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重大,白芨垂着头,有点后悔适才多嘴。
老燕王妃冷哼一声:“就等着瞧好戏!”
话说长平公主那里。
长平公主这一胎说来是老蚌怀珠,就连大夫都比较意外。燕王子嗣不多,再加上冷庭芳又早夭。燕王冷仲然在得知长平公主怀有身孕后,也是惊喜了一把,因此对于长平公主这一胎,燕王是十分上心的。
一连招了好几名大夫来为长平公主诊治。大夫们本着安全的原则,一致建议长平公主在怀胎前三个月要以静养为主。
因此燕王特特吩咐了长平公主屋里的人,让长平公主这三个月辛苦一些,最好是躺在床上,先哪里也别去。
而就在昨日快傍晚的时候,长平公主喝了安胎药后,到底是上了年纪的妇人怀胎,比不得小年轻,长平公主喝了安胎药后,竟然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燕王冷仲然竟然守在她床边,这让长平公主顿时觉得心酸不已。说起来这些以前都是东王妃贺慕容的专利,贺慕容哪怕只是皱了眉头,燕王都要紧张半天。而如今,燕王竟然守在她的床边也睡了过去。
长平公主有些唏嘘,也有些感叹:若她不是公主,眼前这个守在她床边的男人倒也值得她去爱。
只是……
长平公主事后招了人来问,得知因为她被诊出怀有身孕,燕王冷仲然在她睡着的时候守在她床边,竟然将原本定好的为冷庭誉接风洗尘的事给忘记了。
长平公主心里咯噔一声响。
若是燕王为了其他的事忘记了为冷庭誉接风洗尘,她只会拍手叫好!
可燕王却是为了她有孕而忘记,而且燕王在这段时间里还在她长平公主这里。
长平公主当时一听说就觉得头大。冷庭誉……他和她的母亲贺慕容一样,都是极为骄傲的人,若是认可了一个人,会掏了心肝待一个人好,若是不认可一个人,任凭那人做什么,始终都是冷冷淡淡的一张脸……
长平公主想到自打贺慕容死后,有时候她与冷庭誉碰到,冷庭誉那毫不掩饰的冷冷淡淡的眼神,她顿时就觉得这屋子里的炭加的少了。
燕王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在意识到忘记了冷庭誉的接风洗尘宴后,只是愣了一下后,说了一句:“这也是事出有因,并非故意的。明天再为她举行也行!”
可长平公主却打探到,燕王今天一早就亲自去找冷庭誉,却不想扑了个空,冷庭誉根本没有在燕王府。
燕王再回到长平公主那里时,明显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如今,当长平公主身边的下人又来向长平公主回报说苏姑娘有可能出了痘后。
长平公主本能的护着肚子,先是吓了一跳。她是皇室的公主,曾在未来燕地前,听宫廷里的教养嬷嬷提过,前朝一位贵妃不幸染了天花,整个宫殿连带侍候的宫娥都一并葬身火海了。就是皇帝因为之前和那位贵妃不久前还燕好过,不久后就辞别与事。当时宫廷人人自危,乱成一锅粥。
但也只是一会儿,长平公主就笑了。
看来,冷庭誉带来的这位苏姑娘是相当不待见老燕王妃啊!
此时,月容正侍候在屋里。
外头传来的消息,让月容也慌了神,不想长平公主面上的表情先是极其紧张,很快却又笑了开来,好似长平公主发现了一件极为好笑的事一样。
月容一怔,不由小心翼翼的轻唤长平公主:“公主,这事,你看……”
长平公主不以为意的冲月容摆摆手,嘴角噙笑:“你难不成看不出来,这里头的玄妙?”
月容疑惑的摇了摇头,老实道:“奴婢愚钝,还请公主解惑!”话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到底天花之事事关重大,世子爷这么处理是有些草率!”
长平公主瞧了月容一眼,心里有些叹息,这资质就是资质,月容也跟了她这么多年,忠心倒是绝对忠心的,只是到底不如魏嬷嬷通透。若是魏嬷嬷在这里,像苏姑娘有可能得了天花这消息恐怕只会当做笑话传到她这里,而且,私下里魏嬷嬷肯定会想了法子将那将话递进来的人查个水落石出。
月容被长平公主看的心中起疑,小步趋上前,柔声询问:“公主,可是有什么话要吩咐奴婢?”
