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1 乡村饭馆转角 昏 外
John 拿着空啤酒瓶子，走到转角处把空瓶子放进啤酒箱里。
周悦从后面跟过来。
周悦：John！
John 回头，一笑：咦，你不是在和他们一起玩吗？
周悦走过来，有点犹豫。
周悦：谢谢你，帮我们安排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
John：客气了，怎么，有事情？
周悦：嗯，想和你说点事儿。刚才人太多，不太方便。
John 敏感地：刚才和我在一起的只有李院长，所以这件事，连他都不能听？
周悦不安地抱着手臂。
周悦：你们当警察的都这么敏感吗？
John：职业病。事情很重要吗？前两天你来找我吞吞吐吐的，是不是也因为这件事？
周悦：事关一个病人的隐私，本来我不应该告诉别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觉得，好像应该让你知道。
John 奇怪地看着周悦。周悦把心一横。
周悦：兰姨，就是阮太太，出院的时候掉了一个金镯子，被我捡到了。我掂量了一下，那个镯子又大又沉，起码得一两多重，上头还刻着喜福金铺名号。雨倩和我说过，喜福金铺是你们这儿最贵的首饰店之一。
John 皱起眉头：阮太太有没有说是谁给她的？
周悦：说了，说是阮医生送她的。可是他们全家就靠阮医生一个人的薪水过日子，听你说他们还领着政府的生活津贴，她买得起这么贵重的首饰吗？不过最让我奇怪的，还是她的样子。她回来拿金镯子的样子惊慌失措的，好像被我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还要我帮她保守秘密。
John：真的很奇怪。我会去查查这件事，也许对案件现在的困局有帮助。
周悦：还有，喜福金铺的老板和益生乐的老板，是不是同一个人？
John：是。怎么了？
周悦深呼吸一口气：谢副曾经被人设局，对方发小广告，暗示谢副收了益生乐厂家的贿赂，挑起村民们对谢副的敌意，谢副一到下面村子，就被村民指着脊梁骂。我们相信谢副是冤枉的，霍队去找过益生乐，那边的负责人推得一干二净，说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闪回】
08-04 友好医院队长办公室 夜 内
霍祥岔开话题：真的想帮谢华洗清冤屈？
周悦连忙：想。
霍祥：你看看这个。
霍祥把那张写着“阿坤”和“Roy”的广告打开，推到周悦面前。
【闪回结束】
周悦：这事到了现在都没弄清楚，谢副都已经去世那么久了，也没有办法还他清白。一听到这个阿坤的名字，我就又想起谢副，心里总是不舒服，总是觉得，不 告诉你是不对的。
John：你怀疑这两件事情有关联？
周悦：不仅这两件事，说不定岛上的脊灰疫情，谢副被污蔑，葛医生和阮医生，这些事情之间都有关联，没准后面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看着周悦严肃的表情，John 忍不住一笑。
John：周医生，我没有说错，你才适合做警察。
周悦难为情：悬疑片看太多了，我瞎说的。就这事，没别的了——哦不，还有。
我说的这件事，对阮医生会有什么影响吗？
John 顿了一下：现在案子的主要嫌疑人是葛医生，至于阮医生，只是被动地听从葛医生的指令，罪责会轻很多。可是，如果有证据证明他直接和幕后黑手联系、故意替人掩盖罪责，甚至在阮太太生孩子后还接受贿赂，那情况就会很严重了。
从你描述的情况看，阮太太一定是知情人，我们会先找她问话。
周悦轻轻咬住下唇。
John 伸手轻轻拍了拍周悦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抱歉，我们必须这么做。
周悦难过的表情。
27-02 乡村饭馆另一边转角 夜 外
南美芳和刘馨露一人端一盘水果走出来，南美芳边走边抓了个果子吃着。
南美芳：你看到乔小姐的样子没有？一直盯住廖医生看，别看她平时装得好像很高贵的样子，发起花痴来，一样不知羞。
刘馨露不满：你管人家呢，讲话这么刻薄。
南美芳：就是看不惯她。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嘛嫁人享福就好了，还要来装好人，做什么医生。结果把人都治死了，一个治死人的医生还一天到晚摆一副臭脸教训我们，真不要脸。
刘馨露停住脚步：南美芳，你要是再这么讲乔小姐，我们就绝交！你自己做好，别人自然不会教训你；自己做不好就活该被骂！来了这么多天，碘酒和酒精你都没分清楚，不骂你骂谁？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南美芳脸色立刻黑下来。
南美芳：喂，刘馨露，大家都是实习护士，你凭什么教训我？
刘馨露有点小得意：就凭我样样都做得比你好，所有人都在夸我，大家都喜欢我不喜欢你，说你没有我好。不服气吗？不服气也没有用，我就是比你做得好，就是比你讨人喜欢。
南美芳：你……你别太嚣张！得意什么！
南美芳愤怒地一转头，走开了。
刘馨露不以为然地偷笑。
27-03 乡村饭馆另一边转角 夜 外
廖宇从后门走出来，赫然发现乔雨倩就靠在狭窄的过道边，手里拿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
廖宇顿时窘迫起来。
廖宇：乔医生，麻烦……让一下。
乔雨倩淡淡地看着廖宇喝了一口酒，一点没有要让的意思。
乔雨倩：廖医生，你在偷看我？
廖宇立刻：没有。
乔雨倩：你刻的这是什么？
乔雨倩手从裤兜里掏出来，居然是廖宇刻的那个木偶。
廖宇：……乔医生，你怎么可以偷拿我的私人物品！
乔雨倩：严格意义上说，是你先偷了我的肖像权，刻了这个木偶，这应该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拿回自己的私人物品有什么不对吗？
廖宇：……随便刻着玩的，你喜欢的话拿去好了。
廖宇低头就想从乔雨倩身边走过去。
乔雨倩连忙站直身子，拦住廖宇的去路。
