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1 林水村 日 外
周悦和王晓聪也走过来这边，看到李天成他们，不由得停住脚步。
李天成和梁凯莉背对着周悦和王晓聪，没有看见他们。
32-02 林水村空地 日 外
天色阴暗。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乔有志不耐烦地：梁小姐，你不要和我讲这些。想要有以后，现在得先活得下去。
我乔有志，没本事，可家里养几只猪种点菜，到路边开个自己喜欢的摩托车店，还勉强活得下去。搬出去，我能做什么啊？猪不能养了菜不能种了，我们家靠什么过日子啊？我是没本事，可是我脑子没坏掉。他们听说搬迁村子高兴到天上掉金子一样，我才没那么高兴！天上才不会掉金子，搬迁的钱坐吃山空，有他们哭的时候！要说金子，这片山这片树林才是金子，靠它养活了我们林水村好几代人呢！
切。
周悦和王晓聪互相看看。
王晓聪低声：这帮村民里面，最有脑子的，原来是这个老乔。
周悦皱眉看着梁凯莉和李天成。
切。
梁凯莉有点哭笑不得：老乔，世界是向前发展的。你们在这里是住得清净，可是你没看到吗，这里落后成什么样子？之前那场小儿麻痹症的疫情，就是因为愚昧落后、不接受现代医学导致的，乔力才家的阿山和阿林，因为这个落下了终身残疾，你没看见吗？继续这样落后下去，谁知道谁家的孩子又会遭殃？你要向前看，不能老想着眼前呀！
乔有志：梁小姐，你一个外来的女人，懂个屁！
李天成连忙阻止乔有志：老乔，有话说话，别发脾气！
乔有志猛烈咳嗽起来。
李天成安慰地拍着他的脊背：好了老乔，慢慢说，别着急。现在有多少人不愿意搬？
乔有志丧气：没几个。一个个的，都好像捡到钱一样，恨不得明天就搬。这跳进去的是金矿是粪坑，谁知道呢？
梁凯莉无奈地笑笑：老乔，没人要害你们。搬迁真是好事，而且以后岛上又多了一所医院，不好吗？而且，新医院的院长就是天成！
李天成想要制止梁凯莉，已经来不及了。乔有志惊讶地看着李天成。
切。
另一边，周悦和王晓聪也吃了一惊。
切。
梁凯莉自顾自：李院长从友好医院出来了，加盟乔氏善为医院，你们大家都喜欢他，他来主持这个医院的建立，一定没问题的！
乔有志恍然大悟的表情：李院长……怪不得，听说你从友好医院辞职，我还以为
你要离开札尔岛！原来是嫌公立医院穷，找到一个赚大钱的地方！
梁凯莉：医生也是人，也要养活自己，赚钱有什么不对？你刚才不也说，怕赚不到钱才不愿意搬迁吗？
李天成低声喝止：凯莉，别说了。
乔有志看了李天成好一会儿，轰轰的雷声越来越大。
乔有志：我开了这么久摩托车店，一直以为，喜欢骑摩托车旅行的人，想要的东西和普通人肯定不一样……李院长，我还以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李天成：老乔，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工作而已。
乔有志失望地：你看你，现在讲话都比刚来的时候假。这种话讲出来，自己摸摸自己的脸，热不热，红不红？
乔有志掉头转身而去，想了想，又停住。
乔有志：哦，做了私立医院的新院长，你也不会骑摩托了。那个边三轮摩托车，我自己还是很喜欢的，如果你不想要，卖回给我好啦。我大方点原价回收，不算你折旧，成交。
乔有志看都不看李天成，走了。
李天成和梁凯莉一下无语。轰隆，一个响雷。
李天成干笑：嘿嘿……这个老乔，还真是一根筋。
梁凯莉：走，进村去看看。
两人一转身，和周悦和王晓聪打个照面。
四个人都呆了一下。周悦眼神复杂地看着李天成，李天成也定定看着她。
梁凯莉和王晓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忽然大滴的雨点滴落下来。
梁凯莉：哎呀，下雨了。
王晓聪：赶紧躲一下！
周悦和李天成两人还在发呆。梁凯莉和王晓聪已经分别推两人。
梁凯莉：王护士，附近哪里能躲雨？
王晓聪：村公所啊！悦姐赶紧的！
周悦如梦初醒一般：哦！
周悦跟着王晓聪转头往村公所跑。
李天成和梁凯莉，连忙也跟上。
32-03 林水村村公所会议室 日 内
会议室门被打开，周悦等四个人半湿着身子，冲进来。
外面已经下起倾盆大雨。
周悦和王晓聪放下药箱，四个人擦着身上的雨水，王晓聪去按电灯开关，“啪”，灯没亮。
周悦和李天成忽然发现处于昏暗的狭窄空间中，各自都有点尴尬。梁凯莉打量着两人。
李天成努力找话：你们今天来出诊啊？
周悦：嗯。第四次强化脊灰疫苗还剩下最后几家，今天来都走访完了。
李天成：太好了。这次脊灰，算是过去了。
周悦：病毒源头还没找到呢。
李天成：也是。霍队那边怎么说，你有什么想法？
周悦正想说话，王晓聪咳嗽了一下。
王晓聪阴阳怪气：人走茶凉，就别打听我们这边的事情了呗。都攀上高枝儿去了，你管霍队怎么说，悦姐她怎么想呢？
梁凯莉没明白过来：你讲的话，什么意思呀？
王晓聪：意思是，没看出来某人骑驴找马的功夫这么厉害。白浪费我们霍队的栽培，悦姐的感情了！
李天成：聪，你对我有误会。
王晓聪：哟，我误会你算什么，关键是霍队会不会误会你，更关键的是悦姐会不会误会你啊？
周悦大声打断：王晓聪！霍队招你惹你了？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
王晓聪咬着牙呲出一点声音：都像你，明明心里有话硬憋着不说出来，这样下去你会不会憋死啊。
李天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梁凯莉不明就里。
梁凯莉：你们两个一来一回讲话，好像很有趣，不过我都听不懂。
王晓聪：梁小姐，您听得懂听不懂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听得懂听不懂。
周悦忍无可忍：王晓聪！
梁凯莉更一脸糊涂。
王晓聪夸张地扬眉毛：哎呀！刚想起个重要的事情，要请教一下梁小姐。方便吗？
