好医院天台 昏 外
王晓聪坐在天台边，生闷气。肿着的眼睛已经下去一点。
手机响起来，是刘馨露的来电。
王晓聪按掉了刘馨露的来电，顺手扫开微信，刘馨露给他留了长长一串留言。
都是“对不起”“对不起”。
一条语音跳进来，王晓聪点开。
刘馨露（OS）：玩笑聪，我要当面和你讲对不起！你在哪里，是不是在天台？我上来找你啊！
王晓聪无奈地回复语音：道歉我接受了，你不要来找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片刻，又一条语音跳进来。王晓聪点开。
刘馨露不依不饶的语气（OS）：不行！一定要当面讲的，我来找你！
王晓聪无奈的表情。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栏杆上下来，向楼梯跑去。
33-12 红毛丹林 昏 外
王晓聪走进野生红毛丹林，黄昏的林子起了雾，已经弱化的阳光从树枝上面洒下来，奇妙而魔幻。
四周静悄悄，让人感觉十分深邃惬意。
王晓聪选了一棵比较粗大的树，在大树底下坐下来，把腿舒展开来。
王晓聪自言自语：总算消停了。
一个果子掉下来，掉到他的脖子上。
王晓聪挠挠脖子，又一个果子掉下来。林子里想起两声鸟叫。
王晓聪奇怪地到处张望，再一个果子掉下来。
王晓聪抬头一看，乔雨倩坐在树丫上，正摘着果子往他头上扔。
王晓聪：乔医生？
乔雨倩：怎么了？打架了？打没打赢？
33-13 红毛丹林 昏 外
乔雨倩和王晓聪并排坐在大树下。
王晓聪：那你和我一样，都在遭遇成长的烦恼呗。没想到居然在奔三的时候，还要接受这么惨痛的成长的领悟。
乔雨倩：你就知足吧。有爸爸妈妈管着你多好啊，我都没有了。
王晓聪：可你有哥哥，乔先生多宠你啊，我就不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滋味。打小我爸要打要骂都冲我一人来，那时我就想，要是有俩兄弟或姐妹就好了，至少可以分散他注意力，少挨几顿骂。
乔雨倩忧伤地：我哥……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哥到底心里在想什么。想想也有点惭愧，我一直在外面轻轻松松的，可他这五年，带凯莉回札尔岛，接手家业，开始创业，送别爹地，撑起乔氏一族，可能真的吃了很多我不知道的苦。
王晓聪转头看乔雨倩美好的侧颜，不知不觉又看痴。
乔雨倩：你看什么？
王晓聪正色：乔医生，你，我，同为九零后的杰出代表，难道不应该在成长的道路上相互扶持，共渡难关吗？
乔雨倩：到底想讲什么，直接点。
王晓聪：我们可以尝试交往……
乔雨倩转头打断：不可以。
王晓聪顿时泄气：……吗？哦，好。
王晓聪委屈地抱着膝盖。
乔雨倩看看他，好笑又好气。
乔雨倩：说你不成熟，还不承认。王护士，我们两个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但绝对不可能发展成那种关系。
王晓聪：为什么？因为廖医生？
乔雨倩微微愣了愣，肯定地：嗯，因为廖医生。
王晓聪：可是廖医生，他不会接受你的。他是那种特别严格遵守规律的人，家里又有那么重的家累，你们差距太远了。你就不怕白等？
乔雨倩：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现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就没办法再放下其它人。我以前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那么美好，我愿意为了内心的感觉去等。至于失败或者成功，我不去想。
王晓聪：现在很少见到你这么理想主义的女孩。
乔雨倩：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我哥就不喜欢我这样，可我喜欢自己这样。
王晓聪：我也喜欢你这样。
乔雨倩回头看王晓聪。
王晓聪立刻坐直身子，举起手庄重地：我尊重你的选择，乔医生，这个喜欢不是那个喜欢！这个喜欢，表达的是我对你的欣赏！
乔雨倩想想，脸色微微明亮了一些。
乔雨倩：好，明白了！那我对你，虽然没有那个喜欢，但有这个喜欢！
乔雨倩伸出右手：来，成长快乐。