乔雨倩：等下！……廖医生，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廖宇：没有。《
乔雨倩：你撒谎。
乔雨倩步步逼近廖宇，廖宇步步后退着。乔雨倩的脸，离得廖宇的脸很近。
乔雨倩：如果你没有撒谎，现在你就说，乔雨倩你很讨厌，滚。
廖宇嗫嚅着，努力稳定着情绪。
廖宇：乔……乔医生，你喝得有点多。
乔雨倩喃喃地：说，让我滚。
乔雨倩的唇就凑在廖宇的唇边，廖宇几乎难以自控。
乔雨倩：懦夫，胆小鬼。
廖宇默默看着乔雨倩，乔雨倩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廖宇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来，顺势把她按在墙上，两人用一种非常暧昧的姿势紧贴着。
乔雨倩期待地看着廖宇，瞳孔里似乎燃起小小的火花。廖宇情不自禁地向她凑过去，乔雨倩轻轻闭上眼睛。
廖宇还是停住了。
廖宇：……你误会了。
乔雨倩猛地睁开眼睛，廖宇的眼神又恢复冷静，淡淡看着她。
廖宇：酒，还是不要喝得太多。
廖宇放开乔雨倩，转头走了。
乔雨倩颓然靠在墙上。
27-04 友好医院庭院楼梯 晨 外
周悦看着像是晾完衣服的样子，拿着脸盘，正在走下楼梯。
走到楼梯那个小缺口前面，周悦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似乎在思考着。
一束狗尾巴草伸到她鼻子下面。
周悦忍不住笑：你走路永远没有声音的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镜转，是刚刚晨运完的李天成，裸露上身，只穿着运动短裤，浑身都是汗水，手里拿着一把狗尾巴草，攀在楼梯的另一边。
李天成：我在这里站了很久，是你自己没有发现。一点心灵感应都没有，你不是应该分分钟想着我的吗？
周悦：幼稚。这什么意思？有拿狗尾巴草送人的吗？
李天成：跑步路过看到，觉得很漂亮，就摘回来给你。它很美啊，是不是狗尾巴草，很重要吗？那你喜欢什么，玫瑰？
周悦想了想也是，开心地笑了。
周悦：它确实很美，我很喜欢，谢谢。
周悦伸手去接那把狗尾巴草，李天成顺势一跳跳上楼梯，把周悦一拉，拽到自己怀里。
周悦：你太臭了。
李天成：这叫男人味。这么嫌弃你自己的正牌男朋友，昨天晚上倒是和 John 聊得很好啊。说，和他单独聊那么久，都聊什么了？
周悦皱眉：我说怎么那么酸臭，你这里头装了几斤陈年旧醋？
李天成哈哈笑起来，伸头就要吻周悦。周悦连忙往后一躲。
周悦正色：说起这个事情，我要和你聊一聊。
李天成：聊。
周悦：正经事，别嬉皮笑脸的。
李天成连忙跳下栏杆。
周悦：还记不记得，之前有人发小广告，说谢副替益生乐厂家做广告的那件事？
那件事，到现在也没完全搞清楚，到底是谁一手策划的。
李天成的表情认真起来。
周悦：我发现了兰姨的一点秘密，我的直觉，疫苗失效和谢副被冤枉，就是同一帮人干的，说不定顺着兰姨、顺着阮医生和葛医生的事情就能找到证据，把陷害谢副的人绳之以法。
李天成：所以，你就把兰姨的秘密告诉了 John？
周悦：嗯。
李天成腾地脸色变了。
李天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悦：我，我做得不对吗？
李天成：没有说这件事做得不对，可是为什么非要你来做？
周悦：我怎么了？
李天成：兰姨是个简单的家庭主妇，没有什么主见，看得出来她非常信任你，难产的时候想都没想就跑到友好医院找你，平时你说什么她都当圣旨一样照做不误。她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肯定也相信你不会说出去，可是你直接就告诉 John了，John 那个人查起案来是个疯子，肯定会死抓住她不放的！兰姨又不傻，她一定知道是你出卖了她和她丈夫，会恨透了你！
周悦不满：别一口一个出卖，太难听了！
李天成：等她来找你的时候，话会说得比我说的难听一百倍！
周悦：那我该怎么办，明明知道了可以为谢副讨回清白的线索，眼睁睁地放走吗？
李天成：找线索是警方的职责，我们是医生，保护病人才是我们的职责！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你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的懂吗？太蠢了！
周悦掉头就走，李天成一把拉住她。
李天成：对不起，是我用词不当。我只是想提醒你，做事前想想这件事会不会带来危险！现在脊灰疫情是已经控制住了，可是病毒的来源还没有找到，后面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什么，你要首先学会保护自己。这理解起来一点都不难，不是吗？
周悦：不理解！既然脊灰的来源还没有找到，那就更不能放弃每一个挖出真相的机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破解病毒来源之谜，这不也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吗？
李天成苦笑：原来想要说服你听话，这么难吗？
周悦举起手里的狗尾巴草：你不能指望一个女人又个性独立又温顺听话，你这是在找精神病人不是找女朋友！我既然能喜欢这狗尾巴草，就没那么稀罕玫瑰花，不好养活还费钱！懂了？
周悦甩开李天成，看着那个一直小心翼翼跨越的破楼梯，想都没想，腾地跳下去。
李天成惊奇地看着她。
27-05 友好医院大厅 日 内
李天成站在护士站前，手里拿着个病历本和一支笔心不在焉地划拉着，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周悦。周悦正在忙着接待病人，李天成皱着眉头出神地看着她。
廖宇走到李天成身边，一边写着病例记录，一边随便探身看了看他手里的病历本。
廖宇：周医生怎么得罪你了？
李天成迷糊地抬起眼皮：啊？！
廖宇摇着头：这病历记录上写满了她的名字。
李天成低头一看，病程记录纸上用红色油性笔写满周悦的名字，有点吓人。他连忙把纸撕下来扔掉。
李天成：廖医生，你这位发小从小脾气就这么硬吗？
