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 林水村空地 日 内
小货车摇摇晃晃开到空地上，停下来。
李天成和周悦从货车上分别下来。
周悦：等一下。
周悦走到后座，打开门从后座底下掏出谢华的那个急救背包。
【周悦回忆闪回】
07-18 林水村 日 外
林水村，同一个空地，同一辆小货车。
谢华回头打开小货车的后车门，从后座上拎出一个急救背包。
谢华把背包背上，对周悦：联络这些村落的工作一直由我负责，习惯了在车上留一套家伙事儿。以后，这个背包就传给你了。
【闪回结束】
周悦对李天成：这是谢副留给我的。
周悦郑重地把背包背上。李天成眼睛里闪过一丝敬佩。
李天成：走吧，去神婆屋。
12-02 神婆屋 日 内/外
神婆屋里，依然烟雾缭绕。供桌上的香炉里，冒出缕缕青烟，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奇幻的香气。
小六慢慢睁开眼睛，整个人依然被绑在草床上。
小六眼前的，依然是悬挂在头上的那张青面獠牙的脸，充血的大眼。小六好像累了，干燥的嘴唇喊出几个嘶哑的声音来。
神婆屋外。
乔阿水蹲在门口等待着，烦躁不安。听到小六的声音，连忙站起来，跑进神婆屋。
切。
乔阿水跑到小六身边：小六，你怎么样了？
小六：鬼，鬼。
乔阿水：是哎，你从医院里面招回的鬼呢！神婆要帮你驱鬼驱够三七二十一天，
你才能好呢！来来，喝点水。
乔阿水把旁边放的杯子拿起来，托着小六的头，让他喝下去。
小六舔舔嘴唇：不是医院的鬼，是矿洞的鬼。
乔阿水：啊？你说什么，大声点。
小六含糊：不……不……是神婆屋的鬼。
乔阿水：神婆屋哪里有鬼了？你说清楚点。
小六：鬼在医院，在矿洞，在神婆屋，啊……我也不知道。
切。
李天成和周悦走到神婆屋前，打量着四周。
李天成和周悦伸头进神婆屋张望。
切。
小六大声：不是医院有鬼，是矿洞有鬼！不，不是矿洞有鬼，是神婆屋有鬼。
李天成和周悦走进来。
乔阿水放下水杯，回头看到李天成和周悦。
乔阿水：你们是谁？
李天成注意地看着乔阿水放下的杯子：我们是小四的医生，小四很担心小六，托我们来看看他。
乔阿水一听，脸色暴怒起来：那个丧门星，就让她死在医院里啦，还来弄我的小六！她把爸妈克死，现在又要克我的小六！
李天成拉拉周悦，使个眼色。
李天成慢慢走向神坛。
周悦和乔阿水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小四是担心小六才让我们来看他的！如果友好医院有鬼，那小四也应该撞鬼了，可小四现在好好的，所以小六一定不是在医院里撞的鬼嘛。
李天成若无其事地走了一圈，把手伸进裤兜里。
乔阿水果然没有留意李天成，还在哭骂：那个丫头是天煞孤星，连鬼都怕她！我们小六不是啊，我们小六是我的心肝宝贝，他的命娇贵，怎么经得住她克啊！你这个不争气的，叫你不要理阿姐，你偏喜欢粘着她！
李天成已经走到小六身边，在乔阿水背后拿起那个水杯，闻了闻里面的液体。
小六的眼睛突然迷糊起来，整个人开始抽搐。
小六：鬼，鬼！
李天成连忙放下水杯，屋里的三个大人紧张地看着小六。
小六的眼前又开始出现幻觉，亮光尽头好像有个白影子，白影子轻轻转过来。
白影的头转了过来，一张煞白的脸，一双充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可是这张脸
上，没有眉毛鼻子和嘴。
乔阿水吓得大叫：神婆，神婆！
李天成一把拉住周悦，两人连忙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一张画着油彩的大饼脸伸了进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神婆的脸画的凶狠彪悍，带着古怪而巨大的羽毛帽子，浑身挂满了写着符咒的彩色布条，拿着一根木杖冲了进来。
神婆用木杖指着李天成和周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往香炉上一洒，喃喃地念起咒语。
屋子里顿时烟雾弥漫，那股呛鼻的香味更浓了。
李天成低声：快走！
神婆：乔阿水，还不快把他们赶走！
乔阿水连忙找了根扫帚，把李天成和周悦往外轰：快走，走啦！
李天成和周悦被香气熏得晕头转向，急忙往外跑。
神婆还不忘往他们身后撒了一把口袋里的东西，用嘶哑的声音尖叫着：法力无边天兵天将，除魔驱邪大吉大利啊！
12-03 林水村小溪边 日 外
李天成拉着周悦，气喘吁吁地跑到小溪旁，周悦一不留神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
周悦喘着气，一屁股坐树根上：我跑不动了，我……很晕。
李天成觉得自己也眼前发晕，甩甩头，发现自己的脚步在晃。
李天成也一屁股坐到周悦身边：坐一下，等下再走。
周悦觉得喉咙有说不出的燥热。她忍不住解开上衣的扣子。
周悦：好干燥。
李天成无意回头，晕头转向的他，看到周悦白皙的脖子，嫣红的嘴唇，竟然看呆了。
周悦不自知地解开第二颗扣子：真热，真干燥。
李天成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慢慢向周悦的唇凑过去。
李天成的眼里，只有周悦嫣红的唇在说一个字：热。
李天成轻轻吻住了周悦。惊天动地的一刹那，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发生了。李天成继续辗转深吻下去，这一吻，就不舍得放开——
李天成突然惊醒过来。他使劲打了自己一个巴掌，疼得龇牙咧嘴。
周悦的手，正准备解下面的扣子。