王晓聪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乔雨倩的手：成长快乐。
王晓聪不舍地看着乔雨倩。
33-14 乔家大宅餐厅 夜 内
晚饭后。乔向晚、梁凯莉、李天成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喝茶。
乔向晚沉着脸，一言不发。
梁凯莉看看李天成，李天成也低头不说话，好像在思索。
梁凯莉故意语气轻松地：哟，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从吃饭到现在，蚂蚁爬过都听得清清楚楚。
乔向晚：哦，没什么。雨倩那刁蛮丫头太不懂事，我刚才骂她了，她赌气跑回别墅了。
梁凯莉：最近你们两兄妹就像斗牛一样，见面就吵架！
乔向晚：太不懂事，太让我失望！
李天成抬头看着乔向晚。
乔向晚：看我干什么？我问你，那丫头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不是你教她的？
梁凯莉好奇：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乔向晚：你问他！白天雨倩和他去了趟矿场，回来就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我！
梁凯莉吃惊：矿场？矿场里有什么？
李天成忍耐地站起来。
李天成：凯莉，我需要和向晚单独聊聊
33-15 乔家大宅外栈桥 夜 外
李天成和乔向晚，在栈桥上站定。
乔向晚：说吧，要聊什么？
李天成：向晚，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乔向晚：果然是你，鼓动雨倩来和我闹！
李天成：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前你很进取，做什么都很有目的很投入，像我这种随性的人，特别佩服你！可是这次我来这里几个月，发现从前那个的进取的乔向晚，变成了现在这个执拗、功利的乔向晚。这种改变很不好，向晚！
乔向晚：那你告诉我，我是什么样子的，你们会觉得好？放着自己的家庭和乔氏这么大一族人不理，像你那样逍遥自在，那就叫好？好和坏，是相对的！你和雨
倩一样幼稚！
李天成定定神。
李天成：向晚，我无意批评你的为人处世方式。我只想问你一句，之前医院里和村子里发生的脊髓灰质炎疫情，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乔向晚：你们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会想着和我有关系？是我把病毒带到岛上的吗？
李天成：那，小六在矿洞里见鬼呢？
乔向晚：有谁看见我把鬼放进矿洞里了吗？
李天成：小六说……
乔向晚：小六是个经常撒谎的小偷！
李天成：你找来的琼斯博士，他的底细你知道吗？
乔向晚：什么底细？
李天成：他不仅是植物学博士，还是病毒学博士，你不知道？
乔向晚忽然深深看着李天成。
乔向晚：你在调查我？是你一直在假想，这些事情都和我有关系，是吧？这么看来，改变最大其实不是我，是你。
李天成：什么意思？
乔向晚：你说得没错，你是个随性的人，而我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我们个性互补，所以医学院的时候，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可是，过了这么多年，随性的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你忽然发现，我拥有了很多，而你却依旧一无所有。甚至你的前女友，我的未婚妻，也在我的扶助之下，即将成为万众瞩目的医药界明星。
李天成的脸色也逐渐严峻。
李天成：你误会我了。
乔向晚讽刺地：不是你先挑起的话题吗？
乔向晚卷起衣袖，把手腕上那条长长的伤疤，举到李天成面前。
乔向晚：我本来也想和你一样，做一个平凡的外科医生，生活平静，无忧无虑。
可是命运把我从医生梦想上推下来，推向乔氏族长的位置。别忘了我之所以不能做医生的原因，是因为你！
李天成看着那条伤疤：我一直很内疚……