廖宇嗤笑：怎么，斗嘴了？谁赢？
李天成：她。我被气得胸口疼。
廖宇：周悦做了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工作如此，生活如此。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天成叹气：好像是有点后悔……可是现在吃后悔药，就不算个男人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扛下去吧。
廖宇哭笑不得：感情的事，是可以硬着头皮扛下去的吗？
李天成低声：你喜欢人家雨倩，不也硬着头皮死扛着不承认吗？少跟我装蒜。
廖宇：你——！
李天成：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和周医生吵架了，你帮我哄好周医生，我就帮你。
廖宇：我有什么需要你帮的？
李天成：不是被我发现了吗，你喜欢乔雨倩医生？大家兄弟一场，你帮我我也帮你，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保证不告诉别人。
李天成做了一个拉链封嘴的动作：求求你，廖医生。
廖宇狠狠地在手里的病历上签好字，甩给李天成。
廖宇：你这是讹诈！我不会被你胁迫的，死了这条心吧。
廖宇走开。
李天成委屈地：喂，举手之劳，帮个忙啦！我可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啦，我真告诉啦！
廖宇头也不回：随便！
李天成泄了气：怪不得是发小，脾气一样硬，（学着廖宇的语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27-06 林水村阮医生家 日 外
阮医生家的门被敲响。
门开了，抱着小婴儿的兰姨走出来，身边还跟着六岁的大儿子。
塔西带着两个人走上来，三个人胸前都佩戴着工作证。
兰姨的脸色顿时煞白。
27-07 警察署问询室 日 内
兰姨坐在问询桌一边，对面是 John 和塔西。
那只金镯子，放在问询桌中间。
一个女警坐在角落里，抱着小婴儿。
兰姨看看婴儿，看看金镯子，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
27-08 安家别墅客厅 日 内
安芬妮接着手机，猛地跳起来。
安芬妮的脸色大变。
镜转，摆满精致点心的下午茶桌子，正端着英式茶杯喝茶的 Anna，奇怪地看着安芬妮。
安芬妮回头看 Anna，一脸绝望的表情。
Anna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一抖，茶杯掉落在托盘上。
27-09 警察署走廊 日 内
女警送着兰姨，兰姨抱着小婴儿，边哭边走出去。
另一边，一个警察押着阮医生走过来。
兰姨看到阮医生，顿时嚎啕大哭。
阮医生也痛哭起来。
夫妻两人交汇，兰姨拼命扯住阮医生的衣袖，阮医生痛哭流涕，口型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却发不出声音。
女警和男警默默对视一眼，都有点不忍，轻轻摇头。
27-10 安家别墅门口 日 外
John、塔西和另外两个警察，押着 Roy 从别墅里出来。
Anna 和安芬妮匆匆跟出来，Anna 边走边哭。安芬妮拉着她，不让她上前。
Roy 垂头丧气，走到警车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二楼窗户。
镜转，二楼窗户的床帘后，是安万豪恨恨的表情，看到 Roy 看上来，安万豪“刷”地拉上床帘。
Roy 绝望地上车。
27-11 西区酒吧 夜 内
三个啤酒杯“砰”地碰在一起。
乔向晚、李天成、柏普生（
Robert 柏）三个人：干杯！Cheers！
三人痛快地喝着啤酒。
李天成舒服地喘一口气：终于可以喝酒了！爽！
乔向晚：伤口才好了几天，还是少喝点。
李天成指着乔向晚，对柏普生：看看，怪不得凯莉要吃醋。
柏普生煞有介事：会不会从大学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迷恋你了？
乔向晚：鬼扯。
李天成和柏普生吃吃笑起来。
乔向晚：真好啊，又找到读书时候的感觉了！
柏普生举起手里的啤酒：为了庆祝丹尼尔——不，李院长申请的政府资金到位，终于可以按时发薪水和招聘新员工；还有乔先生伟大的中草药实验室计划也和亚特谈拢了……
乔向晚：准确的名字，叫做“高科技植物提取技术实验室”。
柏普生：是，是，高科技植物……管它叫什么，反正是个厉害的东西，万一将来也能拿个诺贝尔奖呢？还有乔先生很快就要和梁小姐正式成婚……这么多好事放在一起，我们还要在这种地方喝啤酒吗？我知道一个高级会所，去那里喝点红酒？
李天成：我可是公立医院的院长，和你们去会所，不怕卫生署廉政科请我回去喝咖啡啊。Robert 柏，你们家是开银行花你老爸的钱不心疼，也少过两天花天酒地的日子吧，都长肚腩了！
三人又哈哈笑起来。
李天成：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向晚居然真的把实验室做成功了。高科技植物提取技术，我真佩服你和 DR。梁的志气，以后你们实验室可以救多少人的命啊！
柏普生插嘴：救世主。
乔向晚连忙：别乱叫，只是因为这是凯莉立志要达成的愿望，我自然会一万分的支持。而且就像你们说的，我们的研究结果可以为药厂带来丰富的利润，这也算
是一份有前途的生意。
柏普生指着乔向晚手上的伤疤：那次火灾，你做不成乔医生，现在成了做药的乔老板，成就比医生大多了，算不算因祸得福？
李天成看到乔向晚的伤疤，顿时不说话。
乔向晚：都过去那么久的事，还提来干什么？来，喝酒。
乔向晚和李天成碰杯，李天成感激的表情。李天成随意喝了一口酒。
李天成：不过，做药可是个大工程，种植物这里得天独厚，植物提取看样子凯莉也做到了，可是要把提取物做成药品，临床试验就需要很多年啊。你这门生意可不好做。（屠呦呦的青蒿素从发现萃取到药物研究成功用于临床，长达十六年，后来有关抗药性的研究，又花了二十年）