梁凯莉：方便。
王晓聪：这事属于私事，我们能换个地方说嘛？
梁凯莉想想：可以。
王晓聪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梁凯莉回头看看李天成和周悦，笑笑，走了出去。
王晓聪也跟了出去，走之前向周悦眨眨眼睛。
周悦：你……
王晓聪已经走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砰”，门关上。留下李天成和周悦，一脸尴尬。
32-04 林水村 日 外
雨水哗哗地下着，滴落在树枝上，屋顶上，再顺着叶尖，顺着屋檐滴落下来。
雨水打在地面上，激起一阵阵水雾。
32-05 林水村村公所会议室 日 内
李天成和周悦，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看窗外的雨。
周悦思索的神情。
【闪回】
同样一个下雨天，同样是在林水村。
23-08 山上草棚 日 内（雨）
周悦像被施了入定咒一样，居然呆呆地不会动，任由李天成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
着自己的下巴，手指与肌肤的轻微的接触，是那种难以言状的触电的酥麻感觉。
23-08 山上草棚 日 内（雨）
李天成的唇在周悦的唇上辗转厮磨着，周悦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开始主动回应他。
【闪回结束】
李天成思索的神情。
【闪回】
23-08 山上草棚 日 内（雨）
李天成说不下去了，他慢慢向周悦凑过去，轻轻吻住她的唇。
23-08 山上草棚 日 内（雨）
得到周悦的回应，李天成忽然激动起来，更深地用力吻下去，探索更甜蜜的领地……
【闪回结束】
一阵响雷。
周悦气恼的神情。
周悦（OS）：不要想，不要想！
李天成忍不住转头看看周悦，周悦的长睫毛，红润的唇。
李天成又想起当初两人在神婆屋遭遇肉豆蔻迷香，第一次差点吻上周悦的情景。
【闪回】
12-03 林水村小溪边 日 外
李天成轻轻吻住了周悦。惊天动地的一刹那，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发生了。李天成继续辗转深吻下去，这一吻，就不舍得放开——
李天成突然惊醒过来。他使劲打了自己一个巴掌，疼得龇牙咧嘴。
【闪回结束】
李天成（OS）：不能想，不能想！
周悦甩甩头，用力把胡思乱想甩掉，转身。
周悦：李医生。
李天成马上：哎！有事你说。
周悦：你说你要离开友好医院，我曾经想过很多种原因，也许因为我，也许因为和大家相处得还不够融洽，也许因为你就喜欢四处漂泊。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是因为利益，跳槽到别的医院。
李天成脸色暗淡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李天成：你的意思是说，我看上去不像个唯利是图的人？我可以把这当做一种赞赏。
周悦哭笑不得：我本来以为，你虽然做事不太按照常理出牌，可还是个简单的人。
现在我突然发现，你不简单，我看不透你。
李天成淡淡笑：一个三十六岁的男人，如果能让人一下子看透，这人也太没意思了吧。
周悦：所以，你承认，是因为利益？
李天成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我不否认，我这么做，对我和我的伙伴，都很有好处。
周悦疑惑而吃惊，李天成一脸平静。
周悦：这种话，没想到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周悦失望地看着李天成。
周悦：几个月前，我跟你去给谢副放荷花灯，那天你说，你是因为敬重谢副的为人，才留下来的。可今天，你却大言不惭地说，你是因为利益而离开。这就是你真实的面目？
李天成：看来，你还真不太了解我。
周悦：对！不过过了今天，我已经彻底了解你了，以后，再也不要打着谢副的旗号说什么敬重，你不配。李医生，我很庆幸，看来分手这个决定非常明智。
李天成的脸越来越冷漠。
32-06 林水村村公所回廊 日 内
梁凯莉和王晓聪站在会议室门口的回廊上。
梁凯莉不放心地看看大门紧闭的会议室，但是沙沙的雨声太大，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王晓聪：梁小姐，梁小姐？
梁凯莉恍然回过神：啊？哦，王护士，你刚才问我什么？雨倩的情况？
王晓聪动情地：是的。乔医生离开医院这些日子，大家都很挂念她，我也——特别挂念她。
梁凯莉心思都在会议室里面，没有听出王晓聪语气里面的关切。
梁凯莉随意地回答：嗯，雨倩心情是不太好，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再回去做医生。
王晓聪期待地：她应该还会回来吧？
梁凯莉：不知道。不过，如果她坚持要继续做医生，我猜，向晚会劝她去我们筹建的新医院，反正天成也会去那里当院长。私立的薪水，总是要比公立高很多。
王晓聪失望地：那乔医生她自己怎么想的？
梁凯莉：这我还真没问过。咦，你们医院的廖医生一直有来看她，你想知道她的情况，可以问廖医生呀！
一个响雷，王晓聪呆住。
王晓聪：廖医生？他经常去看乔医生吗？
梁凯莉：对啊，两个人最近好像走得很近，廖医生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雨倩那丫头，明显已经对廖医生着迷了。
王晓聪呆呆地：着——迷？
梁凯莉：廖医生那种又帅又冷的成熟男人，对雨倩这种小丫头很有杀伤力的。
呀，我和你说这做什么呀。就是想要问候雨倩对不对？我会帮你带到。
王晓聪忽然鼻子有些酸楚，说不出话来。
32-07 林水村村公所会议室 日 内
