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次试图回忆起自己之前的人生，都会导致胸腔发生剧烈疼痛，被刺激的严重时，会咳出鲜血。
这一切都证明了一件事情，他的记忆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丢失，倒像极了是有人故意用药物或者别的东西在压制。
所以他才会离开天机阁，将身边此前的人全部甩掉，尝试是否可以在离开原有环境的情况下，逐渐恢复记忆。
“你怎么了？”
茗娘在竹床上睡着，原本正因为夏季的闷热而厌烦的时候，感受到有人推开了窗子，屋外的凉风灌了进来，吹散了一室的烦躁。
还没等她再次凝神静气舒适的进入梦乡时，就听见了男人闷声压抑的咳嗽声。
尽管他有意的在掩饰了，但茗娘身为一个大夫，还是从细微的咳嗽声中听出了他此刻的痛楚。
茗娘的话，让沈从玉将视线从石榴花上收了回来，对她摆了摆手。
反应过来她看不见之后，便缓了缓，开口道：“没什么，你继续睡吧……”
“没什么？”
茗娘狐疑的反问了一句。
没听到沈从玉的回复，她掀开被子走到地上，直到找到了他所在的方向，一把摸上了沈从玉的脉。
按理来说，以沈从玉一个学武之人的警醒，是不可能在他清醒的状态下，让人这么轻易的靠近他的，但偏他并没有发现茗娘的靠近。
要么是他太过降低防备心，要么是这个人已经成为了潜意识中他所认可不需要防备之人。
这个意识，让沈从玉皱紧了眉头，不悦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别动！”
茗娘低声喊了句。
似乎很少能看见她对一件事情这么认真的时候，从沈从玉这个角度看下去，能够看到她脸上的深思以及考量，这让沈从玉觉得十分有意思。
狭长的桃花眼饶有兴味的眯着，他当真没有收回手，任由她这样握着。
许久之后，沈从玉问道：“怎么？看出什么了吗？”
茗娘用手摸着脉象，只觉得这个脉象杂且乱，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身体已经差到了极点。
她有心想要开口，却觉得这样冒失的告诉对方，说对方身体有问题，加上二人又是这么尴尬的关系，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从玉轻笑着，打量着她。
“我的脉象让你很为难？”
听到男人含笑的嗓音，让茗娘有了片刻的恍惚。
这样的语气可太熟悉了，以至于一瞬间，让她怀疑自己面前之人的身份。
不，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茗娘连忙在心底里安抚自己，他不可能是沈从玉的，沈从玉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且摔下崖底，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加上林笙已经确定过他没救了，林笙的医术不在自己之下，种种迹象表明，沈从玉是真的已经离开了这个世间。
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怎么可以因为一个侵犯过自己的男人，而将他与沈从玉相提并论。
这是对沈从玉的一种羞辱。
这种想法让茗娘惭愧不已，她觉得自己这样做，太对不起沈从玉在天之灵了。
“你哭了？”
男人问着，用手捧起茗娘的下巴，果然见到她脸上纵横的泪痕。
“啧。”男人叹了口气，无所谓道：“即便我真的没救了，你也别哭啊，要死的人是我，你难过什么劲儿啊？”
沈从玉的话，让茗娘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一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一边哽咽着解释道：“我不是在哭你，只是刚才想起我的夫君了，我才哭的。”
茗娘这话，让沈从玉脸上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龟裂，他缓了缓，开口问道：“你那夫君也得了和我一样的病，所以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