柏普生一愣：我一个学金融的，听不懂你们的专业术语，这些个问题很重要吗？
我可是说服了我老爸准备投资你的！
乔向晚笑笑：都已经计划好了，否则科亚特也不敢领头投资啊。
李天成：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随口乱问的，不要介意……
李天成手机忽然响起来。
李天成：喂——什么？好的我马上回来。
李天成挂断电话，对两人：有急事，我要马上回医院。
乔向晚和柏普生连忙：快去。
李天成转头匆匆而去。
镜转，柏普生看着李天成走远，回头看乔向晚，脸上那股轻松生涩忽然不见了，立刻换上一副生意人的圆滑嘴脸。
柏普生：你有把握，他会配合你吗？
乔向晚：他没那么容易受控制。但是如果我说服不了他，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安伯父要我白送给他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估计他现在吞不下了，本来还想问你们银行要不要再多投百分之十；你如果不相信我，就别要了吧。
柏普生连忙嘻嘻一笑：向晚，要要要，怎么会不要！我没有不相信你！我爸还说，我做了他助理八年，第一次拿到这么一个像模像样的项目。股份越多越好，我们银行有钱啊。
乔向晚冷冷的表情。
柏普生小心地看着乔向晚的脸色：我只是替你着急，现在整个计划已经万事俱备，就差李天成这最后一个重要的环节了。
乔向晚深深一笑：你替我着急？你是替你自己那百分之十的回佣着急吧？我会搞定他的，你也最好稳住你的老板爸爸，万一让他知道你私吞佣金，你就死定了。
乔向晚拍拍柏普生的肩膀，站起来走了。
27-12 路上 夜 外
路上，李天成骑摩托车驶过。
27-13 友好医院大厅 夜 内
李天成匆匆跑进医院，廖宇已经迎了上来。
李天成：什么情况？
廖宇少有的紧张：杜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霍队有事出去了，不在院里。
李天成：我问的是伤员的情况，你电话里说是重伤员？怎么个重伤法？
廖宇：……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天成连忙跟着廖宇往急诊室里跑去。
27-14 友好医院急诊室 夜 内
李天成跑进急诊室，急诊室里叶红、黄淑惠已经在里面，还有上次送同伴来过的两个救援队队员。四人见廖宇和李天成进来，连忙让开。
李天成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救护床上并列坐着两个人，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从背后抱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两个人皮肤黝黑，回头看着他们，神情警戒中带着惊恐。男人长头发胡子拉渣，少年寸头，两个人的右手腕上有同样的刺青。
吓人的是，一条钢钎刺穿了两人，钢钎虽然不粗，但从男人的左背部刺入，再从少年的左腹部刺出，两个人像糖葫芦一样串在一起！男人嘴唇没有血色，少年浑身发抖，眼里带泪。
（注：钢钎为船上一个闲置杂物，比较细。钢钎刺穿男人和少年的身体，少年左腹部刺出的钢钎部分比较短。）
叶红和黄淑惠已经把两个人带着血的衣服剪了下来，把伤口露了出来。
李天成：怎么会弄成这样？
两个人警觉地看着众人，一言不发，说不出的怪异。
李天成回头看廖宇：难道他们……
廖宇明白李天成的意思，微微点头。一向沉默少言的黄淑惠突然插话。
黄淑惠：李院长，方便来一下吗？红姐，麻烦你先在这里看着。
叶红洞悉地点点头，黄淑惠带头向外走，李天成和廖宇连忙跟上。两名救护员也跟了出去。
27-15 友好医院大厅 夜 内
李天成：确认是海盗？
救援队员甲：还没办法确认，不过两个人手上都有海盗的刺青。是海上救援队发现他们的，他们遇到了风浪，船翻了，两个人受了伤落海，海上的队友们就把他们救上来了。
廖宇皱眉：这个孩子也是海盗？不可思议。他们为什么会单独出行？
救援队员乙插嘴：而且今天海上的风浪也不是很大，他们的船居然翻了，可见大人的驾船技术也不是很好。把他们救上来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嘴像被烙铁封住了一样，一个字都撬不出来。
李天成：不问了，现在先救人。做过什么处理？
救援队员甲：两人都伤得不轻，我们不敢轻易用药。
李天成转向廖宇：你怎么想？
廖宇：钢钎从大人背面刺穿，又从那孩子背面刺穿左腹部，大人的脾胃和腹主动脉很有可能受损。好在钢钎不粗，大人身体还不错，能活下来算命大。孩子伤没有大人重，但应该也失了不少血，要马上手术。
李天成：这个手术很危险，我和廖医生一起努力，可能还有希望。
救援队员乙：那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们了。因为他们属于身份不明人士，我们还要
去警察署例行报告一下。
黄淑惠：哎……
两名救援队队员已经迅速转身离去，离开的时候还窃窃私语。
李天成：赶紧准备手术吧。
黄淑惠上前一步，挡住两人的去路。
黄淑惠：李院长，廖医生。
李天成和廖宇奇怪地看着黄淑惠。黄淑惠神情严肃。
27-16 友好医院大厅一边 夜 内
黄淑惠激动地挥舞双手说着话。
黄淑惠：这两个人一定是海盗！确定要收下他们吗？
李天成和廖宇互相看看。
廖宇：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在医院里，他们只有一个身份，病人。
黄淑惠：我们从来没有收过海盗……札尔岛的人有多恨海盗，知道吗？这几年新党执政，海防加强，他们不怎么敢来了。以前的时候，他们经常会跑到岸上来，抢村民的财物，就烧房子杀人……葛医生的全家，就是在十年前被海盗杀光的！
我表姐也在那条村子，后来成了残疾……那种惨样，你想一下！
李天成：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这和我们救人，没有冲突。
切。