会议室里的周悦和李天成，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李天成：周医生，你们在林水村的工作也结束了，以后少一点过来吧。反正这里的村民很快也会搬走。
周悦不满：这么快就把自己当地主了？往外轰人呢？我今天又认识你多一点，翻脸不认人。
李天成笑笑，不置可否。
周悦想起什么，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死鸡的照片。
周悦：既然这片村子已经被你们征用，作为同行，有件事情我还是想提醒你关注一下。
周悦把照片递到李天成面前。
李天成皱眉：这是什么？一只死鸡？
周悦：这是刚才经过林子的时候看到的，我怀疑是鸡马克氏症。
李天成仔细看着死鸡。
李天成：在哪里看到的？
周悦：就在下山那条小路的转弯，小溪边的矮树林里。你们要提醒饲养家禽的村民，村子里有鸡马克氏症。（琢磨）不过鸡马克氏症，我以前下乡也见到过，好像和这个又有点不太一样。
门从外面打开，梁凯莉走了进来，王晓聪在后面跟着。雨声已经稀落。
周悦和李天成回头看看两人。
周悦注意到王晓聪的失魂落魄：聪，你怎么了？
王晓聪：没事，有点困。
梁凯莉：没有打扰你们吧？在看什么？
李天成连忙：没什么。周医生，我觉得这个东西很平常，不用大惊小怪。对了，雨好像已经停了，凯莉，我们走吧。
梁凯莉走过来：不多聊一会儿吗？
李天成向梁凯莉走过去，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李天成：没什么聊的，耽误了这么多时间。快走快走。
李天成头都不回，揽着梁凯莉走出去。
周悦呆呆地就这么看着李天成抱着梁凯莉的背影，直到两人消失在门外。
周悦和王晓聪心里都有点不快，呆立了很久。
32-08 林水村 日 外
雨后，泥泞的地面。
周悦和王晓聪都有点心不在焉，慢慢往村子外走，脚踩在泥地上溅起了泥点。
走过一片矮树林，周悦停住脚步。
周悦：我还是觉得不对，我去看看。
王晓聪：什么不对？
周悦：刚才在这看到的一只死鸡。
周悦一躬身，钻进矮树林里。
王晓聪：死鸡不是很正常吗？悦姐，地太滑了，你小心啊！
周悦没有了声音。
王晓聪：悦姐，悦姐？
周悦还是没有声音。
王晓聪担心起来：悦姐，听得见吗？你回我一声？
静悄悄，没有声音。
王晓聪着急：周悦！悦姐！
王晓聪也要往树林里钻。忽然，矮树林里传来沙沙声。
王晓聪：谁？谁在那儿？
王晓聪捡起一根粗一点的树枝，掂量了一下，紧张地戒备着。
一个人影一晃，从矮树林里钻了出来，是头发被树枝刮得凌乱的周悦。
王晓聪松了一口气：悦姐！怎么老喊你不回？
王晓聪把树枝一扔：还以为有坏人呢，我都准备和他拼命了。
周悦脸色有点奇怪。
周悦：就你这根棍儿，能和谁拼命啊。快别丢人了。
王晓聪：你怎么了悦姐？
周悦眼神奇怪地看向王晓聪。
周悦：那只死鸡，不见了。
王晓聪吃惊：啊？会不会是下雨，冲走了？
周悦踩踩地下的泥泞：这么黏的土，又不是发大水，那么大一只鸡，能冲走吗？
王晓聪四周看看：也许是咱俩找错地方了？
周悦：明明就是这儿，我就是在这儿看到的、拍到的那只鸡。一定没错。
一阵冷风吹来，两人打了个寒颤。
王晓聪：不会真闹鬼吧？
周悦：别胡说八道，再说鬼捡一只死鸡干嘛？
王晓聪：悦姐，村子里鸡那么多，你干嘛那么在意一只死鸡？
周悦：咱们这几天在林水村转，我不是第一次看到死鸡，昨天看到了一只，大前天也看到了。村民生活不富裕，鸡对他们来说很珍贵的，如果证实有禽类传染病，要尽快通知他们。
王晓聪：可现在死鸡不见了，你用什么证明哪？或者真是哪个村民经过捡走了呢。
周悦：奇怪了，刚才下这么大雨，这么巧就有人经过，又这么巧看到那只死鸡，把它捡走了？太巧了吧？
周悦思索的表情，又翻开手机看那只死鸡。
周悦（OV）：之前闹鬼的传闻，还没查清楚到底是谁散布的，现在又出怪事？到底是谁在搞鬼？
32-09 林水村 日 外
梁凯莉拿着手机地图，在看着方位。李天成从她身后喘着气跑过来。
梁凯莉：洗手间去了那么久？
李天成用手擦擦汗：敲了好几家的门都不在，跑了好远才借到洗手间。
梁凯莉看到李天成满头大汗，从衣兜里掏出手帕，伸手给李天成擦汗。
梁凯莉：你看你，还和小时候一样，一跑起来就满头大汗。
李天成：我自己来。
李天成一伸手去接手帕，正好握住梁凯莉的手。梁凯莉愣了，看着李天成，脸慢慢红润起来。
李天成也看她，似乎在思索。他回过神，尴尬地笑笑，拿过手帕。
李天成：凯莉，你这些年，觉得向晚怎么样？
梁凯莉抿嘴一笑：他对我很好啊。
李天成：他一直在很努力地满足你的愿望，那其他的呢？他心里的想法，他自己真正想要干什么，你知道吗？
梁凯莉茫然：这我还真没问过。
李天成：你们要结婚了，他心里想什么，你不清楚吗？
梁凯莉：我被你绕糊涂了，你……什么意思？
李天成：没什么。对不起，当我没问。走吧。
李天成向前走去，梁凯莉不解地跟着而去。
32-10 友好医院餐厅 昏 内
晚饭后，王晓聪和廖宇分别坐在长餐桌的两侧，对着自己的电脑上网。
王晓聪探究地看着对面的廖宇，廖宇似乎有点走神。
周悦抱着一个纸箱子走过来，重重放在桌子上。
廖宇和王晓聪抬头看她。
周悦：咱们也别自作多情了。人家都跳槽去私立医院当院长了，怎么还会稀罕我们送他的这点礼物。喏，中秋节那天大家给他留的，都看看，自己把自己的那件领走吧。
廖宇：你说谁，谁去私立医院当院长？李天成？
周悦：除了他还有谁。
廖宇：他！离职就是为了跳槽？我不相信。
周悦：不管你信不信，他自己已经承认了。
廖宇失望地：哦。
王晓聪盯着廖宇：老廖，听说乔医生也要跳槽去私立医院？
廖宇吃一惊，呆了呆：是吗？
王晓聪：你不知道？
廖宇：我，不知道。
王晓聪：你们不是很熟吗，是根本没聊过这件事？还是你没问过她？
廖宇：我们……没有到那个程度。
王晓聪一拍桌子，不满地：你们不熟吗？
周悦奇怪地看着王晓聪：聪，你怎么了？吃枪子儿了？