李天成大喊：Stop！
潺潺的流水声似乎提醒了李天成，他一把扭过周悦的手，一边制止她继续解扣子，一边把她的背包解下来手忙脚乱地打开，把里面装杂物的盒子拿出来，把杂物倒掉，爬起来飞奔向小溪。
跑到溪水边，李天成先碰了一碰水泼在自己脸上，人清醒了一些。他赶紧用盒子装了满满一盒子水，跑回去。
李天成跑到周悦身边，把一盒子水全部泼到周悦脸上。
周悦一下子蒙了，愣愣地呆住。
李天成赶紧起来，又跑到小溪边舀起一盒子水，大口喝下去。然后再舀起一盒子水跑回来。
李天成跪下来，把盒子递到周悦嘴边：喝下去。
周悦也确实渴了，大口就把凉水喝下去。李天成趁她喝水的时候，把她的两颗衣服扣子扣上。谁知太用力，顶上那颗扣子不知怎么地松脱了，掉到他手心里。
李天成吓一跳，看看没反应过来的周悦，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要把扣子往哪里放。
周悦喝完水，好像清醒过来，糊涂地看着李天成。
李天成只好赶紧把扣子塞进裤子口袋里，一边问周悦：舒服些了吗？
周悦：我们怎么了？
李天成沉着脸：神婆屋里有迷幻香。
周悦大惊：迷幻香？
李天成：对。我在非洲的原始部落里，也遇到几次不同的迷幻香，有的让人安眠，有的让人兴奋。神婆屋里这种，好像会让人产生幻觉。
周悦：幻觉……怪不得，刚才我觉得人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一样……我没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李天成看着周悦，周悦担心地瞪着李天成。
李天成咧嘴笑笑：没有。
周悦松了一口气：吓死了。
周悦看着李天成的一只手，一直塞在裤兜里，奇怪地：你兜里有什么？
李天成大囧，看看周悦敞开的上衣领，眼神左右游离。
周悦奇怪地瞪着他：神神秘秘地，到底是什么啊？
李天成紧张地慢慢把手抬起来，摊开。
手心里是一个小小的塔香粒，周悦好奇地看过来。
李天成吁一口气：今天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跑。
12-04 友好医院天台 日 外
王晓聪正在和徐护士长视频。
切。
北京耀和医院诊室。
（徐护士长为手机视频画面，与医院天台画面互切。）
王晓聪不耐烦地：妈，别啰嗦了，我好得很。
徐护士长（视频画面）：好什么好！你看你这瘦的，才半个月就瘦这么多！是伙食不好吗？我得给霍祥打个电话……
王晓聪：妈我警告您，千万不许给霍队打电话！如果您敢给他打，我就以后都不和您通语音和视频！
徐护士长（视频画面）：怎么和妈妈说话呢？行吧，不打就不打，那晚上我回家咱们再通个视频？让你爸也看看你。
王晓聪：哎呀，我们这儿 WIFI 设备是自己组装的，特别不稳定，晚上不一定有信号，和北京还有三个小时时差，等我下班你们都睡觉了。
徐护士长（视频画面）：每次让你和爸爸视频你就推三推四，地震你都不和家里说一声。这冷战什么时候能完，你们好歹是两父子啊！
王晓聪翻翻白眼：又来了。
王晓聪熟门熟路地跟着徐护士长唠叨的嘴型。
徐护士长（王晓聪口型）：生命无常啊儿子，等哪天有个什么意外，你们两个后悔都来不及！
王晓聪：妈，妈，您说话我怎么听不见啊？您头像怎么不动啦？哎呀，我这信号不好……
王晓聪装模作样地嚷嚷着，把视频按断了。
乔雨倩经过看到王晓聪，心思一动，朝着他走过来。
乔雨倩走到王晓聪身后：王护士，有个事情要拜托。
王晓聪回头一看是乔雨倩，精神一震，赶紧用手指抓抓发型站起来。
王晓聪：大家同事，不要那么客气，叫我晓聪就可以。乐意效劳。
乔雨倩慢慢踱步过来：嗯，晓聪，就是那个乔起，他知道错了，想说送个礼物给周医生道个歉。你知道周医生喜欢什么吗？
王晓聪：悦姐这个人心特软，就是表面各色，所以看上去好像不好相处。她不会记仇的，礼物建议还是不要送了，我们队有规定，省得又被霍队骂。
乔雨倩探询地：你确定？要不要去问问廖医生意见？
王晓聪一愣：为什么要问廖宇？
乔雨倩：啊，我看他们好像蛮熟的样子，他们关系很好吧？周医生说过廖医生不
是她男朋友，可是廖医生好像很维护周医生。是不是廖医生单恋周医生？
乔雨倩紧张地看着晓聪。
王晓聪：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乔雨倩：什么意思？
王晓聪：廖宇和悦姐是发小，邻居，两人关系那绝对不一般。可是恋爱，别管双恋单恋还是暗恋，都不可能。相信我，我看人绝对准。
乔雨倩：为什么？
王晓聪：太熟了，不好下手。像悦姐这种一个人就能拥有一个世界的小姐姐，知根知底的绝对降不住她，完全相反的才能激起征服欲，举个栗子，比方说丹尼尔。
像丹尼尔那样差得天跟地那么远的，我觉得反而有戏；如果喜欢上，绝对一点就着。她的情感属于“距离产生美”型儿的，知道了吧。
乔雨倩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突然高兴起来，拍了拍王晓聪的肩膀。
乔雨倩：谢了，改天我请吃饭啊！哦，这个给你。
乔雨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放到晓聪手里，朝着晓聪灿烂地笑了一下，转身美滋滋地走了。
这一笑，王晓聪已经呆了，呆呆地看着乔雨倩的背影。
王晓聪喃喃地：你就不想问一下，我的情感是属于什么类型的吗？
王晓聪珍重地把那颗糖放到口袋里。
12-05 林水村乔有志家外小路 日 外
李天成和周悦一前一后走在小路上。
周悦有点不放心地：上次我喝醉了，你背的我；这次我晕过去又是你用水浇醒我。
我还是知道一点自己的德行的，真的没说什么、没干什么丢人的事情？