南美芳刚好走过来，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听八卦。
切。
黄淑惠：李院长你不要忘了，你和周医生，不也因为假汉克那个海盗受过伤吗？
李天成：淑惠，我再强调一次：先救人。
黄淑惠固执地：这两个人伤得不轻的，我们应付不来的！这种伤员应该送到西区医院去才对！
廖宇：既然已经送到这里来，我们就责无旁贷。
黄淑惠：我们医院经费和资源都这么紧缺，我们大家的欠薪才刚刚补发，还要拿钱出来救这两个人渣垃圾？海盗都是坏事做尽的，就让他们早死早超生好了！
李天成大声：黄护士！这是一个医护人员该说的话吗？
黄淑惠瞬间愣住。
李天成喝到：你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你还配做护士吗？
黄淑惠眼圈发红，甩头就走，迎头撞了一下在南美芳身上。
李天成：你……
廖宇拉住李天成：算了，我去叫晓聪来。抓紧时间。
护士站里的南美芳吐吐舌头。
27-17 友好医院急诊室 夜 内
麻醉医生杜一安，正在给两人输液，以维持两人的生命体征。
海盗男人和海盗少年并列坐着，两个人依旧神情沮丧，一言不发。
李天成和廖宇走过来，检查两个人的伤势。后面跟着叶红和王晓聪。
李天成和廖宇走过来，检查两个人的伤势。
廖宇：杜医生，串成这样，X 光片还能拍吗？
杜一安摇头：肯定不行。
李天成：拍不了 X 光片，没办法判断身体内部受伤情况。初步查看，两个病人血压没有明显下降，脉搏没有明显加快，也没有急性腹膜炎症状。叶护士长，先给病人打破伤风疫苗。
叶红：好。
护士长叶红帮两人打破伤风疫苗。
李天成：晓聪，血型情况？
王晓聪看了叶红一眼，默契地：大人是 A 型血，孩子是 O 型血。血库所有的Ｏ型和Ａ型血，Ａ型血就只剩 500ml，Ｏ型的还有 2000ml。
海盗男人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叶红机敏地看着他的反应。
李天成：全部拿过来！
王晓聪：是！
王晓聪转头出去，李天成看了两个海盗一眼。
李天成：你们，听得懂我的话吗？讲中文还是英文？Hello，hello？
两人倔强地不发一言。叶红迅速接话。
叶红：李院长，血库的血 O 型多，大人是 A 型血，孩子是 O 型血。
李天成叹了一口气：大人比孩子失血多，这么算来，我们可能只能救一个，救孩子，放弃大人。
廖宇沉默。
杜一安沉默。
气氛在沉默中停顿三秒，海盗男人的眼神逐渐暗淡。
李天成：好吧。既然你们都不肯说话，那么手术前，我必须把手术后果告诉你们。
你们两个，很可能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我再用英文说一遍看听得懂听不懂。
Only
one of you two guys can survive in this surgery……
海盗男人突然开口，嘶哑的声音：我会死，是吗？
众人一下顿住。连刚刚拿着血包进来的王晓聪，也顿住。
27-18 友好医院大厅 夜 内
黄淑惠站在接待台前面发呆。刘馨露走过，好奇地凑过来。
刘馨露：淑惠姐，淑惠姐？
黄淑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圈发红。
刘馨露吓到：淑惠姐，你怎么啦？
黄淑惠：我讲了一些自己都觉得后悔的话。李院长骂我，说我根本不配做一个护士。
刘馨露愣了。
刘馨露：啊？什么？
黄淑惠：馨露，你帮我盯一下。
黄淑惠擦着眼角走开。刘馨露一脸蒙圈地站在原地。
27-19 友好医院急诊室 夜 内
李天成对海盗男人：原来你会说中文。听好了，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刺穿了你的脾
胃和腹主动脉，你的情况很糟糕。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外表彪悍的海盗男人也禁不住声音颤抖。
海盗男人：那他呢？他怎么样？
海盗男人示意后面的海盗少年，海盗少年默默流泪。
廖宇接话：以目前的情况，如果放弃你，全力救助他，他活下来的希望会很大。
海盗少年突然大声：不要救我，救叔叔！
海盗男人：不要乱讲话！
手术室里面所有人都屏住气息，包括杜一安。
海盗男人突然眼圈红了，声音哽咽。
海盗男人：救他，求你们救他！我死了没有关系，阿望要活下来！
海盗少年空的那只手， 忽然一下抓起旁边手术盘里的一把剪刀，指着众人。
海盗少年：我才不要他们救我！没有你我早死了！听见没有，救我叔叔！他死了，
我把你们全弄死！
众人大惊。
27-20 友好医院大厅 夜 内
两个医生模样的人匆匆跑进大厅，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类似手提冰箱一样的东西，冲向刘馨露。
医生 A：我们送血浆来了。
刘馨露：啊？！
医生 A：我们是西区医院的，李院长打电话给卫生署长，说需要紧急支援，让我们送血浆来。
刘馨露迅速反应过来：哦！明白了！请跟我来！
27-21 友好医院急诊室 夜 内
海盗少年还在用剪刀指着众人，但是其实自己根本没力气，手在发抖。
李天成笑了笑，走过去，海盗少年凶狠地瞪他。李天成右手轻轻一拨，左手一接，剪刀掉在左手里。李天成回身把剪刀交给王晓聪。
李天成：给我乖一点，否则你们真的会死。
海盗男人：阿望！不要这样！叔叔死了，你自己活下去！
海盗少年：这班破医生，笨蛋，傻蛋，屁用都没有！
李天成：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海盗少年：我全家都死了，叔叔收养的我！叔叔是带我回来拜坟头的！我们上岛没有做坏事！
海盗男人虚弱的声音喝止：阿望！
海盗少年：老子才不怕死，老子死过一次了。
稚嫩的少年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现场众人哭笑不得。
此时，刘馨露推门进来。
刘馨露：李院长，血袋到了！
李天成舒了一口气：好！
廖宇也舒了一口气：好！
杜一安不解地：这是……
叶红：刚才，李院长抽空打了个电话去西区医院耍赖，把血要来了。
