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踏雪来2024-11-27 12:014,744

燕贵妃见苏蘅芜闻言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更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想。

燕贵妃冷笑着,劈手就又要向苏蘅芜脸上招呼去:“不知廉耻的女人!看我不打花你这张妖精样的脸!”

苏蘅芜虽不明白燕贵妃缘何如此说,但岂容燕贵妃这样又一次的无端打人。她一把拽住了燕贵妃的手,死死的往下按。

燕贵妃眼神更是鄙夷:“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桂嬷嬷站在一旁,犹豫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发声:“贵妃娘娘,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燕贵妃却是毫不留情的伸出脚,对着桂嬷嬷的腹部就是狠狠一踢。

桂嬷嬷立马捂着肚子蹲在一边喊起疼来。

苏蘅芜原本对桂嬷嬷也没有报多大希望,不过瞧见桂嬷嬷如此做派,心里还是掩不住厌恶,不帮手就算了,何苦借此生装喊疼呢?

她一早就看出桂嬷嬷是个练家子。

岂会受不了燕贵妃这么一脚!

先头那名来观澜园报信的太监的马车这时候赶到。

他大喝一声:“怎么回事?杵在宫门口,挡着苏贵人的路是何道理?莫不是都活腻了?”

燕贵妃冷哼一声,骂道:“狗阉贼!”

那些宫人则是集体行礼,口里恭敬的喊着那太监:“陈公公!”

显然,陈公公是皇帝面前十分得用的太监。

原本几位压着燕贵妃的宫人也反应过来,眼见着燕贵妃又要举起巴掌扇燕贵妃的脸,那名太监率先一步走上前,照着燕贵妃身上“嗖嗖”两下。

燕贵妃顿时身体僵硬,犹如定形了一把,只眼睛还喷火的瞪着苏蘅芜,手还一幅要扇向苏蘅芜的姿势。

苏蘅芜明白,燕贵妃这是被点了穴道。

苏蘅芜想了想,冲陈公公柔声问道:“不知圣上在哪里?”

燕贵妃只有眼睛还能动,闻言,眼睛里满满尽是嫌恶。

却是一装扮华丽,一脸雍容的一位杨妃色宫装女子从殿内走了出来。

陈公公最是眼尖,率先发现,他立马神色恭敬向那杨妃色宫装女子行礼:“贤妃娘娘!”

原来是贤妃娘娘。

贤妃一眼看到苏蘅芜,不动声色的将苏蘅芜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后,问道:“你就是苏贵人?”

不等苏蘅芜回答,那贤妃已是满脸温柔,走上前来,主动拉了苏蘅芜的手:“长得可真是水灵,瞧瞧这身段这五官,若我是个男人,只怕也会被勾了魂去……”

苏蘅芜不敢大意,恭敬的冲贤妃行了礼,又尊称一声:“贤妃娘娘!”

陈公公望了一眼殿内,面上已经有了着急之色:“圣上还等着呢……”

陈公公这话是对贤妃说的。

贤妃点点头,这才冲苏蘅芜道:“你先进去吧!”

又冲陈公公道:“燕南歌这里有我看着呢,翻不了浪!”

陈公公面上就有了迟疑之色。

贤妃沉了脸:“怎么,陈公公信不过本宫?”

陈公公忙行礼告罪:“杂家不敢!贤妃娘娘素有贤名,定能将事情妥善处理……”又面色焦急,“时间紧迫,杂家这就带了苏贵人先进殿了……”

贤妃面色方和缓起来。

“既如此,还不快去!”

陈公公又冲苏蘅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贵人,请!”

苏蘅芜不忘冲贤妃行礼,贤妃温和的点头后,才跟着陈公公进了殿内。

苏蘅芜这几日由于熬得厉害,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生了一场大病,脸色苍白的厉害,身子骨也好似风一吹就走。

可饶是如此,依旧是个病美人,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流意态。

陈公公带着苏蘅芜进了殿后,屋子里围着的莺莺燕燕的顿时目光灼灼的瞧在苏蘅芜身上、脸上。

那眼神,好似要将苏蘅芜扒光,里里外外都要审看清楚一般。

更有点三堂会审之味。

陈公公冲为首的一位头戴凤冠的女子行礼,喊道:“皇后娘娘,这就是苏贵人……”

小徐皇后这才将目光从苏蘅芜身上收了回来。

她轻闭了闭眼,又睁开:“既然皇上心心念念的是她,陈公公就赶紧带了她进去吧!”

苏蘅芜冲小徐皇后行礼。

小徐皇后叫起后,又道:“苏贵人,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苏蘅芜不明所以,却也不能拒绝,小徐皇后许是心焦,嫌弃苏蘅芜走的慢,主动快走两步走到苏蘅芜身边,对着她耳边忽然就道:“四皇子还未娶妻!若皇上问你话,只准说四皇子好话!否则,别怪我心狠!”