李天成掩饰地：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不像啊，教训我的时候你可是振振有词的。
周悦陪着笑：丹尼尔院长，现在你官比我大，以前的事就不要计较了哈。
李天成正好跨过一个很宽的小水沟，转身把手伸给周悦。
周悦犹豫了一下，看到李天成温暖的眼神，还是把手伸过去。
李天成一拉周悦，周悦一步跨过了水沟，几乎撞到李天成怀里。
一种难以言状的微妙暖意，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李天成看着怀里的周悦，突然想起刚才的幻觉，顿时尴尬。而李天成想起刚才那个无心之吻，愈加尴尬。
两人之间的气氛奇怪起来，只好默默地都不说话，转身向前走去。
前面是一个农舍，农舍里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个男人。
李天成一看，正是第一天到札尔岛遇到的机车店店主。
李天成大喊：老乔！
乔有志回头一看：哎呀！你怎么会在这里啦？
李天成回头对周悦：卖摩托车给我的店主。
李天成：老乔，这么匆忙去哪里？
乔有志一拍脑袋：对哦，你是医生哦！你会接生吗？
李天成和周悦一愣。
李天成：我接生一般般。
周悦连忙：接生我在行啊！我是妇产科医生。
乔有志大喜：果然拜的神多菩萨就显灵啊，这么巧，太好啦！
12-06 乔有志家猪圈 日 内
简陋的农舍大远景。
乔有志着急喊：用力呀！……阿花！用力！
镜转。农舍后方的猪圈，猪圈里的李天成正将一头小猪递给买家，买家一副笑得合不拢嘴雀跃样。
李天成：生了生了！又一只，五胞胎！……（惊喜，大喊）又生了！六胞胎！
李天成和乔有志都欢呼雀跃。
周悦却穿着塑料工字裤套和雨鞋套，神情严肃专注，在充满烂泥、猪屎的猪圈里，满头大汗地在帮一头母猪接生。
12-07 乔有志家猪圈外空地 日 外
李天成拉着水龙头，帮周悦冲掉身上的泥泞。
不时传来猪叫声，农家气息浓厚。
周悦腰酸背痛，锤着自己的腰：不早说，原来是帮猪接生！
李天成：早说也得接，晚说也得接，说不说都一样。
周悦坐回椅子上，弯下腰费劲地脱雨鞋，一下子脱不下来。
李天成走近周悦：来，我帮你。
没等周悦表示反对，李天成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一只雨鞋。
周悦：哎，还是让老乔来吧！
李天成：这点小事，还用得着叫老乔！我是多么见多识广的一个人，来，脚抬起来，一二三！这边，一二三！
李天成抱着雨鞋往后扯，自己却站不稳，后退几步跌倒在草堆上。草堆上的一个箩筐落下来，正好盖住李天成的脑袋。
李天成扔下雨鞋取下箩筐，满头的草屑。李天成无奈地从脑袋上拔草。
周悦撑不住笑了：好一个见多识广！
周悦脱下塑料工装裤套，换回自己的鞋子。
周悦第一颗扣子脱落的上衣领又敞开了，却仍然没有发觉。李天成看着她，想起刚才的事情，欲言又止。
周悦奇怪地：你到底干嘛老在看我？
李天成连忙移开视线：谢副去世后，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你开心笑。
周悦指指自己的心脏部分：他虽然去世了，可是他带给我的意义在这里。怀念谢副，哭是一种方式，笑是一种方式，我觉得谢副自己会比较喜欢用笑的那一种。
哎呀，我是不是变成熟了，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丧了？
切。
不远处，买家把钱算给乔有志：定金收好了，一个礼拜以后我来拿猪崽！
乔有志伸手接钱。
买家手一缩：怎么今天不是你老婆出来收钱？把钱给你，你老婆万一反悔怎么
办？
乔有志一把抢过钱：我老婆刚生完 BB，还在坐月子啦！我答应的事情她不会反悔的。
买家摇摇头：你个怕老婆的，反正如果她反悔，我就找你算账。
买家吹着口哨离开。乔有志低头数钱。
切。
周悦了李天成看着这充满生活气息的一幕。
周悦：不过，我这还是头一回帮猪接生，这应该由专业兽医来执行，我不是这个专业，万一耽误了生产时机就不好了。
李天成：岛上没有兽医，以前雨倩倒是想过当兽医，后来被向晚逼着念了外科。
一回生两回熟，在这种原始的地方没那么多讲究，新生命能够顺利诞生就是喜事。
周悦想想那些小猪，脸色也光彩起来。
周悦：说得也是，刚才那些小猪宝宝，真是可爱呀！
乔有志一脸忧心地来到俩人面前。李天成一边扯头发上的草一边站起来。
李天成：老乔，刚刚卖完小猪数完钱，应该很高兴才对，你这是什么脸色？
乔有志：两位医生，我为什么要在小猪刚出生的时候就把它们卖掉，是因为等钱带我老婆看病！不过就算有了钱，也得她肯去看才行啊！拜托帮帮忙劝劝她！都
发烧好几天啦。
12-08 小货车上 日 货车内
李天成开着小货车，载着副座的周悦和后座的乔有志、有志嫂前往医院。
有志嫂的肚皮因初生完孩子，仍是微隆未消，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疲惫又焦躁，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
有志嫂嘴不停地一个劲骂着乔有志。李天成和周悦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有志嫂：叫你找神婆，你非要找医生，你才养了几天猪就成了猪脑袋？又要麻烦人家兰姨看 BB，人情以后还要还人家！以前嘛家里的事情都不管的啦，天天弄那个机车店，弄了三四年也赚不到钱，倒还要给你贴钱！这次好了，大地震，我生孩子，猪生小猪，总算安分点把机车店关门了回家帮忙，一转头你又要我上医院！
乔有志：你都发烧了这么多天……