王晓聪：老廖，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和乔医生根本不熟？
廖宇沉着脸看王晓聪：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晓聪：我都知道了，你天天去看乔医生，为什么不敢承认？
周悦：真的？廖宇？
王晓聪：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和乔医生的关系！
廖宇看着王晓聪的眼睛。
廖宇慢慢地：聪，我知道你很关心乔医生。我只能说，我和乔医生，是两个生活历程完全不同的人，经过初浅的了解，发现根本无法进入对方生活的世界，所以没有什么可承认的。
王晓聪大声：别和我绕口令！你可能是这么想的，那乔医生呢？她也这么想吗？
你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吗？
周悦吃惊：廖宇，你和乔医生，真的？
廖宇神色回复平静。
廖宇：就算是真的，也已经过去了。
王晓聪咬牙切齿：刚才不是说不熟吗？现在又说过去了！虚伪！
廖宇站起来，收起手提电脑。
廖宇：真正的感情，是要对一个人负责任，而不是非得要得到她，这才是我真正的想法。你也三十而立了，如果你之前没有办法理解这些，希望你从现在开始学着理解。你想的可能只是喜欢不喜欢，我想的是能不能够对自己的喜欢负责。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廖宇不再理会晓聪，走开。
王晓聪：喂！你站住！你凭什么教训我！
周悦沉声：闹够了没有？
王晓聪气愤地一锤桌子。
周悦：你是不是也对乔医生有好感？
王晓聪：是！我才不像某些人，敢做不敢承认！
周悦：聪，廖宇家的情况你不了解。你对乔医生有好感，乔医生对廖宇有好感，而廖宇又没有接受，你可不能因为这个生廖宇的气。
王晓聪：他不懂得珍惜！
周悦无奈地摇头：廖宇就是太懂得珍惜，所以从来不敢轻易开始。喜欢上一个人，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走到一起，等发现不合适的时候，又想都不想就离开，才是最大的残酷。聪，你自己仔细琢磨琢磨。
周悦也转身走了。王晓聪难受的表情。
32-11 乔家大宅外海边栈桥 昏 外
李天成拿着手机打电话。（对方的对话听不清，对方是 John）
李天成：村民们听说村子要被征地改建，大部分都挺开心的，巴不得赶快搬走。
也是，谁不愿意搬到更舒适的地方。
李天成停顿了一下。
李天成：还有，我遇到周医生，她说村子里有患了传染病的家禽尸体，当我跟着她回去找的时候，那只死鸡不见了。奇怪不奇怪，什么人会去捡一只病死的鸡……
身后传来响动，李天成回头一看，是梁凯莉。
李天成迅速地：凯莉来了。她好像也在猜，之前是谁放出的那个闹鬼传闻。不多说了，先这样。
李天成迅速挂了电话。
李天成回头，梁凯莉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手里拿着一件长风衣，披到他身上。
梁凯莉：毕竟过了中秋，晚上海风还是挺凉的。这是向晚的衣服，没穿过，你将就披一下吧。
李天成：谢谢。
梁凯莉：和谁打电话呢？周医生？
李天成：啊，不是。现在我打给周医生，她应该都不会理我。
梁凯莉：你和周医生，就这么结束了？
李天成淡淡地：结束了。
梁凯莉仔细地看着他：你真的变了。
李天成：变了？
梁凯莉：你这个人，在以前的话，看上去满不在乎，可是只要进了心里，就没有那么容易忘掉。现在这么轻松地说结束，你真的变了，变得拿得起，放得下。
李天成哈哈笑起来：听上去，我像是一个——用现在的话来说，渣男。
梁凯莉也笑了：周医生个性太倔强，真的不适合你，早点结束对大家都好。拖着人家，才是——渣男。
梁凯莉看看深黛色的夜空，抓抓胳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聊天了。走吧，蚊子来了，这里的蚊子又凶又毒，咬下的包说不定半年都退不了。
李天成：屋子里怎么不觉得有蚊子？
梁凯莉笑：屋子里点了驱蚊香，当然没有感觉。我得回去了，那些小轰炸机我可受不了。
梁凯莉带头往回走，李天成跟在她后面。
李天成：那种驱蚊的塔香，是你们研究所做的？
梁凯莉：嗯。觉得好玩，就做了。
李天成：岛上还有谁会做和你们一模一样的塔香？
梁凯莉：一模一样？这里做塔香的人很多，但是各家用的模子和材料总会有区别，不会有两家的塔香是一模一样的，大小颜色味道肯定有不同。
李天成：那你们做的塔香，除了驱蚊安神以外，还有别的用途吗？
梁凯莉好笑地：塔香就是驱蚊安神的，谁会花功夫去研究什么别的用途？
李天成追问：研究所里就只有你会制香吗？还有谁会？
梁凯莉：大家都会，我一个人怎么做得过来。琼斯博士，高博士，丽贝卡，他们都会。
李天成：琼斯博士，是向晚介绍来的？
梁凯莉：对呀。
李天成：他也会做塔香？
梁凯莉：会。你问的问题怎么这么奇怪，怎么了？
李天成：没什么，想多了解大家。
32-12 乔家大宅 晨 内
乔向晚和梁凯莉坐在餐桌前，看样子已经吃完早餐，两人面前放着热咖啡。乔向晚在看报纸，梁凯莉在看电脑资料。
梁凯莉合上电脑：向晚，问你个事情。
乔向晚眼睛没有离开报纸：嗯。
梁凯莉：天成，他有没有问过你塔香的事情？
乔向晚不在意地：问过。他总是觉得你们那里出的塔香应该还有另外一种，我告诉他了，就只有一种。男人对香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判断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是要找什么不一样的塔香。我看是因为他这几年老呆在穷乡僻壤里，所以脑子里的想法都比较怪异。
梁凯莉不相信地：就这么简单？你没有瞒我什么吗？
乔向晚放下报纸：我会瞒你什么？
