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仲然也不多说,冲上来就在冷庭嘉身上乱摸了一通。
许大夫大气都不敢出。
不一时,冷仲然从冷庭嘉的小衣上寻到一个小纸包。
许大夫疑惑的看了一眼。
冷仲然冲许大夫招招手:“打开!”
打开后,里头是白色的粉末。
冷仲然道:“是何种毒药?”
许大夫闻了闻:“无味,不曾见过,辨别不出!”
冷仲然眉头紧皱,出了门。
许大夫要继续为冷庭嘉清洗伤口。
冷仲然大怒道:“你出来!此等狼心狗肺之人,合该死了。活着是个祸害!”
许大夫战战兢兢,心里直骂自己是个倒霉蛋。
燕王府出了这样的事,又关王府辛秘,只怕事后就会被杀人灭口。
冷仲然出了门,将拿包药摔在云英面前。
云英跟活见鬼了一样,当即窜几米远,神情害怕。
云英,做这样的表情,明显就是知道这是什么毒,老燕王妃厉声道:“贱婢,还不快将你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明白?”
云英迟疑的看了一眼内室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三少爷,对不起了!”
老燕王妃冷哼一声。
云英道:“这是何等毒药,奴婢却是不知的,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内容……”一抬头就看到老燕王妃怒视的目光,忙接着道,“月容冲三少爷说,这些毒药无色无味,最毒不过,人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身上奇痒,抓破周身而死……”
老燕王妃倒吸一口气:“月容这是要让冷庭嘉趁机下给庭誉?”
云英点点头。
冷仲然有些不可相信:“那可是他亲哥哥,庭嘉他就愿意?”
云英犹豫了一下,神情豁出去一样道:“三少爷起初也很是犹豫,只是后来月容冲三少爷道,如今王府内,庶子们都已经在乱中死了,大少爷早些年就去了,若世子爷一死,王爷只有三少爷一人。到时候三少爷就是新的世子爷,未来的燕王……”
云英话说完,就见老燕王妃倒吸一口冷气后问她:“所以,冷庭嘉这个畜生不如的就动心了?”
云英点点头。
冷仲然觉得自己手都在颤抖,他怒喝一声:“我先剥了这个畜生的皮!”
老燕王妃看了一眼取了皮鞭冲进内室的冷仲然,并不曾阻拦,喊了侍卫过来吩咐道:“将云英先押起来!”又冲侍卫道,“抓只鸡过来!”
侍卫迟疑了一会儿,想到将云英先关起来,找人看着,也不会出事,到底就应了下来。
云英哭着跪到老燕王妃身边:“求老王妃开恩,奴婢先前所说也全是月容姐姐所教授!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老燕王妃冲侍卫摆摆手,侍卫立马拿了布往云英口里一塞。
云英,立马呜呜起来。
很快,有侍卫捉了一只锦鸡过来,老燕王妃用帕子沾了地上一点粉末,并取了新杯子加了水化开,让侍卫将锦鸡的嘴掰开,往里滴了两滴后让侍卫松开手。
那只锦鸡登时疯了一样,在屋子里四窜。
却又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只锦鸡倒在了地上了,从鸡毛处慢慢渗出鲜血来。
侍卫深吸一口气。
老燕王妃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提出去,烧了吧!”
冷仲然从屋里出来,恨恨道:“孽障!畜生不如!”
老燕王妃道:“这孩子到底不如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庭芳心地坦荡,却……”话只开了个头,老燕王妃已是眼眶湿润。
冷仲然在当年冷庭芳去世后心里也是有些觉得亏了他的,因而老燕王妃提了冷庭芳,冷仲然表情先是一僵,有些不自然,最终归为叹息。
老燕王妃说了适才那锦鸡之事,冷仲然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我打死那个小畜生!”
老燕王妃惋惜:”原本庭嘉是我看好的孩子,不想怎么就这么听信一个贱婢的?月容那丫头就是剁碎了喂狗也是轻的……”
冷仲然已经冲进了内室。
内室里响起一阵鞭笞声。
老燕王妃听着那声音与哀痛声,皱了皱眉:“你就是要打死他,也去别处打死,别脏了我这地方。要死也是我死在那里……”
屋里的鞭笞声为之一停顿,很快传来冷仲然的声音:“来人,将这畜生抬出去!”
很快侍卫进来。
冷仲然简单吩咐后,侍卫们进了内室,目光惊愕,三少爷身上竟然没有一处好的了。
老燕王妃看了一眼,闭了闭眼:“你到底不忍心!”
冷仲然嘴硬道:“打死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老燕王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平静道:“你要真想打死他,你一个身上有功夫的人,又怎么只抽的是皮外伤?”