乔向晚打断：这么多年，我对身边所有人，我尽了一切责任，做了一切努力。包括你，我本来想你可以留在这里，我们可以并肩作战，做出一个医药帝国。可是我没想到这样会挑起你的好胜心，你嫉妒了。你没有其他办法赢我，于是你开始想象，也许我根本是个怀着不可告人目的的坏蛋！
李天成：这太荒谬了，向晚。
乔向晚：那你死死抓着一个胡说八道的小偷，一个传说中有鬼的矿洞，一个可能有两个博士学位的研究员，想问出什么来呢？你不荒谬吗？
李天成：这些事情，涉及到脊髓灰质炎疫情发生的真相！
乔向晚：那场疫情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李天成失望：向晚，没想到现在，我们的思维方法有了那么大的不同。
乔向晚：是的，我也没想到。
乔向晚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天成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33-16 友好医院医护办公室 日 内
周悦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
叶红走进来，拿起水杯去倒水。
叶红看了周悦一眼：今天还是没有接到病人吗？
周悦：没有。无聊死了。
叶红：正好休息休息。
周悦：外头还有我的流言蜚语吗？
叶红顿了顿：没有。
周悦不信任地：红姐？
叶红：有。那怎么办，请两天假，躲开？
周悦：不请。
叶红：真不请？能扛住？
周悦：能。必须扛住。
叶红想了想，走过来。
叶红：这么着吧，我给你出个主意。我兼任过院里保健部的主管护师，记得不？
周悦：记得。
叶红：保健部办的孕妇学校，我教过孕妇瑜伽、孕妇球操、产后瑜伽，等等等等吧，记得不？
周悦逐渐睁大眼睛：记得。
叶红：咱们在这里也办个孕妇学校，我可以培训几位有经验的护士，像黄淑惠、普莎、帕缇有花她们先学，然后组织免费培训，来教当地的孕妇。淑惠说之前办过类似的培训，很受当地孕妇欢迎，咱们干脆把它常规化、系统化。办孕妇学校，那我经验不要太丰富，一抓就能抓起来。
周悦：然后呢？
叶红拖长声音：我会通知大家，只要挂周医生号的孕妇，就可以优先报名。
周悦猛地跳起来：好！
叶红小小得意：这主意怎么样？
周悦冲上来，抱住叶红狠狠在脸颊上亲了一口：红姐万岁！
叶红用力抹着脸：这丫头疯了！以后，还去不去领导那，为了床位告我状了？
周悦：去！
叶红瞪周悦。
周悦：不告状，表功表功！必须要向院领导表表我红姐的大功劳！
叶红忍不住笑。
周悦感激地抱着叶红的肩膀。
33-17 友好医院餐厅 日 内
【一组蒙太奇，周悦、叶红培训当地护士，和教导当地产妇】
餐厅中间辟出了一片空地。
叶红培训当地护士，黄淑惠、普莎、帕缇有花，孕妇球操。
众人分别抱着球操的球。
叶红：举球运动。两腿分开与肩同宽，双手抱起瑜伽球放置胸前……向前，1，2，3，4，5，6，7，8——
切。
周悦培训当地护士，黄淑惠、普莎、帕缇有花，产后瑜伽。
周悦：船式瑜伽。吸气。将头部，上身躯干，两腿和双臂全部抬起来，离开地面。
双臂向前伸直与地面平行，蓄气不呼，尽量长久地保持这个姿势……
切。
黄淑惠教当地的五名孕妇孕妇球操。孕妇们抱着球操的球。
黄淑惠：绕大环运动。双手抱球，从下到左到上再到右，这样抱着球做绕环运动。
1，2，3，4，5，6，7，8——
周悦和叶红微笑地在旁边观看。
33-18 友好医院走廊 日 内
周悦和叶红走过走廊。
学习孕妇球操的两个孕妇，在后面急急走上前。
孕妇 A：周医生。
周悦和叶红回头。
孕妇 A：我们两个，先前没有挂你的号，就来学球操啦。
周悦：哦，没关系。也不是说非要挂我的号，才可以来学的。
孕妇 B：我们是想讲哦，现在可不可以挂你的号？
周悦惊喜地看了一下叶红：当然可以。
孕妇 A/B：谢谢周医生！
周悦和叶红会心一笑。
33-19 林水村 昏 外
刘馨露疾步走过村路，气冲冲地。
刘馨露走到一片房子前，冲上去敲一家的门。
刘馨露：南美芳！南美芳！你给我出来！
刘馨露用力拍了好几下，门打开了，南美芳走出来。
南美芳：刘馨露，你这么凶拍门干什么？
刘馨露：拍门？我还想砸门呢！是不是你去我家里和徐大猛讲说，我和玩笑聪关系不一般？
南美芳不敢吭声。
刘馨露：还有，周医生不能生宝宝，是不是也是你到处去讲？你不要抵赖，我问了比安提她们几个，大家都讲说，就是从你这里听来的！
