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双手被男人紧紧的握住,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
茗娘一把将人推开,嘴上笑道:“皇帝陛下厉害了,您现在说事情,都学会避着我了。”
她意有所指,且眉间带笑。
沈从玉就知道……
她果然是故意的。
就说今日怎么来的雅兴,突然开始撩拨他。
一手扯了扯衣领,沈从玉让凉风灌进衣服里,吹散了方才的燥热。
他这才低下了身子,坐在椅上,靠近茗娘的身边,与她讨好的笑道:“你都知道了?”
“整个皇宫内外都传遍了,说您新册封的兵部尚书如何的勇武,我这个在屋子里养伤的人,哪里能不晓得?”
她这话……啧。
不过听她这么说,沈从玉反而是放心了,茗娘虽然是在同她闹脾气,但她还没有认真的与他谈论这件事情,证明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沈从玉连忙给她赔笑道:“我若与你说了,你会同意?”
“所以你学会先斩后奏了?”
茗娘瞪他。
“我这……不是征求皇后娘娘您的意见了吗?”
沈从玉说着,给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端了几盘瓜果点心过来。
茗娘随手拣起一颗葡萄,放心手心把玩。
听着沈从玉的话,她嗤笑出声:“你这是来通知我的?还是来征求意见的?”
“茗娘,关攸之他不一样。”
其实茗娘原本没多大怒意,虽然关攸之想杀她这件事情,成了她多年的噩梦,令她如鲠在喉,每每想起便是一身的冷汗。
然而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况她在醒来之后,就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关攸之了。
他杀了自己一次,又救了自己一次,算是功过相抵,扯平了!
茗娘生气的主要原因在于,册封关攸之这件事情,沈从玉从头到尾都瞒着她。
身为宣国的皇后,她是最后一个知道宣国官员任命调动的一个人。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沈从玉是笃定了她不会同意留下关攸之,所以才会先斩后奏,等世人皆知,再最后来告诉她。
茗娘心里窝了一把火,有气撒不出,这才会耍着花样欺负他。
原本只要他哄哄自己就能过去的事情,偏沈从玉居然如此认真的和他说关攸之不一样。
“是不一样,他可是差点杀了我的人啊,若不是拜他所赐,我也不会瞎了六年,笙儿……也不会成为一个人人谩骂没爹的野孩子。”
茗娘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也越高涨。
眼睁睁的看着沈从玉面容上的笑意从讨好,再到冷淡,最后直至化为了隐忍。
茗娘突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她都这么委屈了,他还摆出一副隐忍的表情给谁看?
何况她也没逼着他将关攸之赶走啊?
他就连和自己商量一声都不行吗?
或者说,既然他已经笃定自己不会答应了,又为什么来找她,甚至和她提起这件事。
“沈从玉,你真是个混蛋。”
她话音刚落,沈从玉就径直转身离去,离开殿中的前一刻,他还深深的望了茗娘一眼。
殿中内外的宫女阿监都看得出来这一触即发的争吵,故而一个个低着头,努力降低了存在感。
而茗娘,怔怔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震惊极了!
呔,狗男人!
茗娘越想越窝火,索性连吃葡萄的兴致都没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茗娘在自己暂居的尧国宫苑中等了许久,都不见沈从玉的身影。
她想了想,果断带上一面铜镜,跑去御书房找沈从玉。
一旁的太监见了她过来,刚想开口,就被茗娘示意压下去了。
她蹑手蹑脚走到了沈从玉面前,站在桌案前看他。
沈从玉握着奏折的手一顿,却始终没有抬头看茗娘,不过一瞬间的恍惚之后,继续翻看手中众位大臣千里迢迢从宣国运过来的奏章。
“你是不是觉得我毁容了,不好看了?”
茗娘委屈的啜泣着,将手中的铜镜递了过去。
在茗娘的角度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铜镜里头倒映出来的美人面容,只是令人惋惜的,是她一张白净细腻的容颜上,那两道长长的刀疤,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乂”字形状。
其实这个刀疤并不如何丑陋,甚至只会让人怜惜扼腕。
而女人啊大多都是爱美的……
沈从玉想到了这里,下意识的辩驳道:“我没有!”
这伤疤是茗娘被花千霜劫持之后,被他用匕首划伤的,茗娘休养了好几日,才将一整片血淋漓的背部养好,而脸上的两道伤疤由于刀口太深,一时半会儿尚且去不掉。
“你就有!”
茗娘委屈屈的凶他,吼道:“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沈从玉捏着手中的奏折,尽量缓和了声音,回答道:“今天的奏折比较多……”
“那都是借口!”
茗娘走上前去,将他放在桌案上的奏折,全部挥到了地上,连同他手里的那份,也被茗娘扔到了地上。
第一次这么随心所欲,茗娘突然觉得有意思极了。
沈从玉撑着手,看她。
茗娘觉得不解气,还讲桌子上的毫笔也一起扔了下去。
沈从玉看了她一会儿,伸出一只骨骼分明的手,用修长如玉的五指将桌子上仅剩的一方砚台也递了过去。
茗娘接过砚台,顿了顿,有些尴尬道:“这个扔了会弄脏地毯的。”
沈从玉闻言,忍不住发笑:“你还挺会替地毯考虑的。”
见他笑了,茗娘也不生气了,将砚台从他手中接过,而后放在了桌案上。
“你是故意的。”
沈从玉肯定道。
茗娘哼哼了两声,没说自己是故意的,也没说自己不是。
沈从玉站起身来,将她搂着坐到了桌子上,言语缱绻道:“你知道我不会嫌弃你,甚至会因为这件事而自责,你知道我一定会心软,一定会开口辩驳,甚至还会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你故意带着铜镜来找我。”
茗娘将头扭向了另一边,不肯看他,嘴上却道:“算你猜对了。”
她其实也不太在意脸上的这道疤,毕竟她本身医术就很高明,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会将脸上的疤痕去掉的。
但是她知道沈从玉会在意,因为这些日子,沈从玉每每抚着她脸上的伤疤,就会叹息不止。
她知道他不是嫌弃,只是他在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