梁凯莉：天成说，不管 John 警官他们怎么查问，Roy 一口咬定，他因为害怕劣质冰箱导致疫苗失效的事情败露，一年前编造了闹鬼的传闻，后来还栽赃谢华医生，目的是为了让村民不敢接触友好医院的医生，掩盖疫情。可是，后来又是谁去村子里继续传这个传闻，闹得鸡飞狗跳，小六还撞了“鬼”，他一点都不知道。
乔向晚：Roy 那猪一样的脑子，自作聪明又不懂得擦干净屁股后的屎，你信他讲的？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瞒你了？
梁凯莉：塔香，Roy，闹鬼传闻，到底有什么关联？那个传闻，一开始到底是谁编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乔向晚脸色慢慢变了：凯莉，你什么意思？
梁凯莉咬咬牙，下决心的样子：我就直接说吧，友好医院闹鬼的传闻，是不是后来你去散布的？
乔向晚：我？我为什么要去散布这个传闻，对我有什么好处？
梁凯莉：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明明知道雨倩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对矿场也没有一点兴趣，却一定要把矿场塞给雨倩一样。我只是知道，Roy 的事情败露，安家已经完全被打垮，最大的得利者就是你，向晚。
乔向晚的脸色已经黑下来。
乔向晚：我为什么要对付安家，你很明白。
梁凯莉急促地：向晚，我明白，我完全明白你的苦衷。你需要钱，研究所需要钱，可安家总是钳制着你，让你这几年的生意不顺利；你更不可能把我们辛辛苦苦创建出来的新药研发基地的股份，白白送给那个安万豪。可是，你用这样的手法，叫做——铤而走险！你应该立刻、马上把他们做的事情告诉警方，而不是利用疫情来打垮商业对手！小儿麻痹症，多危险啊，如果不是控制及时，这些村子里的小孩，这一辈子就完了……
乔向晚重重一拍桌子，“碰”，咖啡洒了一桌子，洒到了梁凯莉的身上。
梁凯莉吓得整个人跳起来：向晚！
乔向晚也站起来，深深看着梁凯莉。
乔向晚：凯莉，你真的这么想的？那个幕后黑手，是我？
梁凯莉深深吸了一口气。
梁凯莉：向晚，你说一句实话：利用 Roy 扳倒安万豪，你没有这种想法吗？有，还是没有？
乔向晚想了想：有。
梁凯莉难以置信：真的是你！
乔向晚冷静下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要实现目标，就一定要冒险。但是，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事先也完全不知道关于一场小儿麻痹症疫情。
梁凯莉不解地：向晚，我们是未婚夫妻，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努力地帮我实现愿望，可是你自己，你想要什么，你的目标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乔向晚：世界上有几对夫妻，可以完全看得懂对方？我们是可以互相成就对方的人，已经比大部分夫妻幸运。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像天成，想法太多太奇怪。凯莉，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要沉下心来；做研究的人，本来就应该很专心，你要控制好自己。科亚特药厂最近很积极，马上就要和我们进入新药研发基地的合约流程，这是实现你梦想的关键时候，不可以出差错。
梁凯莉：向晚，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聊聊天，要不今天出去走走……
乔向晚公事公办的神情：我还约了本岛来的药商，我先走了。
乔向晚转身出去。梁凯莉失望地看着他的背影。
32-13 友好医院庭院 日 外
霍祥和黄淑惠送乔大伟出院，乔大伟已经换了便装。
黄淑惠把手里的网兜，里面装着脸盆水果什么的，交给乔大伟。
霍祥：老乔医生，那就再见罗，回去以后，改掉以前不好的生活习惯吧！你还不到六十，身体也没什么大毛病，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再自暴自弃。
乔大伟：嘿嘿，嘿嘿。是，是。
霍祥：还有，你必须向我道歉。
乔大伟：啊？
霍祥：上次你说我什么来着？说我只是来这里两年，不应该管乔医生的闲事？
乔大伟尴尬笑：嘿嘿。我嘴臭，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霍祥：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过，既然是我们把你给治好的，咱们谈个条件吧。
乔大伟紧张：条件？什么条件？
霍祥：找个机会，你去向乔雨倩医生道个歉。乔医生是个好医生，就这么辞职不干了，多可惜呀。岛上这么缺医生，再培养一个像乔医生这样的，不容易。
乔大伟：是是，不容易。
霍祥：所以这个道歉……
乔大伟：必须道歉，必须道歉！我自己做过医生，也知道医生的不容易啊！我又不是有心的，这不是之前身体不舒服嘛，人的脾气也不好。现在多亏你们把我治好了，这点事情，我必须做，必须做。
霍祥斜着乔大伟：老乔医生，说到可要做到啊！千万别敷衍我。
黄淑惠忍不住插嘴：老乔，你再敢耍无赖，我就告诉整个札尔岛的人，看看以后谁还愿意和你讲话！霍队，我看好他，他一定要和乔医生道歉的。
乔大伟：淑惠，你看你……讲到我好像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一样。
黄淑惠反唇相讥：你是守信用的人吗？当年你年轻风流脚踏几条船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不怎么讲信用了啊。