长平公主含笑指了指空杯:“去,先给我沏杯茶……”话说到一半,想起此时她有身孕在身,不能再多饮茶,忙改了口,“去沏杯蜜水来……”
月容依言而去,又往里头放了几片切好的枣片,这才端给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低头喝了几口后,抿了抿嘴这才柔声问月容:“魏嬷嬷眼下如何了?”
月容和魏嬷嬷都是长平公主从京城一路带过来的,这些年朝夕相处,情分不同寻常。听闻长平公主又提及魏嬷嬷,月容心里一暖,忙回道:“眼下是春时、春分两名小丫鬟在侍候魏嬷嬷,奴婢早上时还特地去了魏嬷嬷处,瞧着精神已经好很多了,魏嬷嬷急着要下床当差。奴婢拿了公主让她好生安歇的话才总算劝住魏嬷嬷……”
长平公主闻言松了一口气道:“魏嬷嬷无大碍就好,你回头赏了春时、春分两个丫鬟,跟她们说侍候好了魏嬷嬷,我会记在心里的……”说了几句关于魏嬷嬷的话后,长平公主见月容还没有意识过来,只好提点道,“你想想,当时魏嬷嬷受了表姑娘那么一鞭,整个人昏倒不说还口歪眼斜,这么棘手的病情,苏姑娘都给解决了……你觉得她还好端端的让自己得了天花?”
月容瞪大眼睛,一幅极其意外的样子:“那公主的意思是苏姑娘这是装病?”
长平公主指着橘子,让月容给她剥了一个橘子:“快别吃惊了,把嘴合上!小心灌了凉气入肚子里!”见月容正剥橘子上的橘子络,止住她:“留着吧,刚好顺顺气!”
月容用帕子托着剥好的橘瓣递给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连吃了几个橘子入肚,这才接着道:“是不是装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苏姑娘不想见老燕王妃倒是真!”
月容想了想,偏着头道:“可不还说医者不自医吗?这万一是真的呢?”
长平公主只略想一想,就摇了摇头,断然道:“不可能!”心里想着,依着她对冷庭誉的了解,冷庭誉别说像如今这样子带了女人回燕王府,以往待她特意挑选送过去的丫鬟冷淡的让她一度怀疑冷庭誉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既然千里迢迢带了那苏姑娘来,又直接和燕王挑明,要娶苏姑娘为妻,并将婚期定在了三月底。这么的急迫,显然是用了真心的。
既然如此,假若那苏姑娘真得了天花,不用她们着急,只冷庭誉自己只怕早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哪里还会一大早的就又出门去。
想到这里,长平公主招呼了月容,低声吩咐一番。
月容听得连连点头后离开。
长平公主在月容走后,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小心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一些。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这一胎,长平公主希望是个女儿。
燕王有了三个儿子,却缺了一个女儿。女儿想必更能得燕王宠爱,继而冷庭嘉能借着来探望妹妹的功夫,和燕王再多一些接触。
长平公主心里盘算着,燕王此时正值春秋,保养得宜的话,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也是必然的事情。到那时,冷庭嘉就已经成年,京城那里与她这里做些手脚,冷庭嘉要成为新的燕王并非不可能的事!
至于,冷庭誉,且让他先当着世子!
月容很快去而复返。
长平公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和自己猜想不错,不过还是照例多问了月容几句。
月容道:“公主猜的没错!奴婢暗中让人向门房上的人打听了下,今日世子爷出去时,确实有个面生的侍卫跟着一同出去!”
长平公主点点头:“果真不在府里!”
月容不解:“那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苏姑娘身上起了丘疹这话从何说起!”
长平公主想了想道:“既然是大夫,治病一流,想来装病也是一流……好了,不要管她了……我去歇会……”
月容放下帐子蹑手蹑脚就要离开。
长平公主忽然道:“你去一趟魏嬷嬷那里,和她说说情况,听她吩咐做事……”又叹口气,“你也多跟魏嬷嬷学着点,如今魏嬷嬷年事已高,能让我全力信任的除了她就是你了……”
月容心情激动地离开。
却说苏蘅芜,出了燕王府。
冷庭誉就一手将苏蘅芜捞上马:“过来,我带着你骑在马上!”
