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大壮的表哥就来了,带上他去和那个临终抚慰师见面。
地方是对方定的,在一个高档的饭店包间里,林霄生平第一次上这么高档的地方来吃饭,难免有点少见多怪的,就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招来了一些嘲笑,不过他本人也并不介意,林霄能成熟地在酒店门前忍住脾气,就足可见他不是
一个冲动的人,更何况他就是从小地方来的,受点嘲讽也是家常便饭,不免疫也免疫了。
对方还蛮准时的,九点钟风尘仆仆地从外边进入包间,一看到林霄就张嘴夸奖。
“这小伙子好,看着精神。”
大壮表哥知道这是和大壮两个相对比而言的,笑嘻嘻着给两人做介绍。
“林霄,这就是我给你说的临终抚慰师,张先生。”
“张先生,这就是我昨天晚上在电话里说的林霄,林先生。”
大壮表哥是在社会上混惯的人,张嘴就来。
两人都给对方问了声好,握个手也就坐下了。
客套话是大壮表哥和张先生在说的,林霄则在默默地观察眼前这位张先生。
衣着不俗啊,身上这套西装应该是定制款吧,脚上的皮鞋也是纤尘不染的,举手投足之间又有一种很风雅的气度,社会地位应该很高了。
林霄有些自惭形秽起来,这种思绪一上来,就让他不由自主着想到昨天的事情,那个女人之所以敢那么肆无忌惮,就是吃死了他一个异地的打工者,什么都没有,不敢拿她怎么样。
要是自己能像是这位张先生一样的身份地位,那自己的女友恐怕不会背叛自己吧,就算是背叛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林霄越想越生气,不自觉就涨红了脸。
就连张先生喊他,他都没感觉,还是大壮表哥用手肘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一脸懵逼,不知道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大壮表哥有些无奈着给他复述一遍张先生刚才说的话。
“就刚才跟你说薪资待遇呢,绝对比你在厂子里干活赚的多,也轻松的多,房子不用你自己租,他们公司给你租,你搬进去住就行了,试用期是一个月,要是不能转正的话,到时候你拿五千工资走人就是了。”
林霄听过之后不免诧异,什么工作这么好?还给安排住的地方,关键是试用期工资还这么高,他可是个没学历没经验的三无人员啊。
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林霄有些怕地问。
“这个方便问一下我们主要是做些什么啊,我也就初中毕业,文凭不高。”
张先生和蔼着笑答。
“小林啊,你不要担心文凭这回事,初中毕业还是本科毕业都不重要,我们不看文凭,主要呢是作临终的一个关怀,也就是抚慰将死之人的,这个工作可能很多人会觉得晦气,我这边是担心这个,你看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说出来我给你解释。”
林霄哦了一声,其实他也没太明白,为什么要给临终之人做什么抚慰?会有人需要这样的业务吗?
大壮表哥见他迟疑,马上在一边劝说。
“我说林霄这可是机会难得啊,我给张先生找了好几个了,他都没看上,今天他一下就看上你了,这是缘分啊,你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才是,再说你有啥好担心的,行不行你去试一个月不就知道了?”
林霄想想也是,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对方总不会让自己去杀人放火吧,要是哪儿不对的话,自己完全可以走人啊。
“那好吧,那我就去试试看了。”
张先生和大壮表哥都展开了笑颜,他这一答应,大壮表哥的介绍费就到手了,而张先生也有了**人,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张先生见他答应下来,似乎有趁热打铁的意思,索性对他说。
“这样你今天就搬进去住吧,上一任的租户把东西都收拾停当,人已经搬走了,这个钥匙,你一会儿跟我一块走,我送你过去。”
大壮表哥看了张先生一眼,两人就同时起身走了出去,林霄独自一人坐在包间里边,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
过了不到三分钟,他们两人就一前一后进来了,大壮表哥说他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先走了。
刚才光顾着说话,也没吃多少东西的林霄,随便吃了一些,也跟着张先生出了包间。
张先生开着一辆奥迪,那闪闪的亮光,让林霄自卑,他心想,我也会有这么一天的,我总能富起来的,不是说莫欺少年穷吗?我还年轻,我还是有机会的。
张先生带他进了一个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小区,给他租下来的房子是单间配套的,不过比起厂子里的宿舍,简直不要好太多。
林霄对这个居所是很满意的,他心里唯一惴惴不安的是,临终抚慰师,究竟都做些什么?
而事实证明,他是想多了,其实这项工作很是简单,不过是需要胆子壮一点,不嫌弃死亡的气息,不嫌弃医院或者其他地方腐朽的味道也就行了。
所谓的临终抚慰师,不过是给将死之人念诵一下经文,安抚他们的不安,告诉他们来生会更好,诸如此类的,总之就是把一个要死的人,顺顺当当地送人,让对方少一些痛苦就行了。
林霄适应的很快,从最初的有些尴尬,到最后的面无表情,他很快就熟悉了这其中的套路,一整套动作下来,那是行云流水的,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气势。
张先生自然很开心,因为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只要林霄能通过公司方面的考核,他就可以卸任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几十年了。
之前找来的人,都不符合公司的要求,这一次应该可以解脱了吧。
当然张先生在想些什么,林霄完全不知道,他也从来就没去过张先生口中说的公司,公司到底在什么地方,长成什么样子,他也完全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