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狼狈的一屁股墩在长凳上的大师有些恼羞成怒道:“说了是你命中的姻缘,即是你命中的姻缘,你哪里还用去找?老天自会安排你见到她的,你想躲都躲不掉。”
“可是我想尽快见到她呀,我想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若是她现在过得不好,我也好帮帮她呀。”秦成煦有些着急的看着面前的小娃娃,眼神炽烈的便如看着心爱的姑娘。
康子豪被他看的发毛,又被他一通好不好的说的头晕,不耐烦的将头扭到一边,摆摆胖乎乎的小手,清脆的童声坚定道:“方外之人只管算命,找人的事儿可不归我管,要想找人,你去找私家侦探呀。”
丰姿隽逸的少年眼神暗了下去,私家侦探?现在爷爷看的他很紧,上下学都有李福龙专车接送,晚一会儿回家,爷爷的电话都会追过来,他哪有时间去找私家侦探……
这种沮丧只维持了半分钟,他忽然眼神一亮,一瞬间目若朗星。
啊,对了,李福龙!
秦成煦一下从长凳上蹦起来,眼光炯炯的盯着康子豪问道:“你说特工可不可以当私家侦探用?”
康子豪被他吓了一跳,脑子里还在想着特工和私家侦探的关系,就见面前的少年已经一转身,风一样的跑走了。
康子豪:“……”
这个时空什么都好,就是神经病多了些。
不过……
墩坐在凳子上的康子豪咂摸了咂摸嘴,笑了,笑的像一只偷了灯油的小老鼠,
终于不用再恪守清规戒律了,能像神经病一样生活也满好。
说起李福龙,后来秦爷爷专门儿跟秦成煦做了介绍。
李福龙出身于青岚山武校的特训班。
青岚山武校是华夏国历史悠久,鼎鼎有名的武术学校,在全国乃至世界级武术赛事上,都经常有他们的学生夺冠。
这几年他们优选学生中家世清白,成绩突出的寒门学子,成立了一个专门为华夏国的有钱人量身定制贴身保镖的特训班。
据说,能进入特训班儿的,必须是全校几千学生大比武中前50名的学生。要求的体能标准惊人。
满足条件进入特训班后,会进行为期两年的特殊训练,他们的特殊训练包括但不限于:高质量的要员保护特训;反间谍、监听、反监听特训;追踪、无人机侦查、隐蔽保护特训等等。
反正用他们校长的话说,国际特工都不一定比他们特训班出来的学员本事大。
而李福龙,却是这培训班里成绩前三的学生,本是爷爷担心美国的治安不好,专门在一年前就给他定下,想让小孙子带去美国贴身保护的。
秦老爷子得意的跟秦成煦说:如果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在他们毕业前几个月,就去学校定下了李福龙,若等到毕业的时候再去挑人,别说前三了,便是前三十你都不一定捞的上,那特训班的学生现在可是抢手的很。
爷爷还说,关于李福龙的出身,除了他的小姑姑,是跟谁都没说的,并且也已经嘱咐李福龙也不可以说。
这就和财不露白是一个道理,如果人人都知道你身边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那想害你的人,只要想办法避开他或者支开他就可以了,就不能达到出奇制胜,攻其不备的保护目的了。
关于这一点,秦成煦深以为然。
车子在一条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上停了下来,李福龙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去查数:“1、2、3、4、5,果然,就是这家没错,老槐树往西查第五家,最破旧的一家。”李福龙得意洋洋的指着旁边的一扇老旧的黑漆木门,转头对坐在后座上的秦成煦道。
秦成煦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近在眼前的这户人家,皱起了眉头。和前后几家高大敦实的水泥房子相比,这家墙砖都已经发乌的老宅,显得愈发低矮寒酸,此时那两扇老旧的黑漆木门,一扇关着,一扇却是敞开着的。
从敞开的木门看进去,院中的房屋一样的低矮破旧,正有几个人在院儿里坐着,堆了一地的竹批,好像在编什么东西。
看上去很穷啊,只是希望她还没有把自己的金牌卖掉才好。
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这几个月,他除了上学便是亦步亦随的跟着爷爷,老人实在粘他粘的厉害,走哪儿都会带着他,他也拿出最大的耐心陪着老人。
休息日的时候,爷爷最常带他去的地方就是集团总部,跟他介绍关于公司的一切情况,走进秦氏才知道,秦氏现在的规模让他咋舌,这是个难得的有利于商人的时代。
现在的科技,比他当初执掌秦氏时,高明了不知多少倍,很多先进的事物他都不明白。不明白他就虚心的跟爷爷请教,爷爷自是不厌其烦的跟他解释,并且对教导他的过程十分享受的样子,对于他一点就透的商业才能也很是欣慰。
他知道,爷爷这是在传帮带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时空有一种技术叫做染发,可以将头发随意改变颜色,看着爷爷渐渐长出的白发他才知道,爷爷并不是看上去那样年轻,接近老人才发现,好多事情老人已经力不从心了。
爷爷老了啊!