乔大伟：你，你……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如果我不去和乔医生道歉，我就不得好死！可以了吧？
霍祥和黄淑惠都忍不住抿嘴笑。
霍祥；可以可以，我相信你，没必要发这么毒的誓。
黄淑惠：快走吧，东西都拿好了？
乔大伟：都拿好了。你们讲的我都记住了，没想到一场病，还交了你们这样一群朋友。以后我有时间就来找你们聊天啊。
乔大伟终于态度诚恳。
霍祥：好，欢迎你来。身体恢复得好的话，也希望你可以带一些晚辈出来。不管怎么说，看到你那么细心地保存病人的病历，我觉得，你其实还是一个不错的医
生。
乔大伟得意地对黄淑惠：你看看，霍队水平就比你高。我怎么讲你都不相信，人家霍队，一看就看出来了！其实我也是一个好医生！
黄淑惠忍不住笑了：赶快走吧！
乔大伟高兴地拎着东西，转身走。
霍祥和黄淑惠也回头走进走廊。
一个男人猛地撞到乔大伟身上，把乔大伟几乎撞得摔倒。
乔大伟怒了，转身：喂，你撞到我啦！
那个男人已经快步走进医院。
乔大伟想发火，想想又忍住。
乔大伟：算了！改改臭脾气，改改……算你走运。
乔大伟压下火气，拎着东西步履轻快地走出去。
32-14 友好医院餐厅 日 内
两块块肥厚的五花肉，放在餐桌上的盘子里。一根手术缝合针，正在缝合两块猪肉皮。
王晓聪（OS）：缝合，是外科手术的基本操作技术。
镜头拉开。王晓聪正在给刘馨露做培训。
王晓聪：缝合方法有很多种，但是无论采用哪一种，都要保持基本原则。那就是，要保证缝合创面和伤口的良好对合，缝合处的伤口不宜过紧，还有缝合针和缝合线的选择要适宜。
刘馨露在小本本上认真记录着。
刘馨露：我可以试一下吗？就试一下下。
王晓聪把缝合针交给刘馨露：可以。来，你来感受一下。
刘馨露一脸认真地接过缝合针，开始在猪肉皮上缝合。
王晓聪：作为协助手术的巡回护士，在手术医生进行缝合的时候，你要清楚地知道，医生需要什么样的器械，手术完毕后，还要和洗手护士一起清点纱布、纱布垫、缝针等的数目，记录下来……
刘馨露：连用过纱布都要清点吗？
王晓聪：当然。
刘馨露：哇，护士这个工作好厉害啊，我什么时候能做真正的护士啊？
王晓聪：你很有天分，想早点出师，就要刻苦学习、磨炼……
吴新（OS）：这是谁干的？
王晓聪和刘馨露一愣。吴新的声音从厨房里嚷嚷出来。
吴新：谁，把我的肉给缝一块儿了？
王晓聪连忙向刘馨露使个眼色，刘馨露会意，赶紧捧起面前那盘五花肉，两个人踮着脚尖就要往外走。
吴新已经从厨房里面冲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大块四四方方的五花肉，原来是几块肉块被缝在了一起，被冻得硬邦邦的，特别喜感。
吴新：你们两个，站住！
王晓聪和刘馨露连忙默契地凑在一起，挡住吴新的视线，不让他看到两人手里的那盘肉。
吴新在两人背后嚷嚷：知道谁干的吗？敢朝我的肉下手了啊？
王晓聪：老吴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刘馨露：就是，再说那也不是你的肉，是猪的肉，那么紧张干嘛？
吴新火了：还不紧张？我明明一顿一块分好量还解了冻，谁给我全缝一起又冻上了？都快饭点了，这解冻怎么来得及？中午吃什么？把我工作都给耽误了，谁干的？我得找他算账！
王晓聪和刘馨露同时：不知道！
两人整齐地就想往外溜。
吴新在两人背后：你们两个不对劲。鬼鬼祟祟干什么？
刘馨露：没干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干！
吴新：给我转过来！手里拿的什么？
王晓聪：啊呀！当班时间到了，馨露，赶紧的，可别耽误咱们的工作！
王晓聪朝着刘馨露使个眼色，两人默契地想跑。
一个健壮的男人从外面冲进来。
王晓聪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就朝着他冲过去，一把推开他。
徐大猛（OS）：混蛋！
刘馨露没反应过来，被撞开。
吴新一眼看到刘馨露手里捧的那盘五花肉。
吴新：我的肉！就是你们干的……
吴新猛地反应过来，看着那个男人：你是谁啊？
刘馨露：徐大猛！你干什么来了？
徐大猛：捉奸！
徐大猛一拳就朝王晓聪挥过去。
王晓聪连忙闪避，终究闪避不及，侧着脸吃了一拳。
吴新大吃一惊，本能冲上来，挡在徐大猛面前。
刘馨露急了，把那盆肉往吴新手里一塞：拿回你的肉！
吴新连忙接过肉，还是挡着徐大猛。徐大猛又挥拳，吴新脸上也吃了一拳。
吴新：哎呀！
王晓聪这下学乖，连忙围着餐桌闪避，徐大猛一下子捉不住他。
王晓聪：不是，你谁啊到底？
刘馨露冲向那个男人，一把抱住他的腰。
刘馨露：徐大猛，你住手！
徐大猛正攒足了劲儿，要挥拳打向王晓聪，被刘馨露这么一抱腰，几乎站不稳。
王晓聪又躲开了这一记老拳，擦擦额头的汗。
王晓聪：好汉，你到底什么来路啊？
徐大猛努着脖子，青筋尽露，红着脸喊：你勾引我老婆！
吴新、王晓聪：啊？！
刘馨露又羞又愧：徐大猛，你乱讲！不要脸！
徐大猛：刘馨露你才不要脸！
王晓聪一脸懵：你到底是谁？
徐大猛：我是刘馨露老公！你不要脸，勾引我老婆！
王晓聪和吴新都愣了。
就趁着这愣的一瞬间，徐大猛挥拳又向王晓聪冲去，王晓聪还没来得及闪避，眼看着徐大猛的拳头又冲着他面门而去。
刘馨露大惊，抱着徐大猛的腰往后拽。
徐大猛使不上劲儿，挣脱了两下：馨露，你放手！
刘馨露：你神经病！不放！
徐大猛着急，拼命挣扎，就是挣脱不开刘馨露。徐大猛大急，左右拧着身子，脸色通红。
徐大猛忽然一个趔趄，似乎头晕的样子。
刘馨露还紧紧抱着徐大猛，王晓聪惊讶地看这两口子。
王晓聪：馨露，你放开他！
刘馨露：不放！你神经啊，他要打你咧！
吴新也着急地：馨露，你放开你先生，他好像不对劲啊？
刘馨露吃了一惊，连忙放开抱着徐大猛的手。
徐大猛脸色潮红，脚步不稳。
王晓聪：他在发高烧！
刘馨露连忙伸手探徐大猛的额头，猛地吃一惊。
刘馨露：真的，徐大猛，你怎么发烧了？
