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芜嘴角含笑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冷庭誉的床前。
吾心安处是故乡!
打从见了冷庭誉,苏蘅芜由内而外都松了一口气不说,一颗心更是如同沐浴在春日里花红柳绿的阳光里,这种心安、轻松与丝丝美好透过她的唇角、眼角情不自禁的流淌出来。
情不自禁的为一个人担心,情不自禁的为一个人开心!
苏蘅芜有些懵懵懂懂的想:或许感情就是情不自禁!
冷庭誉向她伸出了手,笑望着她,只觉得眼前的苏蘅芜恰如这暂时借住的农家小院里的那棵傲雪红梅一般,既亮眼又芬芳,让他情不自禁想靠近想拥有。
他笑着说:“我原以为你见了我会迫不及待的扑过来的……”
苏蘅芜脸上立马飞起朵朵红云。
冷庭誉意识到,苏蘅芜毕竟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他待在军营久了,跟着军营里的将士一起生活,有些礼仪忌讳就或多或少的淡漠了。
冷庭誉补救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顿了顿,又道:“是我想你了……”
话说完,他也感觉到自己说话过于直白,讪讪的笑着。
苏蘅芜却是走上前,想了想,鼓足了勇气,又回头望了望那掩着的门,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也不说话,拉了冷庭誉的手托在脸颊处。
很是沉默。
如此近的距离,近的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日思夜想的人,这让冷庭誉有些恍惚,又有些心热。
他瞧着苏蘅芜也不说话,吃不准苏蘅芜什么想法。
冷庭誉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苏蘅芜的青丝,帮她散落在鬓边的细碎发小心翼翼的捋了上去。
手上忽然感到一烫。
他心里一震,抬起头来,就看到苏蘅芜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滴落在他手背又灼又烫。这让他心里也好似被烫了一下,又热又麻。
冷庭誉想到他的母亲东王妃曾住在她陪嫁的庄子里对他说过这句话:“如果将来你喜欢上一个姑娘,而那姑娘又因为担忧你的安危而落泪,那么,你一定要珍惜这个姑娘……”
冷庭誉觉得心里犹如张了一张帆,此时此刻被风扬起,满满的!心底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要喷/薄/而/出。
他一把反握住了苏蘅芜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住那柔弱无骨的小手,用力而坚定。
苏蘅芜有些无措又有些羞赧。
冷庭誉则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吻了苏蘅芜的额头一下,又有些迷恋的看了苏蘅芜那如玫瑰花瓣的唇一会儿。
其实,他是想吻她的唇的。
只是,那样子似乎又太孟浪。冷庭誉并不想吓着苏蘅芜。
见苏蘅芜终于回望自己了。
冷庭誉望着她的眼睛,柔声道:“阿芜,你怎么了?”
苏蘅芜抬起水濛濛的目光,回望了冷庭誉,梨花落雨般白皙清丽的容颜,看的冷庭誉眼睛只觉得被闪了一下。
他心里砰砰跳。
只待听到苏蘅芜柔声说道:“你还活着,真好……”声音哽咽,泪盈于睫的模样让冷庭誉恨不得搂入怀里好生痛爱一番。
冷庭誉道:“跟我回燕地,好不好?”又怕苏蘅芜误会一样,“我娶你,不纳妾……”
苏蘅芜回握了冷庭誉的手:“我给你去倒杯水!”
冷庭誉拉着她不让她走,他不依不饶的向她要一个答案。
“好不好?”
声音温柔的程度,若是让静允他们听见,必然会目瞪口呆。
苏蘅芜道:“你小心牵动到伤口……”
这话儿明显是提醒了冷庭誉,当下冷庭誉就“哎呦”一声呼痛,却不想收回胳膊时由于用力过猛,这下真的牵动到伤口了。
苏蘅芜忙转过身,因见冷庭誉呼痛的神色不似作伪,苏蘅芜也顾不得男女大妨,凑近了冷庭誉。
她半蹲在床边,胸前山峦起伏,容色清丽,一脸焦急的询问冷庭誉哪里受伤。
冷庭誉有些心潮澎湃。
没有机会,尚且还要制造机会!
有机会,自然要抓住,上!
立马,冷庭誉不改痛苦神色,一手指了腰部,一手已经解了两颗扣子。
苏蘅芜不疑有他,依着冷庭誉的意思检查了冷庭誉的伤。
从右腹那里一直蔓延到腰部处有一道蜿蜒的伤口,原本已经结了痂,许是因适才冷庭誉动了的缘故,有些地方结好的痂又重新裂开,触目惊心。
苏蘅芜只看了第一眼就觉得疼。
冷庭誉看着苏蘅芜脸上的表情又高兴了起来。
苏蘅芜重新给冷庭誉包扎一下,柔声道:“你别动,我这就出去找些药物来,给你换换药……”
冷庭誉点点头,他在军营摸滚大的,这点伤并不算严重,呼痛也不过是为了引起苏蘅芜注意,如今瞧着苏蘅芜一脸焦急之色。
冷庭誉不好再装下去,先安慰起苏蘅芜来:“不严重,你不用担心……”又忍不住摸了摸苏蘅芜的发,柔声道,“我先前昏迷不醒,才没法通知你,你一定担惊受怕了吧?”