南美芳脸腾地红，咬咬牙，耍赖地：是又怎么样！
刘馨露：南美芳，你到处讲是非，要脸不要脸？
南美芳：我讲的不是是非，是事实！你天天和那个男护士勾肩搭背的，你才不要
脸！那个周医生就是不会生，是她自己讲的，我亲耳听到的！你想擦人家鞋，我不擦！凭什么炒掉我留下你，我哪点不如你？我就是要到处去讲！
刘馨露气得无可奈何，旁边看到有竹簸箕摊着晒菜干，拎起簸箕就要往南美芳身上甩。
刘馨露：你无赖！
南美芳：你敢！刘馨露，你泼妇啊？
刘馨露：我今天还就泼妇了！
刘馨露还没把菜干甩出去，南美芳脸越来越红，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南美芳：咳咳……我今天懒得和你吵……咳咳……
刘馨露：你别走，装什么可怜！
南美芳转身就要往里走，忽然一阵头晕，连忙用手扶住门。
刘馨露一惊，直觉不好，连忙放下竹簸箕，冲上前。
刘馨露：南美芳，你怎么了？
南美芳：我真的……病了……难受……咳咳……
刘馨露一探南美芳的额头：哎呀，你在发高烧！家里有人没有？
南美芳：没有……都不在……
刘馨露：我送你去医院！
南美芳已经无力表示不同意，刘馨露扶着南美芳，转身匆匆而去。
33-20 友好医院走廊 夜 内
霍祥匆匆走出大厅，走向急诊室。
广播中黄淑惠的声音（OS）：请霍祥医生马上到急诊室。
33-21 友好医院急诊室 夜 内
霍祥走进急诊室。
镜转。
霍祥：姓名，年龄，体温。
南美芳坐在问诊台旁边的椅子上，脸色发红，眼神迷离，不停咳嗽。
叶红戴着口罩，拿着水银体温计转过来：病人南美芳，年龄 25 岁，体温 39 度 2，发烧两天。
霍祥立刻戴上口罩，在问诊台旁坐下来，戴上听诊器给南美芳听诊。
霍祥脸色一沉：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南美芳虚弱地：头疼，浑身都疼，难受死了。咳咳。
霍祥：马上给她戴上口罩，检查血常规、血生化，口服对乙酰氨基酚做药物降
叶红：是！
黄淑惠冲进来：霍队，红姐，又有高烧病人送来了！
霍祥和叶红惊讶地对视一眼。
33-22 友好医院大厅 夜 内
有志嫂扶着乔有志、乔起扶着徐大猛，乱哄哄地走进来。
王晓聪和刘馨露连忙戴上口罩迎上去，一看徐大猛，一愣。
刘馨露：徐大猛！他怎么了？
乔起：你老公他发高烧涅，你也不在家，你婆婆眼睛又不好，只好我送他来！
徐大猛迷迷糊糊：我不去医院！
刘馨露：徐大猛，不要发神经了，你昨天就不应该走！
王晓聪：老乔也发烧？
有志嫂：是哦，烧了两三天了，我们就一辆车过来了！这个死人，不舒服也不和我讲，我天天忙到要死，哪里顾得上他……
镜转。
霍祥和黄淑惠已经冲了出来。
黄淑惠：怎么村子里突然这么多人发烧？刚刚林水村村长也送过来两个发烧的村民。
霍祥沉吟片刻：立刻给他们戴上口罩，带他们去抽个血，拍个片。请周医生和廖医生来帮忙！
33-23 友好医院走廊 夜 内
周悦和廖宇匆匆跑在走廊上。
广播中黄淑惠的声音（OS）：请周悦医生、廖宇医生马上到急诊室！
33-24 友好医院急诊室门口 夜 内
周悦和廖宇跑到急诊室门口，霍祥匆匆走出。
里面是叶红、王晓聪、黄淑惠、刘馨露，在照顾五位高烧不退的病人。
周悦和廖宇看看外面等待着的有志嫂和乔起。
周悦：怎么了霍队？
霍祥表情严肃：疑似流感，原因暂时不明。
廖宇：需要隔离吗？
霍祥：病人起病急传染快，目前已有五例疑似病例，必须隔离。你们带大家做好隔离防疫的准备，我马上向卫生署汇报，请求支援。
周悦、廖宇：好！
霍祥向外走去，周悦和廖宇连忙戴上口罩，跑进急诊室！
33-25 乔家大宅 夜 内
李天成开门走进来，走过客厅，客厅只亮了落地灯。
梁凯莉（OS）：回来了？
李天成回头一看，梁凯莉坐在沙发的阴暗角落。
李天成：凯莉，这么晚，怎么不睡？
梁凯莉站起来：哪里睡得着。你们那天是不是吵架了？这几天你天天跑出去，向晚呢，天天板着个脸，每天吃完晚饭就回房间，话都不想多讲一句。
李天成：嗯。这么多年兄弟，还是第一次吵这么凶。以前都是向晚比较绅士，让着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吵成这样。
梁凯莉的神情有点奇怪：天成，给你看点东西？
李天成：那开灯啊。这么黑，怎么看。
梁凯莉：不要开客厅灯，我怕吵醒他。我们去餐厅。