海盗男人逐渐明白过来。
海盗少年口里还在咒骂：笨蛋，傻蛋……
海盗男人喝道：阿望，你住嘴。他们是医生，是救我们命的人。
海盗男人已经开始崩溃，眼神近乎哀求。
海盗男人：我们能活下来吧？
李天成凑近海盗男人和海盗少年：告诉你们，虽然血浆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医院《
现在只有一个麻醉医生，没办法两台手术同时进行，你们谁先做？
海盗少年倔强地：屁用都没有，要什么没什么！什么破医院，破医生！让老子自己死了算了！
李天成盯着海盗少年，看了好一会儿。
李天成：你有种。不过你想得美，我偏不让你自己死，偏要救你。
海盗男人：阿望，别再说话了。
海盗少年乖乖住了嘴，确实很听海盗男人的话。
海盗男人恳求地看着李天成：拜托你们先救阿望，我无所谓的。
海盗少年泪眼汪汪：叔叔……
海盗男人：阿望听话，叔叔答应你，会没事的。
李天成犹豫了一会：行。
李天成转头：大家赶紧各自准备一下，一会先把小孩从钢钎上移出来，先做手术。
然后再帮大人拔出钢钎。
众人点头：是！
刘馨露惊喜地：要我来吗？
李天成：人手不够，你也来。
刘馨露兴奋：是！
27-22 友好医院手术室 夜 内
李天成：叶护士长，先帮大人打止痛。
叶红：是！
李天成：杜医生！给小孩全麻！
杜一安：是！
切。一组快速镜头。
叶红帮大人打 50mg 的杜冷丁。
切。
杜一安给少年接上生命体征监测仪，开放静脉通道，依次静脉推注镇静药、镇痛药、肌松药，监测生命体征。
切。
串成糖葫芦的海盗男人和少年侧着躺在手术床上，少年已经进入麻醉状态。
切。
李天成和廖宇小心翼翼将少年从钢钎移出，把少年移到隔壁事先准备好的手术床上。
切。
少年手术结束。李天成和廖宇等人迅速换了一套手术服和无菌手套。
切。
杜一安给大人接上生命体征监测仪，把针筒扎进大人体内，推麻药，监测数据。大人进入麻醉状态。
切。
李天成在钢钎的一端，廖宇在钢钎的另一端。叶红、王晓聪、刘馨露帮忙固定住大人。大家屏住呼吸，精神高度集中。
切。
李天成和廖宇合力把钢钎拔出，将大人平躺。
李天成（OS）：开始手术。
隐黑。
27-23 友好医院手术室门口 晨 内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灭了。
手术室门打开，李天成和廖宇走了出来。两个人脸色疲惫，神情凝重。
李天成抓下手术帽，往旁边一排候诊椅上重重一坐，顺势就躺了下去。
廖宇也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用手捂着脸。
清晨的医院走廊里空无一人，一片寂静，几乎可以听到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由远而近，打破了沉重的寂静。
走廊尽头，一个人影匆匆走来，是周悦。
周悦急切的神情。
周悦走到手术室门前，停住脚步，看着东歪西倒的两个人，眼神一凛。
周悦紧张：你们……他们……
李天成抬起头看周悦，周悦紧张地看他。
李天成回头看对面的廖宇，廖宇放下捂脸的手，也看着李天成。
李天成和廖宇，忽然对视笑起来。两个人从小声到大声，从微笑到大笑，哈哈笑个不停，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周悦仿佛明白了什么，惊喜：两个都救活了？
李天成：我们赢了，小廖飞刀！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过瘾的手术！
廖宇：李天成，你很厉害。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体会到这么完美的手术，对，完美。这次援外，此生无憾。
李天成霍地坐起来，对廖宇：所以说，你才是个变态！你才是天才。
周悦被感染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开始照进走廊，照着三个凑在一起傻笑的医生。
27-24 友好医院急诊室 日 内
南美芳用轮椅推着乔大伟，在急诊室等候着，看样子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乔大伟烦躁地扭来扭去。
乔大伟：我不舒服啊，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个活的人过来？效率这么低！
南美芳翻了个白眼：别对我发火，跟我可没有关系。
乔大伟：你去催一下！
南美芳：刚刚才去催完！
乔大伟：再催！
南美芳不动。
乔大伟回头看看她：去啊！快走啊！笨得像个猪一样，我不喜欢你站在我身边！
乔大伟有点难受地弓着腰，但是南美芳并没有留意到。
南美芳生气了：死老头，你骂谁呢？
乔雨倩经过急诊室门口，闻声奇怪地走进来。
乔雨倩：吵什么？
南美芳：这个死老头他骂我！
乔大伟背对着乔雨倩和南美芳，脸部神情扭曲。
乔雨倩：你用什么态度和患者说话？
南美芳：我伺候不了他，我叫其他人来！
南美芳甩头就走。
乔雨倩：你……
乔雨倩回头看一眼乔大伟，发现背对自己的乔大伟的异常。
乔雨倩：老乔医生，你很不舒服吗？来，我来给你看一下。
乔大伟甩开乔雨倩：滚开！叫个男医生来！
乔雨倩：昨天晚上医院里接了两个重伤员，大家通宵工作都很疲劳，没有别人了！
乔大伟：不要女人看！女人都笨得像猪！
乔雨倩也生气了：老乔医生，你要讲道理！
乔大伟忽然弯腰捂住肚子：疼……
乔雨倩连忙去扶乔大伟：老乔医生，老乔医生？
王晓聪揉着酸痛的脖子，看样子刚下手术，路过门口，见状连忙跑过来。
王晓聪：老乔医生？
乔雨倩：快！帮我把他扶过去！
27-25 友好医院急诊室 日 内
病床上，乔大伟冒着冷汗，表情痛苦。王晓聪帮乔大伟量血压。
王晓聪：心跳 104，血压 160/100。
乔雨倩见乔大伟一直捂着腹部，便伸手轻触乔大伟的腹部。
乔大伟：不，不要碰我！
乔雨倩：老乔医生，别这么倔强行吗？怎么不舒服你要告诉我。医院里确实人手不够，你都这么难受了，就别计较什么男医生女医生了好吗？
乔大伟忽然瞪起眼睛，凶巴巴地看乔雨倩。
乔大伟：乳臭未干的死靓妹敢教训我？让你滚为什么还不滚？