苏蘅芜红着脸点点头,一抬头看到冷庭誉那线条俊美的脸庞,还有那让人移不开的身体,宽肩细腰窄臀,男性健美的线条与特有的阳刚气息让她不由脸一红,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搭在冷庭誉的腰部处。
这个发现让苏蘅芜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冷庭誉瞧着,嘴角就抑制不住的向上弯了起来……
他的阿芜真是容易脸红……
冷庭誉伸出双臂,小心的环抱了一下苏蘅芜,打破沉默道:“我过阵子就会好的,你放心……”又忍不住,声音暧/昧道,“我们大婚之前肯定会好,你放心……”
他怎么可以这样?
苏蘅芜下意识的就想推冷庭誉一把,又立马念到他受伤着,只得瞪了他一眼。
冷庭誉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一笑,又差点牵动到伤口。
冷庭誉笑到一半又停住,咳嗽两声,柔声道:“你肯定又渴又饿吧?罗夫人是我姨母,她在得到准信时,就已经吩咐了人准备饭菜,你先去用点……”
苏蘅芜的确是饿了,闻言点点头,想了想试探性的问冷庭誉:“罗夫人是罗婕妤的母亲吗?”
冷庭誉点点头,脸上表情也有些沉重,沉声道:“罗夫人先前得到消息,罗婕妤生了大病,说是命在旦夕。罗夫人找到我,执意要带她来京城,加之,我原本也有事要亲自去宫中确认一下,不想罗婕妤早被掉了包……”
也就是说,死的那个罗婕妤是假的。
那么,真的罗婕妤去哪里了呢?
冷庭誉看出苏蘅芜的疑惑,也摇摇头:“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下边的人去查表妹的下落……”
苏蘅芜担心冷庭誉的伤势,她想亲自配药。
冷庭誉却挂着她还没有吃饭。
俩人牵着手说了一会儿话后,罗夫人过来催苏蘅芜去吃饭。
冷庭誉也跟着催促。
苏蘅芜这才站起身来离开。
罗夫人喊了先前那个农妇打扮的女子陪着苏蘅芜出去用饭。
屋子里没有人后,罗夫人找了张凳子坐在离冷庭誉不远处,她柔声道:“你眼光倒是不错,光凭长相倒是配的起你,只是到底入过宫,你又是燕王世子,若是……”她话没有点透,欲言又止的看着冷庭誉。
冷庭誉只一愣,旋即明白了罗夫人的意思。他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没有,姨母不用担心……”
罗夫人没有想到冷庭誉回答的这么干脆,却又道:“总归是宫里……就怕万一……”
冷庭誉打断道:“没有万一……”见罗夫人似乎还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冷庭誉干脆道,“在我心里没有万一……”
什么叫做在他心里没有万一?
不过是见了几面而已……
罗夫人试探道:“你真下定决心要娶她了?”
冷庭誉弯了弯嘴角,点点头:“她很好……”
罗夫人抬头看了冷庭誉一眼,生的犹如宋玉潘安在世,却又有名将之勇,这样的好男儿原本是和妹妹商量好的,将来亲上加亲,娶了罗广兰为妻。
倒不想,世事难料,罗广兰如今生死不明。而妹妹贺慕容已经不在人世……
罗广兰被圣旨选入宫中进宫就封了婕妤,听说也被先皇宠了一阵子……罗夫人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在滴血……
她如珍似宝养大的女儿一朝长大竟然被个足以堪当她父亲的男人给糟蹋了,还十有八九丢了性命……
别人兴许不知道,罗夫人却是清楚地知道罗广兰心里一直没有拿冷庭誉当表哥看,罗广兰也清楚她和冷庭誉打小有口头婚约的。
她可怜的女儿。
罗夫人心里有些酸酸的,和冷庭誉说了一会儿话离开了。
静允这时候趁人都不在,溜进屋子,向冷庭誉报备。
“里头的夜明珠我已经让咱们的人取了下来,还在里头寻了几本兵书孤本,说着话双手捧给冷庭誉……还在里头发现了为数不少的金子,我们的人也都搬走了……并且把地道两头封成死路了。”
冷庭誉点点头,又问道:“元蒙可汗的长子,如今可醒来了?”
静允摇摇头:“手下打听到,如今他的随从到处在延请名医,咱们的人打听到如今还昏迷着……”
“可有哪些府上的人偷偷去探望过?”
静允道:“属下等人发现了定南候府的人的踪迹……”
定南候府?
定南候夫人是威远候的嫡妹,听说兄妹俩人感情十分好。
定南候府的人和元蒙人打交道,威远候是被瞒在鼓里还是沆瀣一气。
如果是后者,那只怕新君帝位不保。新君背后虽有镇国公府撑腰,镇国公府祖上是有从龙之功,又出过赫赫有名的大将,但这些年来,镇国公府的子弟却是出息者少前些年攻打契丹时,领兵的是镇国公府的后辈,应敌当前却推说腹痛难忍,脱逃了……
军营里崇拜的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硬汉子。镇国公府后辈那样的举动显然是抹黑了祖辈们的光彩,也称为军营里的笑话。
威远候府却是不同,就连家中的烧火丫头都使得一手好的烧火棍,威名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