有志嫂：都说找神婆抓两剂汤药吃吃就没事罗！那个医院不是大家都讲不吉利吗？还有上医院哎，要花钱的咧，我们家里很有钱吗？好在阿花争气生了小猪，可是刚刚卖的小猪，还了债买了宝宝用的东西，还能剩多少？过日子过日子，日子就要省着过，都像你这样大手大脚，日子怎么过？就知道你们这种玩机车的男人靠不住，我后悔啊，不听我妈讲的……
李天成猛地一刹车，车子猛地一停，有志嫂吓一跳。
有志嫂怒：吓死人啦，你开车可不可以稳当一点啦？
李天成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下，指指前面，摊了摊手。
周悦默契地配合：有志嫂，前面在吵架呢。您哪，就先消停消停吧，说了一路了，说得口都干了吧。
乔有志和有志嫂连忙向前看，果然前面两辆车超车摩擦，道路被堵住，两个车主正吵得不可开交。
12-09 公路 日 外/货车内
道路中间，两个车主正在吵架。
车主甲：我好好走在路上，是你超车碰到了我！臭流氓，还敢和我吵架？
车主乙：你慢得跟蚂蚁爬一样，这辈子都没吃饱过饭啊？不要说我超你车，乌龟都能超你！
车主甲：你这种人嘴那么臭，地震怎么没把你震死？
车主乙：谁比谁嘴臭，谁先骂谁臭流氓的？地震最先震死的应该是你吧？ 车上。
车上，周悦和李天成听着两个车主无赖般的吵架，哭笑不得。
李天成使劲按了两下喇叭，车主继续吵自己的，根本当他们这辆车没到。
李天成探出头去喊：先生！麻烦车子移开一点！
两个车主理都没理他。
周悦叹气：地震都挺过去了，好好的，干嘛非要咒别人死？
有志嫂没好气地：人穷志短人穷志短，人一穷，脾气就臭的啦！我以前脾气也没有这么坏，都是跟了这个没本事的男人，要养家，要养宝宝，还要补贴他的摩托车店！谁到了这个地步都有脾气！乔有志我告诉你，我是鬼迷了心窍当初才喜欢上你，周医生，我的经验啊，千万不要喜欢上玩机车的男人，他们靠不住……
周悦和李天成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有点尴尬。
乔有志好脾气地：好啦，老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喜欢上我。
不过我的确是很喜欢你的啦。不，我不是喜欢你，我爱你，老婆。
突如其来的表白，周悦和李天成忍不住扑哧笑了。
有志嫂脸上顿时浮上红晕：要脸不要脸，乔有志！
李天成咳嗽了一下：有志嫂，喜欢上玩机车的男人，还是很开心的对不对？
李天成看周悦，周悦却正在仔细观察倒后镜里的有志嫂的脸色。
李天成奇怪地：怎么了？
周悦低声：没什么，有志嫂脸色不太对……哎呀，警察来了。
果然，他们这辆车的后面，来了一辆警车。
12-10 公路 日 外
一辆警车开过来，车子是颇为陈旧的桑塔纳。
车子停下，John 穿着警察制服，从车子上下来。
John 看样子是当地人，黝黑帅气，潇洒俊朗，加上穿着合身的制服，十分引人注目。
12-11 公路/小货车上 日 货车内
John 走到李天成的驾驶座旁边，李天成连忙探出头去。
李天成（英文）：警官，我们是友好医院的医生，车上有病人，可是他们……
John 点点头（中文）：我会讲一点中文。我认得你们医院的车，放心吧，马上让他们让开。
John 向两个车主走去。
周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 John 的背影：这位警官先生还挺帅的。
镜转，听见周悦的话，李天成立刻不满地耸耸眉毛。
12-12 公路 日 外
John 向两个车主走过来，打量了一下两人。
John（中文）：怎么了？
两个车主回头一看是警察，都有点慌张。
车主甲：都是他，超车刮到我的车了！
车主乙：不关我事，是他不让我哎。
John：车堵住路也不移开，就顾着吵架。这么喜欢吵架，跟我回去慢慢吵好不好？
两个车主顿时闭嘴。
John：后面车子上有病人！你们堵在这里，是不是想要人家命？
12-13 公路/小货车上 日 货车内
李天成和周悦的视线，John 在教训两个车主，两个车主不停点头，不敢吭声。
周悦：警官先生有两下子。
李天成在周悦面前扬扬手：喂，喂。再看口水要流出来了。
John 已经回头走了回来，两个车主已经分别上车，两辆小车迅速开走。
John 对李天成：走吧，我和你们顺路，顺便送你们一程，免得再遇到意外耽误了病人。
李天成：好的！谢谢警官！
John 转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有志嫂难受得直哼哼，乔有志探探有志嫂的额头。
乔有志：我老婆额头好热啊！
周悦连忙回头：很快到医院了，有志嫂！再坚持一下！
12-14 友好医院门口 日 外
John 的公务车，领着小货车停在医院门口。
王晓聪早已准备好轮椅在等着。
李天成、周悦下车，王晓聪连忙推着轮椅过来。乔有志扶着有志嫂慢慢下车，周悦、李天成帮着乔有志扶有志嫂，坐上轮椅。
有志嫂还在唠叨：来医院太麻烦了，又费钱，又要麻烦人家兰姨看宝宝……
John 也下车走过来。
周悦冲 John 友好地微笑：谢谢了，警官！
John 一愣，热烈的目光似乎无法从周悦身上移开。
John：不客气！
周悦：聪，先帮这位病人量体温，再做个血液检查。
王晓聪点头，奇怪地看着李天成头发上的草屑。
王晓聪：你们这是去哪了？哥你脑袋上这草是怎么回事？
李天成拔下一根草屑，随意地：哦，钻到草堆里面啦。
王晓聪一愣，狐疑的眼光扫向周悦，发现周悦上衣的第一颗扣子不见了。
王晓聪大吃一惊：不要告诉我，你们俩刚才办大事儿去了！
李天成满不在乎地：这种事我驾轻就熟，周医生吗，虽然是第一次，但是表现令人相当满意。
王晓聪嘴张大着，惊愕地合不拢来。