乔雨倩气得无可奈何。
王晓聪：老乔，你有什么不舒服，直接说。现在确实没有别的医生有空了！
乔大伟确实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伸头凑近王晓聪。
乔大伟低声：尿……尿不出来……
乔雨倩没听清楚，凑过来。
乔雨倩：你说什么？哪里不舒服？
乔大伟忽然暴怒起来：你这个靓妹怎么这么不知羞耻，我什么地方不舒服关你屁事，看看看看什么，啊？我拉尿不舒服，拉不出尿啊！有什么好看的，不要脸！
乔雨倩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王晓聪：哎哎，都不要着急！这样好了，我去看看霍队回来了没有，霍队也可以看男科！
乔大伟：你爸妈没有教过你做女人的规矩，一定要缠着男人死缠烂打？不要找别人啦！既然她那么喜欢看就让她看好了……
王晓聪推着乔雨倩往外走，乔大伟依然不依不饶。
乔大伟：一个看死过人的医生，有什么资格再给人看病……
走到门边的乔雨倩猛地回头，眼泪珠子终于掉了下来。
27-26 友好医院急诊室 日 内
乔大伟躺在 B 超床上，满头冷汗哼哼唧唧，霍祥用 B 超探头在他的腹部移动检查。
霍祥头发蓬松，眼睛有点红丝。
霍祥：是前列腺肿大。已经阻塞尿道，难怪尿滞留。这种情况有多长时间了？你自己知道自己的问题吗？
乔大伟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霍祥：知道有问题，为什么入院的时候不和医生说？
乔大伟扭过头：我有买药来吃。我以为已经好了。
霍祥放下探头：你自欺欺人。你当过医生，明知道有这个病应该直接找泌尿科做检查，私自吃药会加重病情。
乔大伟较劲：都吃药了，没事的。
霍祥低头写医嘱：前列腺肥大引起的急性尿滞留，可不是吃点药就可以没事的。
现在先替你插尿管，将膀胱内的尿液排出；你的情况已经不轻了，我建议还是尽快手术，我这边会给你安排个有经验的医生。
乔大伟：人老了，老了……
霍祥放下笔：老乔医生，咱俩年纪差不多吧，你还没有那么老。活到这个年纪，应该看开很多事情，为什么非要跟人家姑娘计较呢？
乔大伟：你讲的是乔小姐？她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以为这身医生服好穿啊，穿着那么威风啊，幼稚！不懂人情世故怎么做医生？
霍祥：可能她真是不太懂人情世故，可是她懂得最重要的一点，对病人的良心。
所以我觉得，她是个好医生。对年轻人，还是要多鼓励支持嘛。
乔大伟抬眼看霍祥：霍医生，你又不是本地医生，乔小姐又不是你手下的人，你们过一年半载就走了，有必要这么帮她讲话吗？你不过就是想和本地医护搞好关系，讨好你的上司而已，拿这种大道理去哄其它人吧，哄不了我。
霍祥摇摇头笑笑，合起病历本站起来。
霍祥：我去叫护士，准备插尿管。
霍祥拍拍乔大伟的肩膀，走了出去。
27-27 友好医院大厅 日 内
大厅角落，南美芳正和几个本地医护围成一堆说三道四。
南美芳：……什么大小姐，见了男人就发花痴，我还看到她有在追廖医生！眼睛长在头顶上，这个也看不起那个也看不起，原来是个花痴！……
几个人吃吃笑。
乔雨倩和黄淑惠刚好一起走过，全部听在耳朵里。
乔雨倩转头就走了。黄淑惠气得要命，黑着脸走了过去。
黄淑惠：你们在干什么？
南美芳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几个本地医护赶紧散开。
黄淑惠铁青着脸：背着人说三道四，太不尊重人了！
南美芳：我没有……
黄淑惠：我都听见了，还撒谎？南美芳，你工作不认真，偷懒怕脏；喜欢到处打听八卦，在别人背后传是非，以为我不知道？
南美芳：谁……谁告我的状？
黄淑惠：别管谁说的，是不是事实你心里有数，怎么也该反省一下自己吧？我会扣你的实习评分和实习津贴！
南美芳：你欺负人！
黄淑惠：这怎么就欺负人了，这叫小惩大诫！要做好护理工作，就要学会严格遵守纪律和规程，不然谁敢把病人交到你手里？没有规矩怎么能成方圆？
南美芳把护士帽一把摘下来。
南美芳：你扣我钱，我还不做了呢！做护士有什么好，又脏又累又受气，谁喜欢做谁做！
南美芳把护士帽甩到黄淑惠身上：还有你，装什么好人，昨天你自己还说让那两个伤员等死，不要救他们！假好心！
黄淑惠脸色立刻雪白。南美芳转身就往外走。
刘馨露刚好走进来，见状连忙拦住南美芳。
刘馨露：你做什么，你去哪里？
南美芳：我不做了啦！
刘馨露看着黄淑惠的脸色，连忙把南美芳拉到一边。
刘馨露：淑惠姐是你上司！怎么可以这么和上司讲话？
南美芳一把挣脱刘馨露。
南美芳：就你喜欢擦上司鞋，我才没你那么贱！这种低三下四伺候人的工作，我早就不想做了！
南美芳蹬蹬地跑开。
27-28 友好医院庭院 日 外
乔雨倩呆坐在大树下，王晓聪不放心地坐在她身边。
王晓聪：别生气了，我陪你去红毛丹树林散心好不好？或者这样，我们去海里钓鱼……
乔雨倩：幼稚。
王晓聪：这个老乔嘛，他有病，所以心情肯定不好，心情不好就得找人发泄，你就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个刺儿头……
乔雨倩：晓聪，你也觉得我幼稚得跟个白痴一样？
王晓聪：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乔雨倩：体会病人心情这种简单的事情，需要你提醒我吗？爬树钓鱼，哦，我做不好医生，爬树钓鱼倒是很合适我是吧？
王晓聪：别理那些闲言碎语，你不要这么丧行吗？
乔雨倩：我受不了了。我不做医生了。
乔雨倩眼泪又不争气地冒了出来，她抹着眼泪跑开了。
王晓聪在后面喊：哎，你开玩笑呢吧？
27-29 友好医院餐厅 日 内
周悦帮着吴新，把刚蒸好的馒头和两个小菜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李天成和廖宇大步走进餐厅，两人都已经修整过，换了干净衣服。
吴新：来得正好，刚刚蒸好的大馒头！忙了一宿，快来吃点东西！
周悦：我帮着老吴炒了两个小菜，趁热。
廖宇：你放盐了吧？
周悦拉长声音：我可不像某些人，我发挥还是稳定的。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吴新：哦，碗筷。