徐大猛摇摇晃晃。
王晓聪已经回复了沉着：馨露，你先生病了，赶紧扶他坐下！老吴，麻烦去推一个轮椅过来！
吴新：好！
刘馨露连忙扶徐大猛坐在椅子上，徐大猛眼神迷离起来。
32-15 友好医院餐厅 日 内
优生优育讲座，周悦是主讲，下面坐着十几个本地妇女。
周悦：我们讲的优生，就是让每一个家庭都生出健康的孩子。婚前检查，孕前检查，孕期戒烟戒酒，避免近亲结婚，都是优生的第一步。
吴新笑眯眯把两盘自制的茶点放在餐桌上。
吴新低声：我自己做的，椰汁糕和芒果糕，试试……
众妇女边吃茶点边听讲。
周悦：……优育的意思是说，让每一个家庭的孩子都能得到良好的保护和教育，比如接种疫苗，卫生保健，到了一定年龄就要去上学……
两个妇女低头窃窃私语。
妇女 A：听人家讲，这个周医生，自己不会生小宝宝涅。
妇女 B：真的？那她凭什么来教我们怎样生宝宝？
前座的妇女 C 听到，马上回头。
妇女 C：真的假的？
妇女们开始低声交头接耳，从两个妇女开始扩散开去，逐渐大家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周悦奇怪：大家——有什么不明白，可以直接问。
众妇女安静下来，看周悦。廖宇正好走进餐厅，见状停住脚步。
妇女 A 大着胆子：真的可以问吗？
周悦微笑：当然可以！
妇女 A：周医生，你是不是不会生宝宝？
周悦没想到是这个问题，顿时愣住。
见周悦不说话，众妇女都骚动起来。
妇女 B：那你凭什么来教我们？
群杂：就是！还优生呢，连生都不能生！女人不能生孩子，啧啧……
廖宇担心地看着周悦，想上前劝解。
周悦深呼吸一口气：大家请安静。
众妇女齐齐看周悦。
周悦：确实，我曾经因为车祸导致盆骨碎裂，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通过身体检查，我的生育能力，从医学上来说，是正常的。
周悦有点艰难地说完，廖宇惊讶地看她。
妇女 C：什么叫做盆骨？
周悦指着怀孕教育图表：就是屁股这部分的骨骼，用以承托胎儿的这部分。
妇女 A：那你刚才说都碎了哎，怀了宝宝还托得住托不住？生过的都知道，宝宝月份大的时候，怀得腰酸背痛。
周悦：所以这又回到刚才说到的话题，优生。在结婚前，就要进行婚前身体检查；
怀孕前，也要做孕前身体检查，以保证夫妻双方的身体情况适合孕育健康的宝宝。
将来我要结婚生宝宝，一定也会提前检查。
妇女 B：你不会觉得自己不吉利吗？一个给人接生的医生，自己不结婚不生宝宝，总是让人不放心涅。
周悦耐心地：好多年前，在中国有两位著名的妇产科专家，一位是林巧稚先生，另一位是梁毅文先生。林巧稚先生一生没有结婚，却接生了 5 万多个宝宝，被尊称为万婴之母。梁毅文先生从医六十多年，治疗了无数不孕症患者。两位女医生都没有自己的宝宝，但是为无数家庭带来了健康的宝宝，她们被尊称为“南梁北林”，不知道多少家庭念她们好呢。
妇女 B 不说话了。
周悦擦擦额头的汗，轻轻舒一口气。
廖宇赞赏的眼神。
32-16 友好医院大厅 日 内
众妇女走出大厅，边走边还在窃窃私语，回头再偷偷瞄周悦。
妇女 A：她自己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妇女 C：可能真的是没事的吧……
妇女 B：可是南美芳说，因为不会生，李院长要和她分手……
廖宇和周悦跟在众妇女后面，两人无奈互相看看。
周悦：下次大家再来听讲座吧！
众妇女群杂：来不来？来啊，有下午茶点吃！不要来吧，我婆婆很迷信的……
众妇女走出大厅。
廖宇：扛住了。
周悦：必须扛住。
廖宇：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自己的隐私，这个心理关不太好过。你过了。
周悦：想通了。以前不提，是因为面子过不去，现在想想，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廖宇：她们以后还会来吗？
周悦：不知道。不过，把传来传去的传闻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至少，大家不用疑神疑鬼。
廖宇：心理建设不错。
32-17 友好医院急诊室 日 内
吴新、叶红、徐大猛、刘馨露、王晓聪，都在急诊室里。
叶红给吴新脸上的伤口贴纱布胶布。徐大猛坐在椅子上，王晓聪脸被打肿了一半，探着徐大猛的额头。
王晓聪：他在发烧。去拿冰袋。
刘馨露：好。
徐大猛却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见是王晓聪，顿时跳起，一把推开王晓聪。
徐大猛：你想干什么？
王晓聪：先生，你病了。
徐大猛：滚！你才有病！
刘馨露：徐大猛你发神经啊？
徐大猛恼火地盯着刘馨露。
32-18 友好医院大厅 日 内
周悦和廖宇回头正准备向里走，急诊室里一阵喧闹。
两人好奇地走向急诊室。
32-19 友好医院急诊室 日 内
周悦和廖宇快步走进急诊室，徐大猛和刘馨露已经吵起来了。
徐大猛：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讲清楚！
刘馨露：徐大猛你神经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徐大猛：两只！都看见了！你，和他，两个人靠在一起！
徐大猛指着王晓聪。
刘馨露：我们是同事啊，靠在一起有什么奇怪？
叶红：周大夫廖大夫，你们来得正好，快帮这位徐先生看看，他好像在发烧。
周悦连忙上前：徐先生……
徐大猛只顾着吵架。
徐大猛：哎哟，同事！刘馨露你长本事了！都会讲同事这个词了！你一个实习护士叫人家同事，还不知道人家认你不认你！
刘馨露：实习护士怎么了，迟早会变正式的！徐大猛你不要看不起人，以前是你 养家，现在是我养家！我就讲同事，同事同事，怎么，不服气？