周悦没留意到王晓聪的惊愕，还以为他们在说给猪接生的事。
周悦也一脸满足地：哦，是，我是第一次，当时的过程是挺紧张的，可现在越想越开心！咱们折腾了多长时间，得有一个多小时吧？哎哟，累呀。
周悦仰着身子揉着自己的腰。
这时有志嫂已经在轮椅上坐好，李天成和周悦同时看着目瞪口呆的王晓聪。
周悦：发什么呆？走呀？
王晓聪连忙回过神来：佩服佩服！
王晓聪推着有志嫂进入医院内，乔有志也跟入。王晓聪还不忘回头再看看两人。
12-15 友好医院门口 日 外
周悦正要跟入，John 急步跑过来。
John：医生，之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我是札尔岛州警察署警官──John。
周悦：你好，我是友好医院的中国医生周悦，谢谢你帮忙。
John 掏出名片递给周悦：上面有我的电话，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一边的李天成，立刻敏感地看着那张名片。
周悦无法推脱，只好接过名片：你平常肯定公务繁忙，怎么好意思劳烦你。
John：不麻烦……
周悦正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李天成忽然插入两人之间，主动地热情握住 John 的手。
李天成：太好了，我有空！你好，我叫丹尼尔。李，刚接任札尔友好医院的院长，
以后肯定有不少地方需要你的帮忙，得麻烦你多关照！
李天成抽走周悦手上的名片。
李天成：我比周医生更需要 John 的帮忙，这个我收着就可以了。
不等周悦反应，李天成已经转向周悦，不满地：周医生，你不是应该马上去看你的病人吗？他们都进去好久了。（转头对 John）再次谢谢你，John。
周悦只好对 John 客气地点点头，回头匆忙走进大厅。
John 依依不舍目送周悦离去。
李天成向旁边挪了挪脚步，有意无意地挡住 John 的视线，冲他嘿嘿一笑。
12-16 友好医院急诊室 日 内
有志嫂坐在椅子上，拗着不肯将手臂伸出，乔有志忧心候在一旁。
有志嫂：我没事，要抽什么血呀！领个退烧药吃吃就行了。
叶红坐在对面、拿着抽血设备等着，无奈看向周悦。
周悦耐心地：还没确诊之前，我不能开任何药给妳。
有志嫂不满地：你这个人真好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不算，还要你说了才算？你算老几啊？
周悦、叶红一时无语。
乔有志：人家医生也是为你好，生了宝宝才十天，一直就不舒服，还死活都不肯看病。到底是钱比较重要还是人比较重要？
有志嫂严肃地：钱比较重要！
周悦和叶红哭笑不得。
有志嫂：村子里哪个女人有这么娇贵，不舒服就来医院？你祖上留了金山还是银山给你花啊？家里的钱都是我一分一分赚下来的，花了出去就回不来啦！
乔有志着急：又不是真的穷到一点钱都没有，实在不行就把阿花卖了……
有志嫂大声：乔有志告诉你，你敢把阿花卖了我和你拼命！好容易养这么大，能生猪仔能赚钱，卖了我都不能卖了它！
叶红低声对周悦：自己不懂金贵自己，我们干着急也没用。
周悦低声：可怜又可恨。
有志嫂站起来：走吧走吧，要赶回去给 BB 喂奶啦。这些医生一点用都没有，看半天什么也看不出来，还要检查这个检查那个才知道！存心是骗钱啦！
周悦无奈地：乔太太，你误会我们不要紧，可是如果不检查清楚，回去病情加重吃苦的可还是你自己呀。
有志嫂生气地伸手指着周悦：你咒我呢？医院就是这样，小病硬要说成大病，让你花大笔钱才能走出去。我呸！你才生大病，你才生重病，你们全医院都生重病。
乔有志慌忙对周悦：不是，我太太不是这个意思啦！
有志嫂：我就是这个意思！
乔有志连连陪着不是：她生病心情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周悦和叶红无奈地互相看了一眼。
12-17 友好医院医护办公室 日 内
周悦走进办公室，李天成、葛努文、王晓聪都在。
因为热，周悦的额头出汗，头发贴在额头上，脸红扑扑的。
周悦拿起水杯咕嘟咕嘟喝水。李天成看着她汗津津的额头，她的脸，她的唇，不 由自主想起之前在山上的事情。
【闪回】
12-03 林水村小溪边 日 外
李天成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慢慢向周悦的唇凑过去。
李天成的眼里，只有周悦嫣红的唇在说一个字：热。
李天成轻轻吻住了周悦。
【闪回结束】
周悦放下杯子，奇怪地看李天成：你看我干什么？
李天成吓一跳，赶紧移开视线，换了话题。
李天成：老乔的太太什么状况？
周悦无奈地：嫌老乔乱花钱，把我臭骂一顿。现在老乔还在劝呢。
李天成：这个女人真啰嗦，不拦着她的话，牢骚估计可以发三天三夜。老乔在外头多尖酸刻薄，回家对她那么忍让那么好，她一点都不给面子。
王晓聪一直留着李天成，此时慢悠悠地开口。
王晓聪：一物降一物。老乔的情感类型叫做“痛并快乐着”，和“距离产生美”一样，入戏快，抽身难，都属于受虐型。
周悦和李天成都没明白王晓聪话里的意思。
周悦思索着：听起来他们家好像靠有志嫂赚钱养家，还要倒贴老乔那不赚钱的摩托车店。她刚生完孩子，按照现在的状况，我怀疑是妇科问题引起的发烧不退，不排除产褥热的可能。
一旁拿着按摩器按摩肩颈的葛努文抬起头搭话。
葛努文：她不愿意治就算了，牛不喝水还能按得牛头低吗！
周悦：治病对我们不是最难的，要改变他们的观念，真的太难了。
葛努文轻蔑地笑：哪里都有愚昧不化的贱民，你们那里就没有吗？我们这里好多产妇都是一生完孩子就下田干活，这些人天生命贱，不用太上心。
葛努文轻描淡写的语气，令人压抑。