苏蘅芜能够听出小徐皇后说到最后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却在抬起头时,意外看到小徐皇后一脸温柔慈善。

这让她几乎以为适才是她耳背听错了。

陈公公带着苏蘅芜进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看上去情形却是似乎精神还不错,他冲宫人道:“扶我坐起来!”又冲苏蘅芜道,“阿芜,你来了!”

苏蘅芜快步上前冲皇帝行礼。

皇帝向她伸出手来:“阿芜,你来!”

苏蘅芜略一迟疑,就又走上前几步。

陈公公则有眼色的搬了张凳子在龙榻前。

苏蘅芜欠身而坐。

皇帝就道:“你别担心,我分得清楚你和你母亲……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虽然心里常有遗憾,但有时想想,如果反过头来重新活一遍,我还是会一如当初那样选择……所以,你母亲她从心底里瞧不上我,我是知道的……”

皇帝说着话时,口齿清楚,神态安详。

苏蘅芜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陈公公侍候了皇帝一辈子,自然也看得出来,忍不住侧过身去。

苏蘅芜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皇帝。

她虽是容粲的女儿,却从未和容粲生活过半天。

对于容粲的过往和以后,她是真的一无所知。

皇帝显然也没有指望苏蘅芜回回答他什么。

皇帝陷入了回忆,一会儿沉思,一会儿苦笑。如此过了一会儿,皇帝忽然神秘一笑,他道:“你知道吗?我在你母亲大婚前曾派人将你母亲劫持了过来,我当时还不曾继承大位,父皇尚在,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但那时听说你母亲要嫁给你父亲,我一冲动,再也无法冷静,就不管不顾的将你母亲劫了过来……当时只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先将她藏起来……最终却还是没有忍心,看着你母亲嫁进安宁伯府……我后来常常在想,如果我当时不管不顾的执意强要了你母亲,再将她囚禁起来,你母亲说不定还不会消失……”

苏蘅芜很想问问皇帝,是不是也想将她就这样囚禁起来。

她想在皇帝临死前,恳求皇帝放她出宫。

只是皇帝这情形,让她有些不忍打断皇帝的回忆。

不想,等皇帝终于回忆完了,却忽然伸了个懒腰,喊了陈公公将他之前倚着的引枕拿开。做完这些,皇帝四肢八稳的平躺在床上。

苏蘅芜试着轻声喊了一声:“皇上!”

皇帝却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声音很轻很轻:“嘘,别说话!我在等你母亲来……”

陈公公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登时跪倒在地上。

苏蘅芜也心有戚戚然,随着陈公公跪了下去。

皇帝却已经闭上了眼。

陈公公颤抖着手将手伸向皇帝的鼻息处,神色松了一松。

还有气。

皇帝却在这时候睁开眼来,他眼里很是困惑:“怎么你母亲没来?父……父皇,你来了……”

屋内顿时有些阴冷。

陈公公对着虚空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苏蘅芜垂着头,心里复杂难辨。

陈公公犹豫了下:“来,侍候圣上更衣!”

在外间等候多时的宫人一股脑拿着衣服进来,先是跪着磕了几个头,方起身未皇帝更衣。

苏蘅芜茫然无措。

小徐皇后带着嫔妃进来。

莺莺燕燕们不知何时,全部换成了素白的衣裳,发上除了银簪子外几乎无一装饰。

满屋子里处处是哭哭啼啼的声音。

苏蘅芜这些日子本就不曾好好休息过,嫔妃们急着往皇帝儿身边凑,想讨个皇帝临死前的旨意,苏蘅芜一时躲避不及,被两个身材高壮的嫔妃挤了出去。

也不知是谁趁乱推了她一把,苏蘅芜狼狈的委顿倒在地,额头撞到屋内的桌子角上,手一摸,红色的血就染了手。

她这才察觉出丝丝痛意来。

就在这时,皇帝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容粲……容粲……你能原谅我不?容粲……”他向虚空中用尽全力的伸出手。

陈公公早被嫔妃挤出皇帝身边。

皇帝临死前的痛呼让陈公公泪如雨下,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一把找到了苏蘅芜,意外的看到苏蘅芜的额头正在流血,神情略微一怔,却执意拉了苏蘅芜上前。

边走边说:“苏贵人,老奴求求你!求求你,就让皇帝走的安心些吧!”

陈公公身怀武艺的,他暗暗运功,原本以小徐皇后为首的嫔妃立马为一股风吹得有些站不稳,陈公公趁机拽了苏蘅芜就往皇帝身边凑。

皇帝正在垂死之际,大口大口的出气,声音微弱如蚊蝇,口里不知正在嘟哝什么,却在看到苏蘅芜的那一刻,陡然间眼里绽放出光彩。

皇帝猛然冲着苏蘅芜喊了一声:“容粲!”

那手就固执的朝着苏蘅芜伸去。

陈公公泪如雨下的哀求着苏蘅芜。

“苏贵人,你就可怜可怜圣上吧!”