梁凯莉指指楼上，李天成奇怪地看着她，逐渐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严峻起来。
33-26 乔家大宅 夜 内
餐厅里，开着灯。
梁凯莉搬来一捆图纸，打开在餐桌上。
李天成：这什么？
梁凯莉：几年前建友好医院的时候，州政府财政紧张拿不出什么钱，只提供了现在医院所在的这所老庄园和部分资金，其余大部分资金，都是向晚发动商界人士捐献的，第一大捐助方就是向晚的乔氏集团。所以就有了这捆图纸。
李天成打开图纸筒，倒出图纸，打开，惊讶。
李天成：友好医院的建筑结构图？
梁凯莉：老庄园在私人捐给政府之前是一所私立医院，十五年前按照医院的配置改建过。
李天成：嗯，我们在找假汉克的时候，找到了十五年前改建的图纸，和这个一样！
梁凯莉：在成立友好医院之前，因为需要翻新，又因为向晚是最大的捐助方，所以也把改建图纸送了一份给他，就是这一捆。
镜转图纸，友好医院的地形图。
李天成：对，这和我们在医院找到的图纸，也一模一样！
李天成翻到最后一张，是往生室的地图，清晰标示了这里有上下两层。
梁凯莉：其实假汉克去医院闹事的时候，向晚就已经知道，他是 Roy 那边派去的。
李天成惊讶：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梁凯莉无奈：因为这是他扳倒安家的好机会，他怎么会先告诉你呢？按他的行事方式，他一定会推着假汉克继续闹事，好抓住安家的把柄啊。
李天成：可是，友好医院是他一手一脚发动捐款创立的，为了打倒竞争对手，看着假汉克来闹事？向晚的城府，现在已经这么深了吗？
梁凯莉：之前闲聊的时候我听你说过，警方一直没有问出来，假汉克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藏身之地的。葛医生不承认，Roy 也不承认，除非他们撒谎。
李天成摇头：文叔现在的状态，一定不会撒谎。文叔也是无意中发现假汉克居然找到下层往生室，他肯定，Roy 事先也一点都不知道假汉克会藏回医院里。按照Roy 的个性，他恨不得假汉克办完事就拿钱消失，以免受牵连。
梁凯莉：所以说，告诉假汉克往生室下层可以藏人，这件事安家的人不可能做，葛医生不可能做。可假汉克找到这个地方，一定有人帮过他。那还有一种可能性，也许就在这里。
李天成：向晚！
梁凯莉和李天成，难以置信地互相看着。
33-27 野外 日 外
边三轮停在路边的野地上，李天成靠在边三轮旁边，心事重重。
John 的车子开过来，拐进野地，停在边三轮旁边。
John 下车，匆匆跑过来。
John：梁小姐一早把地图送到警察署给我！
李天成犹豫地看着 John，John 也探询地看着李天成。
李天成：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友好医院这个地下往生室，只有十五年前改建的工
程公司，和友好医院的捐助方有可能知道，就是州政府，或者向晚。
John：工程公司和州政府不可能帮助假汉克，那就是……
李天成打断：要不然就是，假汉克碰巧认识了什么世外高人，刚好知道他要去闹
事的地方，有这么一个藏身之处，然后指点了他。
John：这就更不可能了！
李天成：所以我也没法说服自己，向晚跟假汉克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凯莉说
她害怕，要把地图交给警方，我赞成。
John：乔先生知道这事吗？
李天成摇摇头：不知道。
John：不知道就好！
李天成：感觉——好像我们都背叛了他。
John：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如果乔先生没做，谁也冤枉不了他。如果他真的做过，那么，他就是在拿医院里的医护和病患的生命安全，来和安家赌一把。你是不是先收起一点你的——玻璃心？
李天成：我玻璃了吗？
John：有点。
李天成：行！那接下来怎么办？
John：我们不是都怀疑，那个老矿洞里面有问题吗？这个矿场属于乔先生家的私产，按照札尔岛州的法律，我们警方没有证据是不能进去查证的。现在有这份地图，我们可以顺着去查……
李天成：是不是再仔细想想……
John 看着李天成。
李天成：明白，不能干扰警方查案。