苏蘅芜却觉得有些怪异,青天白日的,冷庭誉一个大男人这么明晃晃的带着一个侍卫骑在同一匹马上,这样看着似乎……尤其“这个侍卫”又生的清秀,很容易就让路人误会了!
她将想法低声同冷庭誉说了。
冷庭誉一愣,随之哈哈大笑起来。她离他极近,笑声震动着她的耳膜,让她心里也被这笑声感染,只觉得这春寒也没有那么冷了。
冷庭誉以下颌抵着她的后脑勺:“你这么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啊?”
苏蘅芜偏过头来,回望他:“你可是燕地的世子,总不好让人误会了……”
“误会什么?”冷庭誉觉得好笑,逗着她说话。
“……龙阳之好……”苏蘅芜吞吞吐吐说了这个字。
冷庭誉不以为意:“又不是没有被误会过……”说罢,他将脸更贴近她,凑近她的耳朵,柔声道,“那等你和我成了亲,你再给我生一群孩子,这误会不就解释清了?”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直接?
苏蘅芜瞪了一眼冷庭誉,脸色泛红。
冷庭誉想了想,从善如流,他抱着她,在苏蘅芜的惊呼声中,一跃下马。
冷庭誉喊了身边的侍卫,低声吩咐几句。
很快的功夫,那侍卫去而复返。
只是那护卫比起之前离开的时候,手里多了几件衣服。
冷庭誉拉了苏蘅芜进了临街的一家成衣店。
出乎苏蘅芜意料的是,成衣店里十分空旷,连掌柜的都没有。
冷庭誉凑近她,轻声道:“让他们暂且出去了……你快换上!”
苏蘅芜看了看冷庭誉:“你能不能转过身去?”
冷庭誉含笑亲了她面颊一眼,似乎是抱怨一般,小声嘟哝道:“还要再等一个月……好慢!”
苏蘅芜脸色羞得绯红,恍惚中意识到这是冷庭誉在和她撒娇。
真是的!
苏蘅芜无声的笑了,心里甜滋滋的。
她想了想,学着以往冷庭誉对她的样子,张开双臂,将冷庭誉揽入怀里,还轻轻拍了拍冷庭誉的后背,柔声道:“乖!”
冷庭誉觉得好笑,冲着苏蘅芜喊了一声:“相公……”
苏蘅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冷庭誉拍拍她的脑袋瓜:“嗯,我去屏风后面换我的衣服,你放心去换吧,没人敢看的……”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现在也不看……”
苏蘅芜点点头,从冷庭誉怀里钻出来。
冷庭誉望着她潋滟的双眸,如同出水芙蓉般的面容,看的心里一跳,他又道了一句:“我等成亲那天晚上再看!”
苏蘅芜斜睨了他一眼:“没个正经!”
冷庭誉抚摸了摸她的脸颊,这才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过了一会儿,从成衣店里走出来一堆青年男女,男的生的俊美如神仙,女的则如同画上走出来一般,任谁瞧了都要赞一声:好一对壁人!
静允揉了揉眼睛,这才凑上前,刚开了口:“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冷庭誉摆了摆手,“嗯,远远的跟着吧!让其他人回去!”
静允点头依言而去。
冷庭誉指了指马,问身侧已换回女装的苏蘅芜:“这下我们共骑一匹马,我就不会再被人误会是龙阳之好了……”
苏蘅芜听着街上传来的喧嚣之声,不觉有些向往。她过着长期与世隔绝的生活这么多年,对人声鼎沸的街市有着近乎本能的向往。
冷庭誉见苏蘅芜没有作声,回头望了苏蘅芜一眼,向苏蘅芜伸出了手。
早春的朝阳温暖而明亮,打在冷庭誉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他就站在那光影里,对着她伸出手。美好的仿佛是梦一般!
苏蘅芜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声音如同悦耳的脆铃一般,笑容直达眼底、心底!
她向他伸出手。
两人牵手的那一瞬间,冷庭誉回过头来冲苏蘅芜相似一笑,十指紧扣。
静允远远地跟在后头瞧着,不觉有些艳羡,心里开始琢磨着是不是也要找个好姑娘,成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