苏蘅芜握住了皇帝的手。

皇帝流出了泪,面容却是安详,他望着苏蘅芜,柔声喊了一声:“容粲,我……我……心里……从来……从来只有……”

那个“你”字却如同卡在皇帝喉咙里,任凭他怎么使力,却也喊不出来。

苏蘅芜看的不忍,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

皇帝长舒了一口气,唇角勾了一抹微笑。

皇帝的手垂了下去。

他死了……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苏蘅芜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以后的路也一片迷茫。

陈公公哭得不省人事。

小徐皇后哀嚎一声,紧接着屋子里响起了震天响的哭声。

宫人们长跪不起。

苏蘅芜头晕的厉害,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又趁乱推了她一把,就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蘅芜晕倒在地。

意识丧失前,她模模糊糊听到贤妃那高过所有嫔妃的哭声……

等苏蘅芜再次醒来,却是在她屋子里。

玲珑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瞧见苏蘅芜睁开了眼睛,玲珑喜极而泣:“七娘子,七娘子……你总算醒来了……吓死奴婢了……”

苏蘅芜伸出手来摸了摸玲珑的手,以示安慰。

玲珑忙道:“七娘子,你渴吗?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见苏蘅芜点头,玲珑快步出去。

去的时间有些久,脸上满是歉意。

苏蘅芜讶异的望着玲珑。

“怎么了?”

玲珑将水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扶了苏蘅芜起床,又在苏蘅芜身后放了一个引枕。

做完这些,玲珑方将水杯捧给苏蘅芜。

苏蘅芜接过,送到口里一尝,水温却是凉的。

玲珑满脸焦急:“都是奴婢没用,也没有给七娘子找来热水……”

苏蘅芜想了想,问道:“其他人呢!”

玲珑说道:“贤妃娘娘身边的黛儿借口宫内人手不够,将观澜园的人都调走了,如今只留下两个小宫女,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苏蘅芜点点头,不再说话,她喉咙里如烧着一团火,渴的厉害,也不讲究平日从不喝凉水的习惯,捧起杯子一口气喝个干净。

她是皇帝将她弄进宫里的,又是由皇帝一手安排住进的这观澜园,衣食俱用全是皇帝一手安排人服侍。

如今皇帝已死,而她也在众嫔妃面前亮了相。

想来今日调走了观澜园的人只是一个启幕,真正等着她的大招却还在后头。只不过眼下皇帝新丧,那些人一时腾不出手而已。

梅妈妈曾说:宫中冤魂无数,最是天下阴森之地。入了宫,倘若没有那比干心窍与强有力的家族后援,一旦成了宫中女人的众矢之的,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却总不能坐以待毙。

只是要如何做呢?宫里戒备森严,想逃出去谈何容易。

玲珑等苏蘅芜喝了水后,拿了一盒糕点递给苏蘅芜。

“只能委屈七娘子先拿这个垫垫饥……”

苏蘅芜不言语,无论怎样,应对前方危机,总是要有力气。

苏蘅芜从玲珑手中接了糕点就往口里送。

玲珑则道:“七娘子是被两名嬷嬷抬回来的,后来来了一名女大夫,为七娘子把了脉,说是劳累所致,连药都没有来得及开,就被贤妃娘娘身边的黛儿调走了……”

苏蘅芜听着蹊跷,后宫的主母从来都只有皇后一位。

就是太后,也只是在一旁看着的道理,断没有让一个妃子打理六宫的。

贤妃娘娘这是哪里来的权利?

小徐皇后与太后娘娘是如何反应。

她将这些疑问向玲珑说出。

玲珑道:“我是听说皇帝刚死没多久,守皇陵的十四郡王也传来暴病而亡的消息,太后接到噩耗,当时就吐了一口血,如今躺在床上……至于是否醒来,奴婢就不知道了……至于贤妃娘娘之所以如此威风八面,我也只是捕风捉影听到是与圣旨有关?”

贤妃娘娘虽然无子,名下却有三皇子。

联想到圣上之前还曾问苏蘅芜:三皇子如何?

难道,新君的人选是三皇子。

可镇国公夫人死的如此凄惨,其中又有圣上的手笔。圣上怎么又选了三皇子?

苏蘅芜曾听平国公的太夫人与平国公提起,三皇子生母出身不好,在朝中根基甚弱,要想坐稳这个皇位,少不得镇国公府的扶持。

皇帝下的这一盘棋,却为何如此落子。

苏蘅芜再问玲珑,玲珑却是别的都一概不知。

玲珑从事发到现在,也一直守着苏蘅芜,消息自然也不灵通,更何况在宫中也无交好之人。

苏蘅芜心中一直挂着冷庭誉的事。

一有了力气,就喊了玲珑拉了帘子,上了门栓。

开了床底下那黑洞。

苏蘅芜不顾玲珑劝阻,执意下去查看。

里头昨个放进去的食物还在那里摆着。

这已经是第十二天了……

冷庭誉依旧还没有消息……

苏蘅芜想到圣上的手段,他前脚刚死,后脚就传来十四郡王暴病身亡的消息,还有先前将废太子府一窝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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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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