John 向李天成竖了竖大拇指，转身跑向自己的车。
李天成的手机突然响起，李天成连忙接听。
李天成：喂，霍队。什么，禽流感？
John 闻声正要回头问，John 的手机也响起。
John（英文）：Yes Sir。 What？Bird Flu ？Yes！
John 挂了电话，回头看李天成。
John：上司通知，林水村，有村民疑似感染禽流感！
两人惊讶的表情。
33-28 林水村村公所 日 外
村公所前面的空地，已经拉起防疫警戒线。几位穿防护服的防疫人员在警戒。
John 和李天成戴着口罩，也只能隔离在警戒线外，担忧地向里张望。
依稀可以见到里面穿白色防护服的防疫人员，正在喷洒消毒药水。
镜转。
两位防疫人员拎着黄色大袋子，边走边搜索。
其中一位捡起地上一只死禽，放进黄色袋子。
镜转。
隔离线外有个消毒区，消毒区内站着一个穿白色防护服的防疫人员。
身穿防护服，戴着防护面罩的霍祥，从隔离区里走出来，走到消毒区内。
防疫人员往霍祥身上喷洒消毒药水。
John 和李天成连忙迎上去。
李天成：霍队，里面情况怎么样？
霍祥摘下隔离面罩，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霍祥：高烧的五名村民已经送到医院进行隔离。卫生署已经派了防疫人员，正在里面寻找和捕杀所有禽类。不幸中的万幸，这村子不是要搬迁吗，很多着急的村民已经领了搬迁费搬走了，村子里留下的人不是太多，除了目前发现的五例疑似流感病人以外，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人感染的病例。
John：我已经接到上级命令，迅速封锁整个林水村，并协助排查疫情。
霍祥：对。高致病性禽流感的在禽类体内的潜伏期，从数小时到数天，最长时间可达 21 天，短期之内，周边做好隔离防范措施。
John：是！
车子急刹的声音，霍祥和众人回头。
乔向晚的越野车驶来，停住。小徐和乔向晚下车，两人匆匆走过来。
乔向晚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眼光停在李天成脸上片刻，移走。
乔向晚：霍队，发生什么事情了？
霍祥：乔先生，林水村有可能爆发禽流感，村子里多处发现病禽死禽，并且出现了疑似人感染禽流感的病例。昨晚几位高烧病人被送到我们医院，为了稳妥起见，我上报卫生署，卫生署决定先对林水村做隔离措施，等进一步查证后……
乔向晚打断：也就是说，禽流感还没有确诊？
霍祥：病毒分离鉴定需要几天时间……
乔向晚：没有确认的事情，就已经传得到处都知道了？都说在我们乔氏一族的村子里，爆发了瘟疫？
李天成忍不住插嘴：高致病性禽流感传到人身上，是会致命的！现在林水村已经具备了人类感染禽流感的各种要素，所以要先采取隔离措施，等病毒检测一确定……
乔向晚：我读过医，我懂。隔离我不反对，可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李天成：这是禽流感疫情！这是可以轻描淡写处理的事情吗？
乔向晚：可林水村是我乔氏家族的属地，上百年前就有了地契，一直山清水秀，除了上次那场人为的小儿麻痹症之外，从来没有出过其它什么瘟疫！现在我把新药中心选址在林水村，也是因为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忽然说出了瘟疫，引起公恐慌，接下来我要遭受多少损失知道吗？
霍祥：人命关天啊，乔先生！现在就先不要计算利益了吧。
乔向晚忍耐地想想：霍队，我尊重您的工作，但也请您考虑我的处境。隔离，灭禽，这些我都没意见；我只希望，病毒检测结果出来后，是不是可以尽快告诉我？
霍祥看了一眼李天成和 John，肯定地：这个没问题。
乔向晚：我读过医，我知道，传染病疫情的爆发需要的必要条件，是病毒源。如果那些村民真的感染了禽流感，我就得好好问问，到底是谁把病毒源带到我的村子里来的？如果不是禽流感，只是各种巧合，那你们和卫生署，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乔向晚转头走，小徐连忙跟上。
霍祥、李天成和 John 互相看看，都一脸疑惑。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