王晓聪忍不住插嘴：文叔啊，我觉得你这话没有职业道德。贱民贱民的，如果这里人命这么贱，我们来援助还有什么意义？人是不分平等贵贱的，我们作为医生，有缘和患者相遇，就应该尽力治病，这也是对我们自己职业的尊重！
葛努文嗤笑：王护士，据我所知你的出身很好吧？医生家庭，爸爸是院长妈妈是护士长，大学读的名校护理专业，毕业以后因为爸爸妈妈的面子，可以顺利进入很好的医院工作。像你们这样富贵家庭出来的孩子，你根本没见识过真正的社会和人生，和我讲职业的意义，你还远远不够资格。
葛努文放下按摩器站起来，看都不看众人，走出办公室。
王晓聪火了：他什么意思？啊？他是在侮辱我！
周悦只好安慰着：好啦，聪，你最近脾气也十分非常地火爆啊！葛医生年纪大你那么多，让着他点呗！你如果没事的话，去急诊室和红姐换着看好老乔夫妻，如果老乔说服有志嫂了，赶紧告诉我。
王晓聪指着周悦：周副！你越来越像霍队——和稀泥！
李天成搂着王晓聪的肩膀：走，刚好我要去看小四，一起过去。
王晓聪气哼哼地起身跟着李天成走了，周悦无奈地摇摇头。
12-18 乔家大宅 夜 内
客厅里，乔向晚招呼着霍祥喝茶。
乔向晚看着霍祥手机里面的照片。
乔向晚：之前我还真的没有留意过村子里有这些情况。霍队，您认为这就是脊髓 灰质炎，也就是俗称的小儿麻痹症？
霍祥：根据我和周医生的判断，以及谢华生前反应的情况，几乎可以肯定：脊髓 灰质炎。
乔向晚：那为什么检验报告里，并没有检验出脊灰病毒？
霍祥：我也不明白。所以才来请求乔先生的协助，再做一次取样检验。
乔向晚：霍队的意思是不相信葛医生，还是不相信这里医院的技术？
霍祥忍让地：我没有那个意思。按照世界卫生组织的要求，发现疑似脊灰疫情是 要立刻取样检验并且汇报的，我只是想尽快完成取样检验的工作。如果确认发生 了脊灰疫情，就要立刻采取补救措施。乔先生，我多次联系卫生署，可是负责相 关事务的文事务官都把我搪塞过去。我想越级向他的上级反映，可是这样又违反 原则。
乔向晚淡淡地：那个文事务官是安伯父的心腹，对友好医院的任何请求，都只会一推了之。
霍祥：那就只有我们自己直接去找村民取样了，所以才来找乔先生帮忙。
乔向晚为难地：我非常明白霍队的热心和好意。可是村民对友好医院的抗拒，您 也知道，我都无可奈何。本来地震之后，大家对友好医院的好感增加了一点点， 可是又出了小六的事情，现在村民倒是比以前更加害怕你们了。
霍祥：乔先生，我冒昧问一句，一年以前出现的在友好医院里有恶鬼的传闻，您 就不觉得奇怪吗？有没有想过要去查清楚，传闻是怎么来的？
乔向晚苦笑：真是惭愧，霍队，马利联邦比起我们的故乡中国，要远远落后很多。 札尔岛的民众笃信鬼神，所以如果他们相信了医院里有鬼，你们越是要去查证， 他们就越是害怕你们。
霍祥：或者试试别的办法，比如说，您亲自出面行不行？
乔向晚摇摇头：之前谢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到病童家里想要采样，这些人家现 在的防备心都很强，我们一去他们就能立刻反应过来，到时反而会埋怨我把衰运 带给他们，以后，连我都不肯相信，就更麻烦了。
霍祥为难地：那，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乔向晚抱歉地：我只是一介商人，确实爱莫能助。而且，也许您多虑了，仅凭这 一两个孩子的照片，很难说就是发生了脊灰疫情。我也学过医，据我所知，营养 不良，天生缺陷，都有可能导致发育迟缓产生肢体行动异常。尤其在我们这种穷 乡僻壤，这些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您不是也说吗，也需要确切的取样检验 结果报告，才能向上汇报。否则错报疫情引起民众恐慌，这个后果也挺严重的。
霍祥一时无法反驳。
乔向晚赶紧引开话题：丹尼尔院长这几天怎么样？和你们相处得还好吗？
霍祥连忙回过神：很好。友好医院的运营原来一直是个缺口，我们医疗队也不能 跨越职权去插手，多亏他临急受命，现在慢慢地开始上轨道了。他专业过硬，援 外经验也丰富，我们合作得非常愉快。
乔向晚端着茶杯，开心的神情展露无遗：是吗？那好，真的是太好了！
12-19 友好医院大厅 夜 内
王晓聪靠在护士站旁，拿着乔雨倩给他的那颗糖，边看边傻笑。
周悦（OS）：发什么神经呢？
王晓聪连忙把糖再揣回口袋里。
周悦怀疑地看着他：神经兮兮的，没事吧？
王晓聪：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我妈老给我打视频，快把人烦死了。
周悦：你就知足吧！乔有志和有志嫂呢？
王晓聪：还在急诊室较劲呢。这个有志嫂太能烦人了，车轱辘牢骚话翻来覆去地 说，也就这个老乔能忍她，换了我，三分钟都忍不了。
周悦看着护士站上的病人记录，随口：这就叫爱情。
王晓聪看着周悦：是，是，姐，知道你今天开窍了，都能聊爱情了。那还不赶紧 下班和人家聊去，在这耗什么啊？
周悦抬起头：什么？
王晓聪：别装了。我说，既然你都觉得有志嫂是产褥热，她这么抗拒检验，我们 就先帮她注射氨苄青霉素得了，这药又不会影响她哺乳，赶紧打完赶紧让她回去， 大家都别耗。
周悦：血常规检验报告出来之前，怎么可以帮病人随便用药呢？有 1％～10％的人 对青霉素过敏，如果她是其中之一，会引起严重的副作用，甚至会休克，你忘了？
王晓聪心不在焉地：那用 clindamycin？我看过很多产褥热的案例里，细菌培养 出来的结果都显示有大肠杆菌，我们加上 gentamicin 投药处理，预计她两到三 天就能好转。
周悦不悦地：你所有的建议，都是基于有志嫂确诊为产褥热的假设之上。可如果 不是呢？
王晓聪较着劲：悦姐，你不都已经觉得她是了吗？产褥热的治疗如果不及时，严 重的会引起感染性休克！