吴新转头进厨房，廖宇坐下来。李天成却伸手抓了个馒头，咬了一口。
李天成：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一下。这两个人你先帮忙看着点。
周悦和廖宇一愣。
周悦：刚下大手术不休息，去哪里？
李天成：找 John 啊！假汉克的事件之后，友好医院的安全就派给他负责了，不找他找谁。我要让他把这两个人锁起来，等观察期一过就转到监狱去。
周悦和廖宇正不知如何回答，刚拿碗筷出来的吴新，听到了一愣。
吴新插嘴：锁起来？就是上铐子上脚链吧？我看那个小的，还是个孩子，太可怜了吧？
周悦皱眉：是不是等他们恢复好一点再说？铐起来也不利于康复。
李天成：不能等！他们是海盗！
廖宇：那昨天对着淑惠你还说，不能因为他们是海盗就区别对待？
李天成：医生救人命的时候，不应该分种族身份。现在已经把他们的命救了，该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不然吃亏的是我们自己！
吴新：可他们也没干什么坏事，只能算身份不明，警察也不能随便铐人吧？
李天成：我会亲自向警察亲自指证他们，他们就是海盗，他们很危险，有攻击医生的倾向，先锁起来再说。攻击医生是大罪，警察一定听我的。
廖宇和周悦不安地互相看了一眼。李天成却没有发觉。
李天成：假汉克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我不能让大家再冒险，这种人，我和他们一起混过，很知道他们。
吴新：院长也在道上混过？
李天成：小时候不懂事，交了一些坏朋友。后来有仇家找上门骚扰家人，从此以后就离家出走，不敢回家长住了。加上和家人的关系……经常搬家的习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还有这些年，遇到这类人也不少。
周悦：可你这是在撒谎。他们没有攻击我们——
李天成果断打断。
李天成：我只是说他们有倾向，不算撒谎。而且你看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正常的小孩，本身就充满攻击性！为了大家的安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是大城市来的医生，可能没有和这种穷凶极恶的人打过交道，不能理解我。不管你们理解不理解，我都必须要这样做。
李天成转身想走，周悦低头皱着眉，廖宇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她的想法。
廖宇：天成，你喜欢搬家的毛病，试过改吗？
李天成不在意地：嗯，试过改，改不了，反正我不喜欢在一个地方稳定，差不多差不多就想搬。
李天成咬着馒头轻松地走了出去。
剩下的三个人，却感觉到难言的沉重。
27-30 友好医院队长办公室 日 内
周悦拿着一杯咖啡，对着桌子上的手提电脑出神。
手提电脑上，是周悦的体检报告。
周悦显得有点心神不宁。
【闪回新场】
27-31 南京某医院花园 日 外
身穿便装的周悦，和穿着白大褂的妇产科主任李洁，并排走着。
李洁：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啊，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你自己怀孕是没有问题的。
周悦矛盾的表情：谢谢李老师。
李洁：周悦。
周悦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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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洁：非要躲开所有熟人，跑到我这里来做一次身体检查，你这是心病。
周悦：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可笑，特别是作为一名妇产科医生就更可笑……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些天，我的脑子里不停地响起那句话，嫁不出去的女博士……
当初张伟爸妈一听说，他们家三代单传的独苗找了一个曾经盆骨碎裂的女朋友，直接就疯了！说他们不能冒这种风险，说我有残缺，我怎么就成了残缺的人了？
他们才不管什么现代的医学的检查结果！
李洁：你们这代人，都是独生子女，从他们的角度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只是没有想到，张伟一个医学高材生的家庭，也会这样。
周悦：我才发现，社会飞速发展，可人的观念没有赶上发展速度，男女还是不平等。男人因为工作忽略家庭那叫有事业心，女人因为工作晚婚晚育那就是怪胎！
我爸妈嘴上虽然不说，可他们瞒着我去了多少次相亲角，我都知道！我还知道，男方家里一听说女方是个在北京工作的医学女博士，统统给吓跑了！更别提我这个所谓的缺陷了，弄不好还以为我是个骗婚的女骗子呢！
李洁噗嗤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以为演电视剧呢？
周悦：生活远远比戏剧狗血！
李洁：别胡思乱想，马上就要出发去援外了，集中精力做好准备。
周悦抓狂地抓着头发：我知道……可是两年以后回来，一个去过援外的大龄未婚妇科女博士……我的妈呀，别说别人，我都不敢娶我自己！
李洁：周悦！
周悦连忙：知道知道，李老师，不胡思乱想！这是我的问题，一定是我的问题。
刚好这不要去两年吗，可以修心养性清心寡欲，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想清楚我还配不配得上一段世俗的美满的婚姻！
李洁无奈又好笑的反应。
【闪回结束】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