冷仲然哑口,张了张嘴,表情有些古怪。
侍卫们看着冷仲然还等着吩咐,许大夫战战兢兢跟在后头。
老燕王妃看了一眼冷仲然,叹息一声:”许大夫,三少爷的命就交给你了,若有半分差池,你项上人头不保……“
许大夫不敢应声,燕王府这几日瞬息万变的事,许大夫这些专职王府的医士也隐隐约约听到一些。
冷仲然见许大夫在悄悄打量自己,口里骂着冷庭嘉:”这个畜生!“却到底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
老燕王妃叹口气,尽管知道如今下面人对待她的态度这是必然,到底还是在心底生出人走茶凉之感。
老燕王妃冲许大夫挥了挥手:”去吧!“
许大夫看了一眼燕王,见燕王已经别过头去,心里如何还不明白燕王这是默认了。他心里也只得默默一句,总归是父子血缘。
一时,冷庭嘉被抬了下去。
冷仲然又喊了人让月容直接当众乱棍打死。
侍卫们得了令去了。
等侍女进了屋打扫一遍,又熏了香后。
老燕王妃重新找了位置坐下来,望向冷仲然问道:”你是继续听我说以前的事,还是暂且多留我多活一日明日再谈……“
冷仲然道:”我如今也睡不着……“
老燕王妃心里叹一口气:”也罢,只要我的玉儿能活,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冷仲然面无表情的喊了侍女重新沏了茶。
倒是冷庭誉用了宵夜,又命人送进去给老燕王妃与燕王送了宵夜进去。
只是怎么送进去的,原样被送回来。
冷庭誉听了属下的回报,也只是道一声:”知道了……“
陵容将装在长颈翡翠花瓶里的玉兰花送到蘅芜苑时,苏衡芜尚未睡着,正斜倚着月白底绣粉霞折枝梅花的大引枕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翻着。
陵容来前已经询问过了服侍在衡芜院的丫鬟们,因而此时敢隔着门问了一声:“大小姐,陵容能进来吗?“
苏衡芜一听就听出了是陵容的声音,自然是允的。
等陵容进了屋,映在苏衡芜眼前的就是玉兰花,她微微愣了一下:”怎么大晚上的,倒给我送花起来了?“
陵容笑语盈盈,她是容粲身边得力的丫鬟,在容粲的这所居所桃花源里也有些体面,因而当下也敢说了句俏皮话:”世子爷挂着大小姐,怕大小姐不能安心,特传来话让大小姐好生安睡,并用翡翠瓶装了玉兰花过来……“
苏衡芜难掩惊喜,面色微红,柔声道:”来送花的人可走了?有说世子爷如今在忙什么?“
陵容笑道:”因天色已晚,世子爷定是怕打扰到大小姐休息,只让送花的人到了桃花阵那里就回去了,倒是大小姐有什么话想对世子爷说,不如说给陵容,咱们有人这就去传话……“
苏衡芜望了望窗外的月色,摇了摇头:“天色太晚了“
陵容道:“明日也是使得,世子爷既想着大小姐,大小姐可看看有什么要回的?”
苏衡芜想了想,轻声“嗯”了一声。
陵容劝了几句苏衡芜看书不如明日再看,夜里不熬神的好后,就行礼退去了。
她夜里并不喜人侍候,又因是在自己生母处,自有一份心安,就是玲珑几个也被苏衡芜安排在了外面。
屋内一时,又归于寂静。
只是比着之前,屋里多了一瓶玉兰花。
洁白娇柔的玉兰花犹自带着露水,安静的待在长颈翡翠瓶里,翡翠碧绿通透,映衬得花儿更加润泽柔白。
玉兰花特有的清香氤氲在屋内,苏衡芜闭上眼睛深呼吸,唇边的弧度情不自禁的上弯起来,笑容荡漾在如花面颊之上。
她将窗子推开了一些,窗外载着玫瑰。桃花源因有温泉的缘故,时令比着外头要早上一些,如今玫瑰已经陆陆续续的开了一些,特有的甜香伴随着微风送入屋内。
苏衡芜将那瓶玉兰花放在一睁开眼就能瞧见的地方,仔细瞅着傻笑了一会儿,终于安睡了。
却说老燕王妃那里。
侍女们沏好了茶,端给两人。
老燕王妃问冷仲然:“准备怎么处理冷庭嘉?”
冷仲然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犹豫几回方道:“我如今只留下这两个儿子……”
这就是舍不得了……
老燕王妃叹气:“你就是这样的性子,优柔寡断……“又尝试着劝道,”你如今不过四十,就算为了子嗣也要再添些可心的侍妾方好,延绵子嗣就是功德……“
冷仲然眼神闪过一丝黯然:”这事以后再说!“
老燕王妃心里莫名跳了一下,却来不及多想,就听冷仲然问道:”后来是我父王找的你?“
老燕王妃摇摇头:”你父王一辈子都不可能对我主动一回……“叹口气道,”后来,我听说,你父王因和你祖母在娶妻之事上倔强着,你祖母为此绝食,你父王则急的病了,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就让我父亲想办法带给你父王一封信。那时你父王已经是燕王了,却还没有王妃这事本不合常理,又让燕地许多大族急红了眼,我父亲立马就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