周悦不满地看着王晓聪：就算真的是产褥热，引发的原因也并不是单一的，也有 胎盘或胎膜残留的可能性，错误用药反而会错过黄金治疗期！聪，我和你共事这 么多年，你从来没有试过这么草率地提过建议。你到底哪儿不对劲？
王晓聪：干嘛大家都针对我，哦，这个医院里就只有我最幼稚、最草率、最不着 调？我找个懂我的人去。
王晓聪生气地走开。周悦隐隐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一个本地医护走过来，周悦连忙拦住她。
周悦：老乔说服有志嫂了吗？
本地医护一头雾水地：乔有志和有志嫂？走了啊。
周悦吃惊：走了？
本地医护点头：嗯，半个小时前就走了，我看着他们出去的。
周悦大急：那王护士没拦着他们吗？
本地医护：没啊，他一直在这里发呆。
周悦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12-20 友好医院医生宿舍 夜 内
（本剧中设计的友好医院医生宿舍是主楼诊区后面的一栋单体楼，本地医护住一 边（层），中国医生住一边（层）。房间全部是单间，浴室和洗手间是公用的。）
宿舍里，桌子上，放在那粒塔香和那粒小小的扣子。李天成拿起塔香，放在鼻子 上闻了闻，仔细思索着，摇摇头放下。
李天成：还是要让老乔和凯莉帮忙化验一下。
李天成拿起扣子，瞪着扣子发着呆，不自觉地又回忆起白天的情景。
【李天成的回忆闪回】
12-03 林水村小溪边 日 外
周悦觉得喉咙有说不出的燥热。她忍不住解开上衣的扣子。
周悦：好干燥。
李天成无意回头，晕头转向的他，看到周悦白皙的脖子，嫣红的嘴唇，竟然看呆了。
周悦不自知地解开第二颗扣子：真热，真干燥。
李天成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慢慢向周悦的唇凑过去。
李天成的眼里，只有周悦嫣红的唇在说一个字：热。
重复。周悦嫣红的唇在说一个字：热。
重复。周悦嫣红的唇在说一个字：热。
李天成吻上周悦的唇。
【闪回结束】
突然敲门声响。
李天成惊醒过来，整个人跳起来。
李天成：疯了疯了。
他拿着那粒扣子，手忙脚乱地想找地方藏。拉开抽屉想想不行，拿起枕头想想不行，拿起垃圾桶想想也不行。
敲门声越来越急。
李天成无计可施，只好又把扣子塞回裤子口袋里，大声：来了！
切。
门打开，王晓聪鬼鬼祟祟一头撞了进来，转身把门关上。
王晓聪转头一看，李天成拿着个垃圾桶站着，咯吱窝下夹着个枕头。
王晓聪奇怪地：哥，你这是干嘛呢？
李天成一看手里的垃圾桶和枕头，慌忙把枕头扔回床上，做出一副收拾东西很忙的样子，东抓西抓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扔进垃圾桶，再把垃圾桶扔回桌子底下。
李天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收拾房间，哈哈。好了，真干净。你，有事找我？
王晓聪：哥，没想到你是高手啊！传授点经验给小弟吧？
李天成莫名其妙：什么经验？
王晓聪：哥，丹哥，别遮了，今天下午你和悦姐干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悦姐眼界多高一人儿啊，你怎么就能这么快让她同意了呢？看来你对把控这种高知熟女非常在行啊！我都不求达到你们的程度，就是想让人觉得我比较稳妥可靠，大家互动起来比较舒服自然，就可以了！
李天成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给母猪接生的事情上。
李天成：这种事情，你还想互动得比较舒服自然？
王晓聪一愣：不然呢？
李天成学着周悦给母猪接生的手势，谆谆善诱：它们都已经成熟了，成语叫做瓜熟蒂落对吧？这个时候你就要用力抓住它，按住它，单刀直入，毫不犹豫！它肯定会拼命挣扎，可是难受也就是那么一下下；你表现得越是快狠准，人家才越会觉得你经验丰富稳妥可靠啊……
王晓聪吞了一口口水：哥，哥，停住。太激烈了，细节就不要再加以描绘了。我
懂你的意思，一句话，她不是小姑娘了，拿下她，靠温柔还不够，必须要体现力量，对吧？
李天成：它当然不是小姑娘啦，老乔他们一家都指望着它呢！
两人显然都没发现，南辕北辙说的不是同一回事。
王晓聪激动地握着李天成的手：哥，这居然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就知道，这个医院就你懂我！
李天成语气中充满鼓励：不过我真没有想到，你还真有志气！要知道，很多人是感兴趣，可是要真的踏出第一步，还是不容易的。疼，疼。
王晓聪连忙放开李天成的手，李天成使劲甩着被握疼的手。
王晓聪：我敢！虽然以前我也有过一些小小的经验，可是这次，才算是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奋斗目标！感谢你，给我这么大的帮助和鼓励！勇往直前，绝不后悔。
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报答你呢？
王晓聪看到桌上还有些杂物纸屑，连忙抓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王晓聪：哥你爱干净，我帮你收拾房间吧！
王晓聪钻到桌子底下，把垃圾袋从垃圾桶里拎出来：我帮你倒垃圾！
李天成慌忙阻止：不用不用。
王晓聪已经打开门开心地出门：走了哥，晚安！
王晓聪“砰”地把门关上。
