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父亲用了什么方法,总之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父王终于肯见我了。你父王一见面就劝我趁早嫁人,说他此生只爱你生母魏燕婉,就算娶了我,我一辈子也得不到幸福。你父王说完这些,就说公事繁忙要走,我当时却是来不及考虑太多,忽然喊了你父王就说,我根本不想嫁人……不想嫁给任何男人……”
冷仲然有些愕然,这与他猜的不一样。他不禁问:“你是故意说这话骗他的?”
老燕王妃难得说话得到冷仲然的反应,闻言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沉默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嗯!冷九莲那样一个人物,又是那样的出身,怎缺得了喜欢他的人呢。我就是心里再念着他,他也是司空见惯。倒是我说了我这辈子根本不想嫁人后,你父王才有了反应……”
冷仲然若有所思,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长平公主刚刚远嫁到燕地时,因长平公主表现得对他并无迷恋,甚至自请搬入别院,又一个人不吭不响的为他生育子嗣,反而赢得他的尊重。
只听老燕王妃继续道:“当时,我见你父王停住了脚步,就心知我那句话说对了……“
冷仲然抬头望了一眼外头。
老燕王妃道:“我见你父王回了头,也知道机会难得,脑子里一盘算好,当时话说的也顺畅,对你父王说我这辈子因了我母亲活着的时候我爹爹爱拈花惹草我母亲郁郁而终,我就想如果一个女人能够一辈子不嫁人该多好。你父王听了还劝我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样的。我当时苦笑了笑,随便说了几家与林家门第相仿的世家,说道那些人家的子弟哪个不是成亲前就有通房,婚后又有小妾之类的……你父王就沉默了。我看了看,就趁热打铁对你父王说了我的打算。”
老燕王妃说起这些时,眼神里满是落寞,这是冷仲然不曾见过的。
老燕王妃道:“我对你父王说,我父亲不可能不让我嫁人的,而且世家联姻,我也逃不过。对你父王建议,如果你父王愿意,我就和你父王成亲,外人面前我是燕王妃,实际上则和你父王之间是假成亲。就是府中中馈,我凡事也暗地里问魏燕婉的意见,也绝不和魏燕婉争宠……你父亲听完就沉默了……我当时看出你父亲其实已经是有点动心了……”
冷仲然心里叹了一声,他父王这样也能相信,说起来不过是他父王当时愿意有这样一个人出来。一个门第配得上王府的人嫁入王府,又心甘情愿愿意当个摆设。于是,等这样的人出现了,他的父王自然愿意相信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是真心实意的。
冷仲然问道:“我父王当时就答应了?”
老燕王妃苦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见冷仲然在看他,忽然心里有些复杂,低下头道,”你父王当时没有答应我,只说要先去问问魏燕婉,看看魏燕婉愿意不?“说完这句话,老燕王妃叹息一声,”魏燕婉这辈子无论生无论死,我都嫉妒她……”
冷仲然冷了脸:“就因为嫉妒,所以你杀了她?”
老燕王妃沉默。
过了一会儿,老燕王妃才继续道:“你父王说完那句话就走了。过了几天,我见没有消息,心里有些沉不住气,就又让我父亲去带话给你父王。我父亲十分情愿,于是我又见到了你的父王。比起之前那次见到你父王,他面容有些哀愁,这次见到你父王,他倒是气色好了很多。我心里一动,心知怕是有谱了,当时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五味杂陈。果真,不出我所料,你父王冲我说,魏燕婉同意了。无论怎样,事情成了,我长舒了一口气……于是很快,燕王府和林家开始议亲。我父亲欢喜疯了,我忍了几次,最终在出嫁前和我父亲说了实话。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很想有个人告诉我。我和我父亲说后,我父亲有些失望,我以为他会劝我。但我父亲很快夸我聪明机智,并告诉我,不管怎样,这世上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妾所出的孩子再怎么聪明就是低贱,妻所出的孩子哪怕是个傻子也比庶子高贵。我父亲开始给我谋划,让我进燕王府后,先主动与魏燕婉交好,取得魏燕婉的喜欢,就是在你父王心里挂了号。一辈子长着呢,他还没有见过一辈子从来不对第二个女人动心的男人,但凡有机会,我一定要一举得子,尤其是有了儿子就万事大吉了。纵然你父王再怎么宠爱魏燕婉,妾所生的孩子也比不得嫡妻的孩子,这以后的燕王之位还不是我的孩子……”
冷仲然长吸了一口气,他脑海里拼命回忆魏燕婉的长相,却是模糊的一团。
老燕王妃看了一眼冷仲然:“我偷了魏燕婉的孩子,也就是你,但心里有时候也怕你长大了越来越像魏燕婉,后来,在你父王也去世后,就下令将魏燕婉的所有物件烧的干干净净,你父王生前最爱为魏燕婉画像,我将那些画像也全部付之火炬了……”说到这里,老燕王妃抬眼看了一眼冷仲然,见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可怜冷仲然,她怎么就把他养成这样的性子。可若不是这样的性子,只怕她的玉姐儿也活不下来。
老燕王妃心里一时有些复杂,顿了顿,道:“燕地韩家的老祖宗韩文山,我听闻年轻时也爱慕过魏燕婉,韩文山如今还活着,他也是一手好丹青,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画过魏燕婉的画像,你可以去问一下。”
冷仲然抿了嘴,习惯使然道一声:“多谢!”说完,又觉得不对,又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老燕王妃欲言又止。
冷仲然道:“你接着说吧!”
老燕王妃点点头,继续道:“我和魏燕婉前后嫁入燕王府,后来我知道,这也是你父王与你祖母谈好的。我入了燕王府后,你父王头天晚上打发了屋里侍候的人后,就在新房内打了地铺睡了一夜……那天晚上我很想哭,不知道自己这是何苦作践自己……后来,又用了鸡血圆了元帕上的事糊弄过去了你祖母。后来你母亲入了燕王府后,你父王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例行到我房间打了地铺,其他时间和我跟陌生人一样。就是你父王来我房间打地铺时,也鲜少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