自从父亲离世,爷爷便再也没有染过头发,父亲离世对爷爷的打击,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这星期好不容易爷爷去国外参加年会,他才得以让李福龙开着车,带他来这临水县,找那个叫做钱霏的女孩儿。
他的这位特工保镖,让他找阿萝到现在没有消息,倒是这钱霏的家,找的够快。
李福龙将车在路边停好,两人从车上下来,在车里的时候,便听到那院中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下了车,说话的声音变清晰了起来,正听到一个咋咋呼呼的女人声音道:“我说不让他盘吧,你二哥非不听,非得要盘。”
另一个温和的女人声音陪笑道:“二哥心强,咱这生意越做越大,那是好事啊。”
先前那个声音带着明显的得意作势道:“嗐,什么好事啊,这两边一打通,店面是宽敞了,可那得多少钱呀?不光是房租贵了一半啊,你得装修吧,桌椅板凳你得再置办吧,你说就一个包子铺,你弄这么大干啥?”
李福龙两步走到门边,敞开嗓门大声问道:“请问,钱霏是在这儿住吗?”
院中坐着的四个女人俱都向门口看过来,秦成煦跟在李福龙身后,缓缓走到门边,向院中打量。
一个不大的农家小院儿,虽然有些破旧,收拾的倒也干净。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照在院子里,院中坐着四个女人。
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正坐在一堆竹批儿里,忙活着编竹筐,另有两个女人坐在一边晒着太阳嗑瓜子,瓜子皮扔了一地,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另一个年轻些,二三十岁的样子,刚才说话的,正是那四十多岁嗑瓜子的女人。
钱霏正一边编着竹筐,一边听二伯娘和她娘说话,今儿二伯娘竟和二狗婶子一起来她家串门,就透着稀罕,怕是夜猫子进门,无事不来,听二伯娘这说话的意思,难道是来要债的?
钱霏心中有些忐忑,到年底了,要债的也到了登门的时候了,可家里,哪有余钱还债啊!
不过,这二伯娘倒也罢了,二伯背着她偷偷给了哥哥三千千块钱呢,听说后来二伯娘为这三千块,跟二伯可是好好闹了一场。
可就二狗叔给的那二百块钱,也值当他媳妇专门来家跑一趟?
原还以为碰到了善心人,现在才知道,哥哥在建筑工地,给那个肯预支给哥哥工钱的工头干活,干的是工地上最累的活,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给一千块钱,还给扣去五百,还那预支的工钱。
不过就算这样她兄妹两人也十分感激了,毕竟帮她们度过了难关,救回了妈妈一条命。
母亲给人编筐,并不是每天都有活,一个月下来也就三五百,哥哥和母亲两人挣的钱,也仅够一家人的生活费。
倒是秋收卖麦子得了几千块钱,但母亲因为过早下床干活和营养不良,伤口愈合不好造成了感染,又在医院输了一星期的液,那几千块也就没剩几个了。
要不是家里实在捉襟见肘,就二狗叔那二百块钱,她早就去还给他了,唉!人穷志短啊!
门口李福龙的询问声打断了钱霏的思绪,她连忙抬头去看,却是一个理着平头,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十分精神利索小伙子,钱霏愣住,不认识呀!
转而看向另一个穿着短款宝石蓝色羽绒服,缓缓从问话人身后走过来的人,钱霏惊的想也没想,一下子便从小凳子上蹦了起来。
她几步奔到门边,惊愕道:“你……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这么问好像和人挺熟似的。
她连忙语无伦次的改口又问道:“啊这……怎么是你?”
秦成煦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惊愕的女孩儿,瓜子脸,秀气的眉眼,长发随意的在脑后束起,身形单薄,并不是一见便让人惊艳的模样,但却有一种邻家小妹般恬静清秀的气质,让人看着很舒服。
听声音,这就是那个偷了他金牌的钱霏无疑了,竟长的这样一副善良无害的模样,秦成煦如黑曜石般莹润清冷的双眸眯了起来,懒得跟她废话,冷冷的声音单刀直入问道:“难得姑娘还记得我,不知我那麒麟牌儿可还在。”
钱霏的脸色瞬间煞白,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周围的空气都瞬间仿佛稀薄了起来,她惊慌失措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话问了一半,她便心虚的低了头,还能怎么知道的,查的呗。当时赶上山去救火的那几个人可是看到了她的。
她和林珊珊天天在那路上走,要想查还能查不出她是谁?她紧张的看了看二人身后,还好,没有带警察来,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钱霏咬了咬嘴唇,满心困窘的低声对秦成煦道:“你跟我来。”说着扭身向她住的西屋走去。