李天成抓着头发：不就是想学给母猪接生吗？多考一个兽医执照而已，多简单的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还没想清楚王晓聪的不对劲，李天成一看桌面，那个小小的塔香不见了。
李天成大急：糟糕！
李天成慌忙打开房间门跑出去。
12-21 友好医院宿舍区垃圾桶 夜 外
周悦已经换了休闲的衣服，拎着个垃圾袋晃晃悠悠地走向垃圾桶。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垃圾桶那边传过来。
周悦张眼望去，黑乎乎的一片影子，看不到是什么。
周悦：偷东西也不会到垃圾站来啊？不会是什么野兽吧？
周悦轻手轻脚的慢慢向后退去。
垃圾站里突然站起一个黑影，大喊：周医生！
周悦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妈呀！
李天成：周医生！快来帮忙！
12-22 友好医院宿舍区 夜 外
垃圾桶旁，周悦和李天成站在垃圾堆中间，用手电翻找着垃圾。
周悦：你确定他把垃圾扔这儿了？
李天成：确定，你看，这个纸条是我写的，这个香蕉皮也是我刚刚扔的，我认得。就是他扔垃圾的时候袋子破了，都散开了！
周悦埋怨地：丹尼尔院长，咱俩是不是以后少在一起，怎么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呢？白天沾了一身猪屎，晚上再沾一身垃圾！我这澡白洗了，还得再洗一次！那
么重要的物证，你怎么就不能好好保管呢？
李天成：和我们在不在一起没关系，和王晓聪绝对有关系。他刚才来找我，说话奇奇怪怪的，走的时候东抓西抓，我就觉得他怪怪的！
周悦停住翻找：你也觉得他不对劲？聪这是怎么了？
12-23 友好医院急诊室 晨 内
周悦、乔雨倩奔入急诊室，只见有志嫂昏迷躺在病床上，黄淑惠正监控生命征象。
乔有志一看见周悦、乔雨倩，哭丧着脸跑过来。
乔有志：我老婆饭煮到一半，突然昏倒了！
周悦生气地：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给你家打了一个晚上电话，都没有人接！
乔有志：是她不让我接医院电话的啊！
周悦也顾不上再责怪乔有志，连忙转头问黄淑惠。
周悦：做血常规了吗？
黄淑惠：已经抽血送去了！心跳每分钟 140 下，收缩压……（一惊）刚还有 80mmHg，
怎掉到 60 了！
周悦下意识将被子一掀，发现李嫂下半身全是血。
周悦：立刻依 4：4：1 原则输血！快去！
黄淑惠马上去准备血包，周悦转头对乔雨倩。
周悦：乔医生！注射催产素（注：催产素 oxytocin）收缩子宫及止血！
乔雨倩：收到！
乔雨倩转头去准备针剂。
周悦触诊摸向产妇隆起的肚子，脸上一惊。
周悦：这不像是产褥热，老乔，宝宝出生多久了？
乔有志一愣：今天第十一天。
周悦触诊完，心里隐约有底。
周悦：乔医生，快，把 B 超机推过来！
乔雨倩立刻转身把 B 超机推过来，周悦拿起 B 超探头。
乔有志：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悦用Ｂ超检查有志嫂的肚子，神情严肃。
B 超屏幕：子宫里，出现一个阴影。
乔雨倩边帮李嫂注射，边紧张探头看过来，一见 B 超画面，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乔雨倩：子宫里还有一个孩子没有分娩出来？！
乔有志吃惊：这……怎么会？
周悦指着屏幕上的阴影解释。
周悦：当初有志嫂怀的应该是双胞胎。你们做产前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吗？
乔有志嗫嚅：产、产前检查，我老婆说白花钱，不要做。
乔雨倩气：你们怎么这么蠢啊？
乔有志哭丧着脸：那这个孩子现在怎样了？
周悦：子宫中的胎儿已经没有胎动。
乔有志：死了？
周悦点头：现在必须立刻帮有志嫂引产，再拖下去，会出现凝血功能受损的并发症。
乔有志整个人陷入慌乱。
乔有志：周医生，都听你的，请一定要救救我太太！
周悦：马上准备手术！
12-24 友好医院手术室外走廊 日 内
手术室上的红灯亮起。
乔有志在走廊里，坐立不定地等着，不停地看着红灯。
12-25 友好医院队长办公室 日 内
霍祥和李天成愁眉不展。
李天成：如果连向晚都没办法帮忙采样，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霍祥：他不会有保留吧？
李天成坚决地：不会。向晚是比较会算计，但是他是有名望的人，这件事情关系到他们乔氏一族的村子，他不可能分不清轻重。可恶啊，我又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本来还想着，今天去研究所找他们帮忙化验一下成分。
霍祥：那个塔香很奇怪吗？
李天成：一定是迷幻香，而且给小六喝的那杯水，神婆后来朝着我们撒的那一把粉末，里面也有类似的味道。
【李天成的回忆闪回片段】
12-02 神婆屋 日 内/外
李天成走到小六身边，在乔阿水背后拿起那个水杯，闻了闻里面的液体。
小六的眼睛突然迷糊起来，整个人开始抽搐。
小六：鬼，鬼！
闪。
神婆用木杖指着李天成和周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往香炉上一洒，喃喃地念起咒语。
闪。
李天成和周悦被香气熏得晕头转向，急忙往外跑。
神婆还不忘往他们身后撒了一把口袋里的东西，用嘶哑的声音尖叫着：法力无边天兵天将，除魔驱邪大吉大利啊！
【闪回结束】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