徐大猛：是！我行船出海摔断了手腕以后找不到工作，都是你养家！你厉害！厉害到一个礼拜只回一天家，厉害到红杏出墙了！
刘馨露：我实习期啊，要住宿舍的啊！我做正当体面的职业，红什么杏出什么墙？
周悦和廖宇哭笑不得，转头一看王晓聪，半边脸肿起来，恼火地看着吵架的两夫妻。叶红贴好吴新的胶布。
叶红：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家，别吵了！好了。聪，我马上来啊。
王晓聪：这位先生，别一口一个红杏出墙、见不得人，行吗？
徐大猛：就是你把馨露带坏了！连她的那些姐妹都讲说，馨露的师傅又年轻又帅气还会照顾人，还会开玩笑讨人喜欢！呸！这个婆娘到处吹牛夸你啊！她中秋节都不回家煮饭，要和你在一起啊！你们没事，谁信？
王晓聪：中秋节是集体聚餐……
徐大猛：那还是在一起！
刘馨露气得要命，口不择言：对！就喜欢和他在一起！他比你强一万倍！
王晓聪实在忍无可忍，就要还嘴。吴新见状连忙上前，挡着徐大猛。
吴新：聪啊，别冲动，别忘了队里的规定。徐先生，徐先生，冷静一下。
刘馨露：徐大猛！你要是再乱搞事，我就不回家了！
徐大猛：有种就不回！你最好死在外头！
徐大猛转头推开廖宇，冲出急救室。
廖宇：哎，先生！你好像真的病了！
刘馨露：别管他！让他走！
王晓聪摸摸自己的脸庞，疼得龇牙咧齿。
叶红生气：馨露，先把家事处理好，才出来工作！你看你都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就喜欢和晓聪在一起？这样不是让你先生更加误会吗？
刘馨露这才反应过来。
刘馨露：玩笑聪！很对不起！我随口讲的，没有那个意思！
王晓聪生气地：你一直说想当护士，一个护士怎么可以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看这护士，你也别当了。
刘馨露立刻瘪嘴：别赶我走啊，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
周悦：晓聪，过了！馨露，你确实要好好反省一下。
叶红连忙过来：聪，我给你处理一下吧。
王晓聪恼火地：不用，我没事。烦死了，无端端整这么一出。我去洗把脸去。
王晓聪转头向外走去。
32-20 友好医院庭院/北京王晓聪家客厅 日 外/内
水池旁，王晓聪用手沾着冷水，按按红肿的脸颊。
手机忽然想起，王晓聪眯缝着眼睛随便扫了一下是徐护士长的微信号，接听。
王晓聪：妈，别老打语音，有事发信息。
手机里沉默。
王晓聪：妈，说话！
王院长（OS）：是我，打的是视频！你脸怎么了？
王晓聪一惊，举起手机睁眼一看，手机里是王院长怒气冲冲的样子。
切。
北京王晓聪家客厅。
（王院长为手机视频画面，与友好医院庭院画面互切。）
王晓聪扭过头，不让王院长看红肿的眼睛：没怎么！我妈呢？没事挂了。
王院长（视频画面）：不许挂！
王晓聪不吭声了。
王院长（视频画面）：你最近怎么样！你们一过去就又是地震又是脊灰的，听说你还病了，什么情况，说说！
王晓聪：能别用这种训斥下属的方式和我说话吗？
王院长（视频画面）：你——你倒是长进一点！饭不好好吃，水不拿来喝，拿去擦鞋！一点点挫折还搞个抑郁症！你妈和你奶奶都担心死你了，视频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真不让人放心！
王晓聪气结：这里的信号……您什么都知道，那还要我说什么情况啊？
王院长（视频画面）：等下，你这眼睛是不是和人打架？援外纪律忘光了？胆子也太大了……
王晓聪：没有打架！不信算了！挂了！
王晓聪正要挂断视频，视频被徐护士长接过。
徐护士长（视频画面）：你等下。你要敢挂，以后永远不要叫我妈。
王晓聪只好停住。
徐护士长（视频画面）：你骗得了谁？忘了我们是干什么职业的！被谁打了？
王晓聪嗫嚅地：一个同事的家属，对我有点误会，直接上拳头。
徐护士长（视频画面）：这误会是你造成的吗？
王晓聪：绝对不是！那人病了，情绪不好，怎么解释他都不听！
徐护士长（视频画面）：那刚才为什么骗你爸，说没有打架？
王晓聪不耐烦地：妈——！他一开口就骂人，我不想和他说话……
徐护士长严肃（视频画面）：王晓聪你给我成熟点！他什么他，那是你爸爸！知道这段时间你爸有多担心你吗？他是生你养你的父亲，你态度不能好一点吗？
王晓聪：妈您今天怎么了？怎么和他一起来数落我？
王院长抢过视频（视频画面）：你别和他废话！我和你说，人家为什么打你不打别人？你一定有问题！你就是没有好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徐护士长抢过视频（视频画面）：哎呀你行了，我来说。晓聪，自己一个人在外要稳重一点！有什么误会一定要解释清楚，要客观端正地认识自己的问题，多向霍队和同事们请教——
王晓聪打断：这件事情根本不是我的错，你们不在场就不要乱批评！我今天倒什么霉了，那边被打这边被骂？
王院长抢过视频（视频画面）：谁骂你了？这是在帮你分析情况！从小就这样，听不进去道理……
徐护士长抢过视频（视频画面）：还给我，别说了！你也有责任！
徐护士长（视频画面）：晓聪，听妈妈说。爸爸妈妈都是担心你，今天才听你们院里的同事说，好像前一阵子你在那边病了，还疑似抑郁症，我们都吓坏了！这一给你打视频就看到你打架，我们能不着急吗？有问题要及时和家里说！你爸爸虽然老训你，可他心里很清楚的，你一直都是乖孩子……
王晓聪委屈地：妈，我不是小孩儿了，别老叫我乖孩子！我是一个有独立思维的成年人，我也会思考，我也会忍耐，我也会成长的！你们就是不信任我！
王院长抢过视频（视频画面）：你就是慈母多败儿，和他啰嗦什么，一点没认识到错误！给他挂掉！
王院长伸手去按断通话，王晓聪这边视频啪地黑了。王晓聪愣在原地三秒。
王晓聪看着手机，狠狠踢了一脚水台，吃疼。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